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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道长,带我回家 作者:弱水三千_(晋江vip2013.04.21完结,灵异鬼怪)-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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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突然变得静悄悄。没有人说话,没有熙熙攘攘,所有的声音都停止。只剩下我的嘶喊,不停荡不停荡。
  
  我双手抱头,缓缓蹲下/身子,痛哭失声:“陆少卿,你告诉我,为何要这般做?为何要在抽勾的纸团上作弊!为何要弄丢了陆云锦,控制了第九殿?!”
  
  泪珠子自我脸面上滚豆子,这一回我格外伤心。陆少卿,我不在乎你的魔星身份;不在乎你曾满手血腥;我只希望你可以坦诚对我,只希望你自此以后洗心革面,重做回那心怀苍生的道长。
  
  索性放声大哭,我全然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泼妇般边哭边狠命拍腿,口中断断续续的,说许多我早该说,却一直压在心底的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哭得我泪也干了,嗓子也哑了,可陆少卿还是没出现。
  
  我索性横躺在这冰冷阴阳路上,打定主意今儿个陆少卿不出现,我便不让任何人在这条路上通行。我就不信搅了阴阳正常秩序,仍无人发现第九殿的异变?
  
  可我直躺到浑身凉透,陆少卿的影儿仍是不见。说不上是不是无力了,我只是突然想放弃。
  
  算了吧,既然你不肯见我,不肯解释给我听,既然你想一直瞒着我,我便令你得逞。
  
  我这就回九重天。陆少卿,自此以后咱们天地相隔,再不相见。
  
  打定主意便起身要走,可我将将直起腰来,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那叹息声轻的仿佛只是我幻听,但我仍是极快地转身。
  
  便见了他。
  
  他一身白衣胜雪,正静静立在我身后。他背负着手,衣袂翻飞。他轻叹一声后,便朝我勾了勾唇角,悠悠道:“锦绣,有些事少卿不愿你知道,只因为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见鬼的安全!我只觉如今要被你折磨疯呢!
  
  我疾奔过去,甩手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我一叠声质问道:“陆少卿,你只告诉我,你处心积虑扣/留陆云锦,是不是有苦衷?!”
  
  瞬也不瞬地盯住他双眼,那双深潭般的眼中,纯净依旧。他的话也无比淡然,无比镇定。
  
  他从容不迫道:“我没有苦衷。锦绣,秦落说的不错。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处心积虑做这一切,只为了将魔界势力扩张。只因上万年来,魔界受的不公平待遇实在太多。”
  
  “你不是说,已忘记那些事,要重新做人?”
  “若换做你,你能轻易忘记?”
  “……”
  “锦绣,你终究不懂,那是我永远无法磨灭的耻辱,是我永生永世的梦魇。”
  “所以你要报复?要扩张魔界势力?可那又怎样?无论魔界怎样强大,哪怕三界六道皆听你号令,但你仍旧是魔!”
  
  陆少卿一张白蛋壳般的脸上,便惨白如纸,他定定锁住我的眼,良久良久,方淡淡道:“你是否很想知晓裴少玉近况?”
  
  言罢他就手一拂,我眼前便凭空出现了画面,那内里的人,竟然就是我苦寻不得,一直不知所踪的裴少玉。
  
  




☆、裴少玉的近况

  
  随着陆少卿手轻拂;我便见本是空荡荡眼前,突地显出景象来。那景象瞧着仿佛一间黑屋子;却又似一处洞/穴。
  
  总之内里漆黑一团;并空间狭小。而这些本不足以令我惊讶;令我惊呼出口的原因,却是这狭小空间内的一个人。
  
  是个男子。
  
  他双手双脚皆被锁链锁住,整个人悬空,成大字形被挂起。浑身脏兮兮似乎几百年都未洗过澡;而一头及腰的发丝;更是粘成一缕缕,披散着挡住大半边脸。
  
  看不清他衣着颜色;但我知,那该是一身青衣。可这身青衣早已被血水子染红,更是成败絮状,难以蔽体。
  
  他浑身是伤,竟无一处完好地儿。脚下地面有几块发了霉的干饼散落,旁边便是一桶屎尿。有不少绿头苍蝇,自那屎尿桶上起飞,再落到饼上,不时振翅。
  
  他头无力地低垂着,瞧不清面上表情,更不知是死是活。我只能通过画面中,他胸/脯轻微的起伏来确定,他还在挣扎求生。
  
  裴少玉!
  
  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往那景象去探手。可手却穿透那些景象,什么都触摸不到。
  
  陆少卿言谈仍从容,但我此刻只觉,这个人令我无比心寒。
  
  他说:“这就是裴少玉。已经几百年了,他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
  
  “为何会如此?”
  “因为我,是我给了他这一切。”
  “他在何处?!”
  “我不会告诉你。”
  “你到底把他怎样了?!”
  “我保证,不会令他轻易死去。”
  “陆少卿,你是魔!”
  “我本就是魔。”他嘴角迅疾地抽搐下,无比淡然地补充道:“花锦绣,你终于肯承认,一直以来都对我魔星的身份很在意!”
  
  我连连后退,突然发现,自己从来就不了解眼前人!我浑身无力至极,手不停抖着,将口掩住,硬生生将哭声留在喉咙口。
  
  此时此刻,我怎能再为这样一个魔头落泪?!
  
  可陆少卿却流了泪,他向我诉说曾受过的屈辱时,并未这样哭过。但如今,他却在我面前,似个被人夺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般,嘶声力竭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上苍对我如此不公!花锦绣,你知道么,裴少玉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拜我所赐?!”
  “是的。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只剩你,可你为什么要怀疑我?为什么要偷偷来地府?”
  “这些只是你的借口!陆少卿,裴少玉已被你囚禁了几百年。难不成几百年前我便不信你?你既然做了丧尽天良事,为何还要不停寻借口?!”
  
  陆少卿浑身便颤抖起来,他不停抖,竟似乎极冷。
  
  “陆少卿,你收手吧。只要你肯收手,便还是从前那位道长爷;便还是花锦绣高高仰望、愿一生相随的陆少卿。”
  
  我朝他缓缓行,并慢吞吞蹲下/身子。我尽量将声调放轻柔,伸出手,想最后一次给他机会。
  
  就要将他圈入怀,可陆少卿却疯了般,一把将我推开。他这一下用了大力气,生生令我一屁/股坐地上。
  
  他忙伸手要来扶我,却又收回手,只是定定地望住我眼。
  
  “花锦绣,你又骗我!那日我对你说出一切,你说不再怪我,可还是怀疑我。如今你又说原谅我,可我知道,你只想救出裴少玉。”
  
  他甚至笑了笑,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早就知道,你对裴少玉有情,你一直舍不得他!倒也是,裴少玉比我冲动,比我热情。那一次你被空空算计,魔性大发时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你敢说裴少玉与你都衣衫不整的回来,只是他在最后关头住手,并骗你他不能人道?”
  
  顿了顿,陆少卿语速更是急了几分:“在四破阵里你也看到了,仅是那么几个庸脂俗粉,裴少玉就轻易中招。你让我怎么相信,面对一个他心心念念、爱了许多年的花锦绣,面对她赤/裸的身躯,裴少玉会有自制力?可以不犯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比一脚踏入冰河之中,更令我彻骨。
  
  “你倒是说话啊!花锦绣,裴少玉是不是比我更能给你人间极乐?他是不是令你很快活?!”
  
  “啪!”
  
  一记响亮耳光炸起,我冷冷瞧着陆少卿那张白蛋壳般的脸面上,逐渐显现的掌痕,厉声道:
  
  “你这般说,却不是在羞辱我,而是在羞辱你自己了!”
  “羞辱?我受过的羞辱还少么?!我早已不在乎所谓的羞辱。”
  
  陆少卿可怜兮兮朝我伸手,他任由泪水流过五道血红指痕,只是幽幽道:“可是,锦绣,我真的只有你。你不可以离开我!无论用什么方法,我必须留住你!”
  
  我奋力甩开他的手,他却再度抓住我腕子。那样大的力气,竟生生令我呲牙。
  
  他激动地扯着我转身,又转身,令我瞧这第九殿地狱。他几近疯狂:“锦绣,陆云锦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你瞧,这只是第九殿,接下来还会有第八殿、第七殿、直至整个地府。”
  
  他深吸口气,道:“也许,整个三界六道,我都可以给你。”
  
  我仔细瞧他的脸,他的一双眼,那双眼中早已没了当初的清澈纯净。这个人,绝不是我的陆少卿!
  
  缓缓的,我打断他:“可是,我想要的,只是你放手。”
  
  最后那两个字已用尽我浑身力气。眼前仿佛又有了旧时光,那些我爬上灵山脚那株老榆树、翘着首望的日子;那些我为了留住他片刻脚步、整夜整夜不眠,不停将路旁的花草、石子挪动地方的日子;皆一去不复返了!
  
  我曾怀着无比虔诚的心,痴痴望着他背影,暗想就算终其一生,只要能在他身后默默追随,就绝不会说放手。
  
  可今日今时,这两个字竟是轻易的出了我口……
  
  突然就没了泪。也许心痛到极致,便不会有泪。
  
  陆少卿手上更用力几分。他吃惊地望着我,身子愈发抖个不停,他难以置信地问我:“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手!我说,我要去寻裴少玉。我已经对不起小裴,决不能再连累他!”
  
  陆少卿就笑了笑,神情竟说不出的古怪。他缓缓撤开手,垂头瞧自己的脚尖。
  
  “你找不到他。”
  “找不到也要找。即便寻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去寻!”
  “如若此生都寻不到呢?”
  “那下辈子还托生成花锦绣,继续寻!”
  “若下辈子仍无法找出他的下落呢?”
  “那便生生世世寻,直到寻得他的下落。或者,我灰飞烟灭!”
  
  两个人便都住了口,猛的发现,这番话似在何时曾情深款款的当做彼此誓言,于是便各自贴身小衣内掏出同心结发。
  
  我痴痴地瞧了好一阵子手中的同心结发。这同心结发已跟了我五百多年,早已在我心底生了根。可我却狠狠将这带着体温的定情物掷到地上。
  
  “陆少卿,原谅花锦绣命薄,享受不起你的天下。这同心结发,赠予可以陪你坐拥天下却不会在夜里被噩梦惊醒的姑娘吧。”
  
  不敢瞧陆少卿的表情,我只是绕过那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同心结发,大踏步前行。
  
  我眼前的阴阳路不停延展,仿佛永无止境。可我却知,属于花锦绣的、那一段刻骨铭心深情,已到了尽头。
  
  不停的走,我不给自己任何喘息之机。我只怕一旦停下来,便会倒下去。
  
  而无论多长的路,终会到无路可走之时。
  
  我已经无路可行。
  
  这一路闷头走,我不知自己已走了多久,更是浑浑噩噩的不分方向。如今停住脚步,便发现眼前,已无路。
  
  却见我正立在悬崖尽头。只要多迈半步,便会跌落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怔怔地往前瞧。我发现前方一片漆黑,竟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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