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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庶能生巧-第201章

小说: 庶能生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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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忙忙碌碌脸有忧色的下人们,想起之前二哥成亲时家中喜气洋洋热火朝天的景象,就是翁翁过世,大伯和爹爹不得不丁忧,这两年家里始终都是沉稳又安详的氛围,从没这种说不出的萧索意味。不知道是婆婆昨夜那么大的决定引发的慌乱,还是因为婆婆不在家的缘故,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她心里慌慌的,悬在空中,说不出的害怕。

    “阿妧?”六娘轻轻碰了碰并肩而行的九娘。

    九娘握住她的手:“没事的。六姐别担心,家里没事的。”十天后,一切都会好的。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很重要。以张子厚的为人和手段,应该开始为赵栩造声势收民心,好给新帝退位铺路,只是他素来激进,不留余地,若不提醒,反而不妥。想到张子厚两次看自己怪怪的眼神,九娘摇了摇头。苏瞻都看不出她什么来,何况是张子厚。

    ***

    只过了两天,朝里纷纷扬扬,都传太皇太后一意孤行,不顾先帝要传位给燕王的意愿,强行扶持幼帝登基,是为了自己要把持朝政。甚至有御史台的御史上书弹劾苏瞻吕相等人,指他们忘记身为臣子的本份,迎合太皇太后,罔顾先帝意愿,意图挟幼帝而号令天下。更有御史指出,礼部所准备的皇太子服都是按燕王身量所制,请两宫和二府拿出先帝遗诏告示天下以安民心。一位谏官更以王莽曹操之流比喻苏瞻,严厉要求新帝退位,让位于燕王,以续大赵中兴之路。向太后一一留中不发,也不训斥这些言官。苏瞻吕相也不上书反驳。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太皇太后和苏瞻。朝中如此,更不说坊间各种传闻了。

    到了第三日,群臣进宫,在东序觐见七岁的新帝赵梣。赵梣这几天不能进食,人蔫蔫的很没精神。向太后抱着他坐下,低声哄了两句,赵梣才勉强坐定了见完群臣。太皇太后更是憔悴。有不少老臣见到御医院的医官们贴身陪着新帝和太皇太后,想起当年先帝也是七岁即位,一言一行有板有眼十分有气势,不由得忧心忡忡。这生下来就是太子,再即位的官家和临时被两宫和二府选出来即位的官家,真是天差地别。

    阁门使宣了口敕,群臣下拜三呼万岁,大哭尽哀,还没依礼退出,上座的官家已经晕了过去。

    苏瞻急急上前,听到院使低声征求太后的意见,是不是给饿晕了的官家用一些点心。向太后犹豫了一下,太皇太后呵斥道:“胡闹!用些参汤就好,岂可坏了礼法规矩!当年先帝即位时也才七岁——”想起先帝,太皇太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向太后也落下泪来,不再多言。

    苏瞻和几位相公转开眼,等院使给官家扎针。赵梣醒了过来,还是不见自己的生母,想要哭又不敢哭。

    二府禀报群臣上表请新帝和两宫听政。向太后搂着赵梣,拍了拍他的背。赵梣想起早间太后的嘱咐,细声细气地答:“吾伤痛不已,实在不能答应众卿所请。”又哼唧了两声,想起生母,终于哭了出来。向太后和高太皇太后也按礼答了不允。

    苏瞻等人退了出来,待午后和夜里再两次上表,待官家和两宫第三次按例应允,明日就可正常听政。

    廊下遇到匆匆而过的张子厚,苏瞻出口喊了一声:“张理少请留步。”

    张子厚一皱眉头,停了下来,拱手行礼:“苏相公,有何见教?”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等既然答应了齐国公,自会秉承先帝遗诏,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太皇太后一生清名,被如此作践,难道子厚你问心无愧?”苏瞻压低了声音。

    张子厚挑了挑眉:“操纵台谏,是大罪啊。若无真凭实据,还请苏相慎言。张某虽然名声不好,可早就不在台谏多年。难道,天下人悠悠之口都能顺着子厚的心意不成?”他笑了笑:“又或者,和重你生气的是自己的君子之名,竟然被比作莽操之流?唉,怎么有人的眼睛这么雪亮呢?”

    苏瞻淡然摇头:“苏某一生起伏,从不在意旁人揣测诽谤。只是奉劝子厚留一线慈悲,于人于己,都是一条后路。”

    张子厚拱手道别,走了两步,和苏瞻错肩而过,忽地脚下一顿:“对了,苏师兄,你是不是从未告诉过九娘,你写的唤鱼池三个字,其实是我取的名?王山长那对双鱼玉坠,你拿着,手不觉得烫?”

    苏瞻猛然转头看向张子厚,这些年的好涵养再也压不住心中一股邪火:“你这许多年的一厢情愿、处处针对就因为这三个字?!”

    张子厚盯着他的眸子一瞬,挑了挑眉,头也不回地走了。将苏瞻比成莽操之流的那份弹劾折子,自然出自他的手笔,除了他张子厚,还有谁敢骂苏瞻!慈悲?他当年就是太留余地,才害得九娘被苏瞻所负,含恨早逝。太皇太后一世英名清名又如何?燕王说了,九娘的死恐怕和王家二房和太皇太后脱不了干系,那就是有干系。他欠九娘的,一辈子慢慢还。这些人欠九娘的,他会替九娘一笔笔算账,一笔笔讨债,一个也不会少。

    见了那个神…韵肖似阿玞的少女后,这几日他也有些喜欢挑眉了。张子厚伸出手指压了压眉头,肃容前行。

    赵栩正举哀毕,出来歇息片刻,站在廊下负手望天。张子厚上前见了礼:“殿下万安,方才官家晕了过去。殿下也请用些茶水,莫熬坏了身子。”

    赵栩点了点头,并不吃惊,几个年幼的皇子皇女昨日就撑不住了。还要过两天,先帝的服玩及随身御用物才会移入梓宫,向太后今晨已让尚宫们悄悄地喂食些素点心。赵梣在太皇太后眼皮子底下,肯定什么也吃不上,恐怕是饿晕了。

    “路上可有消息?”

    “急脚递明日晚间可抵秦州,至今尚无坏消息传来。”张子厚看着廊下的内侍们:“季甫手下人日夜兼程,昨日夜里应已至秦州见到陈将军了。今日苏家昭华郡主大殓,礼部颁旨追封的人刚出皇城。孟家女眷一早就去了。那位——”

    赵栩看着阴沉沉的天:“季甫,她所言有理。造势铺路固然必要,但无需过分激怒苏瞻,他最看重自己的名声,先放一放。倒是进奏院掌各路喉舌,十分要紧。”

    张子厚默然了片刻:“便按殿下的意思办。通进司的朱文泉这次也帮了不少忙。入内内侍省如今如何?”

    赵栩摇了摇头:“入内内侍省几十年都是娘娘的耳目,不能妄动。不要紧,内东门司的韦勾当和入内内侍省的黄都知等人一贯不和,二府也一直想削弱入内内侍省的权柄,让他们互相争斗去。我们只要稳住进奏院和通进司两条路,机要文书不能遗漏,如今除了禅位一事,地方上各路动静才是最要紧的,尤其是西边各路。阮玉郎定然还有后招。对了,孟四娘审出什么来了吗?”

    张子厚不自觉地扬了扬眉:“用了点刑,招是招了,没什么用处。”他从袖中掏出一张供状。

    赵栩垂眸看了看,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慢慢将供状还给张子厚:“不用留了,干净些处理了吧,别牵连其家人。”

    看着赵栩往殡宫走了回去,张子厚皱了皱眉,为君者,用情太深不是好事。那位日后若是做了圣人,恐怕也不会比太皇太后省事。

    一位内侍轻轻跟上赵栩:“禀殿下,还没有陈二郎的行踪。”

    赵栩脚下一慢,头也不回地道:“赴川的水陆两路,沿途细细查问有无命案。”

    太初,你究竟去哪里了!赵栩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举——哀——!”礼官看着时辰,见赵栩回来,大声喊道。殡宫内哭声不绝。

    百家巷苏府内,同样哭声不绝。礼部官员颁了宫中追封苏昕为昭华郡主的旨意后,灵堂上苏老夫人又晕厥了过去,七娘慌忙喊程氏去看。程氏派人去请大夫,让九娘去陪着史氏。

    史氏木然起身,来到棺边,慢慢地将女使捧着的衣裳一件件放入棺中,转头见九娘来扶她,点了点头:“阿妧,你来看看,这两件夏衫阿昕会喜欢哪一件?”她手上一件鹅黄芍药纹薄纱褙子,一件冰蓝梅花纹薄绸褙子,都是崭新的。

    九娘心如刀绞,哽咽道:“这两个颜色,阿昕都喜爱,都带去吧。”

    史氏看着衣裳,喃喃道:“好不容易她都能自己伸手穿衣了。幸好以后她就是周家的媳妇了。”她摸了摸苏昕手中的大红婚书,抬起头往外张望:“我家姑爷怎么还不来?可莫误了吉时!”

    九娘安慰她道:“周家有情有义,愿意迎阿昕归周家祖坟,享后人香火,短短两日要准备好肯定很不容易,别急。”

    周苏两家的婚书早在开封府备了案,虽未成亲,周家还算知礼,接了丧贴就上门提出愿迎苏昕的牌位成亲,苏昕日后便是周家的人,入土周家祖坟,享周家子孙香火。苏瞩夫妻感激不尽,像苏昕这样已定亲或已出嫁的女儿,若是不幸去世,入不了苏家祖坟。当年苏老夫人和苏瞻为了三娘闹得天翻地覆,还是不得不另寻墓地。

    外头一阵鼓噪。史氏精神一振:“可是周家来迎亲了?

    九娘头一抬,见一身银白素服的陈太初大步踏入灵堂,身姿依然笔挺,双眼满是血丝,面容憔悴,嘴唇干裂,唇边新破了皮,还有一丝血痕。

    陈太初!

    苏昉跟在他身后,方才陈太初任由他打,不言不语,也一定要来祭奠苏昕。他强压着怒火,低声喝道:“行完礼你就走!”

179 第一百七十九章() 
陈太初在灵前行了礼。史氏作为丧主回了礼。

    陈太初看着九娘,九娘朝他点了点头,微微福了一福;她猜得到他去做了什么;正因为猜得到,更忍不住落泪。

    他终于看见阿妧了;感觉已隔了多年;甚至恍如隔世。四日千里奔袭,前日在回京路上;他就已经得知先帝驾崩新帝即位一事。皇榜上不过几十个字;但六郎、父亲,那一夜必定惊涛骇浪无比凶险;而他竟然不在!那一刻,他心头沉痛,比遭受苏昕之殇更重。他从山林间穿过,避开官道;绕开乡镇;躲开赵栩手下的追寻。他谁也不想见;一句话也不想说;甚至想就此远离尘世而去。

    那天夜里山中微雨,他跃上树顶,随风起伏,无月无星的夜,深深浅浅的黑色。他忍不住长啸,山中回音滚滚,惊鸟四起。满面水痕的他,连声长啸,那过往的种种,似乎也随风雨随啸声远去。刹那,他想起那年中秋,汴河边,那曲楚汉。他错过的,已经错过。倘若再来一次,他还是会丢下苏昕去找阿妧,他还是会丢下六郎去追程之才,还是会离开汴京千里追凶。因为他是陈太初。

    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

    九娘见陈太初跪到火盆边,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她虽早有预料,还是吃了一惊。那布料的颜色花样,分明是去静华寺那天程之才所穿的衣衫。她泪眼模糊地背过身去,捂住了嘴。这是陈太初,他还是杀了程之才来祭奠阿昕的。

    苏昉皱起眉头,看着陈太初轻轻将那块染了血的绸布放进了火盆中,火苗恶舔,瞬时有股焦味弥漫在灵堂中。

    陈太初看着那块布化为灰烬,默默磕了三个头。血债血偿,阿昕,你先安心去。剩下的凶手,他一个也不放过。

    “周娘子来了!”外间女使引着几个穿素服褙子的妇人进来。

    史氏含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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