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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21-一不留神-第40章

小说: 421-一不留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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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坐下吃饭吧,吃完饭有什么话尽管说。”    
    江山轻“嗯”了一声,听话地坐在了已经为他空开的椅子上,随手夹起个饺子塞进嘴里,眼睛却只管瞄着他的肖霞,也没吃出到底是个什么馅儿。    
    待他和肖霞吃罢饭,一大家子人已经各干各的,散落在不大的几间屋内。二老回到自己的寝室中,妹妹们各就各位也已经准备做学校留的作业了。    
    家里没了他俩的空间,二人只好相跟着出了门,漫无目的沿着马路散步。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伴而行,默默地、若即若离地相伴而行;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想到目的,只是沿着夕阳西下时的街道信步走去。    
    没有交谈,自从那个不愉快的分手后第一次见面,谁都不知道该怎样打破这难堪的沉寂,大概也是出于一种不可名状的无话可说。    
    不知不觉走进莲湖公园,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右边那条小路通向湖边的水榭,他们早已领略过那里的月色、水光、沁人心脾的美和陶醉,而此时的心境截然不同,那景色便显得太过刺目、锥心。于是,两人相伴着左转,在不远处一棵孤零零的法桐下停下了脚步。    
    


告别朦胧告别朦胧(4)

    江山背靠树干半转过身,从出门后第一次正眼看着他的小霞。    
    肖霞的头垂得很低,下额几乎抵到了锁骨的交汇处。    
    只停顿了一瞬,就像是稍稍的一个迟疑,肖霞已经将身体投入了他的怀中。面孔紧紧地埋在他的肩头,以至他都能感觉到她那两条细长的眉骨,在他肩项间轻轻地揉动。    
    深秋关中谷地的湿热,随着日落后的微风渐渐散去。毕竟这里的海拔高度与北京香山的“鬼见愁”比肩儿,该凉的时候,空气自然就一下子凉了下来。    
    江山小心地拥着他的小霞,用手轻轻摩挲着臂弯中那细巧而平滑的腰背。隔着薄薄的衬衫和小衣,他发现肖霞跟他独处时第一次没有穿着那紧包在胸间的劳什子。于是,他立刻感觉到胸前那一对儿尖尖的乳峰,正诱人地碰在他起伏的胸腹间;于是,一股热流汹涌澎湃地从尾椎直冲脑干,整个人便不由发出一阵子颤栗。    
    从后面,江山用双手捧起肖霞低垂的头,让她的面孔微仰着沐浴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借着暗影中依稀的星光,他看到她浓密的睫毛慢慢打开,一双明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眸。    
    他用他的面颊缓缓滑过她柔滑的脸,甚至感觉到了那上边细密的绒毛的轻轻擦过;他用他的双唇依次细密地印在她颈项以上所有能触及的地方,包括她头顶浓密的黑发——    
    直到又该静园时,他们都没说话,于相拥相望的甜蜜间,却流淌着一丝淡淡的酸楚。与每次的见面和随之而来的分手相似,只是这次的话更少,以至过后很久江山都想不起来,他们那晚到底说过些什么没有。    
    第二天一早,带着满腔的美好,他又跃入了蓝天,然后,一路震耳欲聋地轰鸣着,飞向了那塞上小城。    
    运5飞机的机轮在三合土压成的简陋跑道上颠簸着、急速地跳跃着,伴随着不时刺耳尖叫的刹车声,最后停止在一方不大的水泥机坪上。    
    那天的晚饭后,江山难得没有出现在篮球场上,而是一个人匆匆回到二楼调度室,给肖霞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也没有辩白什么,只写了回家后过得挺好,“十一”期间在颐和园游园会上看了一台海政文工团的演出,吕文科的歌声还是那么高亢、动听,颐和园的山光水色与亭台殿庑还是那么新鲜、气派,当然还有他的感受与感受到的美好。然后,他就依照惯例等她的信,每一个航班翌日的上午,匆匆走进收发室,仔细检寻每一封到来的信件。    
    那时,每个战士都不自觉养成了这种习惯:出操、洗漱、排队唱歌、去饭厅早餐,然后在饭后逛一趟收发室。    
    首先当然要点查有没有自己的信,也顺便关心一下同室战友的家人有没有来信;接下来就是匆匆翻看一下新到的报,看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新闻没有。如果全没有,便有一种无奈、无聊、无助感蹙上眉头,如果有,当然就兴奋,甚至有意无意中带出适度的炫耀。    
    江山自从开始和女友通信后,自然无法免俗,而且将这一规律保持得很好,直到七天以后。    
    七天后,肖霞的回信到了他的手中,比预料的要晚,因为,那信很厚,也很重。信纸上依稀能分辨出泪水浸染的痕迹。    
    信中,肖霞写了她的孤独、期盼,写了她的伤感、苦痛,写了她的无助、无奈,并说,她想暂时放一放他们两人间的这一段感情,好全心全意地学习、工作一个时期,好让自己暂时能够调整一下这种身心极度疲惫的状态。    
    之后的两天两夜,江山大瞪着两眼想不明白。不是一切的不快都过去了吗?不是那一晚依然美好得让人心跳吗?不是已经有过无数次的拥吻和难以忘怀吗?怎么这一切的一切,就都不算了呢!再者说,这跟工作、学习有什么关系?    
    恍惚间,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滑过,只是每一幕都抹上了一笔辛酸。    
    上班时,他闷闷不乐地干着那些程式化的工作:画气象图,与地区气象台讨论未来二十四小时航站天气,因为,惟一的气象预报员也调走了,回西安与家人们团圆去了。当然,他走不了,所以还得编发电文,向上空过往的飞机通报当地飞行活动,引导过站飞机起降,还有些航站琐碎、纷乱的日常事物,需要他帮助新到任的副政委处理。    
    晚上,最难过的就是万籁无声的静夜。江山大瞪着双眼睡不着,不知道要想些什么,或者究竟想了些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了。眼前总像在过电影,模糊、凌乱、断断续续,而且没有声音。泪不知不觉地顺着眼角流出,悄悄滚落在枕头上,他却连擦的欲望都没有。    
    头一夜过去时,地上散落的烟蒂不知有多少,第二夜过去时,地上一个烟蒂都没有了。他的脑子已陷入了一种混浊,只是不肯停下来罢了。那封信就放在胸前的衣兜里,一夜不知要看几遍。但看不到答案,也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三天后,他从信中仍然没找到答案,没有“分手”,没有“结束”,但那字里行间却浸润着泪水的洗涤。    
    又过了三天,他似乎明白了一个暗示,她希望他能回到她的身边,每月、每天,甚至她下班后的每一时间。可江山做不到,不是不想,是真的做不到。    
    从老同学偶尔的通信中,从与来陕北插队的知青的话语中,江山懂得了这身军装所给予他的一切,使他在那个年代,侥幸地逃避掉了许多同龄人遭遇到的危机、麻烦,甚至苦痛。他不能不时时为此而庆幸,并在内心深处潜藏着一丝洋洋自得。而现在不了,他真切地感到了这身军装的约束。它将他牢牢地锁在这偏荒的小城中,动弹不得。他不恨这身军装,连这种联想都不曾出现过,因为他出生在一个曾经是军人的家庭,父亲十七岁投奔革命,母亲加入到晋察冀军区的部队时更小,所以他甚至总感到自己天生就应该是个军人。但他此时却真切感受到了这身军装的分量,而心中只是无奈、无助地呆想,却终究什么都想不出来。    
    消息很快在人们中传开了,江山不记得曾向什么人说过,可不知怎么回事,他俩分手的消息还是静静地在西安机场掀起了一阵涟漪。    
    很快,赵宇来了封信,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回信叙述了他能记起的一切,然后,赵宇又来信说,他约了肖霞,她答应和江山见一面,再当面谈谈。    
    搭了架训练飞行的飞机,整整飞了三个多小时,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几乎是从黄河绕过河套的那个“几”字形的最北端,飞到了渭河冲积出的关中平原。    
    江山又适时找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帮助航站去北京采购一台当时紧俏的不得了的电视机。    
    当然,绕道西安是必须的,去赴这个重要的约会也是必须的,同时他还必须当面听她怎样来解释这莫名其妙的一切,在她面前弄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午十一点多,飞机在西安西关机场落地,江山到调度室一问,十七点二十有架兰州第八飞行大队的安…24飞机经太原去北京,于是,他说明理由,届时请场站调度室代办手续,以航线实习的名义飞趟北京。    
    在旅客食堂吃过午饭,出于目前这种尴尬的时期,他不愿多见人,便按照约定,匆匆踏上了那条熟悉的路。    
    敲开肖霞家的门,一路上的忐忑、紧张与惶恐随着一张陌生面孔的出现而一下子消失殆尽。    
    “你找谁?”那陌生人问。    
    “肖霞。她在家吗?”    
    江山有些疑惑,话也变得满是迟疑和困惑。    
    “她出去了。”陌生人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空军军官,显然也有些不明所以:“原来和她在一搭里?”    
    听清这一口纯正的米脂方音,江山猜想他可能是肖霞母亲一支的亲戚,遂重重点了下头。    
    “以前来过?”那人随问随见江山又在点头,便闪开身形往里让,“那就进屋里坐。”    
    待坐定后,江山望着那人问:    
    “肖霞今天下午不是不上班吗?”    
    “应该是吧。”    
    “那她啥时候出去的?”    
    “我也刚回来,一满知不道。”    
    没有办法,只好等。    
    他坐在门厅的椅子上,无聊地盯着对面小橱柜上的座钟,看着秒针转,分针转,盯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流逝。    
    眼看已经临近下午四点,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他抬腕看了看表,证实近三个小时已经在静静的等待中过去了。    
    的确,这等待已足够漫长,以至他有充分的时间,将这一切都细细在头脑中整理几遍了。    
    “唉,恐怕她最终是选择了逃避。”    
    随着这一念头的出现,他不得不命令自己站了起来。    
    走到里间屋的门前,他不失礼貌地向屋里正躺着养神儿的那陌生人招呼道: “叔叔,我该走了。”    
    “不等吃过晚饭?”    
    “不了,我还要赶五点多的飞机。”    
    “等小霞回来我咋说?”    
    “她应该知道我要来。麻烦您就说我来过了,今天晚上回北京了。”    
    “真的就走?”    
    “真的,实在来不及了。”    
    说话间,那人已起身来到门前,半留半送地目送着江山出门儿后匆匆地下楼离去。    
    一个月后,他再一次从北京回到西安时,伙伴们早已经知道了他和肖霞的分手。几乎可以肯定的传言会这样描述:江山被肖霞甩了,因为她单位有个男孩儿一直在追她,目前两人的关系发展得很快。可为什么会成了这样,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江山本人。于是,他想起了托尔斯泰写在《安娜·卡列尼娜》里的一句话,那句关于离别和情感间关系的名言……    
    “唉,长时间的分别后,蓉儿走了,小霞也走了,那我还跟这儿耗什么呢?回家,恐怕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告别朦胧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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