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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剑底扬尘-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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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清了四周的景物,立即撒腿狂奔。  
一座荒坟的草丛中,方士廷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说:“不需两个时辰,城南郊  
将鸡飞狗跳,我正好浑水模鱼。”  
果然不出所料,城内高手齐出,官府的巡捕丁役也大举出动,连宁王府的一些帮闲把  
势,也成群结队出城、大家南郊,找寻那两座可疑的茅屋。上次追方士廷至马鞍山的群雄不  
算半途打退堂鼓的人,事毕返城的共有二十二人,水路走的有九名,防路返城的有十三个,  
在市汉驿草上飞出了意外,被人击昏在小巷中成为白痴,这是说,应该还有廿一个人。  
至于半途知难而退,与帮助跑腿传递消息的小人物,为数甚众,茂源油检的少东主陈家  
驹便是其中之一。这些小人物可怜虫,不值得计较,陈家驹之所以被勒索,与追杀的事关连  
甚少,但因此一来,却吓坏了不少小人物,人人自危,纷纷作逃亡的打算,而且却也逃掉了  
不少人,弄得人心惶惶,益增恐怖。  
飞虹剑客与柳青青皆出城追索去了,但有些人却不敢随众人前往。  
午后不久,搜索的人先后失望回城,却得到城中的消息,有两位高手又平白失踪了。当  
然,这两个人也是当年平安返家的廿一位群雄中的两个人。  
柳青青一家三人最后回城,在城门口碰上了化名易容为龙江的方士廷。  
方士廷青袍飘飘,小雨未止,他的前襟湿了,迎着柳祯父、子、女三人,颇表惊讶地  
问:“咦!你们怎么了,浑身已被雨打湿……”  
柳青青凤日困倦,神色委顿的说:“一言难尽,白跑了一趟,江哥,回我家再说,一同  
走好不好?”  
“这……好吧,老伯辛劳过度,气色太差,真该好好休息了。”他关心地说。  
柳祯惨然一笑,说:“我已多日来不曾睡过了。贤侄,走吧,走吧,到寒舍再说。”  
四人匆匆进城,蓦地城根下的小巷中钻出两个青衣人,领先的中年人站在巷口招呼说:  
“柳兄,借一步说话。”  
柳锁一怔,走近问:“鲁兄,有事么?”  
这位仁兄,正是上次第一个追上翻江鳌的鲁世宁。方士廷依稀认得这人的像貌,但不知  
姓什名什?  
鲁世宁神色紧张,脸色不正常,低声说:“柳兄,兄弟已得到一些线索了。”  
“真的?鲁兄没出城,消息从何来?”柳祯兴奋但又有点怀疑地问。  
“柳兄,我先替你引见一位朋友。”  
“哦!这位是……”  
鲁世宁用手向同伴音衣中年人虚引,说:“这位是虎鲨容成亮寨主,鄱阳水寨饶州分寨  
的弟兄,是鄱阳蛟的得力臂膀。”  
柳祯有点不快,但末现于词色,拱拱手冷淡地说:“久仰久仰,兄弟柳祯。”  
虎鲨容成亮生得豹头环眼,满脸横肉,一看便知不是善类,也冷冷抱拳一礼说:“久闻  
神箭柳兄的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容兄客气了。”  
鲁世宁迫不及待地说:“柳兄,上次双奇茬境,铁背苍龙顾兄派人至大孤山拜会四海神  
龙,从四海神龙那儿探出方士廷与翻江鳌的去向,因此闹出这件难以收拾的事来。这次方士  
廷回来寻仇,不但对付我们,还派人至大孤山下书,要求水寨的兄弟;火拼四海神龙,以黄  
金三千两购四海神龙的头。在同一天中,总寨与五分寨同时按到同样的函件。因此,引起了  
无限风波,各寨的人互不信任,互相靖忌,已经死了不少入。直至本月初,方被鄱阳蚊将这  
件事压下来了。”  
“咦!下书的人来历查出来了没有?”  
“没有,据猜想,可能是大姑塘双头蛟湛必达手下的私贩子所为。”虎鲨容成亮接口答。  
“双头蛟又是谁?他……”  
“他是水路私贩的头子,也是大姑塘的鱼牙子。咱们派人去找过他,但他坚决不承认,  
奈他无何。”  
“那岂不是一切枉然?”  
“因此寨主已派了卅名得力兄弟,前来府城找线索,昨日咱们收到了一封书信,敝寨主  
持派兄弟来与柳兄商量对策。”  
虎鲨说完,在怀中掏出一封书递过。  
柳祯接过书,取出信笺一看,脸色一变,念道:“书致鄱阳水寨英雄公鉴,速着手铲除  
南昌白道群雄,特以黄金千两为酬,限十日事毕,先付黄金伍百两,十日后余数并付,希派  
人于三日后午夜,至德胜门外章江庙收取。如收取定金后背约,鄱阳水寨将成血海。方士廷  
字。”  
柳祯将书信递回,凛然地问:“容兄,贵寨主作何打算?”  
虎鲨嘿嘿笑,说:“咱们总、分水寨,共有七八百条好汉们,方士廷以虚声恫吓,毫无  
用处。”  
“哦!这……”  
“但敝寨主认为一千两黄金不宜白白丢弃,送上门的买卖,却之未免失礼。”  
“贵寨主……”  
“南昌群雄如果肯借给敝寨一千五百两黄金,咱们立即撤回鄱阳。当然,咱们会先到章  
江庙宰了那小子。”  
柳祯倒抽一口凉气,沉声道:“阁下,这算是勒索。”  
虎鲨嘿嘿笑,也沉声道;“柳兄,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在下奉寨主之命与你商谈买卖,  
怎说是勒索?咱们寨主做事公平,一千五百两黄金取方士廷的性命,只比你们所出的赏格多  
五百两而已。五百两替你们群雄买命,不要不知好歹。”  
柳祯深深吸入一口气,说:“这样吧!晚上容兄到舍下讨消息,怎样?”  
“这个……”  
“在下只能作一半主,但大概不会有困难。”  
“但在尊府不太妙,咱们不得不小心些。这样吧!明晚在滕王阁下,在下等消息。”  
“好,三更正见面。”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在下告辞,明晚静候佳音。”  
虎鳖抱拳告退,偕鲁世宁匆匆走了。  
柳青青冲两人的背影哼了一声,说:“爹,其中必有古怪。”  
“女儿,有何古怪?快走,去找飞虹剑客商量商量,早些决定才是。”柳校叹口气说。  
“鲁叔为人嫉恶如仇,他为何与水贼勾搭上了?”  
“事急从权,女儿;不必怪他,为父不是也想拉火德星君下水么?”柳须无可奈何地说。  
方士廷淡淡一笑,接口道:“老伯,你相信水贼的话?士绅与强盗打交道,早晚会遭殃  
的。你认为方士廷会傻得金子送给这些水贼?他既然唆使水贼们火拼,岂会再与水贼打交  
道?”  
“这个……”  
“老伯务必慎重才是,不要引狼入室才好。”  
“这……我会从长计议的。”  
“但愿如此。”  
方士廷在柳家耽搁了半个时辰,告辞走了。不久,飞虹剑客带了八名从人,急急进入柳  
家,找到了柳祯,脸色惶惶地取出一封书信说:“柳兄,你看看。”  
书信上面写着:“速带一千两黄金,限明晚日落时分,置于铁背苍龙之祖坟前祭台,饶  
汝一死。书致飞虹剑客曾巩。方士廷手示。又及:不许报官,不许带人手。”  
柳祯叹口气,问道:“曾兄,你有何打算?”  
“兄弟已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特来……”  
“我也正要找你来商量呢。”柳祯不胜忧虑地说,将遇上鲁世宁与虎鲨的事说了。  
曾巩不住叫苦,忙乱的说:“既然这样,咱们答应他们好了。”  
“答应谁?方士廷还是虎鲨?”  
“两面都答应。”  
“你这叫做病急乱投医。”  
“柳兄,你只是损失上个女儿而已,我却是送掉了自己的命,不乱报医又能怎样?破财  
消灾,我认了。”  
“好吧,咱们分头进行。”柳锁只好应允。  
“兄弟也知道这是饮鸠止渴,反正云龙双奇如不出来,咱们这里谁也别想侥幸。兄弟告  
辞,得回去筹措金子。”  
柳祯送客至大门,突发现门房不见了,门内的照壁上,贴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明晚入暮时分,速携黄金干两至铁背苍龙之祖坟置于登台买汝之命。不许报官,不许  
带人守候,不然立取汝命。此致柳青青。方士廷字示。”  
飞虹剑客苦笑道:“柳兄,明晚咱们有伴了。”  
柳祯仰天长叹,苦笑道:“兄弟要破产了,明晚咱们同行,先送金子至祭台,三更天再  
至滕王阁前回话。”  
“好,明晚我来说你。当然得先至彭家陪不是。”  
入暮时分,柳青青换了男装,在城门关闭前,出城进入隆兴客栈。  
方士廷恰好刚回来不久,碰到扮男装的柳青青,不由一征,急急将她接进房,忧形于色  
地问:  
“青青,怎么这么晚你……”  
柳青青扑入他怀中,悲从中来泪下如雨,哽咽着说:“江哥,我……我来见你最……最  
后一面的。”  
“什么?”  
“我……”他将柳、曾两家接到勒索函的事说了,最后说:“方士廷指名要我将金子送  
去,显然不怀好意,我想,我已逃不出他的魔掌了。”  
“真的?方士廷怎么又要起黄金来了?会不会是另外有人趁火打劫?方士廷志在飞虹剑  
客,决不会要他一千两黄金饶他的命,为何……”  
“江哥,不要为此事项心,今晚……我……”  
“你怎么了?”  
“我要……江哥,不要赶我走,我……让我今生也……”  
她发狂般吻着方士廷,泪水沾满了方士廷的双领。  
方士廷将她的双颊捧住,正色道:“青青,我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江哥。不……不要贱视我。”  
她哭泣着叫。  
方士廷将他扶至内间,柔声道:“青青,不要多心。”  
“目前已经晚了,你无法进城,你休息片刻,我去弄些食物来,你大概也饿了。今晚你  
在此住一宵,等会儿咱们再谈谈。”  
他整衣出店在街角找到一名水夫打扮的人,附耳低声说:“明天我有事,你们暂且休息  
一天,注意滕王阁往来的鄱阳贼首,千万小心了。”  
“好,小的留意就是。”水夫低声答,转身定了。  
他带了一些酒食回房,柳青青已脱掉了青衫,露出里面的翠绿衣裙,梳起了盘龙髻,像  
一位小妇人了,以羞妮的笑容迎接他。他掩上房门放下食物,笑道:“青青,你这才像个温  
柔的大姑娘了。真的,你知道你自己是如何动人么?”  
“一个大姑娘穿劲装盘马弯弓,那是不正常,打打杀杀,那是男子汉的事哪!”  
她看开了,撇开了一切烦恼,羞态可掬地扑入他怀中,将粉颊藏在他壮实的胸膛上,用  
情意绵绵的声音说:“江哥,答应我,将那些与武林有关的一切话题撇开,说一些好听的  
话,好么?但愿我真的动人,我……这世间,我有你在身边,别无他求了,不无他求了。”  
“哦!可怜的姑娘,你……”  
她颤声说,向方士廷送上一串带泪的热吻。  
语气中有太多的悔恨,有无边的情意。  
方士廷在心中叹息,心说:“女孩子就这样看不开,生死关心,她不惜将生命、名誉、  
感情,在死亡的前夕作孤注一掷。柳青青哪!你早知今日,侮不当初……哦!我错了,我的  
气量为何变得如此狭小了?她如果早知有今日,当初又何悔之有?”  
在柳青青意乱情迷中,被他灌了大量的酒。终于,柳青青醉得人事不省。  
午夜更阑,柳青青从朦胧中醒来,只感到口干舌燥,张目一看,房中,一灯如豆,一看  
不是自己的闺房,吃了一惊,猛地挺身而起,醉意全消。  
她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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