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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我本闲凉(妾本闲凉)-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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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意识地,他觉得这主意不妥。
      可永宁长公主看了他这般迟疑怀疑神态,只当他是不知道陆锦惜这边的真实情况,有些没底。
      所以她只向顾承谦递了个眼神。
      一个让他放心、也让他不要开口反对的眼神。
      永宁长公主行事,素来不鲁莽。
      她是知道顾觉非是什么真面目的,既然提出让陆锦惜来选,那应当是有十分的把握。
      所以顾承谦接触到她眼神,看见她那胸有成竹的笑意,怔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开口。
      这下正好。
      陆九龄前后都没搞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但他对顾觉非是十分满意的。
      所以,他也想看看自家闺女是怎么想的,便也没出言反对。
      其余众人不来蹚这浑水,当然不会说话。
      于是萧彻了然。
      他看了顾觉非一眼,迟疑了一下,心道这也不算对不起顾觉非。毕竟若陆锦惜不愿意,这婚他也赐不下去。
      所以他一转眸,直接看向了陆锦惜。
      “方才顾大人与长公主的话,夫人应该都听见了。如今顾觉非有意求娶夫人,请朕赐婚。”
      “可朕想要问问夫人——”
      “愿,或是不愿?”

  ☆、第152章 第152章 不忍

  这无疑是将选择的权力交到了陆锦惜的手上; 谁都听得出来,事情发展到这里; 已经不是一场赐婚,而是一次求娶。
  顾觉非求娶陆锦惜。
  只要她点头; 从此便摆脱薛况孀妻的身份; 离开将军府,成为顾觉非的妻子; 冠以他的姓氏。
  只要她摇头; 则从此与其陌路。
  不过是一念; 一念。
  分明是一个简单到了极点的选择; 理解起来也没有任何的困难; 可在这一瞬间; 陆锦惜竟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因为这决定,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下。
  金銮殿上,一片安静。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陆锦惜的身上; 从萧彻到下面的文武百官; 包括昔日薛况的旧部; 甚至是当朝太师顾承谦,长公主永宁; 以及……
  顾觉非。
  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相同,但那种等待的窥伺却偏偏不约而同。
  赐婚?
  嫁给顾觉非?
  在以前根本是从来不被她纳入考虑范围的,毕竟她足够强大; 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性本潇洒; 自己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婚姻,不过一座坟墓。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陆锦惜都从未想过要将自己埋葬。
  她的理智在告诉她:应该拒绝。
  可在这刹那间……
  她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犹豫,尽管它只有那样微不足道的一个刹那,甚至快得让她难以捕捉。
  可到底还是捕捉到了。
  于是陆锦惜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自己对顾觉非非同一般的感情,也正是这么一点非同一般的感情,让她忽然轻笑了一声。
  只可惜,还不足以让她背弃自己的理智。
  沉默并未持续多久,陆锦惜轻轻眨了眨眼,目光从顾觉非那一道伫立的身影上收回,落到了萧彻的身上。
  唇畔笑意点染。
  她款款地欠身,恭敬开口:“回禀皇上,臣妇——”
  “将军夫人。”
  萧彻忽然开了口,在陆锦惜话只开了个头,还未给出自己的选择与答案的时候,将她打断。
  他凝视着她,也凝视着她唇畔的笑意。
  陆锦惜话没能说出口,这时有些微的诧异,略带疑惑道:“皇上?”
  “朕別无他意,只是兹事体大,这已经不仅仅是你与顾觉非之间的事情。它牵涉到尚书府,太师府,还有将军府三家。”
  萧彻端坐在龙椅上,说这一番话时,又不觉看了顾觉非一眼。
  说实话,他还是有些犹豫。
  可有的话再不说就晚了。
  他虽是皇帝,上位者无情,可若让他眼睁睁看着陆锦惜做出错误的决定,也实在不忍,只点她道:“若不嫁,一切维持现状,夫人依旧是大将军的孀妻,人人敬三分的朝廷一品诰命夫人;若嫁了,依律例将褫夺夫人原有的诰封,旧日尊荣皆化为乌有。朕希望将军夫人慎重考虑,再做选择。”
  是了。
  嫁给顾觉非,就不会再是朝廷封的一品诰命,也不再拥有如太师生辰宴或者宫宴时一般的座次,不能再与太师夫人唐氏或太傅夫人董氏一般,平起平坐了。
  只是,这些与她有什么相干呢?
  陆锦惜本也没打算应允这一门亲事,所以面上容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带着那么一点平静的笑意。
  她开口,想要重新答复萧彻。
  可没想到,这时候,一道淡漠的嗓音却从她身侧响起——
  “皇上多虑了。”
  是顾觉非,他笑了一声,满面出露的锋芒,自信,自负,声音朗朗。
  “她的诰命,自有我来挣。薛况能给,我便能给!”
  她的诰命,由他来挣。
  薛况能给,他便能给!
  这是何等样放旷的狂言?
  又是何等样动人的情话?
  原本平静的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听了这话,全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被这一句话炸得有些恍惚了。
  薛况啊。
  他昔年南征北战,是真正的大英雄,大将军,官封一品,满门荣耀!
  而此刻的顾觉非呢?
  不过是一个五品的文官,且前路铺满了看得见的荆棘。谁也不否认他的能力和才华,谁也不能否认他的出身和门第,可同样……
  是也无法忽视他近来艰难的处境。
  文官出头,某种意义上比武官难上太多。
  武将们建功立业,那都是看得见,也最容易得百姓口碑的。可文官呢?站在这朝堂上,即便是做了一千一万利国利民的好事,也鲜少被人注意到。
  只因没了那沙场浴血的光环与荣耀。
  陆锦惜是一品诰命。
  薛况官升一品,仅仅用了四年不到;顾觉非一介文臣,要官拜一品,得花上多久的时间?
  更不用说朝堂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料前路!
  疯了。
  他说出这话根本就是疯了!
  朝野上下百官都在心底震慑于他的胆大与敢言,隐隐感觉到了他对陆锦惜的在乎,可也几乎同时在心底低低叹了一声。
  ——也不知是为他们自己,还是单纯为此刻顾觉非这种抛却了一切的孤注一掷。
  他们觉得他疯了。
  可顾觉非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面上的微笑甚至都没有消下去,说出这样称得上是冒犯皇帝的一句话之后,他只转过了眼眸,看向了陆锦惜。
  同在这金銮殿上。
  这一刻,站在这里,相对而望的,不是什么顾大人和将军夫人。有的,只不过是顾觉非和陆锦惜。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如此而已。
  他是一个赌徒,一个除了这一身才华一无所有的赌徒。
  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赌局。
  是输,还是赢,他都不在乎。
  输了,不过是继续这么一无所有下去。
  可赢了……
  他就将拥有整个世界。
  这一刻,陆锦惜的目光,甚至无法从他深渊似的眸底逃离,像是流萤困在一张庞大的蛛网上。
  她是他的猎物。
  可同时,他却匍匐了下来,向他的猎物献上了自己的所有,前途,尊严,情感。
  只要她轻轻吐出原本准备好的“不愿”二字,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击倒,甚而摧毁。
  让他一无所有。
  让他声名狼藉。
  可……
  如何下得去手呢?
  初遇,是她识破了他的画皮,站在夕阳的后巷里,温言软语,将他迷惑;再遇,是她一时兴起,藏身于街旁的书楼,将那一支笔投向了他,让他情根深种。
  而今看——
  是谁识破了谁的画皮?
  又是谁,将心投向了谁?
  你的诰命,由我来挣。
  是他的陈情,也是他的告白。
  陆锦惜都听见了,甚至这时候,她旁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回荡在她耳边的,只有当日雁翅山前他呢喃梦呓似的那一声低叹……
  如一道魔咒。
  辉煌肃穆的金銮殿上,顾太师看着她,长公主看着她,陆九龄看着她,方少行看着她……
  所有人都看着她。
  就连萧彻的心,都有一种悬了上来的感觉:“陆氏,你可考虑好了?”
  陆锦惜轻轻地眨了眨眼,悄然将自己深陷于顾觉非眸中的目光抽离,转过身来,躬身伏首,向高处的九五之尊拜下。
  清淡的嗓音里,是一点隐约的无可奈何。
  甚而迷惘。
  仿佛连她自己都看不明白。
  一如幻梦。
  不管是于她自己而言,还是于顾觉非而言,或者是于忽然陷入了恍惚与不敢置信的永宁长公主而言——
  “皇上明鉴。顾大人此情,锦惜实不忍拒……”

  ☆、第153章 第153章 轰动京城

  没有但是。
  赐婚了。
  皇帝赐婚了。
  顾觉非要娶妻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 天下百姓、满朝文武都只当这是平凡的一天,延续着往日的日出而落日落而息。可当这消息离开金銮殿; 越过太极门,一路奔向京城各处; 奔向整个大夏的时候; 这一天忽然就成为了载入史册的一天,成为了上至高门权贵、下至贩夫走卒震撼到无法相信的一天!
  你敢信?
  还是他敢信?
  朝中文武百官跪送走萧彻; 一路从殿中走出来的时候; 就没几个不恍惚; 不腿软!
  “说真的; 我以为后面还会说点什么……”
  比如“但是”。
  九门提督刘进从那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的时候; 就没看路; 险些一脚跌下去,好不容易才扶住了栏杆站稳,然后呢喃了一声。
  方少行就在旁边。
  见他险些摔地上; 他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扶一把的意思。
  只是将那莫测的目光; 悄然地移回了金銮殿内; 方才陆锦惜说出“不忍”两个字时的一幕一幕,又在眼前回闪。
  谁能想到呢?
  那一刻; 不仅顾太师是怔忡的,陆九龄是讶然的,就连最开始提出让陆锦惜自己做选择的永宁长公主; 都是一脸的茫然。
  仿佛; 她根本没想到这会是陆锦惜的答案。
  什么叫“实不忍拒”?
  皇帝的赐婚; 便是最好的解读。
  只是刘进依然觉得难以接受,犹在梦中:“老方啊,你说,夫人她对这顾觉非,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说的是“不忍”,而不是“属意”,难免会让人下意识地产生这样的疑惑,无法分辨陆锦惜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来,这不仅会是刘进的疑惑。
  方少行觉得,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都会是所有人的疑惑。
  可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
  只有那个女人自己才清楚了。
  他慢慢移回了自己的目光,顺着那台阶走了下去,只问刘进:“喝酒去不去?”
  刘进站在原地看他,不由皱了眉。
  但方少行并未等待。
  他只是问了这么一句,脚下没有半点停顿,便直直朝着宫门外去了。
  这是五月的最后一天。
  艳阳天。
  炽烈的日光照得整座繁华京城惨白一片,晴空里找不见一丝云彩,干净得让人怀疑那不是天空,而是一只倒扣的玉碗。
  街头巷尾,无数人在茶余饭后将大将军夫人陆锦惜与太师府大公子顾觉非之间那一点事情翻来覆去传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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