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 by水晴光-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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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他怎么了？”
陶歆冲到说话的学生面前，一把揪着他的衣领问到。
那几个人被吓了一跳，温文的陶歆发起威来也很骇人的。
“我们也不太清楚，刚才来了几个人把卓然叫出去了，好象是说卓然把他们老大八哥的女朋友给拐跑了，那些人是来找他算帐的。”
被陶歆揪住的学生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陶歆脸色一下子变的刷白。他虽然不接触这些不良少年，可是也知道八哥是校外一群小混混的老大，喜欢敲诈勒索学生，欺软怕硬，对付人更是有名的以多欺少。卓然换女朋友可是从来不看对象，难免惹上那些小混混们。不过他一个人去一定会吃亏的。
“他们去那里了？”陶歆语气不稳定的追问。
“好象是到学校后面那个废弃了的工地上去了。”
陶歆不再多问，转身就冲了出去。
“陶歆他怎么了？”
“就是，他和卓然是什么关系，这么着急的样子？”
“没听卓然说过他啊，平时他们好象也没说过话？”
惊疑不定的猜测声在陶歆背后响起。
为了节省时间，陶歆没有走大门，而是直接从学校后面的围墙翻了出去。他气喘吁吁的跑进空旷的工地，在废弃的钢筋和水泥板间穿行着，寻找着卓然。
绕过一堵快要塌掉的石墙，陶歆看到了卓然。
卓然正和七八个流里留气的少年对峙着。他仍然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脚尖还不耐烦的打着拍子。
“你敢抢我们老大的马子，现在怕还来的及，跪下来想我们老大认个错，我们就放过你。”
为首的一个嘴里叼着烟，斜睨着卓然，他旁边的人气焰汹汹的说着。
“就凭你们？”卓然扫视了他们一眼，轻蔑的眼光激怒了那些人。
“上，打死他。”
“住手。”
陶歆冲了出去，拦在卓然面前。
“呦，是明泉学生会的头头啊。”
为首的那人吐了一口烟，
“没想到卓然连学生会长都可以搞定，居然跑来坏我的事，你真以为自己在这里也是会长啊？”
他把烟一扔，“想管闲事，也得称称你的分量够不够，上，一起打。”
七八个人一拥而上，围住卓然和陶歆混战起来。
陶歆并不是文弱书生，他不但学过空手道，还练过一阵子的拳击。可是问题出在陶歆这个乖孩子从来没有和人打过架，实战经验严重不足的他很快就挨了好几拳，迅速的，他的脸上多了好几块淤青，眼睛也肿了起来。不过他也不客气，那几个围攻他的也挨的不轻，有两个已经倒地不起了。
那边的卓然拳打脚踢的很轻松的就解决掉了他旁边的人，拍拍手看着陶歆和最后一个站着的人动手，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
那帮不良少年的头领本来一直在旁观，一看事情不妙，抽出一把匕首就冲着陶歆刺过来。他一看就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卓然，瞧着陶歆比较好欺负，所以就拣软的捏。
陶歆闪避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刺伤，突然，一只脚重重的踢在那只拿着匕首的手腕上，然后一掌劈在来人的脖子上，那个人应声软软的倒了下去。
陶歆看看四周，已经躺了一地的人，站着的只剩下他和卓然。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到处都在叫疼，看来自己也伤的不轻。
“走吧。”卓然踢了地上的人一脚，对陶歆说。
“你在和我说话吗？”陶歆有些迟疑。
“当然，你不会被打成白痴了吧？”卓然的话有够难听。
陶歆却完全没有在意，心内反而泛起小小的喜悦。卓然没有不理他，是不是说卓然并不因为昨天的事讨厌他呢？
“我们去那？”他跟在卓然身后走着，肚子上挨的一脚还真重，他每走一步都牵动着肌肉，陶歆皱着眉，勉强自己跟上卓然的脚步。
“你现在这副样子能去上课吗？”卓然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挽住了陶歆的肩膀，半抱着他继续走。
卓然突然的动作让陶歆僵硬了身体，他偷偷的抬起眼睛看着卓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会打架，就不要来凑热闹。”卓然的话冷冷的。
陶歆瑟缩了一下，“我，我只是想帮你，”
后面的话被陶歆咽了下去，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自己的确是没有帮什么忙。没有他，卓然照样可以把那些人收拾掉。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对不起。”陶歆嚅喏着说，一碰到卓然，他的口才和理智就都飞不见了，除了道歉，他一点也想不出来自己该说什么。
“对不起？”卓然奇异的低头看了看垂着头的陶歆，真是奇怪的人，他来帮自己，自己一点好话没有，他居然还向自己道歉，这样也太好脾气了吧。据他所知，陶歆虽然很温和，可绝对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他属于那种锋芒内敛，外柔内刚的人。
卓然摇头，顺手拦了辆车，把陶歆塞了进去，他自己也挤上去，顺口报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陶歆低垂着脑袋，拘谨的坐在车里，旁边卓然的身体散发出来的热量让他的全身都热了起来，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碰到了卓然的身体。从卓然身上散发出一种清淡的香味，象是冬天干草的味道一样，那香气若有若无的在陶歆鼻端萦绕着，一直沁入他的心底，让他的神经末梢因此变的敏感万分。而每一个和卓然微小的接触都让陶歆身体颤抖不已。可是他们坐在一起，随着车子的摇晃，碰触是完全不可避免的事情。陶歆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到无法动弹的地步。
又是一个急刹车，陶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直接倒向一边，重重的跌进了卓然的怀里。他难堪的急忙坐起来，低头不语。一点也不敢看向傍边的卓然，卓然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吧？陶歆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烧着了。
“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陶歆紧张的开口。紧紧抓住一旁的扶手，避免自己再度碰到卓然。可是，可是，他好眷恋那个温暖的怀抱，陶歆紧紧的咬住下唇，那个自己渴望已久的怀抱，刚才那个那么仓促短暂的拥有，那么不真实的幸福感觉，是不是只有这么一次，幸福，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有属于自己的一天？
“到了，下车吧。”
“这是你家？”陶歆迟疑的问。
相当豪华的公寓，想必卓然的家境很好。
“嗯。四楼。”
开了门，卓然踢掉鞋子，也不换拖鞋，就这么光着脚走进客厅。
陶歆犹豫了一下，自己在门口的鞋柜中找到一双拖鞋换上，才跟着卓然进了客厅。
客厅布置的很简洁，最醒目的就是那套象是一朵朵云一样的沙发了，看着就舒服无比，让人想躺进去好好享受一下。
“坐下。”
卓然抱着一个药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陶歆乖乖的坐在沙发上。
“把上衣脱掉，我给你抹药。”
卓然命令着，坐到陶歆身边。
“不要，”陶歆惊跳了一下，在卓然面前脱衣服，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晕倒的。
“快点好吗？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卓然有点不耐烦，皱起好看的眉毛催促着陶歆。
卓然焦躁的语气让陶歆
他咬着下唇，手指颤抖着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陶歆身上有很多青青紫紫的伤痕，卓然微微蹙眉，拿起棉花棒轻轻的涂抹着。卓然呼吸时那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裸背上的感觉，几乎逼出陶歆的眼泪。他的肌肉不是因为疼痛的紧绷着，还有着些微的颤抖。陶歆紧紧的交握着，指甲刺进自己的掌心，让自己的理智可以保持清醒，不至于做出会让自己难堪的反应。
“好了，你可以穿衣服了。”
卓然收拾好药箱，从厨房里端出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给已经整理好衣服的陶歆，自己却端着另一杯靠在窗子旁边，静静的看着窗外。
“现在的你，一点也不象学校里的那个人。”卓然突然说道。
“嗯？”
陶歆迷惑的看着卓然，不太了解他在说什么。
“你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象那个无所不能的，永远冷静稳重的陶歆。”
卓然看向陶歆，唇边泛起一个单纯的微笑，解释道。
“是吗？”
陶歆有些局促，他没想到卓然会这么说。
“你现在也不象在学校里那样。”
卓然的微笑鼓励的陶歆，他心情舒缓了一些，说话也渐渐流利了起来。
卓然眼睛迷蒙了一下，浅浅一笑，回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沉默弥漫在两个人之间，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让陶歆不安起来。他说错什么了吗？
“那，我走了。”
陶歆犹豫一会，还是起身告辞。
卓然点点头，视线没有离开窗外。
自己并不受欢迎吧。陶歆苦涩的想。他默默的拉开门，走出了房间，然后轻轻的关上了大门。
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和卓然这样单独在一起了。今天，应该是上天的眷顾吧，才让他可以拥有一点点可供回忆的记忆。
陶歆站在门外，凝视着那扇木色的门，伫立了良久，然后怅然的走下了楼梯。
卓然静静的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窗，看着陶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眼神有着一丝迷惘。
从来没有人保护过他。他是私生子，他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当然更不会有父亲在他身边充当保护者的角色了。至于母亲，他的母亲卓萍，是天下最讨厌责任的女人。卓萍人生目的就是追求快乐，她的人生不要责任，不要婚姻，不要孩子。至于他，则是卓萍一夜情后的一个副产品。本来他应该完全没有出世的机会的，可是当时卓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生一个孩子来玩玩，所以他得以侥幸出生。但是他出生后他的母亲很快厌倦了这种烦琐的生活。她把儿子托付给保姆，然后提供给他足够的金钱，就继续享受自己的人生去了，这个儿子，她并不关心。而卓然，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从小，他的一切都由他自己决定，没有人干涉，也没有人关心。
卓然用指甲在窗玻璃上一下一下无意识的划着。
从小卓萍就告诉他，自己的事情自己高兴就好了，不要去管别人说什么。别去相信和追求什么真挚的爱情和友情了，那都是骗人的东西。这一辈子，自己过的快乐就好了，象是婚姻，孩子什么的麻烦，千万不要去招惹。卓萍把自己的处世态度教给了儿子，让卓然也变成一个只凭自己的喜怒哀乐做事的人，他对感情的不负责任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卓然并没有感到有什么遗憾，他同意母亲的观念，也不想去寻找什么母爱，从来都是他自己保护着自己，他的行为只对自己负责。他不想依赖别人，也没有人可以让他依赖。母亲，他依靠不了。而父亲，那对他只是一个没有用处的名称罢了。卓然从来就没想到过有谁会来保护自己。
可是今天，陶歆却要保护他，他记得当时他拦在他面前的样子，坚决的，不顾一切的，那种有人护着的感觉让他的心居然动了一下。好新奇的感觉，让他居然觉得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就象是暖暖的水流过心底，有一点点的甜。
陶歆，他轻轻的念着这个并不陌生的名字，意外的觉得很是顺口。
5
日子匆匆的流过去，转眼已经是新年了。明泉每年的元旦都要开新年游乐会。内容由学生会决定，只要不是太过出格，学校对这个大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陶歆揉着手腕，和语戎走出礼堂。刚刚他和语戎还有几个低年级的学弟们把礼堂布置了一下，真是累的够呛。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新年了，他现在可是忙的要命。
两个人刚拐出礼堂的小路，就和迎面过来的卓然打了个照面。
卓然对陶歆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陶歆也回应的轻轻的一笑，两个人就此擦肩而过。
象是这样应该是很好的结果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