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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6章

宰执天下-第2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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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旖横了韩冈一眼,一幅信你才有鬼的表情。周南、素心、云娘也都是一般表情。

    韩冈不喜说谎,但误导人却是常有的事。家里妻妾都被锻炼出来了,韩冈稍稍打个马虎眼,就会被她们一眼看穿。

    韩冈笑笑,同样的事多了,也不需要多解释,反过来问王旖,“你二哥现在真的是不问朝堂,连李士宁的事都不在乎了。”

    “李士宁?”王旖想了一阵,忽然柳眉一竖,“是不是那个假道士?!差点把哥哥和阿爹都牵进去的。”

    “不是他把岳父牵扯进去,是皇帝办了蠢事后要杀人堵嘴,却没提防有人想顺便把岳父牵扯进去。”

    当年的赵世居谋反案,熙宗皇帝是要杀鸡儆猴。以他的身份,想办人,罪名总是能找到的。没有赵世居,也有赵某某,说不定就是赵世将。

    可等到将曾经做过王家门客的李士宁被牵扯进来,整个事情就转到了新旧党争上去了。

    王安石待李士宁只是寻常门客,偶尔下下棋,但王旁与李士宁有深交,在李士宁离开王家之后,彼此鸿信往来依然十分频繁,当初主审赵世居谋反案,范百禄就是想从赵世居——李士宁——王旁这一条关系线,最后牵连到王安石身上。

    本来在送掉大片河东关外地后,熙宗皇帝因自觉皇位不稳,才想杀一二宗室来警告一番。但他派出去的主审却不是就事论事的人,更没有体察到熙宗皇帝的用意。看到事情失去了控制,熙宗皇帝连忙将王安石招了回京。

    按判词的说法,李士宁曾煽动赵世居谋反的野心,他却因王安石保了一条命,而曾经送赵世居星图和兵法书的太学生、天文官,却受了腰斩之行。有人没人的区别就在这里了。

    忆起当年,王旖不禁叹道,“当年什么事都能变成党争呢。”

    周南很畅快的说道,“所以现在太太平平才叫好。”

    “是啊,”王旖道,“若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肯定的。”韩冈说。

    当初是在皇帝面前争胜负,就是商社中的掌事们,竞争大掌事的位置,争上去了,才能分润一点好处,争不上就只能拿死工钱,所以不是你弹劾我,就是我弹劾你,斗得跟乌眼鸡一般。

    现在则都是股东了,各派系各占一块,赚多赚少都有得分,敢闹起来的立刻被所有人合力拍死,一个还活在二十年前的老家伙成了最好的榜样,现在没有谁会轻举妄动了。

    “官人,当真定下来要重审赵世居的案子了?”王旖问韩冈。

    韩冈笑道,“先帝虽是圣明天子,但也不是没错失。赵世居的案子的确是办得岔了。”

    熙宗皇帝的确做了不少事,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大宋。韩冈不会不承认赵顼的功劳,但动摇皇权这件事,却跟皇帝的好坏无关。站在他的位置上,皇帝只要存在,就是个祸害。

    “不会有什么反复?”

    “怎么会?”韩冈道,“太后都不会计较,谁还会能反复?”

    “若能如官人说得一样,一切太太平平,那就太好了。那样的话,哥哥一直在家里读书都没关系。”王旖又一次叹道,“国丈看着风光,其实你们都堂有几个会容忍哥哥他干涉朝政?多进两次宫,怕就要跳起来了。”

    “为夫倒不会。”

    “是,知道官人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王旖敷衍的应了一句,“哥哥在家里把父亲的文集编好才是最好的,什么赵世居,赵世将,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家里面,对赵世居的案子没有任何兴趣,又没有牵连到韩家、王家,区区一个李士宁,王旖更不可能关心。

    但在朝堂上,赵世居的案子确实非同小可。

    毕竟,这是一桩谋反案,而且是经过先帝审定的谋反案,要翻这桩案子,是政治问题,而不是法律问题。

    不过都堂上已经形成了共识,议政会议里面也无人反对,想翻案,并没有太多阻力。

    只需要一纸诉状就可以了。

    不论是赵世居的儿子、孙子,还是他的妻妾,都是可以递诉状,请求重审。

    赵世居的儿孙,自赵世居定案后,就被软禁起来,十年锁闭,在元佑四年的时候,才得到赦免。但依旧过得并不如意,时常得接受赵世将的赈济。想来他们也是愿意冒一点微不足道的风险,换来下半生的丰足。

    都堂做了决定,章惇安排了专人去处理,第二天开始,韩冈就已经不去关心这件事了。

    赵世居的案子,只是个小插曲而已,真正重要的事情不再过去,而在北方。

    苏州港外之战后,辽国境内的反应终于传回来了。耶律乙辛的态度通过宗泽,传给大宋都堂。

    “财物可退还,如有损坏遗失,大辽可以赔付,但人必须要过堂。”

    章惇念完宗泽的传书,问韩冈,“玉昆,你觉得能不能答应?”

    韩冈呵呵冷笑,“里子没了,还想把面子刷得光一点?想得美。”

第45章 南北(五)() 
耶律乙辛现在只求面子了。

    这对都堂中的宰辅们来说,的确是个值得弹冠相庆的好消息了。

    “北虏过去是如狼似虎,到现在的能屈能伸,的确是难为耶律乙辛了。”

    章惇的话,在会议中惹起一阵轻快的笑声。

    “不过正如玉昆所说,”章惇看了韩冈一眼,“说抓人的是他,说收手的也是他,他是北虏之主,可不是大宋官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不过对都堂中的大部分人来说,损失的钱物还回来,死几个贩夫走卒,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世所共知的最为贪婪的北虏都把几百万贯的财货还回来了,绝大部分被拘禁的国人也肯定会安然返乡,都堂已经挣足了脸面,几条命的损失其实又算得了什么?

    但两位宰相既然不打算见好就收,在场的执政们又有谁会去触两位宰相的霉头?

    “说是参与谋反,刺探军机,几百号商人,地位有高有低,有的是豪富之门,有的压根就是行商走卒。怎么可能都是细作?耶律乙辛若有诚意,也该放一批人回来。”

    “太平难得,如果北虏能知悔改,中国也不是不能原宥,还天下一个太平。但只看耶律乙辛还要扣押我中国子民,便知他绝无向悔之心。”

    “耶律乙辛大概准备杀几个人,挽回一下颜面。但现在我中国势压北虏,却轮不到他来杀我国人保自己的脸面。”

    张璪、沈括、曾孝宽先后表态,在军事占优的情况下,没人会反对两位宰相继续敲打辽人的决定。

    国与国之间,可没有见好就收的说法,既然你服软了,那就更应该压榨一把。如果不愿,那么继续。

    “海军当再接再厉,北虏的水师,光打痛了不行,要痛入骨髓才好。陆上,河北、河东也要注意防着,如果北虏胆敢来犯,当予以迎头痛击。”

    韩冈的策略很保守,但在都堂中,已经得到了共识。都没人说要在陆上主动进攻。

    自有了火炮和棱堡之后,现在是明显的易守难攻。京师周边几次神机营演习,都发现,要攻下一座棱堡制式的千步城,少说也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

    这一回并不是要犁庭扫穴,而是要给辽人一个教训。辽人的海军不行那是正常的,但陆上,辽人还是有其积威,在座的宰辅都不愿冒太大风险。

    在海上步步紧逼,逼迫辽人主动了来撞河北河东的墙,这等安全的方略才是一力求稳的都堂最乐于使用的。

    因而张璪就有些担心,“李奉世和熊伯通都出发了,希望他们听到北海舰队的捷报,不会动了心思。”

    张璪这是希望都堂能下文再约束一下两位制置使,韩冈心中权衡,就听章惇道,“奉世和伯通都是稳重的人,而且对辽方略,也是都堂和议政会议上敲定的,想来他们也不会妄改。邃明,你说是不是?”

    张璪略有点迟疑,还是点了点头,章惇又看韩冈,“玉昆,你看呢?”

    韩冈点头,干脆的道,“都堂之前决议时,也有他们一票。”若是反复,不论出不出事,都是罪名。

    会后,章惇和韩冈留下,章惇问道,“方才邃明说的事,不可不虑。要不要写封信过去提点一下?”

    “写封信是肯定要的,不过也没必要太担心。奉世是不用说的,不会多事。”

    章惇想了想,缓缓点头。

    李承之是的确不用担心的。李承之的相位是稳拿稳的,只要维持住了河北的局面不崩坏,他就是有功。如果辽国来攻,他能稳稳的守住,那功劳就是上上等了,攻入辽国,就算胜了一场,夺了几片地,难道还能比宰相更高一层吗?白费功夫,说不定还惹来章、韩的忌惮,反而鸡飞蛋打。

    章惇又问,“熊伯通呢?”

    韩冈道,“质夫不还在河东吗?”

    章惇笑道,“这倒也是,还有留元章。”

    韩冈更补充,“还有子厚你家的二哥,我家的二哥。”

    有章惇的族兄章楶在河东,熊本那边也等于是有个笼头。而韩冈的同年,昔年制置河东时的幕僚留光宇同样也在河东,还有诸多门人、旧部。河东几处要郡的守臣,不是韩冈的人,就是章惇的亲戚。朝廷下文只说紧务边防,可没一个‘攻’字。熊本想要调动河东兵马攻入辽境,先不说能不能跳过都堂在制置使司中安插的人手,章楶、留光宇等一干人,要求看到盖上都堂大印的敇文那是肯定的。

    虽然李、雄两人出任了制置使,都堂可没有给他们对辽主动开战的权力。没有‘便宜行事’四个字,想要调动兵马,先上报都堂再说。有了铁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举动,可就得收敛了许多了。

    更何况韩冈和章惇,可都把儿子都送到了既定的战场上,都在前线的位置上,不论边境上有什么动作,都绕不过他们的耳目。

    章援刚刚调任河东边郡的火山军,而韩冈的次子韩钟则到了保州铁路分局。

    “火山军那边四荒之地,子厚你家二哥,可比我家二哥吃苦得多。”

    “既然我们能吃得了那个苦,他们也当能吃苦,吃不了就是不肖。”章惇怅然道,“又不能护着他们一辈子,不趁现在历练,日后谁还会给他们机会?”

    舔犊之情,人皆有之。但怎么做,就看各人了。

    自来军功最重,章援是进士,韩钟虽还没有功名,但依靠韩冈的荫补,早就是京官了。在边境上,一个京官的地位绝对要比京师中高得多,能够分润的功劳自然更多。只要得了军功,再去考一个进士出来,日后就有进军相位的资格了。

    但也就是确定了辽国此番无能作为,否则作为父亲,章惇和韩冈还真不会直接就将初出茅庐的儿子丢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历练。就是韩冈本人,刚起家的时候,也是先打吐蕃的小部落,一步步练出来的,才不会一上阵就要面对坐拥百万大军的辽国这样的敌人。

    不过这样的关照,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大公无私了。章惇和韩冈对子嗣的前途有关照,但绝不会公器私用到以私代公的地步,论起公心,还是比同列要强得多。本来宰辅和议政之中,颇有几位想在枢密院、群牧司等地方安插一些子弟,混点功劳,看到章惇和韩冈将儿子放到最前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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