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的逆袭-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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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绣楼之上,张蒹葭正在桌上摆着算筹,最近她迷上了算术,九章算术看个通透以后,又找了好些算学书籍,每日里拿着算筹摆个不停。
小丫鬟雀儿苦着脸在一边伺候着,她小小的脑袋可搞不懂这么复杂的学问,往日小姐读书画画时她还能插上几句,可数学就不是她能弄懂了。
“小姐啊,我去帮您弄点水果吧!”雀儿终于忍不住了,老是在一边看不懂的东西让她有些不耐烦,她迫切的想出去透透气。
“去吧,去吧,别烦我。”张蒹葭不耐烦道,头也不抬的摆弄着算筹。
“好嘞!”雀儿欢叫一声,便下了绣楼。
可没多大一会儿,她慌慌张张的回来了。
“小姐啊,你猜谁来了?”雀儿来到张蒹葭身边,对着她耳朵地上道。
“谁啊?”张蒹葭仍然没有抬头。
“姑爷,不,任公子啊!”雀儿叫道,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啊!”张蒹葭抓在手中的算筹一下子全掉在桌上,再也顾不得去算了。
“他来做什么?”张蒹葭一把抓住了雀儿的手,急切的问道。
“可能是想重新向老爷求亲吧。”雀儿歪着脑袋,调笑着她家小姐。
“死丫头,看你还敢胡说八道。”张蒹葭羞恼了,一把拉住雀儿的胳膊,另一只手就在她腋下挠去。
“嘻嘻,嘻嘻。小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雀儿躲闪着,连声告着饶。
主仆二人打闹了一会儿,整理了衣服。张蒹葭道:“快说说吧,他到底来干嘛来了。”
雀儿脸色露出了为难之色:“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是去为您拿水果,听府中下人说,任公子来了,他来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我去打听一下?”说着又要重新下楼。
“算了吧,你向谁打听?”张蒹葭一把拉住了雀儿,“不管他,反正没什么好事情!”
大厅之中,张敬贤正在斥责任思齐。
“你若非往日胡作非为,怎么会被下到大狱,丢失功名,现如今应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万不可再如往日那样!”
任思齐做出洗耳恭听之状,肚子里却打着自己的主意。
“叔父啊,我肯定会重新做人的。但是现在没法立足啊,刚刚我还受到了别人的欺辱,这鄞县恐怕我呆不下去啊。”任思齐说着便把高立群等人上门凌辱之事加油添醋的对张敬贤说了。
“高家势力庞大,我在这鄞县无依无靠,又没有了功名,恐怕没法立足,所以才求到您的门上,希望叔父看在两家往日交情上指条明路,把我的秀才功名恢复回来。”
听了任思齐的话,张敬贤沉吟不语,高立群陷害任思齐之事他心知肚明,可毕竟高家为了娶自己女儿才做出这样的事,这年头那个高门世家背后没有做出过些肮脏的事情,在张敬贤看来,这种事算不了什么。
可是现在任思齐已经虎落平阳,从一个秀才变成了平头百姓,高立群还不顾身份上门欺凌,这心胸不免有些过于狭窄,这让张敬贤对高立群生出了不满来。
也许我该好好考虑一下蒹葭的婚事,张敬贤心中暗暗道。
“叔父,叔父!”看张敬贤半天不语,任思齐催促道。
“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张敬贤回过了神来,推脱道:“可是你恢复功名之事是大宗师管辖,我和大宗师素不相识,也说不上话啊!”
任思齐听出了张敬贤的推脱之意,道:“叔父家世代书香门第、官宦之家,怎会没有办法?看在我和蒹葭妹妹往日情分上,还请相助一二,我定不会忘了叔父的情谊。”
张敬贤一听任思齐提到张蒹葭就感觉头大,他万分不愿任思齐再和女儿纠缠,可如今任思齐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来,令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好吧,我可以想法,但能否成功却也不一定。只希望此事过后,你能安心读书,不要再来纠缠!”
张敬贤叹了口气,令下人拿出笔墨纸砚,当即修书一封。
“煌言如今在杭州交游,他已是举人身份,在杭州朋友众多,和大宗师应该也能说得上话,你拿着这封书信去找他吧!”
张敬贤说的是他的侄子张煌言,张煌言是鄞县有名才子,其十六岁中秀才,闻名整个宁波府。不像任思齐中了秀才后便不思进取,张煌言在明崇祯九年中了秀才后,发奋读书,于崇祯十四年考中了举人,整个鄞县提起张煌言,人人都竖起大拇指,大加称赞。而任思齐自己呢,则臭名遍布宁波。
听张敬贤提到了张煌言,任思齐默然不语了,他知道自己和张煌言无法相提并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言语都只是笑话!
默默的接过书信,任思齐向着张敬贤躬身一礼,便离开了张府。
廊道角落里,张蒹葭和雀儿二人躲在花丛之后,默默的看着任思齐远去的背影。
第七十八章 心思
“爹爹!”张蒹葭蹲身向父亲行礼。
“你怎么来了?”张敬贤溺爱的看着女儿,他今年四十五岁,膝下一子一女。幼子张白鹭今年十三,正在苦读经书考取功名。女儿蒹葭十六岁,已到了出嫁的年龄,若是任思齐不出事的话,说不定两家已经谈婚论嫁。
当然现在张敬贤绝不会再把女儿许配给任思齐了,以前是看任思齐少年得志前途无量,现在嘛他要为女儿寻一个才高八斗、门当户对的夫婿。
张蒹葭自幼聪慧非常,读书进步极快,四书五经皆由涉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近又迷上了算术。张敬贤时常感叹,若是蒹葭是个男孩多好,成就定不会在她堂兄张煌言之下。
“爹爹,女儿本在楼上演习算术,听雀儿说任公子来了,不知他为何而来?”张蒹葭大大方方问道。
张敬贤叹了口气,便把任思齐的来意说了一遍。
“这任思齐自从入狱后,性情大变,已非往日那个风度翩翩的书生,而是变成了一个世俗无赖,真是令人叹息。”张敬贤道,说着话眼睛观察着女儿脸上的神色,想从女儿身上看出她是否还对任思齐关心。
张蒹葭闻言神色一黯,她现在对任思齐的感情复杂,曾经的青梅竹马,曾经数年的婚约让她早把任思齐当作未来夫婿,虽然无数次怒其不争,无数次为他的风流韵事而黯然魂伤,可当他踉跄入狱时她还是为他担心。
当父亲拿回他退婚文书时,张蒹葭感到一丝茫然,一丝解脱,心中也有一丝悲伤。
当他从狱中逃出的消息传来时,她为他感到庆幸,她知道两人再也不能相见,唯有祝他好好活着。
当她被抢匪挟持心中绝望之时,他忽然从天而降,勇斗劫匪把她救了出来,那时她的心暖暖的,洋溢着重逢的喜悦。虽然她和他为父亲张敬贤的不义争吵,虽然他变得非常的粗鲁,她宁愿相信他是经历了太大苦难才变成这样,而这样的他在她眼里成熟了许多,比那个风流书生更加的有魅力。
所以当雀儿说他来到了府上时,她再也无法淡然的摆弄算筹,而是匆匆从绣楼下来,只为看他一眼。
现在听父亲说起他的不是,张蒹葭神色黯然,本能的就想为他辩解。
“任公子现在在鄞县无依无靠,除了爹爹他还能找谁他?爹爹能帮就帮他一把吧,毕竟他对女儿还有救命之恩。”
张敬贤叹了口气,他从女儿的话中听出了对任思齐的不舍。
“若不是看着他救你的份上,我岂会一再帮他?但愿他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女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和高公子的婚事还是尽快定下来吧。”张敬贤试探着对张蒹葭道。
“不行!”张蒹葭一口回绝了。
张敬贤一下子愣了,以前她可没这么大的反应啊。
“这是为何?”张敬贤冷静问道。
张蒹葭一脸坚决的看着父亲:“高立群阴谋陷害任公子,是个卑鄙小人,我怎么可能嫁给这样的人!”
出了张府,任思齐黯然的走在街道上。自听到张煌言的名字后,他的心再难平静。
曾几何时,他任思齐也被阖县百姓赞为张煌言第二,十五岁中秀才的他名声甚至更在张煌言之上。
可几年时间过去了,张煌言已经成为了举人,身份地位大大高于以往。
而自己呢,却成为了杀人犯,成为了逃犯,虽然现在洗脱了罪名,可也成为了白丁。此时二人的地位天差地远,这让任思齐不觉的有些黯然魂伤。
人都是这样,当听到往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已经青云直上,而自己却还在泥土中挣扎时,心中都会有些黯然,有些不爽!
在任思齐来自后世的记忆中也有张煌言的存在,当清兵下江南之时,张煌言忿然起兵抗清,他坚持抗清二十年心志从未改变。当被清兵俘虏后,他慷慨就义,誓死也不投降。
所以在任思齐心中,张煌言并不仅仅是一个举人,更是一个英雄,一个民族英雄!只不过现在的张煌言还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想想自己这两个月的经历,任思齐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既然上天给了我另一段记忆,我也能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没必要妄自菲薄,艳羡他人!
抖擞精神,任思齐重新恢复了斗志,怀揣着张敬贤写给张煌言的文书,回到了家中。
在熊二等人的大力清扫之下,家中已经干净了许多。任兴凡买来了家俱日用物资后,这个宅子又变成了一个家。
阿紫的弟弟陈名扬已经被小石头带了回来,换了身干净衣服,在府中住了下来。
二人年龄还小,任思齐便令他们在府中看家,而他自己则要带着熊二等人去往杭州。
“少爷,你还是让我跟着你一块去吧,路上没人照顾你可不行。”小石头眼泪巴巴的对任思齐道。
“你以为少爷还是以前一样吗?”任思齐溺爱的揉了揉石头的头发,“我现在不用你照顾了,你好好的看好这个家就行,另外没事时多读点书,我为你和阿扬找好了私塾,从明天起你们俩个都要去私塾念书。”
“念书啊!”石头撅起来嘴巴,他性格跳脱,从来不是一个能安心读书的人。
“少爷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读书。”陈名扬却是一个好孩子,连连向任思齐下了保证。
看着这个孩子,想起他的姐姐阿紫,任思齐心中黯然,同样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样的,好好学,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将来有一天名扬天下!”
“石头,既然你正是读书了,我给你取个大名吧。”任思齐道。
“好啊好啊,老是石头石头的叫,可不好听了。”石头惊喜道。
任思齐问道:“你本家姓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我从小就流浪,后来就来到了府上。”石头揉着头,不好意思道。
“那算了,你就跟我姓吧,就叫任峻吧,希望你这块石头能长得像崇山峻岭一般高大。”
第七十九章 客船
嘱咐了石头和陈名扬一番后,任思齐带着熊二四人出了家门准备坐船前往杭州。石头和陈名扬年龄太小,正是读书的年龄,不适合做危险的勾当,还是先放在鄞县家里为好。
去杭州是为了办事没必要带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