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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忏悔录(节选)-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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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快活极了,她觉得非常有趣,似乎准备以后再来。不过,她再来的计划第二年才实现,可是,唉!她的姗姗来迟并没有对我有什么保障。    
    这年秋天,我忙于一件大家可能想像不到的事情——照管埃皮奈先生的果树园。退隐庐是舍弗莱特园林中各条溪流的汇集点。那儿有一处围着围墙的园子,种着果树和其他树木,为埃皮奈先生提供的水果尽管被偷去有四分之三,也比他那舍弗莱特菜园提供的要多。为了免得光住在人家里,什么事也不干,我便负责照管园子,监督园丁。水果成熟之前,一切都很太平。但随着果实逐渐成熟,我便发现它们少了,不知哪儿去了。园丁硬说是全给脂山鼠吃了。我便向脂山鼠开战,打死不少,但果子仍旧在减少。于是,我便暗中监视,终于发现原来园丁就是那只大脂山鼠。园丁家住蒙莫朗西,他夜里带上老婆孩子一起把他每天采摘放好的水果偷走,然后拿到巴黎菜市场公开出售,仿佛他自家有个果园似的。这个混蛋,我可是给了他不少的好处,他孩子的衣服也都是泰蕾兹给的,他父亲是个乞丐,几乎也是我帮助养活的,他竟然这般大模大样、厚颜无耻地偷盗我们,而我们仨人谁都没有提高警惕,堵住漏洞。而且,有一次,他一夜之间就把地窖搬空,第二天什么也不剩了。如果他只是偷我,倒也罢了,但他竟偷水果,我就不得不揭发这个家贼了。埃皮奈夫人请我付完他工钱,让他滚蛋,并另外找一个园丁。我照办了。由于那个大混蛋每天夜里都在退隐庐周围转悠,还握着一根状如狼牙棒的包铁大棍子,并带着其他一些像他一样的地痞流氓,所以为了给被这家伙吓得魂不附体的两位“女总督”壮胆,我便让新来的园丁每天夜里睡在退隐庐,但这并没让她俩心里完全踏实,所以我便让人向埃皮奈夫人要了一支枪,放在园丁屋里,并告诫他不到万不得已,譬如有人想破门而入或翻墙进来时,不得开枪,而且也只许装火药,不许装子弹。这纯粹是为了吓跑那帮歹徒。一个身体不适的人,独自一人同两个懦弱的女人一起在森林中过冬,为了大家的安全,这肯定是所能采取的最起码的防范措施了。最后,我又弄来一条小狗,替我们放哨。在此期间,德莱尔来看过我一次,我便把我的处境告诉了他,同他一起因我的军事装备而说笑了一阵。    
    德莱尔回到巴黎,也把这事说来逗狄德罗开心。就这样,奥尔巴什那帮人便得知我横下了心,要在退隐庐过冬。我这么有恒心,他们未曾料到,因此感到十分茫然。他们一面想方设法弄出点事来让我不得安生,一面通过狄德罗挑拨德莱尔离开我。于是,这个德莱尔起先还觉得我的防范措施无伤大雅,最后竟说这与我的原则背道而驰,真是可笑至极。他在写给我的一些信中,对我百般挖苦,语气尖刻,要是我当时脾气也上来了,会觉得这是奇耻大辱的。不过,当时,我心里充满着温馨甜美的感情,别的任何感情都挤不进来,我便把他的那尖刻嘲讽当成笑言,看作戏谑。换了别人,肯定觉得欺人太甚。    
    由于我提高了警惕,加倍地小心,总算把园子看管得很好,尽管这一年水果收成欠佳,但产量却比往年翻了两番。不过,说实话,为了保住收成,我简直是不遗余力,甚至亲自把水果护送到舍弗莱特和埃皮奈,自己还手里提着果篮。我记得,有一次“姨妈”同我一起抬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篮子,压得直不起腰来,不得不走十多步就歇一歇,等到了地方,已是汗流浃背了。


第四部分;离开了退隐庐伤风败俗

    严冬来临,我便开始蜗居室内,想把室内的活儿捡起来,但却不可能。我到处都只看到那两个楚楚动人的女友,只看到她们的男友、她们周围的人、她们住的地方,只看到我凭想像为她们创造或美化的东西。我没有一刻工夫能静下心来的,始终处于癫狂激动之中。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把所有这些幻像从我身边赶走,但均告失败,最后竟完全被它们迷惑住了,只好尽力把它们整理一下,理出头绪,好写成一部小说似的玩艺儿来。    
    我最犯难的是耻于如此明白、如此公开地揭露自己。我刚鼓噪着确立了自己严厉的原则,我曾那么大声疾呼我那刻板的信条,我曾厉声喝斥那些透着缠绵悱恻的脂粉气小说,当人们看到我现在突然之间竟亲自加入我曾严加斥责的写那些书的作者的行列,会有多么地意外,多么地反感!我深感这太自相矛盾了,我为此而自责,汗颜、气恼,但这一切都不足以把我拖回到理智上来。我被完全征服了,只好铤而走险,决心不畏人言。至于我是否决心将这本书公诸于世,那将另当别论,因为我还没有想好,不知能否写出来出版。    
    我决心已定,便一头钻进我的梦想中去了。我把这些梦想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琢磨,终于形成了一种计划,大家看到我已在执行了。这肯定是对我的那些疯狂念头的最好利用,因为我的心一直想着行善,这使我的奇思异想朝着有益的目标转换,而且,道德风尚也可能从中得益。如果失去天真无邪的温柔色彩,我的那些风流图景就会失去其全部风情雅致。纤弱女子本来就惹人怜爱,爱情则会使之变得妙趣横生,而且她因纤弱反而更显其可爱。但是,目睹时髦风尚,谁又能忍受而不气忿呢?一个淫妇公开践踏自己的一切义务,竟大言不愧地说她未让其夫当场捉奸就是对他的恩典,他应感激涕零才是,有什么比这种女人的狂妄更加令人气愤的?自然界里没有完人,完人的教导离我们很遥远。但是,一个年轻女子,生来心灵温柔而真诚,当姑娘时,为爱情所征服,婚后,又重新获得力量,战胜了爱情,复又成为一个有道德的女人,谁要是告诉你说,这幅图景就其整体而言是伤风败俗的,是没有益处的,那这个人就是个说谎者、伪君子,你用不着去听他。    
    除了这个完全与整个社会秩序相关的风俗和夫妻忠贞的目标而外,我还为自己订了一个社会协调和平静的更加隐秘的目标。这一目标本身也许更加伟大,更加重要,至少在人们所处的那个时期就是如此。《百科全书》所引发的那场风暴还远远没有平息,正处于最激烈的时候。对立双方全都在声嘶力竭地互相攻击,简直就像一群恶狼在互相撕咬,根本不像是一些基督徒和哲学家在相互切磋,取长补短,共同回到真理的道上来。也许双方只差一位叱咤风云、深孚众望的领袖来把这场争斗变成为内战了,否则,天知道心底里都怀着你死我活的刻骨仇恨的双方的这场宗教内战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生来就痛恨派别之争,对双方都坦言直陈一些严酷的真理,他们都听不进去。我又换了个方法,还头脑简单地以为是绝妙的一招,那就是铲除他们的偏见,并向双方指出对方堪受公众敬重和世人尊崇的优点和品德,从而缓解他们相互之间的仇恨。这个原应建立在假定人们都怀有善良意愿的基础上的颇不明智的打算,使我重蹈我所责怪的圣皮埃尔神甫的错误,所以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非但没能使双方弥合,反而引火烧身,遭致双方的夹击。在此期间,经验使我感到了自己的荒唐,我敢说,我以前真的是非常地傻,那份热情无愧于启迪我去这么干的动机。我描绘了沃尔马和朱丽二人的性格,心里怀着一种喜悦,使我企盼着能把这两个人写得都很可爱,而且,还要使她俩相映成辉。    
    我很高兴粗略地定下了我的提纲,于是便回到我已设定的详细细节上来,并经安排整理,产生了《朱丽》的头两章,然后,在冬季里,怀着无法形容的喜悦,把它们写好,誉清,用的是最漂亮的金边纸,并用天蓝和银灰的粉末把墨迹吸干,还用蓝色窄丝带把它们装订成册,总之,我像皮格马利翁塞浦路斯传说中的国王和雕刻家。他请求美与爱的女神赐予他一个如他所雕刻的雕像一样美的女子。于是女神使雕像活动起来,与他成婚。根据这一传说,产生了不少的作品。一样,对我所疾情的两位妩媚少女,真不知如何献媚,如何疼爱是好了。每天晚上,我坐在炉火旁,把这两部分一再地念给两位“女总督”听。女儿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同我一起伤心地抽泣着;母亲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她根本就没听懂,只是静静地呆着,在我停下来的时候,总是那么一句:“先生,这太美了。”    
    埃皮奈夫人不放心我独自一人在林中独屋中过冬,便常常派人前来了解点我的情况。她对我的友谊从未这么真诚过,而我对她的友情也从未这么热烈过。在这番深情厚谊中,有一点是必须说出来的:她曾把她的画像派人送来给我,并要求我把我的画像赠送给她。我的画像是拉图尔画的,曾在沙龙中展示过。她对我还有一次关注也是必须提及的。那关注貌似可笑,但却与我的性格演变有关,因为它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一天,天气十分地冷,我在打开她派人送来的一个包裹时,发现她亲自为我置办的东西中,有一条小衬裙,是用英国丝绒做的,说她已经穿过,想让我用它来改一件背心。随物附带的信笺,语气亲切动人,充满了温情和天真。这种关怀超出了友谊,令我感到极其温馨,仿佛她脱下衣服来让我穿。我激动不已,热泪盈眶,无数次地亲吻信笺和衬裙。泰蕾兹以为我疯了。很奇怪,埃皮奈夫人对我表示的友情之中,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那么使我深受感动,而且,甚至在我俩绝交之后,每当我回忆起此事来,仍为之动容。我把她的短笺保留了很久,而且,要不是它与我同一时期的其他信函遭到同样命运的话,我也许仍旧保留着。


第四部分;离开了退隐庐这种爱已为时过晚

    尽管那时我的尿潴留症使我冬天不得安宁,而且,有一部分时间还不得不受探条之苦,然而,总的来说,那是自从我在法国住下来之后,我所度过的最温馨、最宁静的一个季节。在恶劣天气使我远避不速之客的那几个月中,我比以前和之后更多地体味了独立、平静和简朴的生活,而且越是享受其乐,就越是觉得其可贵。我没有其他伴侣,只有现实中的两位“女总督”和脑子里的两位表姐妹指朱丽和克莱尔表姐妹。相伴。特别是在这时候,我日益在为自己的明智之举而庆幸,不去理会我的那些见我摆脱了他们的专横而恼火的朋友的叫嚣。当我听说一个狂人的谋杀事件指1757年1月14日,路易十五的侍从达米扬趁国王上车之际,用小折刀刺杀国王一案。时,当德莱尔和埃皮奈夫人在信中跟我谈起肆虐巴黎的纷乱和骚动时,我是多么地感谢上帝使我远离这可怕和罪恶的场面啊,否则这只会加深、激怒混乱景象早已使我产生的那种暴戾脾气。而当我在自己的幽居周围看到的只是一些赏心悦目、甜蜜美好的事物时,我的心便只沉浸于温柔的情感之中。我要在此津津乐道地把留给我的这最后的平静时刻的过程记录下来。在随着这如此宁静的冬日而来的春天里,我将要写的那重重灾难的胚芽萌发了。在这纷至沓来的灾难当中,大家再也看不到我有喘息一下的间歇时间了。    
    然而,我似乎记得,在这段平静的日子里,即使我蜗居乡间,也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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