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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我本闲凉(妾本闲凉)-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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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根本没料到; 她竟会这么轻描淡写地改口!
  男子越发觉得有意思起来; 掐着她下颌的手指略松了松; 却似乎对她面颊感了兴趣,拇指指腹轻轻摩挲起来; 让她脸颊上那一块皮肤都有些发红。
  声音留则多了几分变幻的莫测,尾音上扬。
  “哦?又说不是了。既然不是; 口气还这么大; 那你到底是谁?”
  陆锦惜黑白分明的眼珠轻轻一转; 微微咬唇; 仿佛是想说; 但又有些为难和犹豫。那眼角眉梢的神态,竟有几分羞涩。
  落在男人眼中,便成了若有若无的妩媚。
  他摩挲着的指腹忽停,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微颤,带得眼神都暗了几分。
  但这屋内只有一盏油灯,本就很暗,陆锦惜难以察觉。
  陆氏的五官,尤其是那两道弯弯的细眉,是比她原来的眉要柔和婉约一些的,少一点锋芒。所以当她按自己往日习惯,虚伪做出那为难又有一点羞怯的神态时,根本意识不到这跟她想象中的神态会有怎样微妙的差别。
  她只是笑了起来,低眉垂眼,说出了一句传到京城能吓瘫大半达官显贵甚至是皇帝的话:“实不相瞒,我是太师府顾大公子的心头好,与他有私。你想要钱,我想活命。你放了我,大公子会带钱来,而我还能劝盛宣放掉保定盛隆昌分号。您看如何?”

  ☆、第125章 第125章 狐狸与兔子

  “……”
  “……”
  屋子里的沉默; 忽然就变成了死寂; 气氛无端端地变得有些让人悚然; 头皮发麻。可这时候,陆锦惜还不很清楚这种变化的原因。
  男人看着她的目光,深极了。
  第一次; 她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是大将军夫人的时候,他没忍住笑了起来;
  第二次; 她镇定自若地收回自己说的话; 又说自己不是的时候; 他感觉到了略微的诧异;
  可这第三次……
  她竟然敢说自己是顾觉非的心头好,还与其有染!
  这个女人……
  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搭在她颊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些。
  一双注视着陆锦惜的眼眸; 也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慢慢划开一抹笑; 像是小船在冬日笼满雾气的湖面上划开了一道涟漪,有一种带着压迫感的从容不迫:“盛隆昌我的确是有兴趣; 你的提议也很动人。可我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真能做到?再说; 听闻太师府大公子顾觉非平素不近女色。的确是你要活命,我要求财。可你先说自己是大将军夫人; 又说自己是太师府顾大公子的姘头,改口比翻书还快; 我怎么敢相信?”
  “不近女色的人多半不是真的不近女色; 不过看女色够是不够; 合不合心意罢了。”
  约莫是觉得对方那“姘头”两个字实在刺耳; 陆锦惜微微皱了皱眉; 说话的声音也冷淡了不少,但依旧镇定没有半点心虚和慌张。
  “我话就说在这里,其他的你爱信不信。至于说服盛宣放弃保定分号,我自有我的办法。”
  不知道的人听了,只怕要以为她是山匪,而对面的男人才是人质呢。
  这话说得太超然了一些。
  男人听了之后,沉默了好半晌,屋里的气氛也随之再一次地陷入了死寂。
  “刷拉拉……”
  雨水敲打,又从屋顶山流淌下来,在屋檐下汇成一束一束的珠串,坠落在地面上,让这本该安静的夜晚,充满了喧嚣。
  陆锦惜忽然有一种近乎窒息的错觉。
  对方这时候已经收回了手,一动不动地坐在她床榻前面,两手放在膝盖上,腰背却挺得笔直。即便一脸络腮胡,也挡不住那种沉稳又摄人的气魄。
  他像是一座的雕像。
  揣度人心,将人的心思把握在股掌之间,向来是她所擅长的。可在这种连空气都仿佛要为之沉凝的时候,她竟然一点也无法揣测眼前之人到底在想什么,又或者要如何处理她。
  这种不着天不着地的无力,让她十分难受。
  死寂,持续了起码一刻。
  对方没有动,陆锦惜也不敢自顾自就躺下来,只坐在那床上,与他对视。
  直到三声被雨水响动压低的叩击声从门外响起,简单,但节奏有些奇怪:“叩叩,叩。”
  听见这声音,她险些吓了一跳。
  男人的眼角也在这一瞬间跳了一跳,而后眸光一闪,终于笑了起来:“我没记错的话,在保定大街上撞见你的时候,你是妇人打扮,那就是嫁过人了,却还敢跟太师府的大公子勾搭到一起。如此放荡不守妇道,若让你夫家,或者是太师府知道……”
  嗤。
  陆锦惜心里面翻了个白眼,暗道顾觉非怕是巴不得闹得全天下都知道,破罐子破摔好迎娶她进门呢。
  当下便假笑道:“要想闹得人尽皆知,我无碍,你随意。”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害怕啊。
  这让男人面上的笑容浅了一些,也终于多了几分森然:“是吗?不知你可有儿女,夫家又是谁?”
  “儿女是有,但与你有什么干系?”
  陆锦惜觉得他这话问得有些奇怪,不管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至于夫家,唔,我夫君死鬼一个,老早便死无全尸了。怕是你想找人威胁,也都威胁不到。”
  死鬼一个,死无全尸。
  这话听在不知情的外人耳中,自然显得恶毒。
  可用在那一位战死沙场只留了一座衣冠冢的大将军薛况来说,却算是实话,不过略显得刻薄一点罢了。
  陆锦惜说得自然。
  坐她对面的男人听了,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减下去,那一张石雕一般的脸上没有了什么表情。
  “看来你是荤素不忌了。”
  “……”
  孤男寡女,对方嘴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虽然听着极为正常,可陆锦惜是何等敏锐之人?
  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
  可来不及躲避!
  她才刚抬起手来,就被对方擒住了手腕,用力地压回了床榻上,脊背撞到了坚硬的床板,立时觉出几分生疼。
  只片刻,便已经被这身躯高大的男人压在了身下!
  宽阔结实的胸膛,如同一面厚墙,那锋锐冰冷的眼眸,更是如虎狼一般直刺着她,让她心底窜出一股寒意!
  她微微喘气。
  挣扎是下意识的举动,但才动了一动,她便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男人粗粝的手掌压着她纤细的手腕,犹如凶猛的猎豹制服一只柔软的兔子一般,将她掌控。
  见她既不尖叫,也不挣扎,眸底的兴味便重新升了起来。
  这只兔子,出乎意料地冷静和乖觉。
  其实他能感觉出来,她很聪明,也很狡诈,但在这种时候,在绝对的力量前面,所有的聪明才智都是那一捅就破的窗纸,不堪一击。
  在旁人面前,她兴许是头狐狸。
  但在他这里,在此时此刻,不过一只任他宰割的兔子。
  “怎么,不挣扎一下,尖叫两声?”他距离她很近,言语间那暖热的呼吸可以轻易拍打到她脖颈间,“这就准备从了我吗?”
  这两句话,问得实在是很轻佻,让陆锦惜莫名想起了话本上的登徒子,于是她一顺嘴,说出了一句只有自己才能心领神会的话:“反正我叫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
  对方似乎也没想都她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浑无半点慌张不说,反而还有一种怪异极了的坦荡荡。
  于是他笑了:“看来是我有福,能一亲美人芳泽了。”
  言罢,便向她埋首下来。
  距离慢慢拉近。
  陆锦惜的视野几乎都被他所占据,再也看不到其他,只不过在他贴上来的一瞬间,她终于没有忍住,淡淡道:“戏弄够了吗?你若剃了这满脸的胡子,我兴许还想陪你多演上一会儿。现在我困了想休息了。”
  动作瞬间停住。
  男人的目光,霎时犀利了起来,甚至迸现出了几分杀机。
  但陆锦惜浑然不惧。
  虽然依旧被对方摁住双手,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可面上却是镇定冷淡到极点的神情——
  “第一,你其实知道我是谁;”
  “第二,你对京城很了解;”
  “第三,你和你的人曾上过战场;”
  “第四……”
  “刚才门外有人叫你,你该出去了。”
  一句接着一句,有条不紊。
  她每说一句,男人的瞳孔便缩紧一分。
  到得第四句的时候,她声音里已经带了隐约的笑意,让她看上去很是放松,于是男人也一下笑了起来。
  他觉得这女人比先前与她虚与委蛇的时候还有意思了。
  听完她这几句推测,再回头来一想,他便轻而易举地明白,先前她那些看似做作虚伪、破绽百出的言语和神态,都是引他露出破绽的陷阱。
  从她自报家门那一句就已经开始。
  “你很聪明。但聪明的人,尤其是女人,下场总不会很好。”
  男人一翻身,竟真的放开了她,直接站到了她床榻边。烛光照着他高大昂藏的身躯,投下了一道厚重的阴影,也让陆锦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见那没有起伏的声音。
  “我很好奇,你凭什么笃定我不会碰你?”
  “我被你们抓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碰我不早该碰了吗?对待一个完全在你掌控中的阶下囚,总不会还尊重她的意见,要得她首肯吧?”
  陆锦惜嗤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方才那人虽没怎么用力,可上面也压了一圈浅浅的红痕,看得她一下就皱了眉。
  那人也看了一眼,但听了她这话之后,却沉默了良久,最后反问了一句怪异到极点也带着些许笑意的话:“你怎么就知道,我从没碰过你呢?”
  “……什么意思?”
  陆锦惜一怔,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回问了一句。
  男人见了她这反应,却是再一次没有忍住,大笑了起来,竟然也不再回答她,一面摇头,一面笑着,从这屋内走了出去。
  他步子不大。
  可约莫是因为这难得放声的大笑,使他的背影看上去多了一种气吞万里的狂放。仿佛不是在这荒山野岭小破屋里,而是在旌旗招展的黄沙场中。

  ☆、第126章 第126章 惊觉

  “吱呀”一声; 那门被人从外面合上了。
  陆锦惜却半晌没回过神来。
  若说对方前面的那些话里; 都有一些隐隐的蛛丝马迹; 能让她获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刚才那一句就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总不至于对‘奸尸’有兴趣吧?”
  莫名就想歪了一下,她嘀咕了一句; 心里面却被自己这想法恶寒了一把。
  于是连忙抬手压了压自己的额头,让自己不要乱想。
  对方似乎有意戏弄她; 这一句应该也只是跟她开玩笑; 要引她心下猜疑和忧虑罢了。
  正如她一开始对对方说的那些; 都是陷阱。
  她说自己是大将军夫人,一开始就是为了看他的反应; 怀疑他其实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他的反应有一点让她不理解的奇怪; 也让她没办法准确判断,但第二个陷阱他没逃开。
  那就是盛隆昌。
  她与盛宣合作的事情统共也就那么几个人知道; 可她在提到盛隆昌的时候; 对方却没对她和盛隆昌的关系与合作提出任何的疑问。
  这就证明; 他熟知他们合作的内容。
  既然连这个都能打探到,他必定是已经查过了; 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
  其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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