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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第12章

小说: 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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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就把这怪事跟来人说了。他硬是不信,说,很可能是我在做梦。我让他朝铺
位底下瞧瞧,他说,床底下窄得很,怎么也躲不得人的。再清楚也不过了那人定是溜走了。
反正房里来过人,就这么一回事。可是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数那个列车员,他左劝右说,百
般哄我,简直叫人发疯。可我不是人爱瞎想的人,先生。──请问先生大名?”

    “波洛,太太。这位是鲍克先生,公司的董事。这位是康斯坦丁大夫。”

    哈伯熏太太对他们三人咕噜了一句。

    “我相信,遇到诸位很高兴。”她说这几句话,显得心不在焉。然后又专心一意地继续
她的独白了:

    “我倒不想把自己装作聪明绝顶,我心里明白,就是隔壁的那个男人──那个给人杀了
的可怜的男人。我让列车员瞧瞧两个房间的那扇公用的门。那门明摆着没闩上,我一眼就瞧
见了。于是我让他当着我的面当场把门闩上。他走后,我从床上起来,拿来一只手提箱顶
着,使得更加稳当。”

    “哈伯德太太,那是什么时候?”

    “可是,就实在的,我可说不上。当时我的心乱成一团麻,压根儿没留神。”

    “那么你现在的意见呢?”

    “我敢说,那是明白不过的事。我房里的那个男人就是杀人凶手,难道还有别人?”

    “你的意思那人又回到隔壁的房间去了?”

    “他到哪里去,我怎么知道?当时我的眼睛紧闭着呢。”

    “他一定是溜出门跑到过道里去了。”

    “那我可说不上。你是知道的,我的眼睛紧闭着呢。”

    哈伯德太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天爷,我可是吓坏了!要是我的女儿知道──”

    “太太,你可认为,你听到的就是有人在隔壁房里──被害人的房里,走动的声响
吗?”

    “不,我可不这么想,先生。──你的大名?──波洛。波洛先生,千真万确,他就是
到我房里来过。再说,我还有证据哩。”

    她得意洋洋地拎来一只手提包,往里掏了起来。

    她先后掏出两块干净的大手帕,一副骨架眼镜,一瓶阿司匹林,一包芒硝,一瓶装在电
木管里的绿色发亮的薄荷油,一串钥匙,一把剪刀,一本美国快汇支票,一张极普通的小孩
快照,几封信,五串仿造的东方念珠,此外还有一只金属小玩意儿──一颗钮扣。

    “你见过这种钮扣吗?这可不是我的钮扣,也不是我的什么衣服上掉下的。是今天早上
我起床时捡到的。”

    她把钮扣放到桌子上。鲍克先生凑过身子,检查了一下。

    “这是列车员制服上的钮扣。”

    “对此可以有一种很合理的解释。”波洛说。

    他把身子很有礼貌地转向美国老太太。

    “太太,这颗钮扣可能是从列车员制服上掉下来的。不是他查看你的包房时掉的,就是
昨晚为你铺床时掉的。”

    “我简直弄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似乎除了跟人作对,再也不干别
的。听我说,昨晚临睡前,我有看一本杂志。关灯前我把杂志放在小箱子上,小箱子就在靠
窗口的地板上,你们注意到了吗?”

    他们都对她说,注意到了。

    “那就对了。列车员在门边瞧了瞧我的床下,然后起进来闩上与隔壁相通的那扇门,可
是他没挨近过那扇窗。今天早上我就在杂志上面发现这颗钮扣。我倒要知道,你们把它叫做
什么来着?”

    “太太,我们称之为罪证。”波洛说。

    这位太太对他的回答似乎感到满意。

    “要是你们不相信我,那简直会使人发疯的。”她嚷道。

    “你提供了最有趣,最有价值的证据。”波洛安慰地说,“现在我能不能问几个问
题?”

    “请吧,非常欢迎。”

    “既然你那么怕这个雷切特,怎么事先不把那扇两个房间相通的门闩上呢,这是怎么一
回事?”

    “我是闩上的。”哈伯德太太当即反驳。

    “唔,是闩上的?”

    “事实上,我问过那个瑞典女人──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门是不是闩上,她说闩上
的。”

    “你自己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

    “因为我已经上了床,我的手提包也挂在门把手上。”

    “你是什么时候问那太太的?”

    “让我想想。大约十时半或者车十五分她来问我有没有阿司匹林,我告诉她放药的地
方。她从我的手提包里把药拿去了。”

    “你自己在床上?”

    “是的。”

    她突然笑了起来。

    “多可怜的人──那时她心慌意乱,瞧,她错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呢。”

    “雷切特先生的房门?”

    “是啊,你是知道的,道道门都是关着,在火车上走是多不容易的事。她错开了他的
门。她对这事很懊恼。他倒笑了。看来,我可以想象得出,他说了些很难听的话。可怜的人
儿,她慌极了。‘啊,搞错了,’她说,‘挺难为情的,他不是个好人。’她说他说她:
‘你太老了。’”

    康斯坦丁大夫吃吃地笑了起来。哈伯德太太立刻盯了他一眼。

    “他不是个好东西,”好说,“对一位太太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事是不该取笑的。”

    康斯坦丁大夫急忙道歉。

    “这以后,你可听见雷切特先生房里有什么声响?”波洛问。

    “嗯──很难说。”

    “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她停了一下。“他在打鼾。”

    “哦,他在打鼾,是吗?”

    “响极了。前天晚上闹得我一刻也不安宁。”

    “自那个男人在你房里吓了你以后,再也没听见他打过鼾?”

    “波洛先生,那怎么可能呢?他不是死了吗?”

    “唔,唔,这倒是真的。”波洛说。他显得有点糊涂的样子。

    “哈伯德太太,你可记得阿姆斯特朗拐骗案?”他问道。

    “记得,当然记得。这个坏蛋居然还给他漏了网!啊,我真想亲手宰了他!”

    “他可逃不了啦,他死了。昨天晚上死的。”

    “你的意思是──?”哈伯德太太激动得从椅子上欠起身子。

    “然而,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雷切特就是这个人。”

    “好啊,想想看,这该多好。我非写信告诉我的女儿不可。昨天晚上我不是跟你说过,
这人有一副可恶的面孔?瞧,我说对了。我的女儿老是说,只要妈妈一猜,你尽管押上所有
的钱,准保会赢。”

    “你跟阿姆思斯特朗一家认识吗,哈伯德太太?”

    “不认识。他们家进进出出的尽是有身份的人家。不过我听过,阿姆思斯特朗太太是个
讨人喜欢的女人,她的丈夫很敬重她。”

    “哈伯德太太,你帮了我们的大忙──说真的很大的忙。也许,你乐意把自己的全名告
诉我吧?”

    “自然可以。卡罗琳·玛莎·哈伯德。”

    “能不能写下你的地址?”

    哈伯德太太一面说,一面写。

    “我简直不敢相信,凯赛梯就在这节车厢上。波洛先生。我对这个人可是有所预感的,
是吗?”

    “是的,太太,果真如此。顺便问一句,你右有鲜红色的丝睡衣?”

    “老天爷,问得多奇怪!怎么会有呢!我身边有两件睡衣──一件是粉红色的法兰绒
的,坐般时穿起来挺舒服。还有一件是我女儿送给我的礼物──紫色的,丝的,在家里时
穿。可是你问我的睡衣为的是什么?”

    “是这么一回事,太太。有一个穿鲜红睡衣的,昨天晚上到过你的包房或雷切特先生的
包房。正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那时所有房门都关着,这样就很难弄明白究竟是哪个包
房。”

    “可是没什么穿红睡衣的人到过我的包房。”

    “那必然是到雷切特先生的包房去了。”

    哈伯德太太撅起嘴,恶狠狠地说:“那我可不感到意外。”

    波洛把身子凑过去。

    “这么说来,你听到了隔壁房里有女人的声音?”

    “波洛先生,我真弄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想。我真不明白。不过──嗯──事
实上,我是听见的。”

    “可是刚才我问你可听到隔壁有什么声响,你说只听到雷切特先生的打鼾声。”

    “一点也不假。有段时间他在打鼾,另外的时间嘛──”说着,哈伯德太太的脸飞红起
来。“这事可是叫人难出口。”

    “你是什么时候听到女人的声音?”

    “我说不上。我只醒过来一会儿,便听到一个女人在说话。她在那儿,这是明摆着的
事。我心里直嘀咕:‘他原来是这么一种人,我才不奇怪哩。’接着我又睡着了。我相信要
是你不刨根寻底的话,我是不会把这种事告诉你们三位陌生的先生的。”

    “这是在那个男人吓了你之前还是在之后发生的?”

    “你可说对了!要是他死了,他就不会跟女人说话了,是不是?”

    “请原谅,太太,你认为我是个傻瓜吧。”

    “我推想,即使象你这样的人,有时不免也有糊涂的时候。我就是没想到这个恶棍就是
凯赛梯。我的女儿会怎么说──”

    波洛利落地帮助这位好心肠的太太收拾好手提包里的东西。最后说:

    “你的手帕掉了,太太。”

    哈伯德太太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一方小小的细棉布手帕。

    “这不是我的,波洛先生。我自己的在这儿哪。”

    “请原谅。看到上面有个‘H’便当作是你的了。”

    “这事全稀奇古怪。可是果真不是我的。我的手帕上绣着C·M·H三个字母,而且都
是些很合用的普普通通的大路货──不是高档的巴黎来的稀罕玩意儿。这么精细的手帕谁配
得上使?”

    三个人谁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哈伯德太太好不得意,飘然去了。


   








第五章 瑞典太太             

    鲍克先生手里拿着哈伯德太太留下的钮扣。

    “这么一只钮扣,实在叫人摸不透。是不是说,皮埃尔·米歇尔也卷进这一案子?”他
说。他停了一会,看看波洛没有回答,便接着说:“朋友,你的意见呢?”

    “这颗钮扣说明:存在几种可能。”波洛沉思道。“在讨论现有的证据之前,我们先找
瑞典太太谈谈。”

    他把面前的一叠护照清理一番。

    “啊,在这儿哪!格莱达·奥尔逊,四十九岁。”

    鲍克先生派餐车侍者去。不久,一位淡黄卷发,温柔的、生着一张长长的羊一般脸孔的
女人被领了进来。她透过近视眼镜匆匆地看了波洛一眼。她的神情相当安详。

    显然,她法语能听也能说。可以用法语进行这次交谈了。波洛向她提了几个问题──答
案他心中有数:她的姓名,年龄和住址。接着问她的职业。

    据她说,她是伊斯坦布尔附近座教会学校的总管,受过专门的护士训练。

    “太太,昨晚发生的案件你该知道了吧?”

    “自然罗。太可怕了。那位美国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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