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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7章

宰执天下-第2407章

小说: 宰执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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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本有狮。禁苑中狮十余头,皆出自西域。旧日也有员外郎(园外狼)不如园中狮的笑话。但西域的狮子已极为稀少,难以成群,皇宋统有西域十余年,也不过又添了五六头而已,其习性更是无从得知。足可证书中昆仑狮的习性绝非化自西域之狮。

    再如眼有泪痕的猎豹,雌雄皆有长牙的大象,长颈长腿的巨鹿,巨口暴牙身形如牛的河马,全都是出于小说,而不见于文牍之中。却又与事实完全相合。

    章惇家中掌握了大半海贸,名下商船远出天竺、天方、昆仑,更组织过多支探险队,深入不毛,方才得知些许详情。且《飞船》一书,成书甚早,章家商船远行昆仑,甚至都是拿着此书当做参考来寻路。

    对此,章惇曾旁敲侧击,亦曾正面追问,而韩冈则只推说是少年时听人传说。

    且不说韩冈少年时僻居西北,从何与海外之人接触,只说这远方轶事,除了韩冈竟没有其他人听闻,这与仙人点化又有何区别?

    《九域游记》,《南行记》,《北海游》,《蓬莱录》,加上《飞船》,只要翻开其中任何一本,都要为作者渊博到让人瞠目的地理见闻,而惊叹不已。不是仙人点化,与鬼神无关,那就真的是韩冈本身的能力了。

    ‘圣人不行而知’,庄子所言,正好给了韩冈身上诸多疑点一个充分合理的解释。

    但这所谓的合理,却又是让韩冈变成了圣人,比起神仙弟子的说法,更加荒诞和夸张了。

    不论是神佛还是圣人,与之打交道,多谨慎都不为过。没有百分之一万的把握,就不要与之为敌。

    韩冈可不是累累若丧家之狗的先圣。先圣是奔走诸国、兜售其术而未果,屡屡为群氓、氓隶所欺,而韩冈,早早的就已经把天下都改变了。

    没有韩冈的游记热传于世,哪里会有那么多探险家驾驶着海船扬帆出海,前往陌生的地域去探索?多少少年被书中绘声绘色的描写所吸引,立志要远行海外,发现那些还未有人知的财富和宝藏。

    而开拓海外,拥有新式海船四千余艘,占据了大宋海上运输八成份额的福建商会,永远都能获得收益中的最大一份。

    韩冈要让中国子民放眼世界,这完全符合章惇的利益。

    所以,为何要与其为敌?

    所以火箭的事,章惇更不会在意。不过是个书上的火箭,还当真能勾连吕惠卿?

    没兵没将的吕惠卿,对京城的影响力,甚至比不上率军把守宣德门的守将。即使韩冈与他勾连起来,难道还能将他推到宰相位置上,韩冈手底下的人怎么可能心服。简直是笑话了。

    想想,章惇就吩咐下去,“去请十三官人来。”

    片刻之后,门外传话,“相公,会首来了。”

    “让他进来。”

    门外的声音让章惇略略抬起头,对章恂的称呼则让他有些别扭。

    会首。

    作为章惇的兄弟,宰相最信任的亲人,章恂早就有了一个官身,太常寺太祝虽不是高官,却已经是京官序列。但他更重要的身份是福建商会的会首。出门在外,没有章官人、章太祝,只有章会首。但宰相府中,过去太祝、会首都没人叫,只会以排行称,直到近日。

    自来国人重官,有个官衔就要挂在头上。地位高一点,就是家里的仆婢,都是只叫官称,官人、员外、待制、学士、相公。出门逛街,到处员外、大官人的不绝于耳。过去商人们,只要发达了,就少不了就要拿出几百贯、一千石捐一个官职。尽管纳粟官只是有个‘官’字,接不到什么实职差遣,但是被人叫一声官人,总是听得更舒坦点。只是近年来,这风气就渐渐改变了。

    如今民间会社蜂起,有名的如赛马、齐云,有钱的如福建、雍秦,都是规模庞大,势力高远,在其中能做到会首、副会首、理事,跺跺脚,一群官儿都要赶过来奉承,有了这会首、理事的头衔,却是连‘官’字都变得轻了。

    而造成改变的最关键的一击,则是秋天时因天下马会引发的一场公案。

    天下马会,并不是京师赛马总会,或是各地赛马会那样,举行比赛、发行马票,只是全国大小一百二十多家赛马会集合起来,大家坐在一起,谈一谈,互通一下有无的组织。

    赵世将虽是从京师赛马总会的会首位置上退下来了,但依然是赛马行业赫赫有名的老行尊,天下马会赶在秋后大赛开始前举行第一次会议,在会议上便公推赵世将为总会首。

    重阳时赵世将四处发名帖,帖子上堂而皇之的将天下马会总会首的头衔放在最前面,跟在后面的才是开府仪同三司、议政、判大宗正寺等一系列的官方头衔。

    这简直无法无天!

    几个年轻的言官立刻揪着他骂了一通,可最后人家还是照旧,反倒是言官们偃旗息鼓,仿佛之前的事根本不存在,倒是让朝中颇是猜测了一番到底是哪位相公发了话。

    不管发话的宰相是哪一位,以及为何发话,赵世将的名帖立刻就在京师中出了名。会首也一下子在市井中成了比官人、员外都高一等的尊称。

    连带着宰相府中都受到了影响。会首、会首叫的,让章惇都听得渐渐习惯了。

    福建商会的会首重新回到章惇的书房中,章惇抬起头,“来了?”

    章恂稍稍躬了躬身,“兄长有何吩咐?”

    章惇指着身旁的交椅,“坐下来说。”

    章惇避开了章持,又将章恂召回来,想要问什么,章恂心中也有些底。

    “二哥身边人够不够?”章恂刚刚坐下,章惇忽然就问道。

    章惇要说的话题,章恂猜到了,但问的问题却他的出乎意料。章恂连忙道,“小弟早安排了娄十五听候使唤,他手下有三条船,两百人。船员都是积年的老水手,走惯风浪的。二郎那边可是有什么说法?”

    “写倒是写了。”章惇笑着摇摇头,说起自家有点出息的儿子,章惇与其他父亲都是差不多的表情,“仔细看一看,却都是自吹自擂。”

    章恂笑道,“小弟倒是听说二郎在军中颇立了不少功勋,又是一路大捷,结交了不少朋友,又是再如何夸耀,都不能算是自吹自擂。”

    章援现在就在日本,九州岛上,与数万大军同在一处。

    之前朝廷决定兵发日本,章援便多次或委婉或直接的向章惇请求,去海军做‘监军’——虽然绝不会当真给出监军的头衔,但宰相家嫡子以任何职位随军出征,本身就意味着代替宰相监察军中。

    章惇并不需要章援监察,他在海军中有足够的耳目,但章援若是能够在军中得到足够的锻炼,作为一个父亲,章惇还是很乐于看到这一点的。

    韩冈家的嫡长子,也是一个爱自作聪明的纨绔。耶律乙辛进攻河北的时候,他硬是逼着王厚在保州城外设立防线,却没想到辽军在天门寨就被堵住了。但听说他闹过这个笑话之后,就认认真真的在制置使司里做事了。而且在河北军中人缘很不错。

    看到了韩家子的情况,章惇稍作考虑,也答应了章援的请求。

    看章援最近的来信,他在军中与人结交,很是交了不少朋友。根据暗探回报,章援也的确没有摆宰相家衙内的谱,礼贤下士的姿态做得十足,的确结交了不少可用的将校。

    听到章恂也如此说,章惇脸上的线条也更加柔和了,“二哥算是有了点出息,不过大哥就不行了。”

    次子已经有了些长进,而长子却还是那副不着三四的模样,是不是放他出京城去,找个能磨炼人的地方,好好历练几年。

    “我想着,让大哥出去历练一段时间。十三你看哪里合适一点?”

    章惇像着一个普通父亲一般问着。

第197章 火箭(五)() 
透明的双层玻璃隔绝了屋外的寒意,却将阳光放了进来。

    新近改造过的书房,有着有别于旧式屋舍的轩敞。阳光穿过近一人高的巨幅玻璃窗,将整间书房照得内外透亮。

    新样的弹簧软椅放在阳光最通透的地方。

    韩冈就半躺半靠在软椅上,清澈的阳光从侧面洒到他手中的报纸上。

    哗哗的报纸声响中,阳光中的灰尘狂飞乱舞。报纸一张张被翻得飞快,一版报纸通常只被扫了几眼就被翻了过去。

    一个年轻人悄步走进韩冈的书房,又是厚厚一沓报纸就轻轻的被放在了韩冈左手边的小几上。

    年轻人正准备悄声退出去,韩冈偏头看了看厚实的几十份报纸,抬起头,“今天的报纸都在这里了?”

    年轻人生怕吵到韩冈一般的轻声道,“还有十几份没整理好。这一次是辽国的报纸,一起送来了。”

    韩冈读报的时间,通常就是在早上。饭后的休息时间,韩冈在绕着院子走过两圈之后,通常都会花上两刻钟的时间,将送来的报纸浏览一遍。不仅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其实也就只有辽国了。

    “哦?这一回总算早了点。”听了年轻人的话,韩冈就扬起眉,笑道。

    他一向是很喜欢看辽国的报纸,因为总是看的很开心,

    辽国的报纸那是真有意思,看起来行文严肃,内容却是荒腔走板,可堪一笑。

    韩冈喜欢看原汁原味的报纸,而不是被人挑选过的剪报,原因也在于此。

    “耶律乙辛这一次怎么编排我的?”

    年轻人低眉顺眼,没有回话。而韩冈说着就丢下手中的报纸,放到了右手边一沓子报纸的最上面,拿起了刚刚送来的报纸,只看了封面,就发出了‘呵’的一声嗤笑。

    “王师涿州大捷?!”

    韩冈笑得嘴角都咧起来了。

    辽国的报纸上说涿州大捷,开封的报纸上也说涿州大捷,两边说的都是一场战斗。

    夏秋时节河北河东两场大会战,一时间耗尽南北双方的资源和战意,几个月来,河北河东的战局都是波澜不惊。辽人缩回窝里舔舐伤口,而官军这边,也没有大规模进攻的能力,而是采取了浅攻蚕食的战术。用一场场千人以下的小战斗,一点点的消耗辽人在边境上的实力。

    十余天前涿州方面的战事,算是比较大的一次战斗了。围绕着涿州城外围一座周长只有五百步的堡垒,双方直接参战的总兵力超过一万。战斗持续了一天半,最后以辽人主动放弃堡垒而告终。

    河北制置使上报说是这一战败敌七千,斩首两百,己方伤亡则有一千多,其中阵亡有三百了。

    从交换比上,双方持平,不亏不赚——斩首能有两百,那么辽人至少得有三百以上的战死者,轻重伤更要翻几倍。不过这样一来,作为防守方的辽人,竟与进攻方的官军损失相当,那辽人肯定是吃了亏。再算上南北两朝的国力底蕴,人员数量,生产水平,以及恢复能力,辽人吃的亏就大了。而且官军的战斗目标也是达到了:尽可能的在边境上消耗辽国的战争潜力——即使是有铁路能连通到析津府,韩冈也是不愿意在燕京城下与辽人决战,三百里的补给线依然是太长了。

    韩冈还是比较相信制置使司捷报的。尽管其中无可避免的有一些花头,尤其是有关伤亡方面,水分总是有的。可只要不像海军在日本的战报海水一样多的水分,那韩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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