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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便衣警察-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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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音部分毛病多些。”  “年轻人嘛,有兴趣你就让她练,多一手本领没坏处。依我看,虹虹将来是会有出息的,萌
萌也会有出息的。现在的年轻人呀,老宋,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啦,爱学习的真是不多。一个民族的文化水平是这个民
族最稳定、最有连续性的物质力量。年轻人如果总像现在这么不刻苦,国家就无望了。唉——”江一明抖抖胡子,又说
:“可惜现在总有那么几个人,想要重演秦始皇和中世纪欧洲神学家们的惨烈,偌大的中国竟找不到几本书。知识是人
类发展的记录,怎么扼杀得了呢?前两天我们邻居家的小孩子,不知从哪找来本旧杂志,啊呀,残篇断页,破得不成样
子了,可我看他读起来还是那么吮吸有声,真是个悲壮的画面……”  施万云不无担心地看了一眼周志明,他对这位
来自公安局的小伙子毕竟是不甚知底的,那小伙子也专注地在听,还不时地点着头,但他还是打断了江一明的长篇大论,
以免他再说出什么危言耸听的话来。  “爱学习好嘛,你们江伯伯就是个钻学问的人,不仅在航空机械方面是国内一
流的专家,而且旁通别类。一明,最近还有兴做诗吗?”  “唉,老啦,江郎才尽啦。”江一明说了一句,把脸转向
几个年轻人,“我年轻的时候几乎什么书都看,追求博览,可每每不能竟学,差不多成了半吊子杂家,及至上了大学,
才专攻了工科。写诗嘛,业余爱好,不过是兴之所至,随口胡诌几句罢了。萌萌最近又看了什么好诗吗?”  “看了
一本《普希金诗集》,写得真好。”  “你喜欢看些什么书呀?”江一明又向周志明问。  “中国的古典文学比较
喜欢一些,《红楼梦》、《水浒》……”  “晚清四大谴责小说看过吗?”  “看过《官场现形记》和《二十年目
睹之怪现状》,《老残游记》和《孽海花》没看过,搞不到书呀。”  “诗词读一些吗?”  “不大读,我不懂诗。”
  “诗词在我国古典文学的长河中是一条主要的流脉,喜欢古典文学就一定要读诗词。毛主席对古典诗词是极为精通
的,他自己也工习韵文,戎马倥偬之中仍不废吟咏……”  “一明,快吃吧,肘子一凉就不好吃啦。”这回是宋凡打
断了他的话。  “好好,我差不多饱了。”  晚饭吃完,已经是八点多钟了。施万云本来还打算好好向周志明问问
湘西的变化,没想到江一明嘴里冷丁冒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来。  “你们知道吗,又有人往十一广场送花圈了!” 
 “谁送的?”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嗬,可不是一两个,比原来足足多了三倍,我刚坐公共汽车从那儿路过,
只是远远地看了那么一眼。”  施万云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没有人干涉吗?”他首先问这个。  江一明尚未
答话,季虹先抢着说:“这干涉什么?送花圈悼念总理,一不偷二不抢的。”  江一明跟着笑道:“还是虹虹干脆,
还有两天就是清明节了嘛,送花圈祭奠烈士,既是人之常情,又是革命传统,何罪之有?万云,你是搞法律的,你说说
看?”  “法律?”施万云本来想说:“法律还管什么用啊。”但他只是挥了一下手。  江一明又把话锋移向周志
明,“你是搞公安的,你们公安局是什么看法?总不至于说送花圈的都得抓起来吧?”  施万云注意到,小伙子支吾
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他呀,一个小警察,他有什么看法管什么用。”虹虹是一副轻蔑的口气,“他们还不是听
上面的,上面说好,他们就笑脸,上面说坏,他们就瞪眼,就这么回事。”  施万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埋怨虹虹
伤人太过,尤其是对妹妹的朋友,怎么能没有一点做姐姐的宽让呢。  果然,萌萌出来袒护了。  “我和志明约好
了,清明节那天我们一起到广场去的。”  江一明又跟下去说:“是嘛,警察也是人啊,也有血肉之躯,七情六欲,
凡事也总要有自己的看法嘛,对吧?”他向那小伙子问道。  施万云看到周志明像个小学生似的机械地点头答是,样
子单纯可感。也许这孩子对江一明话中的内涵尚不能洞然领悟,也许他的年龄还不能使他有太深的思考,看上去他的确
还是个孩子。可是,这些年,年轻人能保持一种单纯的思想,也就算难能可贵了。  已经是九点半钟了,周志明起身
向大家告辞。施万云没有忘记约他再来谈那个没有谈成的湘西。萌萌当然要送他几步。趁两个孩子不在,宋凡便赶快把
话题引到萌萌的事情上来了。  “一明,你看这男孩子怎么样?”  季虹又是抢在了江一明的前头,说:“小孩儿
嘛,形象倒不错,我就怕有点小市民习气,将来咱们家可受不了。”  江一明倒是很认真了,问:“小市民习气,何
以见得呢?”  “他开始来看萌萌伤的时候,每次都提着点水果点心之类的礼品来,那些小市民家庭就喜欢这样。再
说,干警察的,我总有点不喜欢,这些人头脑大概都简单得很。”  “听他说他爸爸是南大的老党委书记。”宋凡说
明道:“周耘田,一明听说过吗?”  “听说过,不熟。这孩子看着还老实,我倒没觉出什么小市民来,老宋,万云,
和萌萌我看未必不般配,何不玉成他们?我可以做这个月老啊。”  “这种事,又不好一厢情愿,小周还没有正式和
我们提过。”宋凡叹了口气,又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愿意,你看,现在我和他爸爸这个样子……”她看了一眼卢援
朝,没再说下去。  施季虹却一下子听出母亲的潜台词,大声说道:“你们怎么啦,又没问题,有什么配不上别人的。
在外面只要有人问我,我就说爸爸是老革命,怎么着,理直气壮!那些小市民,小业主家庭,那些头头脑脑暴发户的孩
子,我还看不上呢!”  江一明想起了什么,对施万云说:“马树峰不是又回公安局了么,你们过去那么熟,何不让
他帮你做这个媒?至少可以帮你了解了解这小伙子的表现嘛。”  施万云沉默少顷,闷闷地说:“人家是身在其位的
人,不去麻烦了吧。孩子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主拿主意。他们有他们的眼光,再说萌萌和他也已经相处了这么久,
他们也许早就心照不宣了。我看,成与不成,顺其自然吧。”

19甜滋滋的幸福气氛
    又聊了一会儿,江一明和援朝也走了。施万云有点儿倦,进了里屋,躺在床上。萌萌回来了,在外屋跟她妈妈、姐
姐一问一答地说着话。又是在说那个男孩子。他闭上眼睛,耳朵却留意着外屋的声音。宋凡说了句什么,引得萌萌笑起
来,他很久没有听到萌萌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声了,这充满了希望和幻想的笑声给满屋子带来甜滋滋的幸福气氛。唉,孩
子们……应该是幸福的,应该是幸福的。  现在是几点钟了?对面,一向晚睡的王大爷家早已灯熄人静,可周志明却
怎么也闭不上眼睛,拼命想睡,却心神不宁,头直痛。  “你看,我可替你圆场了,到时候你要不敢去,我姐姐可有
话说我了。”  萌萌虽然语调娇嗔,听起来却反有一种温柔的,可怜巴巴的情态。可不知为什么他竟冒了股无名火:
  “你老以为我是害怕似的,我怕什么?”  是的,其实他怕什么?他不过是替萌萌一家人担心罢了。现在他决定
清明节跟他们一起去广场,下了班就去,堵一堵季虹那张尖刻的嘴。他原来是打算一个人去的,去了就回,在那方尖碑
下的松墙上,插上两朵花,一朵是他自己的,一朵是父亲的,花他都准备好了。  他已经做了七年的侦查员,光凭职
业上的荣誉感也不能再容忍这种嘲笑和小觑。他绝不是个胆小怕事之徒,不是!如果萌萌知道他有过夜伏仙童山的那种
非凡经历的话,他敢说她会惊奇地叫出声来。  哦,仙童山!那个永远也忘不掉的地方,那里寄托着他的骄傲,也铭
刻了他的耻辱。  他呆呆地睁着眼睛,再也没有一丝睡意。枕头下面的手表声噔噔地敲着他的耳膜,这声音……这声
音多像盲发电台那呆板的嘀哒声,呆板,却又惊心动魄,从遥远而诡秘的一个指挥中心里发出,击透深邃的空间……哦,
那个看起来多么宁静平常的夜啊。  在技术处那间宽大的监听室里,墙壁上嵌着硕大无朋的监听仪。一缕缕黑色的和
红色的导线沿着天花板的边缘,将满房间各种各样的小仪器连接一体,就像一个威严的母亲,统率着她众多的子孙。 
 从广袤的夜空中传来的嘀嘀哒哒的电波声,充满了这个房间,而周志明那时候听到的,却只是自己的心跳,重鼓一般
的心跳!  “发报员是个老手,”纪处长那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能听出来的。手法熟练,肯定而又明快,一定是个
老手。”  他们全不做声,默默注视着技术处的译电员在纸上刷刷地写着字。片刻,译电员摘下耳机,把根据缴获来
的密码译出的盲发电报交给了纪处长。  纪处长看了,一句话没有说,转而递给了陈全有,陈全有的面孔上也看不出
任何吉凶祸福的征兆,把看过的电稿又交到他的手里,然后向纪处长轻声问道:“要不要打电话通知甘副局长?”  
纪真看看表,“等天亮再打吧。”  周志明手里捏着这封简短的电稿,心悠悠地悬着,屏住呼吸把它看下来。112
7,来信收悉,小分队整装待发,三月二十五日与你会合,预祝成功。E…他也一言不发地把电文转给陆振羽,可那颗
怦怦跳的心几乎激动得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小陆看了电报,又转给小严,他的脸上通红通红的:  “可等到了,
他妈的!”  以后,一切都按照预定的方案按部就班地进行了。早上,甘副局长和局秘书处的一个同志乘飞机直飞H
市。下午,他们带着徐邦呈乘上了这辆北去的特快列车。  在软席卧铺车厢的尽头,他们包下了两间包厢。他、大陈
跟徐邦呈住一间,处长和小陆住另一间。大陈上车没一会儿就爬到上铺去睡觉,天黑后才醒来换他去睡,他们的晚饭由
小陆打回到车厢里来吃。自从徐邦呈供认了“三月行动”,并且要求戴罪立功之后,他们对待他就开始完全区别于初审
阶段,让他从看守所搬到了一个舒适的据点里住下。但在看管上,仍然是外松内紧,虽说在火车上一般是不会发生什么
意外的,可是这个案子既已发展到这样的规模上,责任所系,毕竟不能掉以轻心。  下铺,徐邦呈打着匀淡的微鼾,
和火车的哐当声搅在一起,如同一曲交响乐中的两个独立音部,音量不同却互不淹没,融于同一个整齐不紊的节拍中。
而上铺的周志明却早已没有这种平静的心情了。尽管这次激动人心的远征已经把每一步都安排在既定的时间表里,可他
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计算着剩余的路程。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  吃过早饭,列车开
进被初春的浓雾封锁着的H市。他们下车后没有停留,和当地省公安局的两个同志接上了头,便一同改乘一列省内的短
途火车继续往北走。这列老旧的火车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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