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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长江文艺 2004年第06期-第13章

小说: 长江文艺 2004年第06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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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陈主席,选票上只有一个候选人,我们代表另提一个候选人要不要得?”闹哄哄的代表中间站起来一个人,王林认得那是双和的村长毛军。
  “这个……这个,”陈主席冷不防代表们会有这样一说,看着黄书记又看看伍乡长,“按乡镇选举法,代表是可以另提候选人的,”看看黄书记伍乡长都没有说话的意思,陈主席只好自己应付,“可是这要十个代表以上提名,还要经过县人大常委会批准。”
  “那好!”毛军一回头,“我现在提名王林同志为汩水乡乡长候选人,愿意和我联名的请举手。”立刻,七八十只手毫不犹豫地举了起来,王林心里一热,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漩。关天铭就涨红了脸。
  “好,既然代表们有不同意见,那我们就暂时休会,等报告县人大常委会批复以后再接着开。”陈主席和黄书记伍乡长一阵交谈后,陈主席慢慢地说。代表们一哄而出,王林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来谁也不见:他要避嫌。关天铭却揣了芙蓉烟逢人就撒。下午,一辆小车开到乡政府大院里,一个富态的半百老人走下来,后面跟着个年轻人,黄书记伍乡长急忙把他们迎进来,介绍说是县人大肖副主任,亲自来汩水指导选举工作。
  “同志们!”肖副主任很慈祥很优雅地摇摇手,平息了大家的掌声,“你们有自己的想法,愿意提名新的乡长候选人,这说明我们依法治国又前进了一步么!”肖副主任浮着笑意四面望望,“县人大常委会经过认真研究决定,”他说到这里有意卖弄一下,代表们都屏声静气地听,“同意汩水乡进行差额选举!”代表们立刻掌声如雷,“候选人是:关天铭,王林!”王林感觉心里暖烘烘的……共产党到底还是共产党,并不是某些人的家天下!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王林以绝大多数票当选新一届乡长。炊事员老钟带着一帮人在厨房里干得热火朝天,院坪里摆了十多桌。黄书记王林就留肖主任吃饭,肖主任看看满桌的肥肉和劣质的白酒早就软了脚跟,连忙推辞。书记乡长副书记副乡长簇拥着将肖副主任送到大院门口,肖副主任冷不丁地问:“王乡长,杨市长是你表叔啊?”王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含含糊糊地应一声。
  “这就是你不对了么?”肖主任拍拍王林的肩膀,“县委刘书记是杨市长的老部下,要不是前不久杨市长自己在电话里说起,刘书记还蒙在鼓里呢!”旁边黄书记伍乡长关天铭李书记等都瞪大了眼。晚上一顿酒,喝倒了几十个,乡政府大院里,呼噜之声相闻。王林也不知是谁扶自己回房的,半夜醒来,口干舌燥,睁开眼,柳影倚着小椅靠在床前。
  “你醒了?”柳影睡得很警觉,王林一动她就醒了,“喝那么多,吓死人!”柳影嫣然一笑,递给他一大杯浓茶,王林咕咕嘟嘟喝了一大半,凉凉的,感觉五脏六腑都很舒泰,咧嘴一笑:“嘿!你现在就开始上班了么?”
  “上什么班啊?”柳影莫名其妙,巧笑里就盈满了好奇。
  “做俺老婆啊!”王林咧嘴一笑。
  “你坏你坏!”柳影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后根,一只小拳头,擂到了王林身上,王林顺势将她搂在怀里。
  


光明沦陷
■  许 旭
  廖红梅喊杨铁牛起来吃饭的时候,告诉了他一个消息:黑子的媳妇昨晚跟人睡了,黑子正薅住她的头发往死里揍呢。铁牛一下子睁开了眼,他觉得这消息就像媳妇随身带进来的油烟一样还有些滋味。他嬉笑着问:跟哪个?媳妇拉长了脸不答,铁牛便收了脑袋,蜷缩在被窝里想像黑子媳妇的那两条象剥了皮的青蛙一般细嫩白净的大腿,想着想着竟来了兴致,就喊媳妇过来。媳妇回转身问啥事,铁牛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说今天上街吗,也不换换衣服?说着伸出胳膊拽过媳妇,要脱她的衣服。媳妇脸一板说:邪货儿,只要送了电,人家也跟你睡。说罢,屁股一扭,走了。
  铁牛懒洋洋地起来,把饭扒到嘴里,才觉得没有胃口,便丢了碗,抬脚出了门。媳妇喊住她说:天阴这很,不弄点儿烧柴好过年?铁牛很夸张地抖了抖披在肩上的褂子,歪着头瞅了瞅四围山上的天幕,说:冬天的太阳就像我一样爱睡懒觉,过一会儿它就会起来的。媳妇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没屙泡尿把自己照照,也敢比太阳。见媳妇收了脾气,铁牛赶紧说:我去打听一下黑子的媳妇跟哪个睡了。说罢,不等媳妇答话,拔腿就走。
  铁牛惶急地走到公路上,就有人迎着他说:电老虎儿,黑子的媳妇跟人睡了,黑子没去找你的事儿?铁牛并不在意,只问:咋就跟人睡了呢?那人说:还不是没有电?铁牛一惊,想说偷情咋就跟没电扯到一块儿了呢,怕有推卸责任之嫌,便没说出口,只在心里抱怨媳妇没把话说清楚。这时,又有人围了过来,铁牛方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要说这事也是怪黑子,谁叫他恁迷《水浒传》!停电以后,黑子的心里就一直悬着林教头的去向,想来想去,就想到了陈半仙,偏偏陈半仙是个半拉子,书看得半懂不懂,头脑中的一部《水浒》大部分是自己的创造,说出来的自然是牛头不对马嘴。黑子不听倒还罢了,越听心里越悬。昨天晚上,黑子实在熬不住了,就骑了车子上街看电视。黑子的媳妇估摸黑子不会回来了,就留了一个男人在自己被窝里过夜。没想到,黑子看毕电视又摸黑回来了。
  几个男人把一个平常的偷情故事极富主观色彩地演绎一番之后,都忍不住笑弯了腰。笑毕,便问铁牛啥时候来电。铁牛装出不怀好意的神情,说:等你们的媳妇都跟人睡了再来。有人就说:我又不喜欢看电视。铁牛没想到他竟是这么瓷实的男人,便调侃道:死守不是办法,我倒有个防止媳妇跟人睡的小窍门。那人眯了眼睛问:啥窍门?铁牛神秘兮兮地说:耳朵使过来,我悄悄跟你说。铁牛说一句,那人笑一声,说完之后,两人都是哈哈大笑。
  众人忍不住,便说是铁牛的经验,应该好好推广。铁牛大大咧咧地说:推广可以,你们哪个的电费交了就给哪个说。众人一听,哄地一声就要散开。铁牛急急地喊道:真不怕媳妇跟人睡呀?有人问:村干部的电费都交了?铁牛又抖了抖褂子,把衣兜抖到面前来,摸出一本收据说:我这就开票去的。那人说:我们看了收条自然会交的。铁牛便骂,恶恨恨的样子:就是来了电,也不给你们这些龟儿子送,非等你们的媳妇跟人睡了不可。众人不理,各自走开。
  铁牛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正帮着他的媳妇往黄姜上泼开水。黄姜是一种药材,山岭沟壑多有生长。早几年卖一两毛钱一斤还要切片晒干,如今挖出来的活根就卖到好几块。村长的媳妇自然不爬高下低到山上去挖黄姜,她收购别人的再用自行车驮到城里去卖,从中耍点秤杆再赚点儿差价,如上泼水这些手脚,利润倒也可观。
  村长门前的稻场上铺满了黄姜,先是村长在前面泼水,村长的媳妇在后面撤土坷拉面儿。村长的媳妇嫌村长泼得不均匀,土坷拉粘不住,就叫村长过来,她自己去泼。村长刚抓了一把土坷拉面儿,就看见了铁牛。村长脸一红:就是女人心黑。铁牛应道:城里的收购部都是奸商,他们的钱不赚白不赚。铁牛虽不为商,却不乏奸滑。他知道村长重利但更重面子,于是借驴下坡,照顾了村长的面子,又不使自己陷于难堪。果然,村长的媳妇把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看,还是人家杨电工想得开,哪像你,门板一块。  
  村长放了包袱,手脚也麻利了,跟在媳妇后边,屁颠屁颠地撒土坷拉面儿。等村长忙毕了,铁牛故意嗫嗫嚅嚅地说:电管所这回怕是要来真的,不交钱过年也不会送电吧?
  村长贵为一村之长,自然非比一般,见铁牛提了公事,撤土坷拉面儿的小家子气霎时烟消云散,话里就有了十足的村长味儿。一般说来,电工也是村干部,相当于副村长的级别。你负责这项工作,千万要保证不出问题。村长说完这话,叼了一根烟在嘴里,“啪”地一声点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把烟子闭着,不吐,只等铁牛回答。
  常常与干脆利落的电流打交道的铁牛,是不易被拍上马屁的,他想直接把话说了,又害怕惹出村长的脾气,反倒坏了事情。于是,仍是那副卑恭的样子,软中带硬道:只要电费交上去,啥事都不会有。村长要是出面督一督,那是最好不过的。
  村长“噗”地一口吐了烟子,大手往旁边一摆,不耐烦起来:放手叫你做这项工作,是对你的考验。再说我也顾不上帮你收电费、防汛费、民兵训练费、合作医疗、教育集资、建桥集资还有户口簿工本费,哪一项都等着了结。
  话到这个份上,该是铁牛拍屁股走人的时候了,然而他仍是一副牛样子,铆了劲要问出个结果来。他说:按村长的意思,电费怎么收呢?
  村长的恼火便毫不顾忌地落进一字一句里: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用多少出多少,还能收出花样来?
  村长这一恼,反倒激出铁牛的信心。他想,话不投机,无非是撂挑子不干了,村长还能撤了他的农民,剥夺他耕田种地的权利?他还是那种不愠不火的语气:有两个问题要解决,一是村民都看着村干部,干部不交村民也不交;二是电费中还加不加村里的提留?
  铁牛的穷追不舍几乎把村长逼上了南墙,烦乱中话里就有了漏洞:提留肯定要加,不加上去你吃啥子我吃啥子。收钱还是按秩序来,万一不行就叫村干部带头。铁牛一听心头一喜,他想,只要村长能带这个头,啥事都好办了。他问:哪个带这个头?铁牛这一问,村长方觉出了话里的把柄,于是含含糊糊地说:哪个都能带这个头。村长说完这话起身要走,铁牛不好意思干坐着,不情愿地随着村长站起了身。
  你是一村之长你不带头还能叫谁带头?一年的时间就只交了正月间的电费。那次村长喝醉了酒,扶着铁牛的肩膀,喷出满嘴的酒气问铁牛电工好不好当,铁牛说,别的倒没啥,就是电费难收。村长就从兜里掏出一把毛票数了数,递给铁牛说:村长还能不支持你的工作?我的先交了。第二天村长问铁牛,他是不是给了铁牛钱。铁牛料到村长酒醒了会反悔的,便说,给是给了,就是已换成了收据,说着把条子递过去,村长黑了脸干笑两声,一把拽了条子。村长不交文书不交连长也不交,村民不过欠一两个月的电费,干部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光村干部就欠了大几千块,叫他咋跟村民做工作?铁牛想,没有电也不是哪一个人见不着光明,别人能过自己也能过。问题是自己干着一个狗屁电工,钱收不起来要挨骂,没有电也要挨骂,十足一根推磨轴。铁牛把所有的怨气归结到村长一个人身上之后,就希望他连人带车翻下岩去,也别摔死,断条胳膊断条腿都能解恨。
  要不到钱的杨铁牛漫无目的的在公路上荡着,手里的一本收据扔过来甩过去,抛出哗哗的声响。这时候,不远处的一辆四轮“嘎吱”一声停了,从车上跳下一个人来。铁牛抬头一看,知道是畜牲从广州打工回来了。一年不见,铁牛一时竟不好意思喊他“畜牲”,于是仍低了头,装没看见。
  畜牲老远见了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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