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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章

逆水行周-第8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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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帅有令,田正月等将领即便再担心也得执行,所以在结束休假之后,立刻沿着光黄道翻过大别山,北上支援光城友军。

    围攻光城的敌军,是尉迟氏的扬州总管府军队,见有援军抵达,便开始对峙。

    田正月本来预计会有连番恶战,但对方居然主动撤退了,留下骑兵断后,几名将领一合计,觉得莫非其中有诈,所以特意前出光城以东,探探对方的虚实。

    扬州总管府州治寿春,在光城所在的光州以东方向,光城和寿春之间陆路距离有五百多里,田正月手头上的骑兵不足,没办法逼近对方主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东撤。

    如果对方真的是撤退,那就是不战而退,田正月等将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得心生疑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扬州。。。不对,莫非长江边上的广陵出事了?

    田正月知道当前局势,尉迟佑耆率领大军坐镇广陵,与江南陈国不战不和,有尉迟佑耆的军队在淮南待着,扬州总管府的军队有什么理由放弃光城不管,来个打道回府?

    这种事情想多了头痛,田正月决定按着计划来,先解了光城之围,在大别山北麓站稳脚跟,然后再想办法北上,试探着解悬瓠之围。

    解悬瓠之围,说起来轻松做起来难,田正月知道围攻悬瓠的敌军实力很强,是奸相尉迟惇亲自指挥的主力,骑兵众多,在这平原之地与对方交战,己方兵力又明显处于劣势,一不留神就是被人全歼的下场。

    从光城北上至悬瓠,距离大概二百五六十里,途中要经过息州,而息州州治宋安,己方早已弃守,想想这一路上要攻要守,难度不小,田正月可没那么乐观。

    队伍依旧在警戒,紧靠着潢水,潢水上游数里就是光城,而下游数十里外,就是潢水汇入的淮水。

    如今是隆冬季节,潢水水位下降,难以行船,而淮水想来也好不了多少,没有了河流的阻挡,敌军骑兵在原野里来去自如,确实令人头痛。

    而更让人头痛的,是友军,虽然这些岭南客军换上了精良的铠甲,穿着缓和的寒衣,但在平原不适应与骑兵正面对抗的毛病,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改过来的。

    陈佛智匆匆而来,和田正月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方才陈氏族兵的表现很差,他作为首领面上无光,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要坏事,想要亡羊补牢。

    他带着兵千里迢迢来到中原,不是来骗吃骗喝的,想着表现一番证明能力,奈何中原地形和战争形式与岭南不同,确实让陈佛智束手无策。

    “这样吧陈使君,过几日若有空,我们来个强化特训。“

第二章 怎么办?(续)() 
光城,满目疮痍,破败的箭楼,灰扑扑的掩体,随风入鼻的臭味、焦味,还有蓬头垢面的守军,一幕幕场景看上去十分凄凉,不过守军虽然外表看上去惨了些,但精神气十足。

    黄州军守光城,与来犯的扬州军打了数月的攻防战,黄州军并不是死守,也不是断了援兵,扬州军的兵力优势不算大,所以数月来,双方有来有往,打得好不热闹。

    “我去了一趟岭南,差点就不习惯下雪了。。。来来来,喝!”

    “这汽水当真喝不惯。。。”

    “嗨,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好。。。”

    “陈使君来来。。。哎呀李军主,来劝劝呐!”

    “别,还是请冯明府来劝劝,哎哟,宁郎君这是好酒量。。。好肚量啊,来,少寨主赶紧和宁郎君再碰一杯!”

    胡子拉碴的田益龙,拿着援军带来物资中某神秘配方新配制的“汽水”,和陈佛智、冯暄、宁长真等人碰杯,虎林军军主李石磨在座,还有‘义兵’首领田六虎亦在场。

    因为饮酒容易误事,所以今日‘喜相逢’的熟人们便以新配制的‘汽水’代酒,频繁举杯。

    田益龙随军守光城,虽然不是主将,却承担着重任,而田六虎率领义兵们在城外游击,袭扰攻城的扬州军,熬了数月终于熬来援军解围,而援军之中,竟然有意想不到的客人。

    西阳王的虎林军就不说了,自己人,虽然没想到是虎林军来增援,但田益龙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岭表三豪族各自派了自家族兵北上助战。

    田益龙和田六虎跟随西阳王南征,是和冯氏、陈氏甚至宁氏打过交道的,所以大家算熟人,那么田益龙对这三家千里送人头的勇气,真是感到由衷佩服。

    不是田益龙看不起冯、陈、宁三家族兵的战斗力,实在是对方族兵在这平原地区作战恐怕难有作为,当然他不会说出来,而是真心实意的请三位小聚一下。

    然后把该提醒的提醒一遍,免得三家族兵千里迢迢到中原助战,结果全军覆没一个人都回不去,那场面太难看了。

    “我们宁氏向来多与西原蛮交战,西原到处都是山林,大块平地很少见,马也不算多,打仗都是钻山窝,族人们如今。。。真的有些提心吊胆。”

    先倒苦水的是宁长真,他是宁氏族长宁猛力的儿子,如今没有官职,所以别人称呼他为“宁郎君”,而宁氏世居岭表安州,长期和安州西北方向的西原蛮作战,确实不擅长在平原地区和以骑兵为主的敌人交战。

    陈佛智和冯暄,担任过陈国任命的刺史、太守,和陈军经常打交道,倒是对骑兵作战有些熟悉,但这样的作战经验仅限于岭表广州一带,而到了中原,这种经验完全派不上用场。

    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平原,还有集群冲锋的骑兵,他们只有心虚。

    “说实话,我们也成日里钻山沟,但是不怕骑兵,因为怕也没用不是?所以呢,还得练。”田六虎开始带动话题,“练的办法有很多,虎林军最擅长了,对吧李军主?”

    李石磨闻言哈哈大笑:“对,练起来也简单,虎林军的新兵入营,头一个训练就是练胆,吓多几日,也就不怕马冲过来了!”

    所谓的“特训”,其内容如何,虎林军别将田正月已经和陈佛智等人大概透露过,具体由李石磨来操办,因为时间不宽裕,所以要特事特办。

    “其实几位大可宽心,各位的族兵外出作战,必然是跟随虎林军一起行动,只要听号令结好阵型,没什么好担心的。”

    田益龙继续传授经验,这经验他也是听西阳王说的,现在是借花献佛,毕竟别将田正月让他给三位岭南豪酋多提提醒。

    “骑兵的移动速度很快,几位在岭表打的仗,被两条腿所限制,而在平原,敌军骑兵的活动范围,可要宽得多。”

    拿出一张舆图,田益龙先点了点光城所在位置,然后点了点悬瓠所在位置:“悬瓠距离光城,大概二百五六十里路程,如果是三千人规模的军队徒步行军,诸位以为从悬瓠到光城要多久?”

    “大概九日。”

    陈佛智、冯暄和宁长真都说出了同一个答案,他们都是真带兵打过仗的,所以知道一般情况下,大军每日的行程大概是三十里左右,快些的能做到每日行军四十里。

    “那么骑兵呢?”

    “呃,大概两日?”

    陈佛智答道,冯暄默默点了点头,宁长真没开口,因为宁氏常年在山林间与西原蛮交战,没什么骑兵长途奔袭的经验。

    “那么,实际上,悬瓠城外敌军骑兵,只需要一昼夜就能冲到光城外。”

    宁长真闻言脱口而出:“这么快!”

    田益龙点点头,面色凝重:“昼夜疾驰三百里破敌,这是精锐轻骑的作战能力,虽然不是每一支骑兵都能做到,但只要有数百骑这样的精骑,击破数千甚至上万猝不及防的军队,不是难事。”

    “那就是说。。。”宁长真心算了一下,然后问道:“即便是在光城郊外,如果我部距离城池超过三十里,极有可能被对方骑兵一个突击就弄得全军覆没?连跑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

    “没错。”

    “呃。。。那怎么办?”

    “行军时要放出游骑,警戒四周,随时做好结阵的准备,如果敌军骑兵来袭,赶紧结阵自保,放出信号,等待援兵来救。”

    田益龙不是在恐吓对方,在已知有敌军的平原地区徒步行军,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谁让己方马不多呢?

    以步制骑,那和兔子蹬鹰差不多,是无奈至极的举措。

    宁长真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但又忍不住发问:“不知围攻悬瓠的敌军,兵力到底有多少?”

    这回到田六虎回答了:“这年头打仗,不虚报兵力都不好意思见人。。。。呃。。。虎林军例外。。。这样说吧,悬瓠城外号称十几万的敌军,应该是包含了随军青壮之后又夸大的数字。。。”

    “我的看法,围攻悬瓠的敌军,其战兵总该有三四万,精锐战兵就不知道了,至于骑兵。。。既然是奸相亲自出动,又打着‘御驾亲征’的名号,怎么着都得有数千甚至上万骑兵。”

    “这么多!”宁长真只觉得额头冒冷汗,他觉得数百骑兵冲起来的气势已经不小了,上千骑兵只会更凶猛,若是上万骑兵冲过来,与之交战的步兵能活下来么?

    “谁也搞不清楚奸相手里到底有多少骑兵,我觉得若数量少了,奸相的脸面往哪里搁?再说了,悬瓠事关河南局势,奸相只要不蠢,必然带着大量骑兵南下,震慑河南各州郡。”

    “当然了,若真有一万骑兵,不可能聚集在悬瓠外,人吃马嚼的谁也受不了,想必这些骑兵是分散到周边州郡驻扎、就食,根据命令再集结,不然光是这些马拉的马粪都能把汝水沤臭了。”

    田六虎的见识,早已经超越了‘少寨主’那一亩三分地,虽然他的所谓见识也是听西阳王闲谈得来。

    西阳王喜欢举例子,讽刺那些只会空想打仗的人,尤其“一万骑兵驻扎小镇数月”这种安排,西阳王认为完全是扯谈,因为这么多马光是每天拉屎拉尿都能把小镇淹了,田六虎对此可是印象深刻。

    “这些骑兵,很可能是一人双马,所以活动范围广,大家不要以为在光城就安全。”

    这回轮到陈佛智和冯暄惊讶了,他们见识过的岭表陈军,其骑兵的马匹可没宽裕到一人双马,他们不认为田六虎和田益龙是故意说大话吓人。

    尉迟氏有如此强悍的骑兵,如今把悬瓠围得如同铁桶一般,那己方该如何去解围?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北上,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办法,总归是有的。”李石磨笑了笑,“如今先考虑特训,不知各位的族兵,换洗的衣物够不够?”

第三章 应对() 
悬瓠以北,汝水河畔大营,行宫内,天子、太后及丞相正在接见各地官员,当然,‘各地’之中不包括悬瓠,在场的是周边州郡主要官员。

    年幼的天子宇文维城,身着天子袍服,与太后尉迟明月一起坐在御座上,御座下首一侧,丞相、蜀王尉迟惇正襟危坐,又有禁卫将士分列阶下左右

    御座后有屏风,屏风后面坐着天子生母、邾王妃尉迟炽繁,以及天子外祖母、胙国公夫人王氏。

    台阶下,各地官员按照品秩列队,身着新制作的朝服、官服,向着坐在上首的天子、太后、丞相行礼,一件件贡品如流水般送了上来,摆在阶下,由礼官唱名,然后又搬出去。

    这都是各地州郡的特产,有各种布帛、名贵草药,也有各类珠宝、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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