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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忏悔录(节选)-第46章

小说: 忏悔录(节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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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任何代价也要死守的严格的原则使我不敢唐突,不为她的美貌所迷惑。整整一个夏天,我每天都同她单独在一起好几个小时,一本正经地教她算术,老用我的那些数字去烦她,而没有同她说过一句挑逗的话,也没给她送过一个秋波。要是换到几年之后,我就不会这么乖,或者说不会那么傻了。不过,我命中注定一辈子只能有一次是因爱情而去爱的,而且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女人使我情窦初开,也让我发出最后的叹息的。    
    自从我在迪潘夫人家生活以来,我始终知足常乐,从未表示过得寸进尺的愿望。她同弗朗格耶先生一道给我增加薪俸,都是他们主动这么做的。这一年,弗朗格耶先生对我一天比一天好,想着让我手头更加宽裕一些,日子不要过得紧巴巴的。他是财务总管,他的出纳员迪杜瓦依耶先生年岁大了,而且很有钱,打算退休。弗朗格耶先生便主动让我顶替了他。为了能够胜任这项工作,有几个星期,我常去迪杜瓦依耶先生家学习必需的知识。可是,也许是我对这个工作缺乏才气,也许是迪杜瓦依耶先生好像想另外物色一个接替他的人,并不真心诚意地教我,所以对所需的知识我掌握得又慢又差,那一大堆故意弄得乱七八糟的账目总也入不了我的脑子。不过,尽管我未能掌握这一行的真谛,但毕竟还能略知一二,所以干得还算顺手。我甚至开始履行职责了。我既管记账,又管出纳,既收钱又付钱,签收票据。尽管我对这一行既无兴趣又无才能,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变得明智了,决心克服厌恶情绪,全身心地投入这项工作。不幸的是,当我开始干起来的时候,弗朗格耶先生作了一次不长的旅行。在他外出期间,他的银箱由我负责,当时里面也就只有两万五千到三万法郎,但我却为此而思想紧张,惶恐不安,使我觉得我天生不是干出纳的料儿,而且我毫不怀疑,待他回来之后我所得的那场病,肯定是他外出时我的那份紧张焦虑造成的。


第三部分:深重苦难的长链阴谋的第一个圈套

    我在上卷中说过,我生下来就奄奄一息。先天性膀胱畸形使我从小时候起便感到几乎终年不断的尿潴留,是我的苏珊姑姑精心照料我,吃尽了难以想像的苦头才保住了我的性命。不过,她毕竟是成功了,我的健壮体质占了上风,青少年时期身体已经很健康,所以除了我讲述过的那种忧郁症以及稍有点热度便尿频使我总感到不便而外,直到30岁,差不多都没再患过我小时候的那种疾病。第一次旧病复发是我到达威尼斯的时候。旅途的辛劳和难耐的酷热使我小便灼痛,腰酸腿疼,到入冬才好。与帕多阿娜交欢之后,我以为小命不保了,可却并无任何不适的感觉。在与齐丽埃塔想像多于身体力行的消耗之后,身体反而比以前更好。只是在狄德罗入狱之后,因为在顶着烈日跑樊尚监狱受了暑热,患了严重的肾绞痛,从此,身体就再没复原。    
    在我正谈到的这一时刻,也许是因为那该死的出纳的讨厌工作有点累的缘故,我的身体又垮了,比以前更加厉害,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星期,其惨状是常人所无法想像的。迪潘夫人给我派来了著名的莫朗大夫,他尽管医术高超,能妙手回春,但让我遭的罪真是一言难尽,始终也没查清我的病因。他劝我找达朗大夫;达朗的探条比较柔韧,果然慢慢插进体内去了。但莫朗在向迪潘夫人汇报我的病情时,说我顶多能活半年。这话传到我的耳朵里之后,我便对自己的状况和干的蠢事有所考虑了,觉得来日无多,可我却牺牲宁静和乐趣,去受制于一种我只觉得讨厌的工作,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再说,又怎么去协调我刚抱定的严格原则和一个与之很不相应的职位呢?做一个财务总管的出纳员,又怎么能大言不惭地宣扬无私无畏和安贫乐道呢?这些想法随着高烧在我的头脑里翻腾着,死缠着不放,从此再也无法从脑子里驱除出去,在康复期间,我头脑冷静地把高烧中下定的决心巩固下来,永远抛弃了任何发财进取的打算。我决定在独立和贫穷中度过我所剩下的不多的时日,竭尽心灵的全部力量砸碎舆论的枷锁,勇敢地去做我觉得好的事情,毫不顾忌别人的评说。    
    我必须克服的障碍以及我为此所付出的努力,简直罄竹难书。我总算尽量做到了,而且比自己原先所希望的还要成功。如果我能像挣脱舆论的枷锁那样挣脱友谊的枷锁的话,我的计划也就实现了。这个计划也许是世人所能设想的最伟大的,或者是最有利于道德的计划。但是,当我在践踏那伙庸俗不堪的所谓伟人和哲人的荒谬看法时,我却听任一些所谓的朋友摆布,任随他们把我当成小孩子似的牵着走。这帮所谓的朋友看见我独自走在一条新路上,非常嫉妒,便装作努力在使我幸福,其实一心想着出我的洋相,开始极力贬损我,然后让我声名狼藉。引发他们对我的嫉妒的倒不是我在文坛上的崭露头角,而是我在此标新立异的自我改革:我在写作艺术上有所成就他们也许还能原谅我,但是他们不会原谅我以自己的行动做出一个似乎使他们寝食难安的榜样。我生性喜欢交友,我性格随和温顺,很容易增进友谊。当我默默无闻时,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爱戴我,而且我没有一个仇人。但是,一旦我有了名气,我就没有朋友了。这是个天大的不幸,而且,更加不幸的是,身边尽是一些自称是我朋友的人,他们利用朋友这个名义所给予他们的权利把我弄得身败名裂。这本忏悔录的后面将详细阐述这一丑恶阴谋,在此,我只留一个伏笔,大家很快便能看到阴谋的第一个圈套是怎么设下的。    
    我既然想独立生活,就必须想出怎么个活法。我倒是想出了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就是帮人抄乐谱,按页数取酬。要是有什么更妥当的赚钱方法,我当然也会干的。但抄乐谱很适合我,也是惟一可以不依附别人而又能每天都挣到饭钱的办法,何乐而不为呢?我认为自己无需再憧憬未来,也不再追求虚荣了,便从一个财政官的出纳员变成了一个乐谱誊抄员。我认为我从这项选择中,获得了很大的收获,所以很少后悔,后来只是因为迫不得已才放弃了它,但一有可能,我是一定要重操旧业的。我的第一篇文章获得了成功,这使我更容易执行我那独立生活的决定了。文章一获奖,狄德罗便张罗着让人刊印。当我还卧病在床时,他便给我写了一个短笺,告诉我文章出版的情况以及所产生的效应。他在信中对我说:“简直是登峰造极了,没见过有类似成功的先例。”公众的厚爱并非是靠投机钻营得来的,而且又是赐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作者,这就使我对自己的才气第一次有了真正的信心。对于自己的才气,尽管我是心有所感的,但直到那时之前,我始终是有所怀疑的。我明白我可以从这个成功中为我准备实施的独立生活计划获得多大好处。我断定,一个在文坛上小有名气的誊抄员肯定是不会找不到活儿干的。    
    我一下定决心,便给弗朗格耶写了一封短笺,把这事告诉了他,并且感谢他和迪潘夫人对我的种种关照,并请他们帮我明志。弗朗格耶一点儿也不明白这封信的意思,还以为我因高烧而在梦呓,所以立即跑到我家来了。但他发现我已矢志不移,无法使我回心转意,便跑去对迪潘夫人和所有的人说我疯了。他说他的,我干我的。我先从我的服饰开刀,摘下了镶金饰物,脱去了白袜子,戴上一顶圆假发,取下佩剑,卖掉怀表,心里非常高兴地说:“感谢上苍,我不需要再看时间了。”弗朗格耶先生很仗义,等了很久也没另外找人当出纳员。最后,他见我确实横下了心,才把出纳交由达里巴尔先生来管。达里巴尔先生以前是小舍农索的太子傅,因他的那本《巴黎植物志》而在植物学界名声大震。


第三部分:深重苦难的长链我未曾预料到的对手

    不管我的独立生活计划有多么严厉,但一开始,我并没有对我的内衣下手。我的内衣数量很多,很漂亮,是我去威尼斯时的行头的剩余,我对它们深怀着感情。我由于喜欢内衣干干净净的,竟至把它们弄成了奢侈品,为此我可是没少花钱。有人做了好事,把我从这种奴隶状况下解救了出来。圣诞前夜,我的两位“女总督”在做晚祷,而我在听圣诗音乐会的时候,顶楼的门被撬,里面刚洗完晾着的所有衣服全被偷了,其中包括我的42件衬衣,都是很漂亮的细麻布的,是我内衣中的精品。邻居们说当时看见有个男人从公寓楼里出来,夹着一些包袱。从他们描绘的相貌来看,我和泰蕾兹怀疑是她哥哥干的,因为他是个无人不知的坏种。她母亲气呼呼地硬说不是,可是种种迹象表明是他,不管做母亲的怎么否认,我们一直这么怀疑。我没敢深入调查,免得果真如自己之所料。这位兄长再没登我家的门,最后竟音讯全无了。我为泰蕾兹和我命苦而悲叹,竟有这么一个乱七八槽的家庭,因此我更加鼓动她挣脱如此危险的一个枷锁。这件事反倒治好了我对漂亮内衣的癖好,从此,我的内衣全都是普通平常的了,和我的其余行头更加地配套了。    
    我就这样完成了我的自我改造之后,一心想着的是坚定决心,持之以恒,尽力从内心深处去除对别人非议的顾忌以及在做本身是美好而合理的事情时对别人的指责的担心。我因我的文章而出名,我的决心也产生了反响,这就给我招来了一些主顾,因而一开始干起那行当来就比较地成功。然而,有好几个原因妨碍了我在换一种环境下所能取得的成功。首先是我的身体不佳。我刚得的那场病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使我的身体大不如前了,而且,我认为我所求治的医生使我吃的苦头与疾病本身所带来的痛苦不相上下。我相继请莫朗、达朗、爱尔维修、马鲁安、蒂埃里看过病。他们都是专家学者,而且又都是我的朋友,各以各的方式为我治疗,可是,非但丝毫未减轻我的病痛,反而使我更加地虚弱。我越是听从他们,就变得愈发地面黄肌瘦,疲乏无力。他们把我的脑子吓糊涂了,使我根据他们的药效反观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觉得在死之前,必定百病缠身,潴留、砂淋、结石纠缠住我不放等。凡是能减轻他人病痛的办法,如汤药、沐浴、放血等,都只能加剧我的病情。我发现惟有达朗的探条或多或少地能起点效用,我觉得没有它就没法活似的,尽管那也只是暂时地减轻一点疼痛而已,所以我便花了不少钱买了很多探条,万一达朗有个三长两短,今后也好自己备用。在我经常使用探条的好几年中,连同现存的加在一起,我为买探条总共花了有50个金路易。可想而知,治疗这么花钱,这么痛苦,这么难受,我是不可能专心致志地工作的,一个垂死的人是不会以极大的热情去挣他每日的面包钱的。    
    文学上的事也让我分心,对我的日常工作的妨碍也不小。我的那篇文章一发表,文学卫道士们便不约而同地向我扑来。我一看,有这么多的小若斯先生法国17世纪著名剧作家莫里哀的喜剧《医生的爱》中的人物,成为专门出一些为自己打算的主意的人的代名词。,连问题都没搞懂,竟然以大师的架势挑刺儿找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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