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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们的八十年代-第31章

小说: 我们的八十年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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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冰川纪过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好望角发现了/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为了在审判前/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也许,这些才华横溢的诗人,只有历经磨难才能得到上帝的救渎。食指疯了住在北京的精神病院,海子在失意潦倒中死去,北岛流亡海外……    
    在脆弱的诗歌面临崩溃的八十年代,北岛在迷茫与彷徨中坚守了下来。而在我们眼里,他是一个冷峻、刚强的男人,一个从“白银时代”走来的知识分子,一个具有正直感的诗人。    
    在那段物质依然匮乏的岁月,你可以爱文学,但不可以靠它吃饭,它能最大限度地升华你的灵魂,却填不饱你的肚皮。可是,北岛举向天空的,不是愤怒的拳头,他拿起的是即将锈蚀的笔,在挥洒中拓开了诗歌的疆土。《枫树和七颗星星》《只有一颗石化的种子》《布拉格》《在黎明的铜镜中》《明天,不》《八月的梦游者》……孤独、忧虑、苦闷、痛苦、绝望、冷酷,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他的诗歌里。一代青年的苦痛,在北岛厚重的文字里得到喷发和表达。    
    八十年代算是急遽动荡后的一段平静,整个中华走入了正轨,我们的人生将很难有奇迹发生。于是,年轻人在这样的安逸中难以平复下来,他们让生活带着颓废的色彩日夜做着梦。于是,北岛不再歌颂这个浮躁社会,歌颂那些被前人歌颂了一千年的繁荣,他要带着那些彷徨的青年去寻找光明。    
    他,在冷静的观察中,发现了“那从蝇眼中分裂的世界”如何造成人的价值的全面崩溃、人性的扭曲和异化。他想“通过作品建立一个自己的世界,这是一个真诚而独特的世界,正直的世界,正义和人性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北岛建立了自己的“理性法庭”,以理性和人性为准绳,重新确定人的价值,恢复人的本性;悼念烈士,审判刽子手;嘲讽怪异和异化的世界,反思历史和现实;呼唤人性的富贵,寻找“生命的湖”和“红帆船”。    
    而随着八十年代过去,诗歌被遗弃在了尘土飞扬的大马路上。很多人告别了诗歌,告别了北岛。但总会有那么一些声音,让我们在默想中再次忆起:“死去的英雄被人遗忘/他们寂寞,他们/在人海里穿行/他们的愤怒只能点燃/一支男人手中的烟/借助梯子/他们再也不能预言什么/风向标各行其是/当他们蜷缩在/各自空心的雕像的脚下/才知道绝望的容量/他们时常在夜间出没/突然被孤灯照亮/却难以辨认/如同紧贴在毛玻璃上的/脸/最终,他们溜进窄门/沾满灰尘/掌管那孤独的钥匙。”


重温八十年代的阅读朦胧诗——诗人顾城

    诗是很有意思的,它不会停留,对于与时同往的人来说永远是瞬间。它在事物转换的最新鲜的刹那显示出来,像刚刚凝结的金属,也像春天。它有一种光芒触动你的生命,使生命展开如万象起伏的树林。人总怀有私心,想捕捉这美好的一瞬,想把彩虹做成标本,用一根针来固定它,他们总没有成功。诗已在瞬间作完了它的游戏,它已远去,只剩下没有生气的历史在黑暗中,像泥石流一样迟钝。    
    顾城在写第一首诗“生命幻想曲”时,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八十年代最伟大的诗人之一。就像那个时代的年轻人,永远料想不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网络会彻底颠覆我们的生活。他像一个远离尘世的少年,在潜意识梦幻中建造诗意的童话王国;以感悟生命的瞬间中臆想奇迹,借此来对抗现实世界。    
    他决心“用我的生命,自己和未来的微笑,去为孩子们铺一片草地,筑一诗和童话的花园,使人们相信美,相信明天的存在,相信东方会像太阳般光辉,相信一切美好的理想,最终都会实现。”顾城追求一种透明的美,纯净的美,神奇变幻的美,他想“用心中的纯银,铸一把钥匙,去开启那天国的门,向着人类”。可是,“时间的马,累倒了”。未能实现他的梦想,他睡去了,合上双眼,世界不再与他相关。他是否仍然在徒步走世界?是否依然在将他的足迹像图章印遍大地?世界也因此而融进了他的生命?    
    而那时,我们轻易地相信了顾城,相信这个耽于梦幻的诗人将给我们带来幸福。顾城的幻想、童真、梦境体现了他天性中的底色。我们喜欢读顾城的诗,是因为他让我们认识到生活的无限可能性,找到了通往心底圣地的捷径。    
    我们这些从八十年代烟尘中走出的人,需要的不是咆哮与控诉,也不是叹息与置疑,我们需要的只是一声轻柔的抚慰。而顾城,似一个裹着白衣的舞者,在他的身影与文字里,我们卸下了心头的苦难。他的诗歌是简单而直指人心的,里面有关于青春的最清澈流畅的幻想。    
    可是,如今顾城远远地离我们而去了,他在失意中走上了偏峰断崖。1993年10月8日,中国诗歌的信徒们都应该记住这个日子。顾城没能看到新千年的曙光,他用暴力轻率地解决了自己的生命,而时间的指针刚刚离开八十年代三年。    
    《鬼进城》《回家》《诗从我心中走出》《我们生活在一面》《有些灯火》《颂歌的世界》……这些诗歌像荒城的灯,随着主人一齐飘远。这个走过欧美许多国家的诗人,最终没能安歇在自己的国土。而那些曾在八十年代,读着顾城诗歌的年轻人,如今眼角已经写下了许多沧桑。    
    在“顾城之城”,看到了这样的祝福:“愿顾城能回归童年的花园,少年的梦境,愿顾城在天国的花园安宁,微笑。”但愿他能收得到。    
    最后,就用诗歌再次纪念我们的八十年代,纪念已经沉沉睡去的顾城:“也许最后的时刻到了/我没有留下遗嘱/只留下笔,给我的母亲/我并不是英雄/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宁静的地平线/分开了生者和死者的行列/我只能选择天空/决不跪在地上/以显出刽子手们的高大/好阻挡自由的风/从星星的弹空里/将流出血红的黎明。”


重温八十年代的阅读朦胧诗——诗人海子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也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所有热爱诗歌的人,都是大地的孩子。每一个走过八十年代,并且喜爱海子的人,都曾在他的诗歌里获得过温暖和抚慰。    
    海子是一个吟唱着梵歌的天才。他十五岁考入北大并开始诗歌创作,1989年3月26日,在山海关卧轨自杀。从盛放到死亡,刚好十年。他身置于废墟穷尽一生,坚持不懈地构建着他理想中的“神性的史诗”。在我们心里,他——是离上帝最近的诗人。    
    那时,海子是继北岛之后最杰出的诗人。他的短诗中有许多被我们交口颂扬的经典:《重建家园》《五月的麦地》《面向大海,春暖花开》……在海子诗歌中,理性和感性完美统一;扑面而来的对生命终极的追问;“为了生存你要流下屈辱的泪水”的疼痛,却依然怀着“一切源于爱情”的执著。他把死亡留给了自己,把希望和幸福的美好祝愿寄给人类未来的高洁情怀,深深地打动过我们。    
    那时,我们用手抄本,狂热地把他的诗歌一首一首摘录下来。在夜凉如水的路灯下,一群人默默地诵读。记得,一位诗社的女生在听到噩耗后,痛哭得晕死过去。许许多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他们中有青年学生,有中年教授,还有一脸青涩的孩子……这些人,用哀思,用各种朴素而真挚的方式纪念着海子,纪念这颗才华横溢却过早陨落的流星。    
    在诗歌充盈的八十年代,海子像一道闪电,让我们即使身处黑暗,也未曾感到过孤独。在海子短暂的生命里,他始终保持着一颗圣洁的心。虽然,他长期不被世人理解,但他是中国八十年代新文学史中一位全力冲击文学与生命极限的诗人。在极端贫困、单调的生活环境里,海子创作了将近200万字的诗歌、小说、戏剧、论文。    
    《思念前生》《答复》《亚洲铜》《春天,十个海子》《最后一夜和第一日的献诗》《七月不远》……一首首诗歌在他笔尖流泻蜿蜒。他引领着我们这些用同一种声音歌唱的孩子,朝诗歌的方向匍匐。我们沿着他留下的铁索攀附,看到金黄太阳从头顶飞升而出。    
    海子似烈焰中涅的凤凰,在我们心底——永生。就让我们双手合十,向着他远走的方向,再一次用诗歌祝祷:“众神创造物中只有我最易朽/带着不可抗拒的死亡的速度/只有粮食是我的珍爱/我将她紧紧抱住/抱住她在故乡生儿育女/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也愿将自己埋葬在四周高高的山上/守望平静的家园。/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岁月易逝/一滴不剩/水滴中有一匹马儿一命归天。/千年后如若我再生于祖国的河岸/千年后我再次拥有中国的稻田/和周天子的雪山/天马踢踏/我选择永恒的事业。/我的事业/就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他从古至今——‘日’——他无比辉煌无比光明/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最后我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太阳是我的名字/太阳是我的一生/太阳的山顶埋葬/诗歌的尸体——千年王国和我/骑着五千年凤凰和名字叫‘马’的龙——我必将失败/但诗歌本身以太阳必将胜利。”


重温八十年代的阅读朦胧诗——诗人舒婷

    我在我的纬度上/却做着候鸟的梦/梦见白雪/梦见结冰的路面/朱红的宫墙后/一口沉闷的大钟/撕裂着纹丝不动的黄昏/呵,我梦见/雨后的樱桃沟/张开圆圆的舞裙/我梦见/小松树聚集起来发言/风沙里有泉水一样的歌声/于是,在霜扑扑的睫毛下/闪动着动人的热带阳光/于是,在冻僵的手心/血,传递着最可靠的春风/而路灯所祝福的/每一个路口/那吻别的嘴唇上/所一再默许的/已不仅仅是爱情/我在海潮和绿茵之间/做着与风雪搏斗的梦。    
    就诗歌艺术而言,舒婷无疑是“朦胧诗”群体中最有代表性的人物之一。“朦胧诗”是七八十年代最引人瞩目的文学成就,是那个乍明还暗的八十年代所放射出来的最为夺目的文学光芒。    
    那时,单纯而执著的青年,常常躺在宿舍的矮床上,就着粗陋的一日三餐,拿着舒婷的诗集在15瓦的灯泡下反复“吟唱”。月光洒在他们脸上,在那片诗歌的温床里,青年们虔诚得仿佛谛听雪落的声音。    
    舒婷曾说过,通往心灵的道路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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