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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狼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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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派人骑马到坨子南坡,每方只限一人。” 
  冯八矬子想了想说:“可以。” 
  “只要一方违规,交换即中止。”花舌子说。 
  “当然。”冯八矬子没提出异议。 
  一桩赎票的事谈成,双方分头各自做着准备。 
  6 
  王家土围子正房朝阳的一间卧室,王顺福眉飞色舞地向坐山好讲述一件好事。 
  “成了,大爷,今下晚儿她给你留门。” 
  坐山好满心欢喜道:“你真能办事。” 
  “没看给谁办事,为大爷,我借一条腿跑……她一人苦守空房,大爷您……这不是干柴烈火,流水自然嘛。” 
  坐山好皱下眉头,脸上滚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苦楚。王顺福楞是没看出来,继续说:“那天您走后,我叫来她一说,嗨,奔儿没打,一口答应下来。” 
  “啥人都架不住你的嘴……你也太会缝扯(会说)。哎,你可别藏一头盖一脚的,人家没啥要求?” 
  “哦,有那么点儿。” 
  坐山好望着王顺福,听他讲。 
  “还是那副棺材板钱……耿老板昨下晌儿还打发伙计来催要呢。”王顺福说。 
  “我给,虮子大个事儿。” 
  “在爷您眼里不算个事儿,可搁在寡妇肄业的身上,背座山似的。”王顺福讲话一点都没夸张,她家徒四壁,拿不出一分钱还债。 
  太阳高高吊在西边天上,坐山好迫不及待了,恨不得一枪把太阳射下来,他问她家的位置。 
  “在屯西头,挺肃静的。”王顺福说,“晚上我送大爷过去。” 
  乡村的风流韵事没那么浪漫,月暗星稀周遭寂静时刻,胡子大柜走到孤凋在屯头低矮的两间土平房前,屋内没点灯。   
  第三章警探秘查(13)   
  “也只能送到这儿,”王顺福住步,说,“你进去吧,一切我都和她说好了。” 
  “有狗吗?”坐山好问。胡子并不怕狗,乡间逻辑鬼怕恶人,狗怕胡子。有胡子马队经过村庄,的确有狗不叫一声这样的事。 
  “喘气的只她一个。” 
  “喂好我的马。”坐山好进屋前叮嘱。 
  “放心,明早你带她一起到我家吃饭。”王顺福说,“大爷,我上回和你说的那件事……” 
  “明个儿说。”坐山好心已给件美妙的事情塞得满满的,世上只剩下一件事,全在眼前这个小土屋内。 
  “我内弟明天在我家等你,他要和你谈谈。”王顺福怕耽误事,还是说了。 
  次日早晨,在王家窝堡村齐寡妇家的房山墙外,坐山好骑在马背上,转身望着齐寡妇,目光发粘。 
  她的眼神在问:你啥时候来呀? 
  “回屋吧!”坐山好说。 
  齐寡妇木雕似地站着,未动。 
  “回屋吧!” 
  风吹散开齐寡妇的头发,在她的脸前抖动。昨夜有一个时候,他埋在她瀑布一样的黑发里,巨大的奶膀子(乳头以外部分)耸立在面前…… 
  “回屋吧!!!”坐山好放开抻紧的马缰绳。她流泪了,有绺头发被泪水沾在脸颊上。他猛转过身,打马向前奔去,没回头直接向王家土围子跑去。 
  东北的四合院的大门大大方方,车马可以直接进出。早早开了大门的王顺福等在门前,一直眺望村子头。 
  坐山好骑马过来,没下马直接走进去,王顺福跟在马屁股后面,说:“我内弟等你的话呢,他打算今个儿走。” 
  “降大杆子(归降当兵),是最不光彩的事。你不知道绺子上有好几个弟兄都是与兵结仇,躲避追杀才当流贼草寇的。”坐山好下马,多年形成对兵的固定印象很坏的,一时难以改变。有句俗语:当一天胡子,怕一辈子兵。他拉杆子以来与兵冲突过,也目睹或耳闻兵灭掉某某个绺子。 
  王顺福极力劝坐山好并没什么有利可图,多是受内弟之托。他说:“安国军收编老鼻子绺子,我知道有名有姓的,当团长当旅长的大有人在,他们一定给你一个官当。” 
  “和当兵的打交道我够啦。”坐山好想起不痛快的事情来,是他的伤茬,拿自己的话说是伤榔头(后悔)。民国初年,日本护路队拉他们去打俄国人,打死一个俄国人还给十块鹰洋,打来打去,日本人得势了,卸完磨杀驴吃,回过头来杀他们。 
  “真不懂你们这些手里有枪的人,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何年何月杀出个头绪?我内弟找你的事,大爷你可自己拿主意。”王顺福眼里有枪的兵也好,胡子也罢,没什么区别,谁势力大谁胜就是王。如今安国军强大,收编匪绺是自然的事情,乡间地主如此理解。 
  “你的脑瓜皮精薄的,树叶掉下来都怕砸破头。”坐山好觉得和顺垄沟找豆包的地主说不清枪杆子的事,“我和你内弟说吧。” 
  王顺福的内弟是安国军少校,他特从奉天赶来劝降,张大帅命他来三江县收编胡子扩充队伍。 
  “张大帅不会亏待你的。”少校说。 
  “光对我好不行,我和弟兄们喝过血酒,达摩老祖达摩老祖:即达摩多罗,十八罗汉之一,是东北土匪崇拜的老祖。宗教有十八罗汉杀富济贫说法。跟前盟过誓,有饭同吃,有马同骑。”坐山好义气为先,他要为众弟兄们争得些待遇。 
  “接受改编,你们变成部队,人人受优待。你们绺子可按营的编制,你是营长,四梁八柱分别任连长排长什么的,这不就是有马同骑吗?”少校说。他讲安国军要在亮子里镇布防,需要一支队伍。 
  “呜,这么大的事情,我得和弟兄们商量商量。”坐山好不是死葫芦(不灵活),动心了,接受改编后名正言顺进驻城里,吃穿无忧,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天大好事,那日本人也就不敢朝自己尥蹶子。 
  少校看出坐山好犹豫,深一步说:“我奉劝你一句,认清形势,早一点接受改编。否则,别的绺子接受改编驻防亮子里,可就没你们的份啦。”他还说是姐夫王顺福说话儿,才同意改编他们绺子。   
  第三章警探秘查(14)   
  坐山好坚持说要回绺子和弟兄们商议,少校说那就听你们的信儿,不过要快。 
  回蒲棒沟坐山好信马由缰,老马识途坐骑认得回家的路。荒原如狼一样换了秋天的颜色——大片的褐色,蒿草一夜之间蔫枯了。放在过去,这个季节正是打大轮(车)的好时机,一车车的粮食劫下来,再变卖成钱,撂管(暂时解散)后腰包鼓鼓地回家过年。 
  “唉,今年不成啦。”坐山好满脸哀伤。 
  上个月坐山好做出了后悔一生的事情,他不顾自己的实力,带马队去打劫日本人运马匹的火车,差一点儿让护路队给灭掉,四梁八柱没剩下几个人,元气大伤,两个弟兄还在日本人手上。 
  “我们把他们换回来。”草头子说。 
  “谈何容易啊!”坐山好伤心地说,“扛得动枪的人越来越少,还打得了响窑(有枪的大户人家)吗?今年弟兄们拿什么回家过年啊?” 
  “大哥,怎么说还有几十人。”草头子说,“打不了响窑,我们收拾二半破子(小户人家),小闷头户(小有钱不外露)。” 
  “不能再背累(受难)啦。” 
  “我知道大哥舍不得弟兄们……那好办,我们请财神。”草头子出谋道。 
  请财神,胡子把一件凶恶的事说得文雅了,听来似乎很客气。其实绑票是件令人发指的恶行,时常充满血腥,撕票的事经常发生。于是有了空前的大绑票,警察署长的儿子,日本女人,粮栈老板的娘……三江县上了拟绑票黑名单的人,还有一长串。 
  “大爷回来啦!”站香(站岗)的胡子远远地喊。 
  喊声顿然使坐山好身子挺拔起来,大柜见了绺子精神起来,他加了几鞭子,奔腾的马蹄驰过草甸子,尘土飞扬。 
  匪巢前,坐山好勒住马,马前腿腾空立起,嘶鸣。 
  “大爷!”马拉子跑过来,为大柜牵马,“大爷回来啦。” 
  “大哥!”草头子、大德字一起走过来。 
  “嗯,出手几个啦?”坐山好问“票”的情况。 
  草头子说粮栈老板的娘赎回去了,得了五百块大洋。 
  坐山好说少了点,粮耗子(粮商)都有钱,狠整他一下。 
  “苍果(老妇人)念课(病)了,我怕她杆儿(死)喽。”草头子说,粮栈老板的娘本来值大价钱,病了就得抓紧出手,不然死啦就一文不值。土匪一般不绑女人,尤其是老妇人,绑来人要养票等着家人来赎,女人不好经管,多是绑当家的、掌柜的、老闺女、老儿子。计划绑粮栈老板本人,他身边跟着保镖没机会下手,绑红眼把他老娘给绑来了。 
  “陶署长的儿子呢?” 
  “还没出手。” 
  “为啥?”坐山好问。 
  “第二封海叶子飞出了,花舌子还没回来。”草头子说,“送去了顺风(耳朵),估计能见效。” 
  “怎么,陶奎元不肯赎?” 
  “我正准备第三封海叶子。”草头子说。 
  “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干脆剁下陶双喜的一只托罩子(手),我就不信,他的屁股能坐稳炕。”大德字狠毒地说。 
  “他要真的不想赎,咋地都是白费,等花舌子回来便见分晓。”草头子说。 
  “进去说。”坐山好朝自己的撮罗子走去。 
  “大哥你们唠着。”大德字借口离开,“我去遛遛马。” 
  “‘挂牌’的大烟瘦子是不是有问题。”坐山好有些放心不下,说,“陶奎元霸占了他的女人,他不情愿当王八,别是借咱的手为他报私仇。” 
  “他抽大烟急需钱,女人是他拱手相送的,也为得到钱。那天……”草头子讲了会见大烟瘦子的过程。 
  “我想为爷爷做件事。”大烟瘦子说。 
  “你要做什么?”草头子没跟大烟鬼打过交道,实际说他瞧不起抽大烟的人,那首民谣他记得: 
  鸦片烟, 
  上了瘾。 
  头上发, 
  结成饼;   
  第三章警探秘查(15)   
  儿女不愿问, 
  老婆嫁别人; 
  家产都荡尽, 
  死在墙角根。 
  “我挂牌。”大烟瘦子说。 
  “你要多少?” 
  “半。我保证弄来他……”大烟瘦子倒很内行,给胡子挂牌绑票成功,有时可以分一半赎金。 
  “不行,你要得太多。” 
  “那就三七开。”大烟瘦子急于成事。 
  “成交。”草头子同意按这样比例分钱,却不同意大烟瘦子弄票来,胡子要亲手绑人,说,“不用,我们自己动手。” 
  “主动上门,道理不会有什么故故懂(诡计)。”坐山好说。 
  草头子摸清了大烟瘦子的底儿,他原在一个草台班子唱蹦蹦戏演丑角……那个旦角小苏丫和他暗恋……他染上大烟瘾,戏班子撵他出来,小苏丫为情也离开蹦蹦戏团,两人在镇上流浪。陶奎元看上了小苏丫,她便同意给他做三姨太,换来五十块大洋给大烟瘦子买大烟土……估计是断了顿,才要给胡子“挂牌”,因此说,大烟瘦子托壳(可靠)。 
  “大烟瘦子托壳就好。徐老三他?” 
  “心欠了缝儿……”草头子说出不算坏的消息,“他说,要和你唠唠。” 
  “叫他到我的窑(房)里来。”坐山好说。 
  徐德成跟着草头子走进大柜的撮罗子,坐山好躺在狼皮褥子上,滋滋地抽旱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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