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网络杂集电子书 > 忏悔录(节选) >

第8章

忏悔录(节选)-第8章

小说: 忏悔录(节选)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牧师不相上下。我肯定比蓬韦尔先生学问要深,尽管他是个贵族;但我当时只顾吃了,没有顾上去当一名好的神学家。而且,我认为他那弗朗基葡萄酒味道醇美,能让他在辩论中取胜,所以,要是让这么一位好主人闭上嘴,我会羞愧难当的。所以我让步了,或者说,至少我没有正面顶撞他。就我的行为来看,有人也许会认为我虚伪。那就错了,我只不过是老实罢了,这一点无可怀疑。奉承,或者说迎合,不总是一种恶习,反倒常常是一种美德,尤其是在年轻人身上。我们对于善待我们的人是有感情的:我之所以谦逊,并不是为了欺骗他,而是为了不让他扫兴,不以怨报德。蓬韦尔先生接待我,盛情地款待我,有心说服我,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除了我受益之外,他并无任何好处。我那颗年轻的心就是这么想的。我不觉地对这位仁慈的神甫产生了感激和尊敬之情。我感觉出自己高他一筹,但我不想不知好歹,让他难堪。我这么做并无任何的虚伪动机:我根本就不想改变信仰;我不但没有这么快就萌发这一念头,而且只要心存此念便觉得可怕,使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这一想法避之惟恐不及。我只是想别惹恼那些想劝我改变信仰的人。我想维持他们对我的善良用心,所以我显得不如实际上的那样恒心既定,以便他们对我存有成功的希望。在这一点上,我的错误就像正派女子的献媚,她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有时候既不容许什么,也不答应什么,但却善于使人产生一种得到比她们所愿意给的东西要多的希望。    
    理智、怜悯、喜欢明理,这肯定要求人们非但不赞同我的癫狂,而且要把我打发回家,使得我远离我所滑向的自毁的道路。这才是一切真正有道德的人本会做或试图要做的事。但是,蓬韦尔先生尽管是个好人,却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正好相反,他是一个信徒,只知道崇拜偶像和祈祷,不知道其他什么道德。他是一个传教士,为了维护信仰,除了写些小册子来反对日内瓦的牧师们之外,就想不出任何招数了。他根本就没想到要让我回家,反而趁我想离家出走,使我即使想回家也回不去。可以肯定的是,他在把我往贫困潦倒或变成无赖的道路上推。他压根儿就没有看到这一点:他看见的是一个从异教中抢救出来并归还给天主教的灵魂。只要我去做弥撒,我是正派人或是无赖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别以为这种想法惟有天主教徒才有的。只重信仰而非行为的任何独断的宗教都是这样的。    
    蓬韦尔先生对我说:“主在召唤您,去阿纳西吧。您在那儿会遇上一位非常仁慈的好夫人,国王的宏恩使她能够把别人的灵魂从她本人已摆脱了的错误中拯救出来。”他指的是新皈依的华伦夫人,神甫们确实在迫使她同前来出卖自己灵魂的任何混蛋分享撒丁王赐给她的那两千法郎年金。需要一位非常仁慈的好夫人的帮助,这使我感到非常丢人。我很希望别人提供我生活之必需,但我并不想要别人的施舍,而且一个女信徒对我没太大的吸引力。然而,由于蓬韦尔先生的催促和肌肠辘辘的缘故,也由于很高兴能去逛一趟,而且,还有一个具体的目标,所以尽管不甘心,我还是决定去阿纳西了。一天工夫就可以笃笃定定地走到的,但我不着急,花了三天才到达。每当遇到道路两旁有城堡时,我都要跑去看看,坚信有奇遇在等着我。我既不敢擅自闯入,也不敢敲门,因为我非常胆小。我会唱一些很优美的歌曲,是我的伙伴们教给我的,而且我唱得也很委婉动听,于是我便在最有希望的窗下唱歌,但我非常惊讶,放声歌唱了半天,竟不见有贵妇或小姐被我美妙的歌喉或风趣的歌词吸引出来。


第一部分:一辈子的苦痛贫病交加灾难重重

    我终于走到了。我见到了华伦夫人。我一生中的这一阶段决定了我的性格,绝不能一笔带过。我已16岁半了。我算不上人们所说的那种英俊小子,但是我长得小巧玲珑,腿细脚美,神态潇洒,容貌姣好,嘴很秀气,黑发黑眉,小眼深凹,喷薄出热血沸腾的光芒。不幸的是,我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一辈子,从未想到过自己的风姿,等到想到时,早已失去了良机。因此,除了因为年龄小而怯生生的以外,我还有着一种很重感情的人的那种胆怯,总是提心吊胆,生怕惹人生气。此外,尽管自己已有比较丰富的知识,但却不谙世事,根本不懂什么社交礼节,所以我的知识非但不能弥补我的不足,反而使我感到在这方面更加欠缺,更加使我退缩不前。    
    因此,由于害怕冒冒失失闯到人家,我便采取了对我有利的方法,以演说家的风格写了一封很棒的信,把书中的妙词丽句与学徒的词语揉合在一起,极尽自己的才华,以博取华伦夫人的欢心。我把蓬韦尔先生的信夹在我的信里,然后前去进行这次令人生畏的拜访。我没立刻见到华伦夫人,人家对我说她刚出门,上教堂去了。那天是1728年的圣枝主日。我立即追了上去:我见到她,等了等,同她谈了话……我大概还记得那个地方;此后我在那儿洒下过许多的眼泪,亲吻过那个地方。我为什么不可以用金栏杆把这个幸福之地给围将起来!为什么不让全世界的人来朝拜它!凡是尊崇人类获救纪念物的人都应该跪行到它的面前。1928年,根据卢梭的意愿,为纪念卢梭与华伦夫人相见200周年,卢梭所描绘的那个地方建起了金栏杆。    
    那是她房后的一条走道,右边房屋和花园之间,有一条小溪,左边是院墙,有一扇便门通向方济各会教堂。华伦夫人正准备进那扇门,听见我的喊声,便扭过头来。我一见,惊呆了!我原以为她是个令人厌恶的老修女,以为蓬韦尔先生说的那个好女人只能如此。可我看见的却是花容月貌,两只美丽的蓝眼睛柔情似水,面色光彩照人,酥胸微露,美丽诱人。我这个小小的新教徒——因为我就在这一刹那信奉了她的宗教,深信由这样的一位传教士宣扬的宗教肯定会把人引向天堂的——匆忙地把她看了个够。她含着微笑接过我颤抖着递给她的信,拆开来,看了一眼蓬韦尔先生的信,便在看我的信。她从头看到尾,要不是她的仆人催她进教堂,她是会再看一遍的。“唉!孩子,”她的声音让我一激灵,“您这么小就到处跑,真是太可惜了。”然后,没等我答话她又说道,“去家里等着我吧。让他们给您预备饭,做完弥撒,我要同您聊一聊。”    
    路易丝一埃莱奥诺·德·华伦是沃州沃韦市的一个古老贵族拉图尔·德·比勒家的小姐,很年轻的时候便嫁给了洛桑卢瓦家族维拉尔丹先生的长子华伦先生。这桩婚姻没有给夫妇俩带来孩子,不太美满,再加上一些家庭纠纷,华伦夫人便趁维克多…阿梅代王驾临埃维昂的时候,过湖去投靠了这位国王。就这样,她像我一样冒失地背离了丈夫、家庭和故乡。她为此常黯然神伤。这位国王喜欢装成热情的天主教徒,便收留下她,给了她一千五百利弗尔的皮埃蒙特一个500利弗尔的皮埃蒙特约等于1750法国利弗尔。年金,对于一位不怎么慷慨的国王来说,这够不错的了。可是,当他发现有人认为他这么做是坠入爱河了,他便派了一个卫队把她送到了阿纳西。在日内瓦名誉主教米歇尔·加布里埃尔·德·贝尔奈的主持下,在圣母往见会1610年成立的天主教女修道会。修道院里,她发誓放弃原来的宗教信仰。    
    我到的时候,她在那儿已经呆了六年了。她与本世纪同时诞生,已经28岁了。她风韵犹存,因为她的美不再在于容貌,而在于其风姿,因此,她仍如少女时一样地俊秀。她神情亲切温柔,双目含情,笑如天使,嘴同我的嘴一般大小,灰白色的秀发有一种罕见的美,随便拢一拢便光彩照人。她身材不高,有点矮,虽说不上不匀称,但稍许嫌胖。然而,她的脑袋、酥胸、玉手、双臂,简直是美极了。    
    她受的教育很杂。她同我一样,一生下来,母亲就死了,所以不加区别地遇什么学什么。她跟家庭女教师学了一点,跟父亲学了一点,跟老师学了一点。但她从她的几个情人那儿学了不少,特别是塔韦尔先生,既高雅又博学,以此点拨他所喜爱的女人。但这么多不同类型的教育在互相制肘,而且她也没有很好地理清,所以学到的各种东西就不能正确引导她的才智去发展。所以,尽管她学到了一些哲学和物理学的原理,但父亲对江湖医学和炼丹术的爱好也影响了她。她常常制造一些酏剂、酊剂、香膏和灵丹妙药,而且还声称掌握其秘诀。走江湖的便利用她的弱点,抓住她,纠缠她,毁了她,在炉子和药剂中耗尽她的才智、天赋和风姿,而她本来是可以用这些来使上流社会倾倒的。    
    如果说卑鄙的骗子们利用她所受到的未加引导的教育模糊了她理智的光芒,但她那高尚的心灵却经受住了考验,始终如一:她那亲切温柔的性格、她那对不幸之人的同情、她那无边无垠的善良、她那欢快、开朗、坦率的性格,从未改变。甚至在她接近晚年,贫病交加,灾难重重的时候,她美丽的心灵依然宁静爽朗,一直到驾鹤西归都使她保持着最美好时日时的那种欢快。


第一部分:一辈子的苦痛她的话竟然残酷地被应验了

    她的错误的根子在于她精力旺盛,总想干点事。她所需要的不是女人们的那些偷情私通,而是创办和领导一些大事业。她生来就是干大事的。隆格维尔夫人孔代大公的姐姐(1619—1679),名叫安娜…热纳维埃夫,公爵夫人,能力很强,野心勃勃,在投石党时期,因反对首相马扎兰而名声大震。要是处于她的位置,只能是一个为小事奔忙的女人;而她要是处在隆格维尔夫人的位置,则能安邦治国。她怀才不遇。她若是身处高位,本可以使她名扬天下的东西,却因她的生活环境而使她一败涂地。在她所处理的那些事情中,她总是把计划想得很大,把目标定得很高。因此,她采用的一些手段与想法符合,但力量却不够,由于别人的过错,全都以失败而告终。计划未能成功,她自己毁了,可别人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这种事业心虽然给她带来了很多痛苦,但至少使她在修道院的时候获得了一个很大的好处:使她不像她刚进修道院时想的那样,苦度余生。单调乏味的修女生活,接待室里的无聊谈话等等一切是无法让一个始终活跃的思维满意的。这思维每一天都有新的方案,它需要自由,以使方案能够实施。好心的贝尔奈主教,脑子虽不如弗朗索瓦·德·萨勒,但在许多方面却与他很相像。而被他称之为孩子的华伦夫人却在其他许多方面很像尚塔尔夫人勃艮第议会一位议长的女儿(1572—1614)。1592年,嫁给尚塔尔男爵;后者于1601年意外身亡。日内瓦主教弗朗索瓦·德·萨勒让她进了修道院,并于1610年使她成为圣母往见会的第一任院长。。华伦夫人如果不是因为其爱好使之不安于修道院的无聊生活,而是乐于隐身其间的话,可能更加像她。如果这位可爱的女人没有做那些似乎符合一个新皈依的修女在主教指引下所做的修行小事的话,那并不说明她缺乏热情。无论她改变信仰的动机是什么,反正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