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散文诗集电子书 > 独唱团第一辑_韩寒 >

第10章

独唱团第一辑_韩寒-第10章

小说: 独唱团第一辑_韩寒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多人都到过卅城,但未必到过卅城市区。方强没去过,经常来g省的老五也没去过。两人对各个镇的情况如数家珍,对卅城市区却毫无兴趣。事实上,卅城的知名度很大程度上是由它所辖的28镇得来。不光是寻欢客,一般人对于卅城的印象一世界工厂、民工之乡——人多也产生于因制造业而存在、演变的乡镇。这个城市的灵魂,似乎始终游离于市区那索然无味的城市文明之外,而在这些杂色斑驳、光怪陆离的小镇中澎湃生长。

走秀

t酒店,这是本镇最豪华的酒店,小镇外围的荒郊野地之中。一…栋金色太厦傲然挺立,通体散发着亮彻夜空的光芒,突兀得令人恍惚。这地方名为”洒店”,其实没有客房,也不留宿。挂着羊头,卖的是“人肉”整栋大厦数百个(套)房间,全是豪华奢侈的桑拿房。

桑拿这个词实在是现代汉语词汇中最销魂的一个,连发音都令人发酥。旧时说法“青楼”,令人遐想,现代人的创意都用在了词义演变上,干巴巴的白话文也可以意味深长。当然,“桑拿”前面再加上“卅式”两宇,就更加妙不可言。

方强正在胡思乱想,只听“先生您好,t酒店有您更精彩!”是酒店门口的一群迎宾小姐。衣着光鲜,笑容可掬。

两人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这些小姐很漂亮,但是这时大家都还是人,不是狼。

大厅里一位知客走过来,点头哈腰说:“先生,请问桑拿还是淋足?”

“桑拿,刚刚打过电话给经理。”来之前老五已经按照短信联系了一位王经理。

“请问先生手机尾号是多少?”

方强告诉了她号码。她用对讲机唧唧歪歪了一阵。_过了两分钟,一个瘦小的身影健步如飞赶了过来。这位就是王经理,有的地方也也叫主任、主管。

一番热情寒暄后,王经理领着二人穿过大堂,来到酒店附设的夜总会。通过介绍得知,本地收赞标准为房费加小费,分不同的级别。这几天正赶上酒店举行“上海滩风情之夜”活动,据说是新招了一批上海××学院出来“社会实践”的学生,在这里打短工。夜总会门廊里,已经密密麻麻挂满了姹紫嫣红的美人照,摄影技术高超,模特表现一流,千姿百态。勾魂摄魄。照片里的人,官方说法叫“性从业人员”。通俗说法叫“小蛆”。在卅城。大家称之为“技师”,或直接说“女孩子〃,前者听起来专业。后者听起来亲呢。照片下方,是技师的工号和个人签名档,活力四射,生气勃勃。

妖娆的灯光下。方强感觉心跳加剧,再看老五,一张脸也生气勃勃起来。此刻在大厅正中的t形台上。一场山寨“时装秀”正在火热进行。一排排性感佳丽在环绕全场的糜靡之音中轮番登场,燕瘦环肥,曼妙天成。泳装。内农、簿纱、旗袍,不一而足。千娇百媚。仪态万方。这就是走秀,细数之下,登台者竟达两百人之多。“卅式”两个字的份量这才开始显示出来。性交易已经脱离了一手交钱,一手脱裤的猥琐。化身为丰富而高稚的精神享受了。“值了,值了,没白来。”老五喷喷有声。“不愧是大手笔,跟看春晚似的。”

方强刚呷的一口红酒差点喷出来。“这算个屁!你在家看a片不更刺激。看得见又摸得着,这才是卅城精神。”

确实,满眼春色不过瘾,任君采撷才是关键。台下一桌桌客人。此刻心里都无比踏实,黑暗的角落里,欲望开始发酵。无数双眼睛闪着狼一般的光芒。经理们开始穿梭往来。为客人送上玫瑰花枝。看中哪位女孩子。客人即示意经理将玫瑰送上。

眼花缭乱看了半天。二人只觉喉头发干,一根烟叼存嘴上,却忘了点。这时一位装扮有如圣诞树的帅哥走了出来,“各位嘉宾各位朋友,欢迎来到大型t台秀,浓情上海滩……”一番动员讲话后,宣布开始今晚的抽奖仪式。

“抽奖?”两人对视一眼。

为丰富客人“性前”生活,卅城酒店经常举办各种活动,任何节日和事件都可以拿来为卅城性产业助威。情人节、七夕这种节日,当然得太办特办,国庆、中秋等节日,普天同庆,当然也不例外,还有一些如庆奥运、迎亚运等特殊活动。祖国母亲可以选择性遗忘性产业,但是这个行业可能比什么都更爱今天的中国——哦,也许不如房地产业爱得那么强烈。

抽奖也有花样:十位佳丽站在台上,每人胸前挂一个气球。

由前十位到达酒店的客人上台将气球弄破。奖券就藏于其中。不许用手.不许用头,因为气球挂得比较低,似乎只能用腰以下、腿以上的部位发力。奖品丰厚,中奖者桑拿费用减免,而且是百分之百中奖率。

台下开始骚动,十位幸运者意气风发上台。在主持人的插科打浑中与美女开始第一次亲密接触。

方强和老五是第十二批到达的客人,就差十几分钟。

“傻×飞机!”两人同时开骂。

半个多小时后,走秀结束,客人们左拥右抱络绎而出。两人心荡神驰,难以决定递玫瑰给谁,王经理不愧是业务骨干,_二话不说。带他们进行二次选择—一美女吧。

这里俗称“金鱼缸”——又一个妙不可言的词儿。一个大房间被一堵璃璃墙隔开了两个世界。那一边,是柔情款款的女人,强烈的灯光照射下,丰乳肥臀.一览无余。这一边,是如饥似渴的男人。接踵并肩。跃跃欲试。这堵玻璃墙是单面可视的,也就是说客人们能看到技师。并可以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但是技师们却看不见客人。只能凭感觉展现自己最诱惑的一面。表演难度堪比好菜坞特效片中的明星。“谁想出来的,真他妈太有才了!”

方强不禁折服。

这是另一种刺激。像在黑夜里偷窥光明,角落里觊觎世界。所有的羞涩、矜持都被这一堵魔幻的墙消弭于无形。

王经理开始介绍不同的级别:某某工号系列的。属于“b牌”。小费500;某某系列。属于“小公主”,小费500;往上是“a牌”,小费600;然后是“模特”,小费800;最后是“丽人”,小费1000。

分类的标准主要是身高,1.60米以上的才能算是“a牌”。模特就更是高得出奇。间或也有特殊标准,比如小公主通常长相清纯可爱,丽人要气质出众,直追电影明星。

老五如愿以偿。挑到了一位“模特”,据说就是那批“沪上名媛”之一。按他的话来说,这女孩子有一一种“初恋的感觉’’。

此刻“初恋”正亲热地挽着老五的手,像白雪公主拉着个小矮人。

完事前,嫖客都是诗人,完事后,诗人也不过差钱的嫖客。方强没有老五那么诗情画意,主要原因是他的初恋实在不堪回首。那女人令天回想起来只会倒尽胃口。他看中了一位“b牌”的女孩儿,看上去有点不合时宜的冷漠,方强想满足一下有已的征服欲。

不过他心里清楚得很,能征服这女人的,是500块小费罢了。

方强指着她,对王经理说:“这个吧,168号。”跟所有客人一样,他的口气像是在菜市场买根黄瓜。

女儿红

这根黄瓜的名字叫董萍,董萍的冷漠不是装出来的



:?txt!小!说!天。堂



老王子:合唱

作者:老王子

说来不怕你们笑话,在我还是个处男的时候,我就想,等我尝过了女人的滋味,就死了去吧。有了这想法以后,很快,我就顺理成章地尝到了那种似是而非的味道。但之后,我有些失望的发现,原来这并不是我以为的,世界上最好玩的事。

“出来了?”

“嗯。”

“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好像也就是那么回事)。”后半句我咽了回去没有说出来。

“那我趴下来了。累死了。腿酸。”

那姑娘边说,边俯身来,把奶子盖在我胸口上,停止了动作。这是,我突然明白,自己大概一时半会死不了了。我并不愿意为此而死。百无聊赖之中,我惟有又拉她起来,一阵摇晃。边摇晃,边走神。我想,从今往后我只有继续糊里糊涂的生活了。我一定会死,但看来不是现在了。不说别的,至少要再多做几次这个再死吧,虽然虽然也就这么回事。

回想起来,人生中的第一个重要的关头就是这样过去的,我很沮丧,简直比我哥哥还沮丧,并由此觉得有一点理解他,且不再觉得他讨厌。

我哥哥比我大六岁,他眉头下垂,眼小个高,总是一副很沮丧的样子,他沮丧的原因多数都是没办法把自己天生的卷发变直。这可真够可笑的。他经常拉着自己的额发,骂骂咧咧。而我们虽是兄弟,我的头发却不知为何比他要直,完全看不出弯曲,我始终觉得头发弯曲没有什么不好,但他仍旧非常羡慕我,整天和我粘在一起。哥俩经常旷课在县里晃悠,打打桌球,烧烧荒坡,看看黄色录影。当时街上刚开始卖摩丝,价格贵的吓人。“据说一点点就可以把卷发拉直!”他在录像厅的大沙发上压低声音告诉我,激动极了。但买时不可能的。我们没那个钱。而我和他一样想知道摩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因为在我看来,把他的头发弄直根本就是不可能。之前他试过无数种办法:用老鼠夹子夹,用鸡蛋清和草木灰抹,一天洗三次,留成长头发拉直了版面挂在脖子上但没有一次成功的,他反而因为花在镜子前的时间太久而被家人斥为“喜好打扮”、“贾宝玉一个”、“失去调教而完蛋的悲剧典型”、以致多年以后,无论家族中的哪个男丁,只要他敢在自己的发型上表现出一点点的个人追求,即会被长辈们归咎为受了我哥哥的不良影响——所以我的家族至今都是一个所有人发型都非常烂的家族,这让我非常痛心,痛心而羞耻。那个看完录像的下午,我和哥哥一起来到了百货公司的摩丝架下面,来观赏那些闪闪发亮的、不锈钢质地的小瓶子,趁营业员不注意的当口,一把抓住,反复地在瓶子表面摩挲,赞叹,屏住呼吸,然后深深吐出。瓶体上的女人眼神挑逗,双唇鲜艳欲滴,头发狂野地形成一道弧线,我觉得那道弧线美得像极光,也感觉到自己的人生似乎跟那些瓶子高贵、圣洁了起来。那个下午,我看到了我人生中以往不曾看到的高远之处。我认为自己变成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掌握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大秘密:“在白羽城建设路紫金白活商厦的第六排画家上,有一瓶伟大的摩丝,他们瓶体冰凉、触手坚硬,外面裹着厚厚的塑料膜,可以使人类的卷发变直。”

但这个下午的结果是灾难性的。因为我哥哥是一个比我勇敢得比我多,有出息得多的孩子,他开始为了一瓶摩丝去做他所有可以做的事情。他试图撬开家里的抽屉;在放学路上向低年级学生收“过路费”拿着100块的假钞去路边摊买1毛钱的烧饼跑去卷发不提,我哥哥是个英俊少年,英俊而脑子不好使,所以他的这些行动全部宣告失败了。他的英俊始终没有办法给他换来一瓶摩丝。事情闹得很大,他被学校留校察看,也和自己的爸爸大打出手,然后他只身一人离家出走,留下消息说自己要去海南,从此杳无音讯。剩下我这个不甚英俊的,沉默寡言的弟弟在家乡吭哧吭哧地读书。只有我知道,发生这些事的真实原因并不是哥哥“加入了黑社会”,他不过是想买瓶7块5毛钱的摩丝。但谁又会相信呢?我像个洞察世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