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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明王朝的最后十七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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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决策,铸成大错。本来应该把来犯之敌阻挡在蓟州至通州一线,展开决战,确保京都的安全。他居然舍弃这个上策,先是跟蹑敌军,后又退守京都,在旁观者看来,这无异于纵敌深入,把战火引到京城之下。果然,袁崇焕的这种消极战术,引起住在京郊的达官贵人的极大不满,他们纷纷向朝廷揭发:袁崇焕名为入援,却听任敌军劫掠焚烧,而不敢稍有抗击,导致城外达官贵人的园林别墅被敌军蹂躏殆尽。
  这种对袁崇焕极为不利的舆论,被皇太极所利用,巧施离间计,散布谣言说,他们与袁崇焕有密约在先,他故意引后金军队深入。此举激起京城内外民众的公愤。
  袁崇焕在前往京城的途中,获悉这种舆论,上疏向皇帝引咎自责。皇帝倒颇为体谅,下旨安慰:卿驻防关外,兵力已经十分拮据,能够统兵前来,实属不易,希望一心一意调度,务收全胜,不必引咎。皇帝如此宽容,袁崇焕顿时安心不少。
  不料,情况突变。十一月十七日晚,袁崇焕率军抵达北京的广渠门外,而后金军队也随之来到京城外围。第二天清晨,消息传开后,舆论哗然,人们争先恐后地传言:袁崇焕故意招引敌人。
  赵吉士《寄园寄所寄》记载了当时的一个细节:兵部尚书派沈文学前往袁崇焕军营试探虚实,沈文学对袁崇焕说:皇上对你有知遇之恩,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辜负朝廷。但是你的军队驻扎在城外,民众怎么识别你的忠诚?言官们含沙射影的弹劾,可以使你失去皇上的信任。况且你先前杀毛文龙,人们已经有所疑心,希望你立功自赎,如果稍不尽节,人们将会把你碎尸万段。
  从这段谈话可知,朝廷上下对袁崇焕已经有所怀疑,埋下了日后悲剧的因子。而促成悲剧上演的是皇太极的一个阴谋。
  皇太极的这一密谋,其实并不高明,类似于《三国演义》中的蒋干盗书。具体策划者是后金的高官范文程。在攻下遵化后,他向皇太极进献密策,实施反间计。皇太极在广渠门战败,嘱咐副将高鸿中、参将鲍承先,故意在俘虏的明朝太监杨某面前,低声耳语:今日撤兵,是皇上(指皇太极)的计策。刚才看到,皇上单骑冲入袁崇焕军营,有两人前来交谈。大意是与袁崇焕有密约,此事可以马到成功了。第二天,故意把杨太监放归。杨某立即进宫,把偷听到的情报报告给皇帝朱由检。
  而这一切袁崇焕当然是毫不知情的。他正在广渠门率领总兵祖大寿,与敌军展开一场殊死战,迫使皇太极退兵南海子。
  十一月二十三日,朱由检在平台召见袁崇焕、满桂、祖大寿、黑云龙等将领,以及新任兵部尚书申用懋。这时他已经获悉袁崇焕与皇太极有密约的情报,为了稳定军心,驱逐来犯之敌,也为了嘉奖德胜门、广渠门之战的有功人员,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袁崇焕虽然并不知道皇太极的反间计,但鉴于兵临城下的危局,颇感自咎,心中忐忑不安。接到皇上的召见令,做好最坏的准备,穿着蓝布衣服戴上黑色帽子进宫。见到同僚,极力夸张敌军势不可挡之势,企图迫使朝臣提出签订城下之盟,促成敌军撤退。他甚至扬言:他们来此就是要做皇帝,已经预定某一天登极。在一片惊讶疑惑声中,户部尚书毕自严大为失态,舌头伸出久久不能缩回。见了皇帝,他又强调局势危急,朱由检顾左右而言它,拒不表态,一味对众将领表示慰劳,并且把自己身上的貂皮大衣解下来,给袁崇焕披上,向他征询战守策略。袁崇焕提出,连日征战兵马疲惫不堪,希望进城修整,朱由检毫不犹豫地予以拒绝。看来皇帝对他已经有了戒心,只是没有流露出来而已。
  经过此后几天艰苦的战斗,皇太极无心恋战,主动撤退,京城外围局势趋于平静。“己巳之变”的危机终于烟消云散。
  袁崇焕被捕入狱
  十二月初一日,朱由检作了一系列布置,任命司礼监太监沈良佐、内官监太监吕直负责北京的九个城门以及皇城(紫禁城)的防务,司礼监太监李凤翔负责指挥忠勇营、京营的军队。显然,这是把京城与皇城的警卫置于自己的直接控制之下,以防不测。做好这些准备后,他下令召见袁崇焕。
  袁崇焕这时正在指挥军队追踪敌军。听到太监传达的圣旨:皇上召见,议论军饷事宜,立即丢下军务赶往宫中。由于上次召见皇上一如既往的信赖,所以袁崇焕不再有惶恐的心情。同时应召的有满桂、黑云龙、祖大寿等将领。当他在太监引导下来到平台时,满桂等人已经先到了。
  朱由检直截了当向袁崇焕提了三个问题:杀毛文龙、敌军进犯北京、故意击伤满桂。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杨太监听来的皇太极与袁崇焕有密约的传言。他把先前的杀毛文龙与今日的带兵逗留京城,一并与“密约”联系起来。袁崇焕与皇太极之间并没有什么“密约”,听了这三个问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语塞,无言以对。朱由检以为他默认了,就命满桂脱去衣服显示所受之伤,那意思是指责袁崇焕蓄意而为。其实,当时满桂在城北激战,袁崇焕在城南激战,互不相干。皇帝的意思是,袁崇焕与敌人既有“密约”,故意击伤本方将领。
  袁崇焕没有声辩,朱由检也没有继续审问,就厉声下令:“着锦衣卫拿掷殿下!”锦衣卫的士兵一拥而上,把袁崇焕的朝服脱去,押解到西长安门外的锦衣卫大堂,投入镇抚司监狱。皇帝的这一决定,让朝廷内外的人们感到震惊,太出乎意料了!文震孟在日记中写道,获悉此事后,“余不觉顿足曰:噫,败矣……袁罪当诛,而此非其时也”。这大概是一般大臣的普遍心态,皇帝的做法实在过于草率。
  当时在场的袁崇焕爱将祖大寿的反应更为激烈,他亲眼目睹顶头上司被逮捕的情景,大为惊讶,以至于浑身战栗,举止失措。这对于一名血战沙场的骁将而言,实在是不同寻常的反应。在一旁的内阁大学士成基命细心地观察到了祖大寿的“心悸状”,立即顿首请求皇上慎重慎重再慎重,并且说,敌人还在城下,不能逮捕最高指挥官。皇上不听。其他内阁大臣也极力劝谏:“临敌易将,兵家所忌。”朱由检回答道:“势已至此,不得不然。”看得出来,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把关于“密约”的传言摆到桌面上,作为定罪的根据。因此他为逮捕袁崇焕作出这样的解释:朕把辽东事务托付给袁崇焕,他身为督师,对于胡骑如此猖狂,事前一点都没有预防,导致敌军深入内地,虽然日夜兼程赴援,但坐误战机,功不抵罪,暂时革职,听候审查。
  理由固然冠冕堂皇,但是难以掩盖严重的后果,袁崇焕被逮,各路“勤王”将领由谁来统领?朱由检的办法是,提拔大同总兵满桂总理军务,节制各路“勤王”之师。这无异于火上浇油,因为没有考虑到辽东将领的逆反心态。
  兵部职方司郎中余大成看到了这一点,在十二月初二日向兵部尚书梁廷栋及时提醒:敌人势力还很厉害,辽东军队没有了主帅,不是战败就是溃散。今日的上策,只有释放袁崇焕来维系军心,让他立功自赎,既可以夺敌人的魂魄,又可以保存辽东的劲旅。
  梁廷栋不以为然:辽兵有祖大寿在,不至于溃散。
  余大成说:哪里有鸟巢倾翻雏鸟可以保存的道理?祖大寿一介武夫,决不会屈从于这一既成事实。
  兵部尚书梁廷栋立即把这个意见转告了在朝房的同僚,刚刚进入内阁的大学士周延儒问余大成:你担心祖大寿会反叛?
  余大成表示肯定,周延儒再问:几天之内?
  余大成答:不出三天。
  事态的发展果然不出余大成所料,辽东将士平素对袁督师十分感恩戴德,祖大寿又与满桂积怨甚深,袁督师被逮,要祖大寿听满桂节制,激起辽兵不满。祖大寿唯恐遭到连累,在十二月初四日早晨,悍然率领辽兵东行,踏上回归宁远之路。
  这一突发事件引起朝廷的震惊,敌兵还未退去,一支最有战斗力的劲旅撤走,后果不堪设想。兵部尚书梁廷栋带了余大成去见皇帝,余大成对皇帝说:祖大寿并没有反朝廷之意,只是害怕由袁督师牵连到他们。要想召回祖大寿,非得有袁崇焕的手书不可。
  朱由检以为言之有理,便责问梁廷栋:尔部运筹何事?动辄张皇失措,事情既然可行,还不赶快去办!
  于是内阁六部一行高官赶忙来到监狱,对袁崇焕多方开导,袁崇焕执意不肯:祖大寿之所以听我的话,因为我是督师,如今已是罪人,哪里还能得到他的信任?
  余大成对他晓以大义:你只手擎辽,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天下之人莫不佩服你的忠义,谅解你的心情。作为臣子,只要有利于国家,不惜献身。死于敌人与死于法律,究竟哪一个更值得呢?
  袁崇焕这才欣然从命,当即给祖大寿写了书信,言辞极其恳切,要他顾全大局。
  朱由检立即派专人拿着袁崇焕的书信去召回祖大寿。信使星夜疾驰,终于在距离锦州一日路程的地方追上了祖大寿一行。祖大寿下马捧读袁督师的书信,泣不成声,全军上下一起痛哭。随军同行的祖大寿老母问明缘由,果断地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失去了袁督师。幸好还没有死,你何不立功为他赎罪,乞求皇上赦免。将士们听了踊跃欢呼,祖大寿这才下令退回北京。
  朱由检闻讯,大喜过望,顿时又闪现出重新起用袁崇焕统领辽兵的念头,甚至还说:“守辽非蛮子不可!”所谓“蛮子”是皇帝对广西人袁崇焕的昵称。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大学士孙承宗也在从中斡旋,一方面希望皇上对祖大寿的行动予以谅解,另一方面送去一封密信,劝祖大寿赶快向皇上检讨,表示愿意立功为袁督师赎罪。祖大寿终于取得了皇帝的谅解。
  袁崇焕之死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袁崇焕被逮捕入狱的消息引发朝廷上下强烈反响,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唯恐天下不乱,乘机制造政治事端。“阉党”余孽上窜下跳,掀起了“钦定逆案”以来第一次翻案风波,并且由袁崇焕牵连到内阁大学士钱龙锡,终于使得袁崇焕的罪状层层加码,丧失了转圜的可能。
  原先皇帝下令逮捕袁崇焕时,并没有处死之意,只是“暂时解任听勘”而已。当时朝廷中十分之六七的大臣以为袁崇焕蒙不白之冤,可是慑于皇上的震怒,不敢轻易表白。独有兵科给事中钱家修冒险进言,为袁崇焕鸣冤叫屈,称赞他“义气贯天,忠心捧日”,身为大将,从未为子弟乞求一官半职,自己的住宅、衣食依然朴素如故。这样清正廉明的大臣,希望皇上能够从宽发落,照旧起用。朱由检答复道:等待审问明白,就命他前往边塞立功,重新起用。从中可以窥见皇帝仍旧要他“边塞立功”的心态。
  遗憾的是,朝廷中有人硬要把袁崇焕与党争纠缠在一起,使事情复杂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御史史就是这样的代表人物。他在崇祯三年(1630)八月初六日的奏疏中,捏造事实,诬蔑已经辞官的钱龙锡,支持袁崇焕杀毛文龙,与后金谈判。于是扣上一顶大帽子:“卖国欺君,秦桧莫过。”真是奇谈怪论!与蓟辽督师商量平辽方略,是一个内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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