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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冷艳文士川端康成传_2-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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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思索地说:“我自己所有的著作中,我最喜欢的,应当可以说是《名人》
了”①。由此可见作家对这部作品的自信和执爱。
川端康成如此偏爱这篇作品,正如他在出版单行本《名人》的后记所写
的:“我的勤奋,之所以专注在观战记和这篇《名人》上,不仅是我观战当
时爱好围棋,而且是我对名人的敬重,可以看出我对这种过于感伤情调的观
点的依恋。”
川端康成素来都以女性为主人公,他的作品充满了女性的气息,而《名
人》是完全写男性的世界,写男性灵魂的奔腾和力量的美。从这个意义上说,
《名人》也是作家的一篇没有先例的作品。作家在这里从写这次告别赛的报
道到作报告小说,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学模式。
二 思想与艺术的完美结合
川端写《名人》着眼于“把这盘棋当作艺术品,从赞赏棋风的角度加以
评论”②。他十分注意精神境界的描述。所以《名人》虽然以观战记的精细程
度也写了棋局的气氛和环境,但主要是写人、写人生命运,而不是单单写棋,
它突出地展示了秀哉名人在对局过程中所表现的美好的心灵。
本因坊秀哉是常胜不败的名人。最后一场告别赛如能保持不败纪录,对
他的名声来说,至关重大。但是,他置胜负于度外,而保持了棋道的传统美
德。按照围棋新规则,采用“禁闭制”和“限时制”,限制棋手的行动,这
虽然保持了胜负的庄严,但却丧失了棋道风雅、尊敬长辈的传统,以及对人
格的相互尊重。实际上,这种规则更多的是对名人的限制。而秀哉名人满不
在乎。他由于长年累月受到棋艺的磨炼,一面对棋盘坐下,就迎来了灵感,
燃起了斗志,形象显得高大而庄重,气势逼人,进入了明净无我的镇定、专
一、虚寂的三味境界。就是心脏病复发,名人还是带病继续弈战,表示“就
是死在棋盘旁,也是出于棋手的本愿”。他旧病未愈,又添新病,提出缩短
休息时间,企望早日结束这盘棋。举办单位也有此希望。大竹七段却不答应,
最后还是名人让步,问题才得到解决。名人虽然在棋界占居最高的地位,但
他从不以名人自居,仗势欺人。作家在这里愤愤地提出:“虽然七段按规则
办事,但名人在草创期一直肩负重任,成全其六十五年生涯的告别赛,难道
不是后继者的本分吗?”在这种情况下,名人心里既是愤怒,又是沮丧,下
了白130 这一败着,表明了他内心产生了很大的动摇。川端对这一败着对于
名人致命的心理打击是如此记述的:
名人讲评时、叹息地说:“白130 是败着,(中略)后来虽然力争平息,但狂澜既
倒,无法挽回了。”
决定白子命运的一手,可能反映名人心理上或生理上的破绽。白130 既像很厉害的
一手,又像很有余味的一着。我是外行人,我当时认为名人继续防守,这是他企图出击
的一手。同时也是他忍无可忍、暴躁起来的一着。据说,如果是白对黑下这一手就好了。
这白130 败着,不至于是名人今早对大竹七段封盘愤怒的余波吧。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就算名人本人,也无法了解自己的命运的波澜或过路妖怪的魔力。
① 《独影自命》,《川端康成全集》,第33 卷,第510 页。
① 美国《图书世界》,1970 年1 月11 日。
② 《名人》,《川端康成全集》,第11 卷,第527—28 页。
名人下白130 以后,不知从哪儿传来了悦耳的尺八声,多少缓和了棋盘上的风暴。
名人侧耳倾听,仿佛想起什么似地说:
“从高山俯瞰谷底,瓜儿和茄子的花盛开? 。初学尺八,
首先要学这个。有一种乐器比尺八少一个洞,叫做竖箫。”
这一段描写反映了名人面临关系全局的败着所展现的双重心理结构。首
先作家写名人面对这一败着心情沮丧暴躁起来,内心激起了“命运的波澜”,
甚至有一种像是“妖怪的魔力”,对他产生强烈的冲击,瞬间使他动摇了。
接着下一段用不多的字数写了名人听了传来的尺八洞箫声,于是俯视山谷,
看到盛开的花儿,暴躁的心情缓和了,棋盘上的风暴也多少缓和了。名人是
人,不是神。揭示名人的这种正负心理和复杂性格,反而显得这个人物形象
真实,有血有肉,而丝毫不损其艺术形象。
名人坐在棋盘面前,脸色和举止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不安的情绪,他还是
按捺住起伏的心潮,始终保持着对局的正常态度,保持着威严和崇高的精神,
一直把这盘棋当作艺术品来精雕细刻。收官阶段,弈战正酣,名人目不他视,
把身心全倾注在棋盘上,不仅显示了精湛的搏斗,而且更加闪烁出智慧的火
花,进入心旷神怡的艺术境界,显出无法形容的美。
就是在失败面前,名人还是保持名人的常态:
转眼间,大竹七段的佛脸又变得昂扬起来了。名人短小的身躯却显得特别高大,安
稳地坐着一动不动,把四周都镇得寂静无声。他一味默算着。(中略)
我曾听说决胜时,都像这盘棋那样,临近终局竞争残酷得目不忍睹。可是,名人却
不动声色。光从态度上,是看不出名人失败的。约莫从第二百手起,名人的脸颊也泛起
了红潮。他第一次把围巾摘了下来,笼罩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氛, 然而他态度却泰然自
若,巍然不动。黑237 结束,名人神态平静了。在这沉默无言、胜负已定的一瞬间,小
野田六段说:
“是胜五目吧?” “嗯,是五目? 。”名人喃喃地说罢,抬起浮肿的眼睑, 也不
想再清点,就确认了胜负棋子。
总的来说,川端康成是把秀哉名人作为美的象征来描写,颂扬了名人的
心灵美、精神美。他病中下这最后一盘棋,论体力,恐怕连运动自己身体的
力气都没有了,他所付出的精力,已大大地超过他肉体的承受力,他完全是
依靠精神的美的力量的支撑,下完这最后一盘棋的。川端借助名人的口打开
心窗似地说:
噢? 。问题是我在那以前会不会病倒? 。总之,坚持到现在没有病倒,连我自己也
觉得不可思议。我倒不是考虑什么特别深奥的问题,也没有什么称得上信仰的信仰,光
凭棋手的责任是坚持不到现在的。啊,我想是某一种精神力量在起作用? 。
就这样,名人终于实现了这个信念。诚然,这是使命感的支配,是艺术
力量的支撑,是棋道修养的赏赐,也是拚博精神的激励。从而到将围棋艺术
倾注到生命追求的境界。
名人告别赛以失败而告终,这当然是残酷的,是最大的悲剧。因此,作
家还描写了名人性格的哀愁的一面,展现了名人近乎凄惨的悲哀的美。他捕
捉名人心灵隐秘处的苦恼、孤独,以及失败之后带来的挫折感,流露出几分
哀伤的感情和宿命的情绪,同时也写了名人的任性,更显得这个人物性格的
复杂性,从而也获取了艺术的真实性。
川端康成笔下的大竹七段不敬重长者,甚至在名人不能走动、难以易地
再弈的时候,他仍然死守规则,不肯迁就,而坚持易地对局。他的信条是:
“只要胜了就行”。因而他并不重视棋道的传统美德,乃至名人病倒了,提
出延期续弈,他也非要对局不可。他对名人的病痛漠不关心,也毫不同情,
主办单位希望他同意名人提出的缩短休息时间,他也扬言要放弃这盘棋,以
示坚决反对。记者不禁愤然地说:“让这样的病人下棋,是不合人道主义的!”
大竹七段在同名人对局中还喋喋不休他说些无聊的近乎无礼的话。在他身上
就剩下几条规则,一切对长辈的敬重、体贴、一切的艺道修养、高尚精神全
抛诸脑后,表现出不尊师、不重礼节的卑劣的一面,但作家并没有把大竹七
段写成单纯的反面人物,勿宁说他所写的大竹七段是在胜负面前毫不妥协,
果敢而清高的人。他的棋,反应虽不敏捷,却表现出一种强劲的风格。他一
对弈,眼睛就放射出无敌无畏的光芒,充满强烈的自信,表现上坚韧自重,
实际上却蕴含着力量。尤其在收官阶段,大竹七段也进入心旷神怡的艺术境
界,显出无法形容的美。他选择的对局地点嘈杂声太大,影响名人睡眠而向
名人道歉,有时也感到如果继续弈战,会加重名人的病痛,深怕自己会在围
棋史上留下污点而良心自责等等,表现了矛盾的思想性格。
《名人》是通过对秀哉名人和大竹七段这两个人物的刻画,表达了这样
一个中心思想:围棋是竞技,要重视胜负,但更要重视棋道的传统美德。川
端从这点出发来编织故事,把人物放在新旧时代转折点上加以塑造。“本因
坊”是自1590 年日本统治者丰臣秀吉授予棋艺最高超的海和尚的称号,开始
了“本因坊”世袭制。
“名人”是棋手的最高称号,是终身制,但不能世袭。这些传统的规定,
被年轻棋手认为是封建时代的遗物,从而促使棋界制定了许多新的规则,企
图对“名人”加以限制。作家笔端的秀哉名人正受到这种新规则严重的挑战,
一方面得到传统的对“名人”的敬重,一方面又受到新时代合理主义的折磨,
他的告别赛就是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进行的。作家通过本因坊秀哉名人和大
竹七段两人对局过程所表现出来的心灵的美与丑,来阐明自己对棋道精神、
人生真谛,以及社会风尚的看法。他竭力宣扬秀哉名人在对手大竹七段的败
坏传统棋风、不尊重长者、不顾人格的挑战下,在重病威胁、胜负判然的严
峻形势下,坚持下完最后一盘棋,始终保持了自己的威严和崇高的品格,反
映了名人在那个胜负俨然的社会里所追求的艺术精神。作家无疑是颂扬名人
品格的高尚、道德的完善和精神的圣洁,以及“修身为本”的道德教义,而
鞭挞大竹七段利己主义的丑恶。在这里作者当然没有考虑到新规则对于扶植
新进棋手的积极意义的一面。
《名人》在艺术上的最大成功,就是创造了一种新的小说形态: 报告小
说(或称实录小说),为日本小说世界增添了异彩。川端康成突破原有的小
说形态,捕捉住秀哉名人告别赛这一重要新闻事件,运用小说的种种艺术手
段,将新闻报告、事件评述、哲理分析和客观评论多种方式揉合为一,直接
而真实地再现了对局的全过程。它不仅对棋局作了真实的记录,连时间、自
然气候、对局室布置、室外景物等都是完全如实描写的。小说的主要人物,
除木谷实七段和《东京日日新闻》记者以外,其余均用真名实姓。而在人物
塑造上,它以人物的思想情绪为主线,多层次地展开。作家依据观战全过程
中对弈战双方的风采、表情、动作、语言的仔细观察,进行揣摩思考,穿透
生活表层,直入人物心灵隐秘。
川端康成在这部作品里,将事实置于远景,而主要描写人物的心理,特
别着力刻画秀哉名人对局全过程的内心活动。就是写故事、写棋局的时候,
也是将事件的结果、对弈的战局的变化和胜败,紧系在对局者的心理描写上。
作家还有意识地把自己的情感、情绪贯注其中,以抒发自己对人生、棋道和
人性人情的观点,以及对社会道德的评价。正如日本文学评论家藤井了谛所
说的:“《名人》所描述的秀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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