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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我欲为后-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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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误听谗言,害了忠臣良将。”
  正嘉讥诮道:“重臣,良将?”那数千张的证据若拿出来,恐怕能把何雅语生生噎死。
  何雅语听着语气不对,索性跪在地上:“皇上,您别的不念,总要念在父亲一片忠心的份上。”
  正嘉冷笑:“你还敢跟朕提什么忠心,他跟鞑靼互有往来,这种私通外敌的罪已经够诛九族的了!”
  何雅语听见“诛九族”,突然一震,脸上的血色褪却,眼底闪烁恐惧之色。
  她想到了一个人。
  在她面前,皇帝冷道:“后宫女子,妄论朝政者,你可知道是什么下场?你是皇后,就更该自重。”
  何雅语动了动,却爬不起来,她抬头看着正嘉,突然轻声说道:“在皇上眼里,我跟我父亲,是不是就像是当年的薛端妃跟薛将军?”
  正嘉眉峰一动。
  何雅语流泪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皇上,我好歹……”
  “你没资格说这话,”不等何雅语说完,正嘉不屑睥睨,嫌弃般道:“或许薛将军有资格说,但你跟你的父亲,一个蠢,一个又蠢又贪且无能,你们都不配。”
  何雅语如遭雷击。
  正嘉说到这里,吩咐:“来人,送皇后回宫,即日起禁足梧台宫。”
  门口内侍上前将人拉住。
  这会儿对皇后而言,才是真正的山穷水尽了。
  何雅语几乎无法反应,泪眼朦胧,尖声叫道:“皇上!您不能这样,暨儿他才去了……您这样会让暨儿死不瞑目的。”
  正嘉眼中透出怒意,低低吼道:“太子为什么寻死,你心里有数,可知你如果能做到端妃一半,太子就不至于自寻短见。现在你还拿他来作筏子!你这母后当的可真称职!”
  何雅语听了“端妃”二字,突然站了起来道:“端妃,又是端妃……”皇后指着正嘉身后,说道:“她不就在那吗?”
  内侍们惊魂动魄,急忙拉住:“皇后娘娘。”
  正嘉几乎也即刻回头,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便寒声道:“你疯了。”
  何雅语挣扎着叫道:“那天在慎刑司里,她,对暨儿的举动,跟当年薛翃一模一样,皇上,您还没看出来吗?这个和玉来历不明,自从她入了宫,我跟太子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直到逼死了太子,如今轮到了我跟我父亲……她还入住了云液宫,还照看着那两个小崽子,皇上,她就是薛翃,是端妃死不瞑目回来报仇了啊,皇上,她接下来一定会对您不利的……”
  这会儿田丰从外头急匆匆赶来,闻言魂飞魄散。他看向正嘉,望见皇帝寒冰似的脸色,当下上前一步,抬手将皇后的下颌轻轻卸下。
  何雅语说不出话来,只是挣扎,田丰躬身跪地道:“娘娘,奴婢冒犯了。”又对左右道:“娘娘因为太子的事伤心过度,神志不清,还不快送回梧台宫,着太医诊治?”
  内侍们这才齐心协力,带了何雅语出殿去了。
  田丰看一眼皇帝,又看看他身后的薛翃,不言高声,只又低低地说:“主子,太后娘娘那边儿请您过去。”
  正嘉给何雅语方才几句嚷的头晕,定了定神,才慢慢回身。
  薛翃站在他的身后,自始至终,仍是那样面沉如水,敛袖独立,仿佛一切喧嚣不关己事。
  皇帝跟她平静的目光相对,一言不发便迈步出外去了。
  ***
  夏夜燥热,南风一阵阵地,似有若无,裹着燥闷气息。
  渐渐地夜深了,却就在万籁俱寂的时候,一点火星在梧台宫内跳起。
  火星迸溅,很快在幔帐上引出烈烈的火焰,火焰吞吐着长舌,开始肆无忌惮地席卷一切。
  “救命,救命啊!”
  外间的小太监听见凄厉的喊叫,抬头看时,梧台宫正殿内已经通红一片,沦为了火海。
  “走水了,快救火!”
  “皇后娘娘还在寝殿内,快救人啊!”
  刹那间,哀嚎声,叫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一名内侍飞快地奔到养心殿,小太监一碰头,吓得色变,忙窜到里头,告诉了在守夜的田丰。
  田丰也变了脸色,不敢怠慢,忙小步闯入正嘉皇帝打坐的精舍。
  “万岁,主子!”失去了平日的谨慎小心,田丰失声叫道,“梧台宫走水了。”
  薄薄地鲛绡纱帐后,皇帝微微睁开双眼:“火势如何?”
  “听说火势很大,皇后娘娘还在寝殿内没有出来,因火势阻挠,一时进不去,正在抬运水龙车。”
  顷刻,纱帐后,传出皇帝波澜不惊的声音:“不用救,让它烧。”
  田丰觉着自己是听错了:“主子……”
  白天在云液宫,皇后的话一声声在耳畔响起。
  皇帝薄情的唇角微微一动,冷冷说道:“阴狠歹毒,狭隘自私,她本就不配为皇后,更加不配为人母,她害了端妃,也害了太子,这种人若还留着,简直天理难容。”
  田丰自觉魂魄飘荡:“奴、奴婢……”
  他迟迟疑疑的,不知自己是否领会了皇帝的意思,可里头却没有再说别的,田丰揪紧了心,终于叩头颤声道:“奴婢遵旨。”

第88章 

  梧台宫一场大火; 连同本朝皇后也殒身火场; 一时震惊朝野。
  不幸中的万幸是当夜风不大; 并没有波及周围殿阁。
  事后清点排查,判断火势是从内殿烧起来的; 应该是伺候的宫人不小心; 碰翻了火油,点燃了幔帐,加上天干物燥; 内殿之人发现的迟外加救援失当导致。
  事后; 有人暗中传言,说隐隐曾听见皇后临死的厉声惨嚎。
  那一夜几乎宫内所有人都无眠。
  那夜云液宫中; 薛翃转头看着梧台宫方向; 夜空都给燃烧的火光照的微红透亮,如同血色。
  她所遭受的一切; 终究会有人来偿还,虽然这笔账清算的迟了些; 但一定会算的干干净净。
  ***
  按照太后的懿旨,因为今年夏天南边遭了水灾; 皇后的丧礼也都一切从简; 不必奢靡,省出银子以赈济灾民等。
  这日,庄妃亲临云液宫; 对薛翃说起了三皇子最近病倒的事; 请她前去诊看。
  庄妃道:“最近嗣儿所得之病很是怪异; 白天还好好的,一到晚上,就会放声大哭,任凭谁哄都不得用,还一直往人怀里躲,像是害怕什么似的,请了太医,也诊不出到底是什么事,他们都说……”
  庄妃面露犹豫之色。薛翃道:“说什么?”
  “都说是撞克着了,毕竟先秦太子薨逝,又是皇后,且又是横死,宫内只有这一个独苗了,他小人家,最容易沾着那些银邪之物。”庄妃小声说到这里,低低问薛翃道:“那孩子这样哭闹,精神也很不好,饮食不调,最近都瘦了好些,若常此以往,只怕……求和玉妹妹,给姐姐看一看吧?若是能救了那孩子,姐姐便给你叩拜焚香,日夜感念你的恩德。”
  她不知不觉中改了称呼。薛翃却并未在意,只淡淡说道:“医者父母心,看是自然要看的。娘娘不必客气。”
  庄妃红着眼圈,容貌憔悴许多:“当初生产的时候便是九死一生,多亏了妹妹妙手回春,实在是我们母子两人的大恩人。这次本要带嗣儿过来,只是他先前哭的累了才睡下,所以我便大胆地先来求你。”说着便举手拭泪。
  薛翃带了几样丸药跟针灸包,同庄妃来至含章宫。
  此刻小王爷赵嗣正在奶母的看护下安稳睡着,又有一名太医正在旁边守着。
  薛翃上前,却见小孩子果然有些脸色赤黄,比先前所见也瘦弱了好些,小小地眉心紧锁,时不时地会咂咂嘴。
  “王爷睡着的时候可安稳吗?”薛翃边看边问道。
  奶娘忙道:“正是睡着了也不安稳呢,时不时地会手脚抽搐,乱蹬乱舞,像是做了噩梦一样。”
  “日常饮食呢?”
  “总是闹腾,不爱吃东西。”
  薛翃此刻又探过了小孩子的手,却觉着手掌炙热,脉象噪浮。又去轻轻翻开他的眼睛看,依稀瞧见眼白上有淡色的蓝斑。
  于是又问了其他的几样,因说道:“从种种症状看来,小王爷像是心经积热,以后不要给他盖这许多被子,然后再用按摩推拿之法,揉小天心,总筋穴,内劳宫穴,以散热驱邪,必有效果。”
  太医在旁频频点头。
  庄妃听她断言必有效果,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
  薛翃又道:“另外,小王爷也有受惊之兆,只需要用薏仁,麦芽,红果,赤小豆,淡竹叶,鸡内金,甘草七样熬制成汤,每日早上早饭前一副,晚上临睡前一副,不出三日,便会好转。”
  庄妃感激涕零,忙吩咐人记住。
  旁边的嬷嬷们都忍不住合掌念道:“阿弥陀佛,真是救苦救难的仙人。”
  只有那太医疑惑说道:“仙长,你说的这几味药性偏凉,可适合小孩子用吗?”
  薛翃道:“只要适量,便无碍。”
  太医又道:“这方子从何而来,为何我们竟没听说过。”
  薛翃一笑:“这叫做‘七星茶汤’,是我先前在岭南一带行医的时候,跟地方上的老人学来的,是民间治疗婴儿也哭的偏方。之后我也遇见过几个夜哭的孩子,只要是因为惊吓所致,服用七星茶汤便有良效。”
  太医大喜道:“奇妙的很,没想到民间也有这样的奇方,到底还是仙长见多识广。以后可将这药方子载入宫中御案,亦可以造福天下小儿了。”
  薛翃道:“如此无妨,只是务必详细标明适用范围,所用剂量,以及各种禁忌等等,免得人乱用。”
  庄妃这两日里焦头烂额,毕竟先前因太子跟皇后接连出事,六宫的事务都压在她跟宁妃身上,偏偏小皇子如此不安遂,让庄妃分/身乏术,忧心如焚。
  如今请了和玉前来,果然如同得了真神一样,顿时觉着神清气爽,也不觉着乏累了,当下太医们负责取药来熬煎,奶娘们看着三皇子,庄妃便请了和玉来到外间落座。
  宫女奉了茶上来,庄妃请茶,喝了口润喉,面上也露出一抹笑意,道:“妹妹确实是我的命中福星,我竟不敢想,假如之前妹妹并没有上京进宫,如今我们娘俩儿是什么下场,只怕早就……”
  薛翃道:“娘娘何必如此,娘娘跟皇子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就算不是我,也自会化险为夷的。”
  “这话是在哄我,”庄妃笑笑:“说来也好笑,听说之前梧台宫那位,在临去前曾经说妹妹你是她的克星,但是我想,人若不行阴私无德的事,又怎会平白无故把一个好人当作眼中钉呢?自然是自己先心虚了的缘故。”
  薛翃一笑,并不言语。
  “原本不该说一个过去之人的坏话,只是毕竟也是一句公道话,倒也无妨了。”庄妃打量她的神情,又道:“妹妹,另外有一件事,我怎么听说,皇上有意让你还俗,封你为妃呢?”
  薛翃道:“娘娘从何处听闻?”
  庄妃微笑道:“其实倒也不必听人说起,自从皇上恩许你进云液宫的时候,这宫内四处就有了猜测,都说你还俗是迟早晚的。”
  薛翃垂首。
  庄妃伸出手来,将她的手握住,道:“其实我私心来说,也是极想要妹妹你留在宫内的,至少你在这宫内,我们母子两人,就也有了依靠了。”
  薛翃道:“娘娘又说笑了。”
  “并不是说笑,”庄妃脸色肃然,道,“自从皇后去了,这些日子含章宫人来人往的,看着花团锦簇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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