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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生之三嫁为后+番外 作者:柳毵毵(晋江2014.02.09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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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她重新回到这里,或许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位在她眼中昏庸贪色的年轻君王,把一颗心都拴在了她身上。就像她先前从未发现过朝华殿中的每一件物什,只要是白沉亲自赐下来的东西,必定刻着“沉笑”二字。
  妆台的铜镜侧缘,那样细狭的地方,刻着“沉笑”;每一盒脂粉盒底,刻着“沉笑”;每一只玉镯玉钗内里,刻着“沉笑”;就连喝茶的茶杯、焚香的小暖炉、悬挂的纱帘……他在她有可能看到的每一处都留下了他与她的名字,但她却没见到——她见到的时候,明白的时候,他却早已宿在庄严肃穆的皇陵中。
  而今她重回朝华殿,看到这每一处的名字,三年前便就在朝华殿侍候的婢子略略的解释说是“先君为钟离王后所做”。她便明知故问道,“那钟离王后与先君不是该恩爱不疑吗,后来王后怎么还会弑君杀夫?”
  那婢子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也或者是因了这故事的主角都不在了,便就说道,“王后常独自一人离开朝华殿,先君便就常在殿中等候王后,而每每王后将要回来时,先君却就起身回宫,不与王后碰面。王后惧寒,每每入睡时都会在床上发抖,先君便夜夜都过来以身为王后取暖,王后睡得沉,自是不晓得先君来过。先君又不许奴婢们与王后提起,王后自然不知道先君为她所做的。”
  她心中大大的震惊,她确然惧冷,北陵偏北,本就寒凉,入夜更是寒凉,不似南燕,到了夜里都是暖暖和和。那时每夜入睡总是极为困难,前半夜总要比后半夜冷许多,她只道是后半夜接近天明,才会暖和一些,却不知道原来是这后半夜的温暖,来自于白沉的体温。
  可她又实在想不明白,白沉那般昏庸的君王,怎的会将一颗心都给了她?他分明只是瞧上了她的样貌罢了。
  伏在妆台上半晌,眼中不觉竟攒出些泪意来,抬手揉了揉眼,将一伸手,便就有婢子来扶,这婢子名阿如,正是那日与她说“先君为钟离王后所做”的婢子,是三年前的婢子,虽印象不大深,却总归是感觉熟悉一些,便就留了这婢子作近身服侍。
  阿如边扶了扶星起身,边道,“娘娘,外头殿里来了几位昭仪拜会”,忽而见扶星脸色不大好,又道,“娘娘身子可还好,可要婢子说一声今儿不见客了?”
  扶星直了直身子,微微点头,忽而又摇了摇头,嘴角苦笑荡开,“不用。”说着理了理神色,由阿如扶着出了内殿。
  方一至外殿,扶星便见着殿中十来个莺燕柳色,她觉得此时这朝华殿活脱脱像是个青楼,只是这里的姑娘们没有青楼的穿着奔放罢了。这十来个个莺莺燕燕,后宫嫔妃不过四人,余下的全是些随行的婢子,均是姿色不错的一类。这四个昭仪,扶星也认得,她们四个感情十分要好,是白沉宫中行事最稳妥低调的四个。
  见宁妃出来,四个昭仪忙一齐过来行了礼,道“宁妃娘娘安康。”
  扶星微微抬手叫她们起了并赐了座。但这四位昭仪却并未入座,只道,“娘娘入主朝华殿,妾们自当来拜,娘娘这些日子想必也是极劳苦,而今天色已暗,妾们便就不叨扰娘娘了,请娘娘好生歇息。”
  扶星便就起身要阿如将她们送了出去,自己又回内殿,准备歇息。
  阿如将四位昭仪送走,回来一踏入内殿,便开始嘟囔,“这四位昭仪可真是不将娘娘放在眼中。”
  扶星正在妆台前取下头上繁复的首饰,听她这么一嘟囔,不由的笑了一笑,“她们礼制恭敬,哪里不将本宫放在眼中了?惹得你这般愤愤?”
  阿如忙行至扶星身后边替她将头饰卸下,边道,“她们才不是特意来拜会娘娘,她们只是顺道来看看而已。”顿了顿,“君王过几日生辰,王后娘娘找了她们帮忙布置宫宴,方才她们是要去帧麟宫,不过是顺道来的咱们朝华殿罢了。”
  白昭生辰?扶星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是了,今儿十月初二,再有五日便是白昭的生辰了。又听得阿如道,“娘娘定要为君王备一份好礼,将她们的气焰风头都压下去。”
  扶星又是一怔,好礼,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笑道,“那是自然。”
  头上的饰物一一被取下搁在妆台上,阿如也被遣了出去。床榻两侧的烛灯未灭,扶星卧在偌大的床榻上瑟瑟发抖,她试着闭上眼,耳边却响起阿如昨日说得那话来:“先君便夜夜过来以身为王后取暖。”这句话在她耳边反反复复,她突然觉得头疼起来。
  她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便抱着头蜷缩在床尾,一片闪动的烛灯中,她眉头紧皱,脸色惨白。这样的境况不知持续了多久,鼻尖忽而一阵淡淡的清香,耳边那反复的声音消失,有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唤着,“笑笑,笑笑。”

  第二十一章:朱雀楼主

  这世间,大约每个人的心底里都藏着一个不为任何人所知的自个儿的小秘密。
  钟离笑这一生,对白昭几乎毫无保留,她唯一的一个小秘密,便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与这个男人相识了近十年,她九岁起,这个人便会不定期的出现在她的床边,从来都是银白的面具覆面,从未见他摘下,这面具很好看,像是一只银白的朱雀在他的脸上腾飞。
  十年来,她每回有了心事,无论是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他都会在夜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床前。她嫁与白沉的那三年,也是如此,从未间断。她上一回见他,是半年前,她提剑杀了白沉的前一天晚上,那夜,白昭在宫外接应兵队,白沉在金殿流连音舞,这个带着朱雀面具的男人,在她床前,静静的听她说着她将要做的事情,看她手舞足蹈的欢快。
  她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因了他带着只朱雀的面具,她便喊他朱雀。她本以为她成了扶星,朱雀便不会再找到她,可他竟然在时隔半年后,再一次出现在她的床前,一如这十年来每次立在她床前那样,轻声的唤她“笑笑”。
  听得他的轻唤,扶星猛然从那种头疼的难受中挣脱出来,眼还未睁开,嘴边却已经挂了笑意,睁开眼,见到熟悉的银白面具,她也轻呼道,“朱雀,你来啦!”
  朱雀点了头,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而她的笑意却忽而凝滞了,躲开他的手,她冷冷的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是我?”
  朱雀手在空中僵了一下,开口道,“朱雀什么都知道。”
  他声音数年如一日的分外沙哑,似是有千万只小虫儿在他喉间抓挠着一样,每句话每个字都似乎是从嗓子眼儿中发出来的,很不好听。可他今日这哑哑的声音却叫扶星皱起了眉,朱雀的声音比一般的沙哑还有压一些,可今儿他这声音却没了往常那般叫人心痒的感觉,反倒叫人觉得他是刻意压了声音一样。
  她盯着那张分外熟悉的面具,眼中满是警惕,“你的嗓子怎么了。”
  朱雀默了一会儿,道,“近日寻了一位神医,正在医治。”
  她虽还有疑惑,却终是放下心来,朱雀的嗓音原本不是这样的,是大约六年前才变成这样的,朱雀说,是因为经历了一场大火,吸了许些浓烟,弄坏了嗓子。她曾为他的嗓子难过了好一阵子。
  她终于向他靠了靠,伸手攀住他的胳膊,像是一个女儿对父亲撒娇那般,带着些哽咽,闷声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怎么才来找我。”
  “对不起。”朱雀声音哑哑,却叫她感到一种久违的心安。
  她将脸埋在他的臂弯中,轻声的啜泣起来。朱雀身子微微晃了晃,在她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拍着她的背,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扶星将脸上的泪往朱雀衣服上一抹,抬起头来,像这十年来每一次与他叙话时一样,她缓缓说道,“我十三岁遇见白昭,一颗心都给了他,可他却负了我。我十六岁嫁给白沉,从来都没想过去关心他了解他,可他却……”又拉起朱雀的衣袖擦了擦泪,“若不是今次重新回来,我永远不会知道,他那般荒淫无道的国君,竟肯对我付出到那般地步。”
  朱雀静静的听着,任她将泪擦在他的袖子上,却并无说话。扶星又道,“若不是今次回来,我是如何也看不到隐在无道贪色后的真心。”顿了顿,“老神医曾问我报完仇还要作甚,”忽而笑了一笑,“朱雀,你说,我去为他皇陵为他守陵怎么样?”
  朱雀点了点头,“好。”
  扶星却突然不悦起来,“除了‘好’,还会说什么?我说我喜欢白昭时,你说‘好’;我说我要嫁入北陵金殿时,你说‘好’;我去杀白沉时,你说‘好’;现在你还说‘好’。朱雀,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朱雀似乎并不因她忽起不满感到惊讶或者气愤,虽是沙哑,声音中却有了些笑意,“只要你想,做什么都好。”
  “是么?”扶星渐渐冷静下来,分明还将朱雀的胳膊抱在胸前,语气却冷冷,“那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你可还要说好?”
  朱雀沉默着,也似乎在犹豫着,银白的面具被昏暗的烛灯映的流光溢彩,半晌,他道,“笑笑,你可听过朱雀楼?”
  朱雀楼,她自然是听过的,事实上,这四国中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朱雀楼,它是长生殿以外,江湖中最为神秘的一大组织,诚然现今长生殿已算不得神秘。而朱雀楼最能在江湖中闻名的,还是搜集情报暗杀等见不得光的暗中之事儿,这些事儿通常都在夜里进行,偶尔也会做一做大盗之类的工作。
  扶星听说,朱雀楼做事儿,全然是按照楼主的喜好来的,楼主觉得有兴趣的事儿,接;楼主觉得不大喜好的事儿,不搭理。就连时为宁王的白昭欲请朱雀楼探事,都费了好大的周章,折损了不少银两,才晓得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儿。不过盛名在负,纵然此楼不随意与人做事儿,但还是有大批的主顾花尽心思请朱雀楼探事,这些事儿中,有磊落侠士的黑暗过去,有王家秘辛,更有些鸡毛蒜皮的芝麻绿豆之事儿,总归都是些朱雀楼主感兴趣的事儿。纵然扶星一直觉得这个楼主的兴趣爱好实在变态。
  她眼前这个男人,以朱雀面具覆面,想必该与朱雀楼有些关联,搞不好就是那个兴趣爱好师父变态的楼主,而她,在过去的十余年中,竟从未有过怀疑他与朱雀楼的关联,她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
  朱雀见她愣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她回过神来,定定的盯着那银白的面具,似是要将这面具看穿、好看一看这面具后边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她十余年来,第二回有了这个要看一眼面具后他的脸的冲动。
  第一回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在禾西城外的济源山上,夜色清寒,她被遗忘在孤寂的山间,那时她爹娘早已和离,她便就是个无人看教的孩子。一个世家的千金小姐独自夜行于深山,她心中不惧怕那是假的,可她却看起来不那么惧怕,她边哼着歌,边寻找着下山的路,夜色愈昏,寒风刺面,兽虫叫声钻入她的耳朵,她捂着被风刺得生疼的脸,在山间摇摇晃晃了一阵子,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成为一个命丧于深山老林的世家小姐,她想起了她的娘亲,她的哥哥钟离唤,人在临死之前都会想一想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就像十多年后她的脖子贴着冰冷的铡刀时,她心中念,是亲赐她死的白昭。彼时,她还未死,但她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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