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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弱水三千-第19章

小说: 弱水三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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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雅在他怀中摇头,哽咽道:"你知道,那不是我要的,不是的。" 
  清风微一蹙眉,轻声道:"记得你入宫的那夜,我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那顶软轿在我眼前就那样缓缓走了过去,那时候,我以为,这一生都走不过那一夜了。" 
  "可我忘了,伤口是会结痂的;固然是心死了,只要还有一息尚存,依然可以失心而活。"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飘渺般的不真实,似在回忆心碎时的痛楚,只是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令她心如刀割。 
  沉默片刻之后,她的声音响起,似乎也朦胧中带了几分飘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 
  "我没怪你。"清风本欲抬手抚摸她的长发,然而手尴尬的僵在半空许久,终是缓缓收回。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不是原谅,却顿时将压在凌雅心头三年的巨石掀起。凌雅无语,闭上双眸,泪无声的落在心里。 
  三年的刻意回避,三年的刻骨相思,此刻相依相偎真希望是永恒。然而,有谁知道,下一刻已然是"决别"。 
  他的深情,他的眷恋,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早在她踏进宫门那一刻就结束了,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 
  她的天真,她的娇纵,使他失去的不止是至亲,还有令她悔恨一辈子也还不了东西,她怎么还敢奢望得到解脱? 
  他的不责怪,只是因为他已彻底放弃她。在他眼里,她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没有资格与他抗横。 
  "轰隆"几声闷响,白色闪电自天际划过苍穹。稍后,倾盆大雨,轰然而下。 
  转眼间,天地之间一片迷蒙,二人全身片刻间已经完全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冰冷,一如他们此刻的心。 
  即使两人近在咫尺,心却已然远隔万水千山,遥不可及。 
  相对无语,凌雅只是收紧了圈在他腰身的手臂,贪婪的汲取这片刻的温暖……此生,这是她最后一次在他怀里。 
  他抬起头向前方看去,原本已有些暗的夜晚,加上大雨,根本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苍茫夜雨中,仿佛整个世间,仅有两人的影子为伴。 
  他低下头,一动不动。 
  这场深秋之季突来的大雨,仿佛也在为他们曾经的痴恋感叹悲泣,又似是惩罚他们的年少轻狂。雨势丝毫不减,电闪雷鸣,在他们身上猖狂而笑。 
  清风抬起头,雨水从他湿淋淋的发间流淌下来,顺着他的脸庞滑下,那里面掺杂的或许还有酸涩的泪水,只是此刻已被肆虐的风雨所掩盖。打横抱起怀中的凌雅,他吃力的站起,向"追风"缓缓而去。 
  雨愈急,风更狂! 
  风声,雨声,呼啸而过,清风只觉得,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 
  那身黑色的衣裳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之上,苍白的面容映射在他的眼眸之中,她就那般静静的站在宫门口,凝望着稳坐于"追风"之上的他。 
  四目相对,她将满心的依恋毫无保留的渲泻而出;而他,将曾经的过往彻底在这个雨夜埋葬。 
  深深看她最后一眼,清风握紧手中的缰绳,转身……离去……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清风……清风……"一声声嘶心的呼唤终是被雷声所掩盖,她双手掩面,缓缓跪地,心在此刻绝望到再无所依。 
  厚重的宫门缓缓开启,玄武门的侍卫头领,莫清风在这皇宫的暗人。伸手扶起早已淋透的凌妃,望着那抹渐渐消失在雨中的身影,涌出丝丝无可奈何。 
  何必?何苦? 
  夜渐深沉,雨势不减。 
  时光,仿佛在这一夜,停住了一分的光阴。 
  清风竟是这般淡然的缓缓行在雨中,任凭豆大的雨点肆虐拍打着他的身心,却完全无动于衷。 
  这世上真正苦的,都是在人的心里! 
  从出生那天起,他注定要承受比别人多的苦难。从懂事那天起,他便知此生将永无宁日。只是,他没有料到,会与她相遇相爱,更不曾想到,失去至亲的同时,还要承受她的背判。 
  他没有骗她,他从不曾责怪于她,她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归宿。他只是恨自己,凡事他都可机关算尽,却独独忽略了她日渐变得浮燥的心,还有眼底那似有若无的躲闪;如果他可以早一点发现,那一夜或许可以避免。 
  而他更没有料到,竟在短短十日之内,她就彻底瓦解了他全盘的复仇计划,真的是因为愧疚吗?真的是因为无颜面对他吗?她所护之人到底是那高高在上的所谓真命天子?亦或是他?他想了三年,仍然是云里雾里。 
  她到底是错了吗?可又错在哪?一切似乎毫无头绪,一切在今夜他全然明了。 
  "当你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该知道,你已失去了后悔的退路。" 
  "如若当年你肯对我多一丝信任,今天的一切必然大不相同。" 
  "你爱的是我?是他?亦或是你自己?问问你的心吧!" 
  一切已然注定,一切已成定局。 
  清风伸手将腰间的荷包取下,里面静静的放着一缕青丝。多少年了,他已经记不清楚,它时刻在他身边,即使她离开之时也未曾离身。 
  将那缕缠绵着无限眷恋的发丝缓缓自指间散落在雨中,尘前过往,一并舍弃。 
  望着那发丝在雨中不停飘飞,忽然之间,清风感到一阵空落的心酸。微微扬起嘴角,眼中的泪水映出岁月的痕迹,一切都定格在今夜…… 
  那淡然的微笑背后掩藏着无尽的悲哀,他付出所有,他拥有一切又如何?到头来,也不过是那昨日的浮华旧梦,梦醒留痕而已…… 
  他将全盘计划搁至,他压抑几欲疯狂的心,他手握的不止是富可敌国的财力,还有足以颠覆他圣贤王朝的兵力与权力,甚至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将他们推入深渊。可他,终是忍住了。 
  因为那身明黄的龙袍,是他所厌恶的,因为那宫门紧闭的皇宫,是他永生不愿踏入的禁地。因为,一切,只是他母亲的遗愿…… 
  "我必要他圣贤王朝陪葬。"莫清风双眼一片血红,抱着母亲流血不止的身体,低吼出声。 
  苍白的脸庞满是担忧,莫嘉儿虚弱的缓缓抬起手,向清风的脸庞伸去:"风儿……答应娘……别……别去……" 
  清风抓起母亲的纤弱的手,缓缓滑动在他微凉的脸庞,出口的话语却是阴冷至极:"他赫连家,我必毁之。" 
  莫嘉儿微微摇头,勉强轻扯嘴角,那抹虚无飘渺的笑显得万般无力:"风儿……我不恨……也无悔……只是,只是……娘不要你……不要你……一生都活在恨里……答应娘,不要去,不要报仇……娘很欣慰……娘累了,只是……想睡一觉……" 
  "娘?娘……"清风无力的低唤,紧紧抓住母亲的手。 
  "娘……娘狠心……送你上天山……只愿你能保护自己……保护弟妹们……你舅父……一生照顾的恩情……娘还不了……"她的声音已细若游丝,略略停顿后再次接口:"你……你……娘懂他,是娘负了他,就当替娘……替娘……还了他的情……风儿……别去……"莫嘉儿不舍的望着已然长大的儿子,缓缓垂下纤臂,终是含笑着闭上眼。沉静的面容如睡着一般安稳,只有渐渐冰凉的身体昭示着她的归去。 
  "娘?娘……"清风抱紧母亲,将脸贴在她已然冰冷的脸庞之上,那滴泪终于落在母亲怀里。 
  懂他又如何?终是孤寂一生不是吗?到底是谁负了谁?到底是谁欠了谁? 
  那一夜清风再也不知道答案! 
  当一身狠狈的莫清风出现在死寂一般的莫家庄,府内顿时忙乱不堪。 
  消失整整十日,带着冒死取回的解药,心力交悴的他淡淡一笑:柳儿,欠你的,这一次终于能还清了。 
  望着尘风的身影急切的消失在房门口,清风微笑着闭上双眼。 
  他累了,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一个好觉了。 
  一切,一切都等醒了再说。   
  君心我心   
  书房内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行宫侍候的扑人无人敢出声。洛痕急急被人从西院请了过来。 
  当他行色匆匆的赶来,却见房门口立着一脸惶恐的宫女,他微一挥手,低声道:“先下去吧。” 
  小宫女如获大赦,弯身恭敬的向洛痕行过礼后急急退下。洛痕这才轻敲房门:“皇上。” 
  又敲了两下,里面无人应声,洛痕略一迟疑后缓缓推开了门,却见洛霄正一脸怒气的坐在正厅之中。 
  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情绪如此外露,除了凌妃,没有人能令他如此介怀。洛痕刚刚收到飞鸽传书,清风已赶回京城,除身受极重的内伤外,竟然在赶回莫家庄以前亲自将东方凌雅送至宫门口,尽管无论是莫家,亦或是他都极力想将此事压下,然而皇上岂是等闲之辈,这等大事,他如何会不知? 
  洛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此事,认为清风处理的极是稳妥,只是事关凌妃,无论如何总是犯了皇上的忌讳。 
  “皇兄可愿听我一言?” 
  洛霄无语,只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桌面。 
  “清风与贵妃娘娘相识数载,曾彼此倾心,然娘娘进宫三载,尽心服侍皇上,并无二心,可见娘娘的心意,至于今日之事其实情有可原。” 
  “好一个情有可原?他与朕的后妃密会,朕还要估息他不成?” 
  洛霄起身踱到窗前,负手而立,面色凝重。 
  “想必皇上明白,清风这三年以来并未与娘娘有任何联系,此次前往天山,凶险难测,娘娘挂心,可见其情深意重,皇上不也正是因此对娘娘另眼相看?” 
  “情深意重?那该是对朕!”洛霄的怒意难掩,低吼了一声。 
  “对于凌妃,皇上等了三年,守了三年,在等什么?在守什么?”洛痕神色不变,语重心长。 
  “朕?朕……"洛霄一时语塞。 
  “娘娘入宫为妃,无论是生是死都是圣贤朝的皇贵妃,与莫家再无关系,皇上何必为此等小事介怀。” 
  “二弟,我是不是做错了?” 
  “臣弟,不知道。”洛痕眉头轻聚。 
  洛霄回身望着贤名远播的洛痕,对于他大不敬的回话并未责怪,都说高处不胜寒,除了他,洛霄再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 
  “那么你呢?在等什么?又在守什么?”洛霄反问,洛痕对璎珞的心思他又如何不懂? 
  “洛痕在守她的人,等她的心。”洛痕毫不迟疑,微微低头沉声道,声音中透丝无奈,却又坚定执着。 
  “如若等不到呢?”洛霄微一皱眉,沉声询问。 
  “如若真的有那一天,洛痕会放她走,还她自由。” 
  “你舍得?”洛霄剑眉拧紧,声音满是不信。 
  “舍不得!” 
  “但更舍不得她不快乐……” 
  在清风离京整十一日之时,洛痕带回他已抵京的消息。只是璎珞并不知道凌雅亲自出城相迎,她更不知道他现在仍在昏迷之中,身受极重的内伤,洛痕已向洛霄请旨,宫中几位御医已前往莫家庄进行诊治。 
  忆起黄昏时分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璎珞心中五味俱翻。他待她的好她心知肚明,可她…… 
  辗转难眠,披衣起身在院中静立许久。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为一切她想要不想要的,都有人双手捧到她面前,她从不拒绝,因为似乎找不到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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