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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中国思想通史 第五卷-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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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一尊。他说: 
道同而术异者,韩非有“解老”、“喻老”之书,列子有“杨
朱”之篇,墨者述晏婴之事,作用不同,而理有相通者也。术同而
趣异者,子张难子夏之交,荀卿非孟子之说,张仪破苏秦之纵,宗
旨不殊,而所主互异者也。(“章氏遗书”卷四“文史通义”内篇
四“说林”) 
他这样地说明了战国诸子在古代的共和制度之下,由于百家争鸣,产生
了光浑的文化果实。他基此得出一个结论,即学术是人类的共同事业,是“凡
庶圣贤”所都能做的事业,这里,“凡庶”的提法,是具有人民性的,他说: 
人之有能有不能者,无论凡庶圣贤有所不免者也。以其所能而
易其不能,则所求者,可以无弗得也。(同上) 
渥洼之驹,可以负百钧而致千里;合两渥洼之力,终不可致二
千里,言乎绝学孤诣,性灵独至,纵有偏阙,非人所得而助也。两
渥洼驹,不可致二千里;合两渥洼之力,未始不可负二百钧而各致
千里;言乎鸿裁绝业,各效所长,纵有抵牾,非人所得而私据也。

(同上) 
学诚虽以“著述专于战国”,是因“道术将为天下裂”(我们以为这时
所以有裂,是在于以地域为单位的国民阶级出现之故),但他仅就文字进化
上推求文化的发展。他说: 
上古淳质,文字无多,固有具其实而未著其名者,后人因以定
其名,别彻前后而皆以是为主义焉。(同上卷一“文史通义”内篇
一“易教中”) 
他因此说明,诗之流别所以盛于战国,即因为人类文字“取象”的进步。
他说: 
诗之流别,盛于战国人文,所谓长于讽喻,不学“诗”,则无
以言也。然战国之文,深于比兴,即其深于取象者也。庄列之寓言
也,则触蛮可以立国,蕉鹿可以听讼;“离骚”之抒愤也,则帝阙
可上九天,鬼情可查九地;他若纵横驰说之士,飞箝捭阖之流,徙
蛇引虎之营谋,桃梗土偶之问答,愈出愈奇,不可思议,然而指迷
从道固有其功,饰奸售欺亦受其毒。(同上“易教”下) 
学诚对于史法的源流演变,也有他的见解。他以为,史法创始于“尚书”, 
而发展为“春秋”“左传”“史记”“汉书”。他说: 
宪法久则必差,推步后而愈密,。。史学亦复类此。“尚书” 
变而为“春秋”,则因事命篇,不为常例者,得从比事属辞,为稍
密矣。“左”“国”变而为纪传,则年经事纬,不能旁通者,得从
类别区分,为益密矣。(同上“书教”下) 
“尚书”一变而为左氏之“春秋”,“尚书”无成法,而左氏有定例, 
以纬经也。左氏一变而为史迁之纪传,左氏依年月,而适书分类例,以搜逸
也。迁书一变而为班氏之断代,迁书通变化,而班氏守绳墨,以示包括也。
(同上)他在这里以简明语句,断定史法或体裁的流变,是历史的进步。更
值得注意的,是他提出的“族史转为类例”(同上)。“尚书”“春秋”是
古代的宗法家族史,“史记”“汉书”则渐入于中古的类例。这其间变他的
原因在哪里呢?他说是因为时代不得不然之“推步”。所谓“推步”指历法
的科学研究,因此,他在这里表现出,历史编纂学的进步,也好像自然科学, 
愈到后来愈比前人更有成就。这虽然仅限于抽象的理论形式的比拟,而具体
的历史理论还不能说出来,但这是进步的思想。
学诚对于中古史书有不少的批评,如说: 
“尚书”圆而神,。。折入左氏,而又合流于马班,盖自刘知
几以还,莫不以谓“书”教中绝,史官不得衍其绪矣。又自隋“经
籍志”著录,以纪传为正史,编年为古史,历代依之,遂分正附, 
莫不甲纪传而乙编年,则马班之史,以支子而嗣“春秋”,荀悦袁
宏且以左氏大宗,而降为旁庶矣!司马“通鉴”,病纪传之分,而
合之以编年;袁枢“纪事本末”,又病“通鉴”之合,而分之以事
类。按本末之为体也,因事命篇,不为常格,非深知古今大体,天
下经纶,不能纲罗隐括,无遗无滥,文省于纪传,事豁于编年,决
断去取,体圆用神,斯真“尚书”之遗也。在袁氏初无其意,且其
学亦未足与此,书亦不尽合于所称。故历代著录诸家,次其书于杂
史,自属纂录之家,便观览耳。(“章氏遗书”卷一“文史通义” 
内篇一“书教”下)

他批判后世的史家都是肤浅的作者,但也并不抹杂他们的著作,所谓“作
者甚浅,而观者甚深”(同上),也可就其纂辑,以通其流变。他把中古庸
俗的史书,当做重复朝代更替的记载,没有史识以为之通变,这些书只有当
做一堆材料,“待后人论定可矣”。他说: 
若夫君臣事迹,官司典章,王者易姓受命,综核前代,纂辑比
类,以存一代之旧物,是则所谓整齐故事之业也。开局设监,集众
修书,正当用其义例,守其绳墨,以待后人之论定则可矣,岂所语
于专门著作之伦乎?(同上卷四“文史通义”内篇四“答客问上”) 
所以,他以为,中古时代的史书大都是些“效子莫之执中,求乡愿之无
刺”(同上),平平稳稳,无过无咎。谁个敢为“义则窃取”(同上)之心
裁,敢于冒不韪来承担“异端”之名呢?于是他痛斥:“史文等于科举之程
式,胥吏之文移,而不可稍有变通矣!”(同上)然而通过中古历史,在正
统学术支配之下,也不断地出现“异端”的思想,虽则说是要遭受统治阶级
的罪罚的。他又说: 
间有好学深思之士,能自得师于古人,标一法外之义例,著一
独具之心裁,而世之群怪聚骂,指目牵引为言词,譬若猵狙见冠服, 
不与龁决毁裂,至于尽绝不止也。郑氏“通志”之被谤,凡以此也! 
(同上) 
他所遭受的境遇正是这样,所以语气间颇含有义愤,他接着说出他的主
张来: 
嗟呼!道之不明久矣!六经皆史也,。。孔子之作“春秋”也, 
盖曰“我欲托之空言,不如见诸行事之深切著明”,然则典章事实, 
作者之所不敢忽,盖将即器而明道耳!。。道不明而争于器,实不
足而竞于文,。。而世之溺者不察也!太史公曰:“好学深思,心
知其意”,当今之世,安得知意之人,而与论作述之旨哉?(同上) 
我们重视学诚的批判的精神,他说的“通古今之变,而成一家之言者, 
必有祥人之所略,异人之所同,重人之所轻,而忽人之所谨,绳墨之所不可
得而拘,类例之所不可得而泥”(同上),就是他自己的主张。他是抱负着
解放中古教条的志愿的史学家! 
章学诚以为司马迁班固以后,别识心裁,流为文与事的两途,“事即后
世考据家之所尚也,文即后世辞章家之所重也”(同上“申 郑”)。从这两
点,他批评当世辞章家如方苞:“小慧私智,一知半解,未必不可攻古人之
间,拾前人之遗,此论于学术,则可附于不贤识小之例”(同上卷六“文史
通义”内篇六“答问”)。他评论当世考据家说:“凡戴君所学,深通训诂, 
究于名物制度,而得其所以然,将以明道也。时人方贵博雅考订,见其训诂
名物有合时好,以谓戴之绝诣在此;及戴著‘论性’、‘原善’诸篇,于天
人理气实有发先人所未发者,时人则谓空说义理,可以无作,是固不知戴学
者矣!”(同上卷二“文史通义”内篇二“书朱陆篇后”) 
最后,学诚历史理论有值得注意的,是他也如费密论学术流变,还元于
人类质性的变化。他重视个性的发展之有助于学术的成就,是有其时代意义
的。在当时说来,他的话是有进步性的。他说: 
是尧舜而非桀纣,尊孔孟而拒杨墨,。。求其所以为言者,宗
旨茫然也。譬如彤弓湛露,奏于宾筵,闻者以谓肄业及之也,或曰
宜若无罪焉,然而子莫于焉执中,乡愿于焉无刺也!惠子曰:“走

者东走,逐者亦东走,东走虽同,其东走之情则异。”观斯人之所
言,其为走之东欤?逐之东欤?(“章氏遗书”卷三“文史通义” 
内篇三”质性”) 
束缚在中古小天地的学术,其表现确有这样的情况。因此,他说个性在
古代(如他所举的庄屈时代)是可能发展的,而后世(如他所举的言性天的
时代)则是不能发展的。他说: 
人秉中和之气以生,则为聪明睿智,毗阴毗阳,是宜刚克柔克, 
所以贵学问也。。。孔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
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庄周屈原其著述之狂狷乎! 
屈原不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不屑不洁之狷也。庄周独
与天地精神相往来,而不傲倪于万物,进取之狂也。昔人谓庄屈之
书,哀乐过人,盖言性不可见,而情之奇至如庄屈,狂狷之所以不
朽也。乡愿者流,托中行而言性天,剽伪易见,不足道也。于学见
其人,而以情著于文,庶几狂狷可与乎!。。夫情本于性也,才率
于气也,累于阴阳之间者,不能无盈虚消息之机。。。屈原忧极, 
故有轻举远游、餐霞饮瀣之赋。庄周乐至,故有后人不见天地之纯、
古人大体之悲。此亦倚伏之至理也。(同上) 
另一方面,因为学诚过分重视人类质性,把学术的流变还元于“高明” 
与“沈潜”二种质性的循环,这就流于唯心论了。他说: 
由汉氏以来,学者以其所得托之撰述,以自表见者,盖不少矣。
高明者多独断之学;沈潜者尚考索之功。天下之学术,不能不具此
二途,譬犹日书而月夜,暑夏而寒冬,以之推代而成岁功。。。(同
上卷四“文史通义”内篇四“答客问”中) 
学诚虽然把学术流变还元于质性,远于他所谓“时会使然”的论据,但
他的主张却有“相需之益,以之自封而立畛斌,则有两伤之弊”(同上)的
这种兼容并包的理想。这一点,就影响了后来蔡元培(整理过学诚的著作) 
的思想。这是好的一面。然而,所谓“高明”与“沈潜”的心理循环论的糟
粕,却为胡适所摭拾起来,并以之和实用主义的唯心论结合在一起,夸为至
宝了。
学诚反对拘泥于质性而严立门户的流弊,从而批判宋明以至隋代的学
术。他说: 
世儒之患,起于学而不思,。。学博者长于考索,。。岂非道
中之实积,而骛于博者,终身敝精劳神以徇之,不思博之何所取也。
才雄者健于属文,。。岂非道体之发挥,而擅于文者,终身苦心焦
思以构之,不思文之何所用也。言义理者似能思矣,而不知义理虚
悬而无薄,则义理亦无当于道矣。(同上卷二“文史短义”内篇二
“原学下”) 
宋儒有朱陆,千古不可合之同异,亦千古不可无之同异也。未流无识, 
争相诟詈,。。为陆氏之学者,攻朱氏之近于支离,谓陆氏之偏于尊德性, 
故为朱氏之学者,攻陆氏之流于虚无,各以所畸重者,争其门户。。。但既
自承朱氏之授受而攻陆王,必且博学多闻,通经服古,。。今攻陆王之学者, 
不出博洽之儒,而出荒俚无稽之学究,则其所攻与其所业相反也。(同上“朱
陆”)他从学术的流变来分析,以为清代攻朱熹者,正是朱熹数传的后起者。
下面一段话似对戴震而发:

今人有薄朱氏之学者,即朱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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