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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短篇小说(第二十六辑)-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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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裴铭每天看看书、听听音乐,我已经彻头彻尾的主妇状,买菜、做饭、洗衣、
打扫,占去了全部的光阴。晚饭后,和他去散步,白天,帮他进行体力恢复锻炼。

    我不敢再有任何冲动的言行,小心翼翼地照顾他,也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上帝抢
回的相聚。

    我们已经完全的老夫老妻的派头,只是比一般的夫妻更相敬如宾,连柴米油盐
的争执都被简化了。

    柏裴铭也会偶尔在我抱着衣服经过他身边时,抱住我和手中的衣服,疯狂地把
我吻倒,但他还是更喜欢默默无语地凝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那样的年代》早就被我扔到了不知哪样的年代里,谢荣增、信瑞,对我,像
恐龙时代的科幻片,没有半点真实。

    柏裴铭绝口不提他在南非的经历,我更不想知道,一个电话就可以让我魂飞魄
散,我实在没有胆量陪他重温。

    我们好像都没有了再工作的念头,一时一刻都不能让对方走出自己的视线。

    我们恐惧分离,恐惧到了极点。

    我们不再谈论颜色,不再谈论构图,不再谈论节奏,不再谈论感觉。

    我们变得无语相对,相泣抑或泣极而喜。

    我还是回公司上班,当然不再触动那堆尘封的资料。

    柏裴铭可以行走自如时,也会自己到街上转转。

    推门进来时,看到柏裴铭专注地翻着一本画册。

    我在厨房做完饭出来,他还是那个姿势,手里还是那本画册。

    “吃饭了。”

    柏裴铭没有反应,从目光到体态,视线牢牢地吸附在手中的画册上。

    “看什么呢?”

    我用围裙擦着手,走过去,趴在他肩头。

    “《非洲动物百态》。”

    我抽掉画册,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先吃饭,好吗?”

    柏裴铭把目光转移到我脸上,一把抱住我,吻得我喘不过气。

    许久,我推开他。

    “饭凉了。”

    他抚了抚我的头发,爱怜的眼神令我心酸。

    收拾完饭后残局,柏裴铭背对着我站在窗前。

    我进了卧室。

    柏裴铭进来时,我已经收拾好一个箱子。

    “你在干什么?”

    “你的行李收拾好了,明天我去订机票。”

    “去哪里”

    “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从他目光中,我捕捉到一丝震惊,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我已自慰。

    我们毕竟还有默契,而且此时的无语相通,已远非当年福来酒厂时几个手势可
以比拟。

    我相信时间和空间还要考验我们。

    柏裴铭紧紧地抱住了我……

    柏裴铭还是回去整理他的照片了,分别一次比一次艰难,一次比一次揪心,我
的眼泪也一次比一次多,发展下去,我怕是要变成怨妇一般无休止地啼哭。

    我又回到了我的《那样的年代》,他也回到了他的大象身边,我们如痴如醉,
甚至不再天天通电话,好像忘记了对方。

    编完最后一个画面,回到公寓,精疲力尽,好像流浪多年,终于找回自己的小
屋。

    疲惫不堪地躺倒在满是灰尘的沙发上,懒得洗澡,只希望柏裴铭就在眼前,能
由我絮絮叨叨地碎嘴碎舌,我希望有他的肩膀可以倚靠,希望可

    以躺在他怀里,长眠不醒。

    我相信,许多时候,他也会有同样的希望。

    拨通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我们也只能这样彼此慰藉。

    我闭着眼睛,按下一串数字。

    “喂,你好。”

    电话里传来一位小姐轻柔的声音。

    我怔了一下,以为自己拨错了号码。

    “对不起,你是76348519吗?”

    “对,你找哪位”

    “请问柏裴铭在吗?”

    “他外出拍照了。”

    “什么时候走的”

    “三天前。”

    “几时回来”

    “明天上午。你哪位请留言,我可以转告他。”

    “我是……,等他回来后,请他与我联络。”

    “他怎么和你联络”

    小姐很执著。

    “我叫秦雨烟。”

    我们彼此承诺过感情,却从未承诺过身份,也许在热恋当中,身份并不重要,
而且都以为不言而喻,可是乍然问来,我竟无以回答。

    难怪旧式女人,一定要三媒六证,不是没有道理。

    我相信他要娶我,我也要嫁他,但是相信终究只是感觉,感觉不是实物。

    沉不住气,给康健打电话,康健断然否定了我的幻觉,我也希望是我的无理取
闹,但我的感觉告诉我,并非如此。

    我以为,柏裴铭会来电话解释,然而事实上,他没有,我不再打听他是否回来。

    我已有了答案,但我拒绝相信,我只需要他的回答。

    他的沉默使我度日如年。

    康健第四次来电话追问时,我坚定地告诉他,三天后没有他的音讯,便是我们
的结果。

    康健沉默了半天,知道拗不过我的脾气。

    “也许真的有意外,给他十五天好吗?”

    康健永远是老好人,我也无法拒绝他的好意,尽管我知道,三天与十五天没有
区别。

    十天之后,柏裴铭终于来电话。

    “你好吗?”

    这种无关痛痒的泛泛而谈现在听来,全然不是那个情人节时的滋味,我知道,
这是康健通风报信的产物。后来我才知道,康健为此专程去了一趟香港,他的诚挚
令我无法嘲笑他的天真。

    谈够了不痛不痒的话,我冷静地挂上了电话,给自己配了一大杯干红加雪碧,
一饮而尽,倒头睡去。

    其实一直在等待结果,真的有了,应该如释重负。

    悲痛是自己的,从来与旁人无关,别人救不了你,也替不了你,我很清楚这个
道理。

    柏裴铭终究给了我一个交待,而且亲自来了一次,更显郑重其事,我理解为他
对我的重视和他负责的美德。

    送他走时,我第一次没有掉泪,他在我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转身离去。

    我在阳台上目送他。

    听到康健的声音,这才失声痛哭。

    满身疲惫地回到屋里,和曲颖聊了足足四个小时,把一肚子苦水一一倒了一遍,
说完了,好像这些事情已经不应该再和自己有关了。这就是中国古话,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苦倒完了,再追回来放在自己身上,太有祥林嫂的嫌疑了。

    倒上杯苏打水,把一盘录像带塞进录像机的带仓,窥探别人的喜怒哀乐,还是
好过自己亲临体验,别人的,多少有些事不关己;自己的,想高高挂起,怕只怕欲
罢不能。

    法国电影总是在一种流动的情绪中寻找一种感觉,一种脱离了正常生活轨迹的,
既非悬念,又非纯哲理的,那种漂浮在理性与感性之间的感觉,对生活的感觉,对
爱情的感觉,对生命的感觉。

    男主人公自十几岁时,就迷恋一位有着肥硕而丰满酥胸的女理发师,从此种下
了“恋女理发师情结”,立志长大娶一个女理发师,父亲的一个耳光也没有打断他
这个稚嫩的梦想,而且矢志不移。长大后,果然娶上了一个窈窕的女理发师,老父
亲也在一怒之下,心脏病复发致死。从此他更肆无忌惮,对女理发师的一片情爱如
奔腾长江,川流不息。终于,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女理发师投江而去。

    她在遗书中写道:“我害怕有一天,你会因为对我淡漠而不再与我共舞,所以
我要在你的热情结束之前,结束自己的生命,我现在离去,带走的将只是你的爱…
…”

    影片的结尾是,男主人公在没有了女理发师的理发店里,平静地对等待的顾客
说:“理发师就会回来……”

    屏幕上出现了“END” ,随后是冗长而沉闷的片尾字幕加音乐。我无力地将脑
袋歪靠在沙发上。

    有爱当然比没有爱强;有爱而死,当然比没有爱而死强,可是,我连这样的死
都已经赶不上了,现在死去,换来的恐怕只有一点点的内疚而已,而这种内疚也会
在几次的欢娱之后灰飞烟灭,没有人会无限深情地等待我的归来,没有人,实实在
在的,连这样的别离都晚了一步,都没来得及赶上,连死都没用了,那我的悲哀又
有什么用呢?

    也许,早在他对这段感情厌倦之前,就应该离去;也许,那次在医院抢救无效,
他反而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怀念我,任何后来的女人都无法取代。

    我知道不应该往下想,但我挡不住自己的思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要拔出输液管,那爱情就能保留,就那么简单,但是
当初没有做,那又能怪谁?

    我觉得自己一阵冷颤,浑身禁不住哆嗦着,心里绝望到了极点。

    曲颖来电话。

    “怎么有气无力的?”

    “爱与生命,孰轻孰重?有爱的时候,惟恐生命逝去,带走了那份爱,有了生
命,那爱却难以持久,你说是不是人类自取其辱”

    “我的游说没有成效。”

    “你游说过我?”

    “不是我的三寸不烂之舌,

    你这被爱情迷了眼的无知妇人,还在寻死觅活呢。”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像张爱玲小说里的女人似的。

    “既然现在死了也为时已晚,那我就只有活着了。”

    “明天一早,给我传真一份广告价目表,活过明天我就不管了。”

    “你这势利小人。”

    收线。

    我们常常互相攻击女人的弱点,诸如虚荣、鼠目寸光、脆弱、矫情等等,逐一
批驳,就好像我们自己不是女人似的,好像我们身上没有女人的弱点似的。曲颖的
论点是,我们好歹看到了这些,总比至今蒙在鼓里的那一些要强。

    是的,我得活着,明天还要给曲颖发传真,我怎么能不活着呢。

    录像带终于走到了头,电视机上只剩下雪花点点,懒得起身关电视,在沙发上
靠着的脖子有点酸痛,如果以前,会有柏裴铭的肩头可以倚靠,想到这个名字,刚
才讨论过的生、死、情、爱都没有了用处。

    在感情上,女人就是这样,说一千,道一万,还抵不上他的一个眼神……

    忍不住拨下了这串熟悉得不用反应的数字。

    “喂。”

    是柏裴铭的声音,我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喂。”

    我哽咽着不会说话。

    “是雨烟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翻来覆去的只有一句话,终于泣不成声,放肆地大哭起来。

    听筒的那边只有呼吸声,他用他惯有的沉默回答了我的哀伤,以不变应万变是
他永远的策略,实在逼他,他会重重地叹一口气,仿佛伤心的是他,而不是我。

    我的自尊心在惨重的打击下发作了。

    “你终于可以无憾地看到了这出戏的收场,你的骄傲和自信终于得到了最大的
满足,我成全你的伟岸。”

    不逊的出言已在不假思索时,如流水般一泻而下。我知道,自己如同所有失去
丈夫的泼妇一般,哭天抹泪,外加破口大骂。柏裴铭用冷静而鄙夷的眼神,听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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