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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民主的细节-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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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表现”,而“工作表现是广义而言的,包括政策优先性的安排等等”,同时强调司法部作 

为行政部门,其职能本来就是“为总统服务”,具有政党性的特点。而批评者则认为,政党利 

益不应当高于国家利益,虽然联邦律师由政府任命,一旦开始工作,他们应当秉承中立原则。 

应当说,在这场辩论中,冈泽尔节节败退。助手辞职,国会听证,本人被传唤,职位岌岌可 

危。尤其在他声称他并没有深入参与这件事、但是他的助手在国会听证中否证了这一说法之 

后,连共和党的很多人都开始跟他划清界限。布什虽然原则上表示支持他,也一再要求他“做 

出更好的解释”。事实上,布什在这场政治斗争中自身难保:他的几个“爱卿”洛伍、玛尔斯 

等都受到牵连,被国会传唤。 

堂堂司法部长,有总统这个靠山,有“麦尔斯对美国”这个判例的前科,有政府大规模更新联 

邦律师的惯例,竟然不能扳倒几个手下的律师,甚至可能被他们扳倒,可见在美国,即使是 

部长,权力也非常有限。政党利益不能高于国家利益,政见不能超越公益,是这场斗争成为 

丑闻的根本原因。 

事实上,稍微熟悉一点美国宪政史的人就知道,这场斗争其实并没有什么新意。早在1867 

年,也就是中国人见到皇帝还在战战兢兢地下跪的年代,美国就有一位总统因为试图炒一个 

官员的鱿鱼而差点被国会炒了鱿鱼。那就是美国第一个遭受弹劾的总统安朱约翰逊。当时 
约翰逊因为与其战争部长斯坦顿政见不合,试图解雇他。国会声称该解雇违反了当时的“职 

位期满法案”,对约翰逊启动了弹劾程序。众议院都已经通过了弹劾总统,幸亏参议院以一 
票之差将约翰逊从“下岗”的边缘给救了回来。 

之后总统的官员任免权问题就一直反反复复。1926 年的“麦尔斯对美国”判例中(当时总统 

威尔逊要解雇一个邮政官员麦尔斯),最高法院判决“职位期满法案”违宪,也就是说,总统 

有解雇其内阁成员的自由。但是也有法学家说,这并不意味着总统可以随心所欲地解雇官员, 

因为当人员任免影响了政府为公众提供有效服务时,这本身又是违宪的。1935年,当罗斯 

福因为联邦交易委员会主席汉弗瑞不支持新政而解雇他时,汉弗瑞则又把罗斯福政府给告了。 

最后法院裁决,由于联邦交易委员会不仅仅涉及行政权力,而且涉及部分的司法权,政府不 

能自由解雇其官员,罗斯福政府败诉。 

看来,据我有限的知识,从1867年以来,美国就有三起由官员任免引起的“君臣冲突”。目 

前这个律师门事件,则很可能成为第四起这样的案例。相比专权国家里“君主”可以威风凛凛 
地大笔一挥就抹去无数下属的政治生命甚至肉体生命的“潇洒”,在一个三权分立的国家里做 

一个“君主”,是多么窝囊的一件事:君要臣下,臣就是不下。不但“臣”不下,而且“臣”还可 
以要“君”下。可见,在这样的国家里,真正的“君主”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在各种力量相互制 

衡不断被激活的宪法。 






耳朵上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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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众所周知,腐败现象层出不穷。大家可能会好奇,美国有没有腐败呢? 

当然也有。这两年闹得最沸沸扬扬的两个腐败案例,一个涉及前国会议员 Randy 

Cunningham,作为前国会国防拨款委员会成员,他曾经接受一个国防产品承包商240 万 
美元的贿赂,并利用他在国会的权力,以“特殊专款”的方式间接给该承包商拨款。另一个案 

例涉及一个政治游说集团成员Jack Abramoff,他曾经用免费餐免费票免费旅行等方式大 
量给国会议员行贿,换取他们给自己的客户多开一些“特殊专款”。 

当然,最后RandyCunningham和JackAbramoff都落入了法网。06年3月,Randy 

Cunningham 被判入狱 8年 4 个月,Jack Abramoff也被判 5年 10 个月。共和党 06 年 
底输掉中期选举,不能说没有这两位共和党员的“功劳”。 

然而,客观地说,类似的公然腐败在美国并不常见。拿Cunningham的事件来说,涉案资 

金两百多万美元,就已经成了“现代国会史上最耸人听闻的受贿案”(《华盛顿邮报》语)。 
挖掘报道该案的《圣地亚哥联合报》也因此得了2006年的普利策奖。至于免费餐免费旅游 

等等罪行也天天上新闻头条,只能说美国人在腐败方面比较孤陋寡闻而已了。 

不过我在这里想讨论的,并不是这种公然的腐败案――因为这在美国并不多见,至少没有成 
为一个制度性问题。我想讨论的是另一种更模棱两可的“政治腐败”。 

细心的读者也许会发现,我上面说的两个案例,都涉及到一个词汇,“特殊专款”,这个词近 

两年在美国媒体上频频出现,在英文里,叫earmark,如果直译,就是“耳朵上的记号”。 

什么叫earmark? 它一般是指国会议员各自根据其选区或者集团需要,插入预算报告中的 
“相关项目专款”,比如自己选区需要修一条公路了,就加入交通预算草案中;或者需要某学 

校需要某种计算机软件了,就加入教育预算草案中等等。一般来说,在审核程序中,它是在 

预算草案出来后,由议员各自紧急加入的,所以它的透明性、合理性很可疑。比如,在一个 

非常惊心动魄的案例里,2004年11月17日,国会的拨款委员会审核批准了一项“外交行 
动预算草案”,但是,在接下来的 72 小时里,也就是草案提交整个国会批准之前,各路议 

员纷纷出马,加入了 11,772 个 earmarks,总额达 160 亿美元。显然国会议员不可能 
在三天之内阅读分析这些“记号”,该议案还是顺利通过。 

Earmark 算不算腐败呢?一方面,大多数议员在加 earmark 的时候,并没有接受任何贿 

赂或礼物,所以他的行为并不违法。甚至,从其选区的角度来说,我们选你干什么去了?不 

就是希望你给我们拉修路费、教育资金吗?所以你给我们争取“特殊专款”,这才是合格的“民 

意代表”。正是因此,许多议员不但不以加 earmark 为耻,反而以此为荣。比如北卡州的 
一个议员,专门把自己争取到的“特殊专款”做成一张地图,这里是他为当地一个宇航中心争 

取的两百万,那里是他为了一个地方学校争取到的三百万,显得他“为民请命”不辞辛苦。 

但是另一方面,earmark 又是成为议员笼络人心、争取选票的手段。议员可以对真正的公 

共利益漠不关心,只追逐自己的地区利益或者集团利益,从而使有限的公共资金流到了无足 





轻重的地方。说白了,用公共资金为自己“搞政绩”,从而拉选民争捐款。比如,最著名的一 
个案例,阿拉斯加州两个议员极力推动一个两亿两千多万美元的“特殊专款”,要给一个只有 

50 个人的孤岛造一座桥,这事后来成了笑谈,称其为“哪儿也不到的桥”。 

各种调查都表明,earmark的现象近年来在美国议会中剧增。根据一个叫“公民抵制政府浪 
费”组织的数据,1995年国会里只有1439起earmark,到2005年,已经窜到了13997 

起。 

Earmark 算不算“腐败”,这实际上涉及到民主的一个核心问题:被选举出来的官员到底代 

表谁?是仅仅代表那些选举了他的人,还是整个公共利益?如果是公共利益,那么民主的要 

害不仅仅在其“代表性”,而在于对于公共利益是什么的“理性判断”,但是如果加入这种主观 
的分析和思考,这种主观性的限度又何在?代议民主制中的“代议”二字又如何保证?局部利 

益既是公共利益的组成部分,也可能成为它的障碍。当年美国的开国之父们一再担忧的“派 
系问题”,就是如何把局部利益控制在整体利益之下。 

Earmark 虽然是美国政治中近些年才猖獗起来的现象,但是没有 earmark 的形式却有 

earmark 的实质的“特殊利益”却始终存在。英语中“猪肉桶”这个词(pork…barrel),也是 
指政治家们争先恐后地瓜分公共资源这个“猪肉桶”,以争取选票或者政治捐款。比如,很多 

人认为“农业补贴”,就是一块“猪肉”。波士顿地区花了一百四十多亿的一个交通改善项目(俗 
称“大坑”),也常常被认为是“猪肉”的典型。 

“耳朵上的记号”也好,“猪肉桶”也好,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具有了专业性,这就是美国普遍 

的“游说集团”现象。华盛顿周围,逡巡着一大批专业的游说集团,类似充斥北京的各地、各 
企业的“办事处”。游说集团代表着某行业、某集团或者某地区的利益,努力从参众两院中“挤 

钱”。本来,这也的确是帮助议员们“倾听民情”、“接近基层”的机会,是民主制度里宝贵的 

传统之一,但是,如前所说,局部利益和公共利益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把握不好,就因 

小失大。专业化了的游说集团,甚至可以凭其与国会的关系建立“猪肉”市场,“拍卖”其政治 

资源,所以在局部利益、游说集团、议员的三角关系之间,出现前述的两个腐败案例,也就 

不足为奇了。Earmark 现象近 10 年的猛增,也和游说集团的商业化趋势相关。有人干脆 
说,earmark成了游说集团的“自动提款机”。 

两起重大腐败案, 上“哪也不到的桥”这样的笑话,美国earmark改革的呼声也日趋强烈。 
                     加 

由于各方压力,2006年国会中的earmark大幅下降。2007年1月5日,众议院通过改 
革议案,规定所有所有的earmark都必须公开标明倡议议员姓名、用途、成本,议员也必 

须证实自己与此earmark没有利益相关性,宗旨就是提高earmark的透明性。 

当然了,有些乐于为自己的选民“请命”议员还是不服气。对于他们来说,我为我的选民争取 
利益,何罪之有?一个伊利诺州的女议员就说,她“还将为自己的选区而斗争”。看来,一个 

政治家太死心眼了也不行,因为你对你的选民“负责”,很可能就是对更广大选民的“不负责 
任”。 






咱们美国工人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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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以前,我一个哥大的博士同学突然宣布不读了,问他去干什么,他说: 我要去做一个 
                                                                  “ 
地铁售票员” 听了之后,我大笑,一个常青腾大学的博士生,辍学转当地铁售票员?我完 
                。 
全把他说的话当成一个笑话了。 


直到前些天,目睹了7 百万纽约人因为3 万交通工人罢工,在寒冷的清晨步行几个小时去 
上班上学,才渐渐明白我那个同学所说的话,很可能不是一个笑话,而是一个现实的计划。 


一个纽约公交工人平均年工资为6 万3 千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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