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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中国思想通史 第五卷-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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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素习“禹贡”,谓汉、唐二孔氏,宋蔡氏于地理多疏舛。。。 
浮于淮泗达于河,河当从“说文”作菏;荧波既猪,波当从郑康成
本作播;梁州之黑水与导川之黑水不可溷而为一。乃博稽载籍及古
今经解,考其同异而折衷之,依经为训,章别句从,名曰“禹贡锥
指”。(同上卷三十八“胡先生渭传”) 
“易经”一书为宋人玄谈的根据。所谓“太极图说”,先天后天说,清
初黄氏兄弟与王夫之已经证其为陈搏的伪作。胡渭著“易图明辨”,更由宋
儒与道士的关系找到谶纬学的根源。他的“洪节正论”,驳汉宋儒者的五行
灾异之说,破除非理性的傅会。其要旨如钱大昕与江藩所述: 
尝谓“诗”、“书”、“礼”、“春秋”,皆不可无图,惟“易” 
无所用图。。。安得有先后天之别?河图之象,自古无傅,何从拟
议?“洛书”之文,见于“洪节”,五行九宫,初不为“易”而设。。。 
又言,“洪节”古圣所传,汉儒专主灾异,以瞽史矫诬之说,乱彝
伦攸叙之经,害一。“洛书”之本文,具在“洪节”,宋儒瓶为黑
白之点,方圆之体,九十之位,且谓“洪节”之理通于“易”。。, 
害二。“洪节”原无错简,后儒任意改窜,移庶徵王省惟岁以下, 
为五纪之传,移皇极欢时五福至作汝用咎及三德惟辟作福以下,为
五福六极之传,害三。(“潜研堂文集”卷三十八“胡先生渭传” 
与江藩“汉学师承记”卷一“胡渭传”同文) 
毛奇龄(公元一六二三——一七一六年)也是当时的一位汉学家。他有
忠臣不死节说,全祖望曾痛斥之。祖望更说他的著作“有造为典故以欺人者,

有造为师承以示人有本者,有前人之误已经辨正而尚袭其误而不知者,有信
口臆说者,有不考古而妄言者,有前人之言本有出而妄斥为无稽者,有因一
言之误而诬其终身者,有贸然引证而不知其非者,有改古书以就己者”(鲒
埼亭集”外编卷十二“萧山毛检讨别传”)。但他对汉学的提倡亦影响颇大。
李塨走入考证的途径,即受他的推动。阮元更推崇他为汉学开创之功臣,说: 
检讨(奇龄)。。以经学自任,大声疾呼,而一时之实学顿起。
当是时充宗起于浙东,朏明起于浙西,宁人、百诗起于江淮之间。
检讨以博辨之才,睥睨一切,论不相下,而道实相成。
迄今。。大江南北著书授徒之家数十,视检讨而精核者固多, 
谓非检讨开始之功则不可。检讨推溯太极河 洛在胡朏明之先,发
明荀虞于侯之“易”在惠定宇之先,于“诗”驳申氏之伪,于“春
秋”指胡氏之偏,“三礼”、“四书”所辨正尤博。。。至于引证
间有讹误,则以检讨强记博闻不事翻检之故。(“揅经室二集”卷
七“毛西河检讨全集后序”) 
奇龄有一部“四书改错”,是声讨朱熹的书。他说:“‘四书’注无一
不错,。。日读‘四书’注,而就其注义以作八股。又无一不错,。。铸九
州四海之铁铸不成之错矣!”他攻击朱注的露骨,在颜元戴震之上,但后来
因康熙帝升朱熹配祀孔庙,他便把这部书的板自斧了。
从考证的本身说,阎胡毛等人也有他们的个别贡献。例如,阎氏证“古
文尚书”之伪,推翻了道学家十六字心传在经典上的依据;胡渭的“易图明
辨”把“易”学从中古幽玄隐约的宗教观中解放出来;毛奇龄攻击朱注,也
可以说是打击了经注上的偶像。但所有这些,都和当代经世之学的主流有根
本的区别。这些学术活动并没有起了反抗封建压迫、反抗民族统治的作用, 
却有冲淡民族仇恨的作用。毛奇龄以此干禄,固无足怪;清帝对于阎胡,给
以钦赐的种种荣遇,也就不是偶然的了。
黄宗义的弟子万斯大,字充宗,万斯同,字季野,世称“二万”。斯大
以经学著名,斯同以史学著名。按照宗义的学风,治经治史本来都和他的经
世之学有关联的,但斯大的治经方法,实开后来专门汉学的方法论的先河, 
而斯同对于史料整理的态度,则对后来章学诚的文史学有显著的影响。
斯大深通三礼,辨“周官”之伪,对于后来“礼”经历史地位的怀疑, 
贡献颇大。他的治经方法,黄宗义甚为称赞。宗义在“万充宗墓志铭”中说: 
充宗。。以为:非通诸经不能通一经,非悟传注之失则不能通
经,非以经释经则亦无由悟传注之失。何谓通诸经以通一经?经文
错互,有此略而彼详者,有此同而彼异者,因详以求其略,因异以
求其同,学者所当致思者也。何谓悟传注之失?学者入传注之重
围,其于经也,无庸致思,经既不思,则传注无失矣,若之何而悟
之!何谓以经解经?世之信传注者过于信经。(“南雷文定”前集, 
卷八) 
这里在方法论上讲来,不盲从,重裁断,比较归纳,以经文的实事以求
是,而不以传注的心传来传会,这是朴实说理的传统。他对于传注的不信任
态度更为戴震以至阮元的驯诂注疏的前导。
斯同晚年与李塨甚契,颇受颜元学术的影响。他的最大著作为“明史稿”, 
刘继庄对他说:“不如与我归,共成所欲著之书。”“万先生诺之,然不果。。。 
及万先生府于京,其书普无存者。”(鲒埼亭集”卷二十八“刘继庄传”)

斯同的“明史稿”,后来被王鸿绪所盗,钱大昕已指出:“明史以王公鸿绪
史稿为本而增损之,王氏稿大半出先生(万斯同)手也。”(“潜研堂文集” 
卷三十八“万先生斯同传”)钱大昕叙斯同史学说: 
先生。。尝曰:“昔迁固才既杰出,又承父学,故事信而言文。
其后专家之书才虽不逮,犹未至如官修者之杂乱也。。。官修之
史,仓卒而成于众人,不暇择其材之宜与事之习,是犹招市人而与
谋室中之事也。吾所以辞史局而就馆总裁所者,惟恐众人分操割
裂,使一代治乱贤奸之迹暗昧而不明耳!”又曰:“史之难言久矣, 
非事信而言文,其传不显。。。俗之偷久矣,好恶因心而毁誉随之, 
一家之事言者三人,而其传各异矣,况数百年之久乎?言语可曲附
而成,事迹可凿空而构,其传而播之者未必皆直道之行也,其闻而
书之者未必有裁别之识也。。。吾少馆于某氏,其家有列朝实录, 
吾读而详识之,长游四方,就故家长老求遗书,考问往事,旁及郡
志邑乘杂家志传之文,靡不网罗参伍,而要以实录为指归。盖实录
者,直载其事与言,而无所增饰者也。因其世以考其事,核其言而
平心察之,则其人之本末十得其八九矣。然言之发或有所由,事之
端或有所起,而其流或有所激,则非它书不能具也。凡实录之难详
者,吾以它书证之,它书之诬且滥者,吾以所得于实录者裁之,虽
不敢谓具可信,而是非之枉于人者鲜矣!昔人于宋史已病其繁芜, 
而吾所述将倍焉,非不知简之为贵也,吾恐后之人务博而不知所
裁,故先为之极,使知吾所取者有可损,而所不取者必非其事与言
之真而不可益也。”。。在都门十余年,士大夫就问无虚日,每月
两三会,听讲者常数十人,于前史体例,贯穿精熟,指陈得失,皆
中肯綮,刘知儿、郑樵诸人不能及也。马班史皆有表,而后汉三国
以下无之,刘知几谓“得之不为益,失之不为损”,先生则曰:“史
之有表所以通纪传之穷,有其人已入纪传而表之者,有未人纪传而
牵连以表之者,表立而后纪传之文可省,故表不可废,读史而不读
表,非深于史者也。”(“潜研堂文集”卷三十八“万先生斯同传”) 
从上面关于史料整理的这一段话看来,斯同对于历史学的论断,是有一
定价值的。他在这方面,实上承黄氏的史学传统,而下开章氏“文史通义” 
之端绪。

第三节 十八世纪的专门汉学
到了十八世纪,所谓汉学成为风靡一时的专门之学。这和清封建统治势
力之进入相对稳定时期有密切关系,特别是和康熙以来的反动文化政策有密
切关系。
康熙以来的反动的文化政策,比元代统治的手法圆滑到万倍。一方面大
兴文字之狱,开四库馆求书,命有触忌讳者焚之(见章炳麟“检论”卷四“哀
焚书”),他方面又采取了一系列的愚弄政策,重儒学、崇儒士。这不但表
现在康熙十二年荐举山林隐逸,十七年荐举博学鸿词,十八年开明史馆,而
且表现在其指导理论,打击当时新兴的“经世致用”之学,如十二年上谕命
编“太极图论”,十六年亲制“四书解义序”,五十一年上谕朱子配享孔庙, 
以及选任大臣多理学名家等等。然这不是唯一政策,也不是如梁启超说的“在
朝理学与在野汉学形成了一个对峙”,反而在康熙时代已经有“图书集成” 
的编纂,至雍正三年告成,书凡六千一百零九部。在这样的政策之下,升化
了经世致用之学,削弱了清初的知识武器。到了乾隆时代,汉学也就大为朝
廷所提倡,作为统治工具的理学的补充。乾隆三十八年至四十七年,招集了
海内学者三百人入四库馆,编定了闻名的“四库全书”,凡七万九千七十卷。
这是所谓“汉学的大本营”。因此,乾隆朝的政策更实行对封建文化笺注与
烦琐并行提倡的指导方针。所以戴震说:“值上方崇奖实学,命大臣举经术
之儒。”(“戴东原集”卷十二“江慎修事略状”,乾隆壬午。)另一方面, 
雍正元年(公元一七二三年)以后,中国学术与西洋科学,因了受清廷对外
政策的影响,暂时断绝联系。因此,对外的闭关封锁与对内的“钦定”封锁, 
相为配合,促成了所谓乾嘉时代为研古而研古的汉学,支配着当时学术界的
潮流。皮锡瑞说: 
两汉经学所以盛者,由其上能尊崇经学,稽古右文故也,国朝
(清朝)稽古右文,超轶前代。康熙五十四年,御纂“周易折中” 
二十二卷;乾隆二十年,御纂“周易述义”十卷;康熙六十年,钦
定“书经传说汇纂”二十四卷,钦定“诗经传说汇纂”二十卷,序
二卷;乾隆二十年,御纂“诗义折中”二十卷;乾隆十三年,钦定
“周官义疏”四十八卷,钦定“仪礼义疏”四十八卷,钦定“礼记
义疏”八十二卷;康熙三十八年,钦定“春秋传说汇纂”三十八卷; 
乾隆二十三年,“御纂春秋直解”十六卷;乾隆四十七年,钦定“四
库全书总目”。。;乾隆五十八年,诏刊十三经,。。嘉庆八年, 
复命廷臣磨改以期尽善,。。足以别黑白,而定一尊。(“经学历
史”) 
所谓御纂诸书,如康熙所纂的,多出于李光地诸人之手。章炳麟说:“李
光地。。会康熙朝尊朱学,故以朱学名,。。贵训诂,即稍稍理故书;贵文
言幽眇,即皮传‘周易’与‘中庸’篇;为无端崖之辞。然惟算术为通明。
卒以是传会得人主意,称为名相。。。自光地在朝,君臣相顾欢甚。。。时
令参订朱熹书,常曰:知光地者莫如朕,知朕者亦莫光地若也!”(“检论” 
卷四“许二魏汤李别录”) 
李光地承旨编纂了一大批书(如“周易折中”、“性理精义”),更上
书颂扬清统治者的文化政策,说: 
臣又观道统之与治统,古者出于一,后世出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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