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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当代-2003年第3期-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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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贺衷寒一样,胡宗南是一个身后褒贬不一、评价纷纭的人物。围绕他的为人、为事、为功,各种说法泾渭分明。比如,民国或官办或民办的大小报刊,曾连篇累牍,视他为民国罕见的“清官”、能吏,其廉洁刻苦的名声,民国无出其右。但同时,民间也悄悄地流传着他“逼父”、“害妻”的故事,勾勒出来的,是一个天性凉薄、毫无人寰的形象。 
  他被称“治军严整”,凡事亲历亲行,与士卒同甘苦,有古代名将遗风;但另一方面,除河口一役,他毕生败绩累累,被称“草包将军”、“败北将军”。誉者,视他为民国基石,毁者,则视他为乱国臣子。 
  潜伏在这样纷纭说法底下的,是贯穿胡宗南一生的勃勃野心,他的“王霸雄图”。 
  1932年在励志社大会上,胡宗南没有入选蓝衣社干事会,这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冲击。作为一个深谙官场黑幕的军人,他首先效法韩信、司马懿等古代名将,扼守秦岭要地,待机而动。他将身影淡出纷乱、危机四伏的南京,但他也需要在明瓦廊找到一个政治的代言人。 
  选择贺衷寒还是选择戴笠?一直到1933年,戴笠的特务处还仅仅有特工100余人,只是潜伏在淞沪的一个微弱力量。但戴笠却极其主动地靠拢着他。“浙江派”大将之一,曾在戴笠之后任军统局局长的唐枞,他的日记记载了他们的谋划:“……晚上与雨农谈话到一点钟。我对他说,第一期争领导的人太多了,各不相上下,结果力量是不会集中的……” 
  就是在这个深夜,唐枞为戴笠勾勒了一个“胡——戴联盟”的蓝图。 
  “胡——戴联盟”形成后,胡宗南在蓝衣社内,依旧“不负实际责任”,并且他“从不轻易与人谈到或提及复兴社这个名称,好像他并不热衷于任何政治活动……”(肖作霖《复兴社述略》)。但正是这种貌似的淡泊超脱,“本色”的军人形象,使几个小团体都不戒备他,反过来拉拢他。他上下其手,游刃有余,成了“太保中的太保”。 
  湖南人、“西南派”、“浙江派”之外,还有刘健群自己的势力。 
  刘健群及其“嫡系”,一贯被力行社的大部分人都视为“旁支”。 
  “抗日宣传总队”挺进华北不久,就演变为华北各军的政训主力,所谓“安抚华北”博得了南京的一片赞誉。与此同时,北平的一个区社书记李荷曾谈到,刘健群频繁出入在各高校,“一为吸收成员,重质不重量”,其次是宣传抗日,“他在北大文学院大礼堂演讲过好几次,开始听讲人数很少,但愈来愈多,后来拥挤到有人需站在窗沿上听讲”。 
  这些工作使刘健群在华北的学界、民间获得了极大的名望。此外,刘健群与张学良的众多幕僚、将领,特别是实力最强的宋哲元,建立了极好的私交。一些人甚至认为,正因此刘健群才得以出任书记长。 
  自然,这个“旁支”不能略略染指力行社,于是也就谈不上会成为分裂的因素。要命的却是,按蒋介石的说法,刘健群出任第三任书记长,是为了杜绝党同伐异。但他能重新凝聚力行社吗? 
  那些内部都倾轧不已的黄埔生会听命于这个“外来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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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一年前相比,重新回到南京的刘健群,似乎老练、超脱了。他变得非常“识趣”,以淡泊的、“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去面对纷乱的朝天宫。他丝毫没有介入几个小团体的纷争。但这“淡泊”又未免过了头。几十年后,肖赞育谈道,“刘氏任书记长时,甚至未告诉干事会他在南京的住处”。 
  《康泽自述》也写道,刘健群任职期间,频繁“往来于南京、北平之间,以拉拢宋哲元为己任”。 
  于是,从明瓦廊到朝天宫,原本是为便利协调的“各会、社、处合并办公”,一下子形同虚设了。从刘健群出任书记的第一天起,朝天宫就处在瘫痪、无人主事的状态。 
  是这种乱纷纷的涣散局面,才使轰动一时的民国“火并”闹剧变得不可收拾。3、4月间的一天,就是蓝衣社总社刚刚搬入朝天宫不过几天后,任觉五就去了一趟上海。在环龙路的一个办公室里,他对自己所赏识的肖作霖,对十年来和自己一起不断闹事、不断被学校开除、“焦不离孟”的叶维,以及白瑜、刘炳黎等文宣学运大将,挑明了一个胆大妄为的算盘:拿CC下手。 
  他以自己浓重的四川口音,不伦不类地说: 
  “……我们也要吃饭咯。这伙龟儿子,以为自己是秦始皇,圈一个城墙就是自家的地盘了……我们是校长的嫡子,这些杂种不过是私生子,不说私生子,也是他娘的吃祖宗饭的。南京轮不上他们说话……管他什么家、什么党,犯着这里的,就统统要他开路!” 
   
   
  第十四章淞沪鲜血 
   
  1 
   
  在蓝衣社的首脑中,任觉五算是一个很特殊的“角色”。他不大不小、不文不武,不显眼也不容忽视。 
  他位不上“十三太保”,却一直负责革青会与南京支社,算是地方大员、“封疆大吏”。他先后就学于北洋大学、东南大学等著名学堂,都只是“走马观花”,但黄埔使他成为了一名职业军人。他热衷于青运、学运,又偏偏爱热闹、不安分、蔑视权威、多惹是非是他性格的主要特点。 
  这个人是朝天宫的一号“顽童”。过去两年多,因为有腾杰森严纪律,有贺衷寒威望的拘束,他也罕见地卖力着,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因为把持此间“青运”的职权,因为与他“焦不离孟”的叶维在上海的大出风头,他渐渐成为淞沪文化界、教育界的一个人物。 
  别动队、文化学会的先后崛起,带给他新的依托、新的空间。无疑,他卤莽、泼辣的形象,让一向功利实际的康泽很放心,康泽在江西期间,曾把“西南青年社”的大小事务一应托付给他。由此,他成为“西南派”数二数三的人物。 
  至于那些文化学会的秀才、“先生”,如肖作霖、刘炳黎、白瑜等,个个下笔千言、工于心计。但“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们更把这个粗鲁而有手笔的人,当作是发展势力不可或缺的“急先锋”。 
  朝天宫瘫痪、无人主事后,这个“急先锋”犹如虎脱牢笼。和10年前他与北洋军阀教育部、“旧政学会”作对一样,这一次,他又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对头。 
  这个对头,就是民国密如蛛网的权力关系中,最坚硬的一个节点——CC系。 
  2 
   
  “蒋家天下陈家党”,是民国流传最广的官场口头禅。但到30年代初期,这句话却显得陈旧过时了。党务之外,此时,CC还以对特务机关、文宣教育、江苏地方的控制,而震慑民国。 
  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权力群落。但30年代中期,潜伏在这些公开机关底下,并主宰这些机关的,是1932年春天形成的一个秘密社团,“青白社”及其二级组织“中国国民党忠实同志会”。“青白社”的使命,正是刘健群念念不忘的“改组国民党”。 
  与“复兴狂飙”同时,CC系在各地的干部纷纷受命发展组织。利用垄断党务、教育的特权,几个月时间,众多名目不同的外围秘密团体,在各地建立起来了。 
  这些秘密的小团体、小组织,后来被人合称为“CC团”。 
  CC团都依托于CC干将的公开职权,有深重的行业色彩。如浙江省主席朱家骅的“新干部派”,以各科处厅长、县长为主力;上海教育厅长潘公展的“上海会社”,以学者、学生为主要吸收对象。 
  就是这些小型、行业性的秘密社团,与蓝衣社“井水不犯河水”,一个是军宪警特,一个是党政文宣,他们是在不同领域共同推进“第二期革命”的主力。 
  在“二陈”看来,这些被蒋介石称为“同学”的人,与CC团即使有摩擦、有倾轧,在根本上却是没有冲突的。特别是腾杰的诚恳、公允,给陈立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使他抱有一种特殊的好感。于是,1932年上半年,当八宝街的贺衷寒、任觉五时时在公开场合,抨击党部的腐败无能,甚至发布新闻时,他也只是息事宁人地要求腾杰“希饬所属注意”(《申报》1932年6月24日)…… 
  这些抨击、摩擦还有很重的意气成分。但“新生活运动”发起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文化、宣传、青年等事务,已成为民国权力的核心之一。CC团与蓝衣社的宣传处、革命同志会,在这些方面却有着根本的重叠和冲突。 
  最使CC团感到致命威胁的,是文化学会。 
  文化学会上海分会成立后,诸多“海上名流、闻人”,如上海市长吴铁城,众多大学的校长等都纷纷入会。一时之间,CC团在上海教育界的影响几乎荡然无存。为此陈立夫一面严厉训斥了CC团在上海的头目潘公展,另一面,迅速筹备一个叫“文化建设协会”组织。 
  “协会”成立的仪式刚刚结束,形形色色、笑料百出的勾心斗角就开始了。肖作霖曾谈到:“……双方都在大学教授和文化界的名流学者中,展开了争夺战。吴铁城不得不两面都参加,有些大学校长和教授也是两面都参加了……” 
  暨南大学、中国公学两校是争夺最严重的社区。两校不仅是文化学会上海分会首脑刘炳黎、白瑜等人的巢穴,也盘踞着CC系的重要人物。如“协会”的首脑之一樊仲云是暨南大学有影响的教授。而潘公展更身兼中国公学副校长职务。 
  于是,两校的争夺几乎白热化。短短半个月内,暨南大学近四分之一的学生,成为或蓝衣社或CC团的“文化特务”。法租界的赵主教路,只有区区300余人的中国公学更有近半数卷入纷争。 
  江浙人小巧、重心计,但西南人好辣子,喜直接。何况是以胆大妄为著称的任觉五?几乎是“文化建设协会”在上海出现的那一天,多少有心模仿俾斯麦的任觉五,就下定决心。他要和CC团“以铁与血的方式,一较高下”。 
  于是,暨南大学这个原本宁静的学府,成为一个权力、政争的是非之地。 
   
  3 
   
  暨南大学附近,有一个古老的土地庙。这一天,真如镇的许多居民都看到从南京来的一群壮汉,在暨南大学教授、“中国文化学会”上海分会书记刘炳黎“刘先生”的引领下,拐进了那条湿漉漉的弄堂。 
  那群壮汉中有蓝衣社的南京书记任觉五。 
  整整一个下午,土地庙一派严肃、繁忙、紧张,它似乎是一个临时的军事指挥部。而在庙里的20来个人,也大多是正宗黄埔毕业的职业军人。他们用这么多精力“军事编组”、“制定计划”,用以对付的不过是百余名教员、普通大学生。具体地说,是CC团在暨南大学的一个小组织。 
  夜幕笼罩真如镇的时候,“行动”开始了。20余人一拥而出土地庙。此时,大约三四百名学生,正既忐忑又兴奋地游荡在路口、校门、饭堂和宿舍附近。他们正是刘炳黎任书记的复兴社暨南大学区社成员,是这个“行动”的“士卒”。 
  一阵尖锐的呼哨声响起之后,几百名学生被分成20余个小组,黄埔军人担任各组组长。他们人手一根铁棒、木棒、警棍,迅速封锁了大门、侧门、通往各条道路,然后开始扫荡宿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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