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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0章

挽明-第1140章

小说: 挽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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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卿在武英殿虽然有一个专门的办公室替朕整理这些报告,但距离西苑还是远了些,不能随时向朕通传情况。

    所以朕令人在楼下整理出了三个房间,一间给他,一间留给内阁,一间留给军队。从明日开始,抗旱赈灾事务就在西苑内一体办理,内阁和军队各自派出值日官,以作为联络公务之用。”

    钱谦益和温体仁的眼皮都跳了一下,这样一来抗旱赈灾委员会岂不是凌驾于内阁之上,内阁倒是变成替委员会跑腿办事的机构了。

    不过面对各地愈演愈烈的旱情,两人终于还是按住了内心想要劝谏反对的心思,准备过来今年这个年关之后,再徐徐劝说皇帝取消这个权力过大的临时机构。

    见到两人并没有表示出反对的意思,朱由检便将话题转回了正题说道:“昨日下午内阁报来的唐世济处理亢氏一案的几方意见,朕已经看过了。

    朕觉得,这事实在没什么可讨论的。唐世济处理亢氏究竟有没有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每天各地都有灾民死去,内阁不想着尽可能筹集物资以救活更多的灾民,反而为一个商人是不是受了委屈,争论了一天多的时间,内阁真的有这么闲么?

    比起你们汇报上来的亢氏究竟有没有冤屈,朕更关心的是,从海外运来的第一批粮食,现在究竟在哪里?赈灾委员会和粮食局究竟是怎么管理和发放这批粮食的…”

    听完了皇帝的指责,钱谦益不得不硬着头皮为内阁辩解道:“回陛下,臣等也是因为此案扰动了地方,诸多山西士绅上书朝廷为亢氏喊冤。臣等担忧因为此案寒了地方士绅大户之心,使得他们不愿同朝廷合作,这样难保不会坏了地方上赈灾的事务…”

    朱由检却不想听钱谦益的辩解,直接打断了他说道:“钱首辅以为,国家是什么?”

    突然被打断了思路的钱谦益一时回不上话来,就连温体仁也是低着头沉默不语,两人显然都没能理解崇祯提出的这个问题。而在地方上锻炼了数年的夏允彝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内并没有他发言的余地,因此虽然对于皇帝对亢氏案子的看法有所不认同,但也依然在一边保持着倾听的姿态。

    看着两名大臣一言不发,朱由检便继续接着说道:“如果把民众比作羊群,那么士绅就是牧羊犬,而官员和朕就各个级别的牧羊人。满清和大明周边的势力,就是羊圈之外游荡的野狼。

    不管是牧羊犬还是牧羊人,事实上我们都是靠着羊群才能存在下去。没有了羊群的存在,牧羊犬和牧羊人也就失去了存在的需求。

    所以,希望羊群能够繁衍生息,变得越来越多,是牧羊人和牧羊犬共同的理想。为了保护羊群能够茁壮成长,我们既要扩大羊圈的规模,好让羊群有足够的土地放牧,还要防备羊圈外的野狼叼走羊圈内的羊只。

    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因为管理上的不善,再加上不断的天灾,使得羊群的规模不断的减少。可是在过去羊群繁荣期成长起来的牧羊犬和牧羊人却并没有减少,那么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羊群的数量已经无法养活这么多牧羊犬和牧羊人了,如果继续按照以前的方式去供养这些牧羊犬和牧羊人,羊群就失去了增长的可能,只会变得越来越少,最终让大家都饿死。

    那么请问两位爱卿,当你们遇到了这样的局面时,应该怎么选择?”

    钱谦益一时难以回答皇帝的问题,他身边的温体仁却毫不犹豫的回道:“回陛下,要想让大家活下去,恐怕就得把一些牧羊犬和牧羊人裁撤掉了。”

    朱由检盯着他问道:“这些牧羊犬和牧羊人会认同自己被裁撤掉的现实吗?”

    温体仁的眼皮跳了跳,但口中却依然不乱的说道:“那就只好动用武力镇压这些不知好歹的牧羊犬和牧羊人了。”

    朱由检这才悠悠说道:“这就是国家啊,国家就是这样无血无泪,没有丝毫同情心的暴力机器。它所作出的选择只有一个标准,就是维持羊群、牧羊犬和牧羊人三者之间的平衡,好让这个羊圈的秩序永远存在下去。

    区区一个亢氏的委屈算得了什么?山西士绅的不满又算得了什么?国家若是不在了,我们这些人还有明天可言吗?这种时刻谁还会去关心他们活的好不好?

    亢氏违抗朝廷律令,于荒年积攒银粮,试图煽动山西灾民叛乱,其罪无可恕。山西士绅中尚有其同党为其呐喊,令唐世济一体缉拿,内阁尽快下发通告,澄清舆论,以正视听。

    至于姜氏三兄弟,朕自会令总参谋部进行处置…”

    。 =

正文 第三卷 帝国之路_第738章 序幕五() 
    虽然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在皇帝摆出的坚定姿态之前,钱谦益终于还是接受了皇帝的命令。就算他不接,身边的温体仁肯定是要接的。钱谦益虽然觉得那些山西士绅有些可怜,但是他更不愿意自己成为被皇帝抛出去的那个牧羊人。

    皇帝所描述的羊圈理论固然太过直白,但是却极好的将大明眼前的局势描绘了出来。钱谦益和温体仁一样,几乎当时就听明白了,只不过他心中还是有所不忍,方才让温体仁抢了个先而已。

    然而当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之后,钱谦益也只能选择跟着皇帝的脚步走下去了。在这个该死的世道里,死上一百数千的普通民众,也解决不了朝廷面临的赈灾大局。但是如果把对象换成为那些士绅大户的话,死上一家往往可活上几十上百户平民,这可就有利于解开朝廷所面临的危局了。

    既然这些人不愿意主动响应朝廷的号召,把钱粮上缴给国家,那么也就别怪朝廷动用强制性的手段了。到了眼下的局势,就算是钱谦益也顾不上其他地方的士绅,只能先保住自家和家乡的亲朋好友了。

    钱谦益、温体仁两人下去之后,朱由检看到一边站立的夏允彝表情颇为不忍,不由对着他说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朕的处置办法过于严厉了?”

    夏允彝摇了摇头,拱手回道:“陛下快刀斩乱麻的举动,若是能够让天下士绅因此而幡然醒悟,则去一亢氏倒是能够活了大多数的士绅,这是施政如火的意思,臣不以为是严厉。

    臣只是有些怜悯姜氏受此事连累,其家数代守卫边疆,这忠于君父一说倒不是假的。”

    朱由检对此却摇着头嘲讽道:“对于一个拿着忠君爱国来跟朕讨价还价的臣子来说,他口中的忠君爱国,恐怕还是生意居多。

    打着忠君爱国的旗号,就能克扣军饷奴役军士了?就能够给他自己挂上一块免死金牌,视朝廷律法于无物了?

    他家立下的功绩难道还能大的过颍公友德、凉公蓝玉了?这些人啊,不动他们的利益,他们就天天喊着忠君爱国的口号。一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开始抱怨过去的口号是白喊了。

    可见啊,想要让他们忠君爱国,就得任由他们鱼肉百姓割地为王。否则他们就要怨气满腹的喊上几句:他们爱国,可国爱他们么?

    可这国家难道是朕一人之私产吗?这天下百姓难道是朕的奴隶吗?用国家的财富和百姓的痛苦去换取这等无耻之徒的忠诚,这样的王朝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以天下而奉一人,这不是朕想要的大明。”

    夏允彝顿时大为感动,一时忘却了刚刚皇帝说起的羊圈理论,不由开口说道:“陛下志向高远,臣愿为陛下驱使,成就陛下心目中的那个大明。”

    朱由检的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容,他上前拍了拍夏允彝的肩膀后称赞道:“好,我就知道,瑗公和外面那些人是不同的。他们心中只有自己和家族,心中已经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瑗公你不同,你心里还有老百姓啊,只要国家像你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大明就不会再回到过去…”

    受到皇帝的称赞固然让夏允彝大为激动,但是能够从皇帝口中听到对于未来大明的描绘却更令他振奋。也只有皇帝口中描述的这个大明,才值得他不顾一切的追随着皇帝去追求这样的理想中的国度。

    不过在初初兴奋了一阵之后,他便很快冷静了下来,向着皇帝说道:“陛下不愿同这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妥协,固然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利益着想。但是臣担心,这样的处置会不会太过强硬,若是这些士绅们铤而走险,也未必是国家之福啊。”

    朱由检轻蔑的笑了笑说道:“自古以来,能够凭借着地方豪强身份造反成功的,大约也就只有刘秀一人了。你可知这是为何吗?”

    夏允彝低头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摇着头说道:“臣愚钝,还请陛下指点一二。”

    朱由检摆了摆手说道:“指点谈不上,不过朕倒是有那么一点想法,倒是可以同瑗公你探讨一二。

    朕以为,地方豪强之所以造反成功者极少,一是负担太重;二便是缺乏大局观。

    所谓豪强者,自然是地方上有着土地产业之人。似这等地方上的大户,在本乡本土自然能够拉出一帮人来。但是一旦远离了家乡,也就和流民没了区别。

    所以每到王朝末世,固然有不少豪强打着旗帜起兵造反,但是他们丢不下家中的土地和财产,也无法让庞大的亲族跟着自己四处流浪,最终往往只能打出保境安民的旗帜,就在自家周边折腾。

    家人、土地、宅邸就是他们身上最大的负担,因此他们很难同一无所有的流民那样四处流窜作战,从而不断的吸收有生力量并淘汰那些老弱病残,最终建立起一支强大的武力。

    而这些豪强的乡土观念太重,自然也就无法正确的看待外面的局势,一心只以家乡为中心,在某些时候也就失去了壮大自己力量的机会。

    朕观我大明的士绅,也是这类的守户之犬,即便他们想要反抗朝廷,最多也就不过在自己家乡折腾。想要让他们散尽家财,跟着流民四处作乱,那他们还起兵反对朝廷的律法做什么?

    只要地方上不糜烂,似这等守在一地的逆贼,朝廷调兵一路平息过去并不困难。朝廷所担心的,乃是流民不断流动,吃光了一地的粮食,再裹挟一地的百姓继续抢下一个地方。

    这种滚雪球式的流贼,对于地方上的破坏性太大,就算官军击败了他们也难以安置这些人。只要形势稍有变化,流民大军就又起来,最终让地方上再无赈灾之可能,而朝廷手中的资源却变得越来越少。

    所以,每逢王朝末年,地方豪强造反者鲜有成功者,倒是流民领袖和外戚大将多能笑到最后。

    山西士绅也好,其他地方的士绅也好,他们若是没动作也就罢了,要是有所动作,其实对于朝廷来说,反而更有利一些。平息流民的叛乱,朝廷除了人口以外得不到任何资源,但是平息地方上的豪强造反,朝廷起码还能收回土地以分百姓,这没什么不好的。”

    对于皇帝的这番解说,夏允彝并没有完全信服,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方才继续问道:“若是地方上的流民叛乱和士绅叛乱联合起来,朝廷恐怕并不能如此轻易的应对吧?”

    朱由检沉默了半天,方才回道:“是啊,这样的局势自然是最坏的。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这就好比治水一样,一味去堵截洪水,终究还是要溃坝的。所以我们治水,首先要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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