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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当代-2003年第3期-第34章

小说: 当代-2003年第3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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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各地抗议声潮的不断汹涌,他更盛怒无比。这一天,他下达手令,命令把徐培根连同所谓的“肇事士兵”、“责任官长”,统统枪毙。 
  枪毙手令却被另一个人劝阻住了。这个“劝阻者”和那个神秘的“告发者”一样,是对蒋介石有重大影响的人物。这一天,这两个人都分别利用蒋介石的盛怒,在单独相处时,轻轻摇动三寸不烂之舌,让蒋介石迅速做出了三个决定。 
  第一个决定是“告发者”建议的。他在提议枪毙徐培根之外,还提出取缔由邓文仪兼任理事长的中国文化学会,并“顺便”逮捕任觉五。 
  第二、第三个决定则由“劝阻者”建议。他反对枪毙徐培根。他老谋深算地劝戒蒋介石,不论徐培根贪污是否属实,一旦执行枪毙,贪污即算“坐实”。不仅容易被政敌利用,而且将影响华侨的捐赠、航空爱国奖券的发行。 
  他提议先软禁徐培根,以观态势,如有需要再杀不迟。反过来,他提出要撤消邓文仪的一切职务。这个撤消,依据不仅是邓文仪举措失当、使《密报》泄露出去,严重失职,严重违反特工的“保密”纪律,并引发了民众对空军建设的信任危机;依据还在于“劝阻者”同时呈递上来的一份《邓文仪十大罪状》。 
  该“十大罪状”,包括贪污、营私、结党、包庇等,如果用作依据,每一条罪状都可以将邓文仪处死。撤消职务已经是额外宽大的“法外施恩”了。 
  撤消邓文仪职务的同时,立即派遣干员,赴美国察访飞机制造商,察清徐培根在任职期间是否收取回扣,“以正视听,挽回影响”。这个“劝阻者”还同时建议:要避免有人因一己私愤,对蓝衣社落井下石而不惜扩大事态,使案件越描越黑,影响大局。因此,该“干员”不能是CC团、中统人物。 
  在他的建议下,这个“干员”,选择了戴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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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令下达后,一夜之间,蓝衣社丢掉了一个影响重大的外围组织,事实上也就丢掉了对“新生活运动”宣传的领导权,丢掉了在学界文化界的领导权。几千名文化学会成员的一大部分,在学会被取缔后,毫不犹豫地转头加入了他们曾与之为敌的CC系控制下的“文化建设协会”。 
  一夜之间,蓝衣社还折损了“四大金刚”中的一员。不仅侍从秘书的职务从此与邓文仪无缘,而且,就连他苦心经营的调查课,也不知道将花落谁家。此后近一年时间,邓文仪一直赋闲,极为落寞。这个原本的“天字一号宠臣”,一下子变成了南京街头的一个闲汉,并背上了延续一生的“贪墨”声名。 
  蓝衣社损兵折将之际,“南昌机场大火案”的舆论风潮,继续飙升。但,在蜂拥的声音里,再一个重大疑点又被无数人都忽略了:那份标明为“绝密”的《密报》文件,是怎么落入南昌那家小报的手里的? 
  难道它就如那个“劝阻者”所说的,是因为邓文仪“举措失当、导致泄密”吗?对如此重要的文件,领导一个庞大特工网已将近5年的邓文仪,会犯什么“一时疏忽”的错误吗? 
  几十年后,在台湾,晚年邓文仪曾谈到,由于案情重大,该文件是他亲自起草、直接呈递的,除他自己外,没有一个密查组成员接近过《密报》。而没有《密报》的泄露事件,“大火案”风潮很可能就不会卷起。 
  几十年来,曾沸沸扬扬的“南昌机场大火案”,其真相一直隐藏在历史的深沉黑幕之下,让人无法瞥见它的根本。事实上,大火原本就如邓文仪所汇报的,是因为那个士兵的过失,它的一波三折、最终导致蓝衣社的空前挫折,则完全是人为的结果。 
  事实上,这是CC、政学两系的官僚,极其高明地利用“无官不贪”、先入为主的普遍社会心态,既有默契又相互防范,试图一举摧毁蓝衣社的倾轧杰作。在整个民国的历史里,几乎没有一个倾轧案例,可以和它相提并论。 
   
  《密报》的泄露者,就是那个神秘的“告发者”。很久以后,随着一批蒋介石秘密档案在台湾的公开,人们才知道,这个人就是陈立夫。 
  随着陈立夫的露出水面,“机场大火案”的真相也隐约露出了一角。显然,陈立夫是在利用“机场大火”这样轰动一时的事件,报暨南大学“火并”与“三党员命案”这两箭之仇,根本摧毁文化学会这个心腹大患。 
  更重大的动机是夺取“新生活运动”的领导权。这是一个老辣至极的“一箭三雕”之计。是“火并”的延伸。 
  那么,那个同样神秘的“劝阻者”又是谁呢? 
  隐藏在这个问题底下的,是“机场大火案”的另一角真相。它也是衣冠顶戴、道貌岸然的民国权力场,一幅百出丑态的图景。晚年邓文仪曾毫不含糊地谈到,这个人就是政学系的头号人物杨永泰。 
  早在1933年,杨永泰就曾向邓文仪提议,每月支付他银圆5万,以换取调查课的“合作”。这个“合作”是调查课为他提供CC团官员腐化、违法的证据。 
  是时,三系之间的倾轧关系错综复杂。对于蓝衣社明目张胆、咄咄逼人的进攻,CC团大多处在退缩状态,但它对政学系所占据的各政府要职极为眼红。“二陈”不断指令中统网罗政学系的腐化罪证,并曾因此对蒋介石“进谗”,一举剥夺了几名高官的职务。 
  和中统能够抗衡的特务势力,惟有调查课。此外,蓝衣社对政学系虽然轻蔑,但对政府权位并无兴趣。杨永泰此举,除了想对CC团官员进行反击外,事实上也是对邓文仪暗送秋波。他想和实力惊人的蓝衣社形成短暂联盟,联手打击CC团。 
  远交近攻,合纵连横,是政学系的擅长手笔。但此时的邓文仪、蓝衣社,却表现得既狂妄又极为幼稚。他们试图以自己一系之力,独立摧毁CC团。晚年邓文仪曾谈到,他对杨永泰所送的这个秋波“不予理睬”。 
  还不仅如此,当年年底,他在破获的江西“生产党”地下组织一案中,曾一举逮捕200余人。该案的被捕人员,大部分是政学系另一大将、江西省主席熊式辉的部属,其中更包括杨永泰的机要秘书。 
  该案不仅使杨永泰、熊式辉名声扫地,而且几乎掏空了政学系的江西班底。与此同时,随着庐山政训班、别动队、文化学会的齐头并进,民国脆弱的权力平衡被打破了。三系之间,蓝衣社最强,CC团次之,而政学系最弱。 
  这个事实,结合宁沪“火并”的节节升级,使无力行动的杨永泰开始冷眼旁观,希望能坐收渔翁之利。他以“坐山观虎斗”的姿态,期待蓝衣社与CC团的两败俱伤;他并等待着自己的出击时机。而形势果然迅速急转直下,仅仅几个月,他就等到了“机场大火案”这一空前良机。 
  他熟读史书,世事洞明。他深知着蒋介石的神秘内心和权术手腕,于是早早就看到了朝天宫四分五裂、小团体林立的格局,看到了蓝衣社种种的先天不足。在军人会被取缔后不久,他也预料到蓝衣社“功高震主”的后果。 
  他不希望蓝衣社被迅速瓦解,他要留着这群“毛头小伙”,为他分担来自CC团的咄咄压力。与此同时,他也看中了一个政治上不低能的蓝衣社人物。他需要这个人,一方面是用他去取代邓文仪,以报邓文仪的“生产党”案之仇;另一方面,是相互心照不宣、心领神会地让他去制衡CC团那可怕的中统势力。 
  他看到的这个人,就是曾经一举平息“闽变”的戴笠。这样,才有了推荐戴笠前赴美国、调查徐培根“回扣”的建议…… 
  然而,还没完。 
   
  1934年夏天起,政学系开始渐渐严密行署、区公署制度。即在几千年沿袭的省县两级政府之间,增加新一级的政府机构。行署的大量出现,使缺少基层组织的政学系渐渐得以控制县治,大批原CC系的县长纷纷投靠政学系。此外,区公署介于县与乡镇之间,大批蓝衣社控制下的土豪在两系之间,开始持摇摆态度。 
  严密行政制度之外,政学系渐渐接管了保甲制的推行,进而接管许多保安部队、警察机关、民团。短短一两年以后,民国三大派系的势力对比,政学系的颓势,就被这个瘦弱的书生加政客给扭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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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4年7月底,戴笠风尘仆仆地从美国赶回。他此行相当圆满,不仅以翔实的证据,证实了徐培根没有收取回扣;而且,在美国的短短几天里,他面见了许多华侨领袖、华人报刊的记者,“澄清事故”。他从一条一条的唐人街着手,让众多华侨迅速相信,机场大火是一起“意外事故”。 
  “意外事故”说抛出后,舆论压力渐渐缓解。同时,“第五次围剿”即将成功,瑞金指日可下的消息,开始成为新的舆论焦点。一度耳熟能详的“南昌大火”词汇,终于在街头巷尾稀薄下去了。 
  南昌和南京,又恢复了平静。但大火所遗留下的废墟,作为记忆,毕竟鲜明、长久地遗留在众多蓝衣社人物的脑海里。大火过后,蓝衣社这个权力大厦,终于缓慢地、不可挽回地开始倾斜倒塌了。 
   
  8月上旬,几千民工又被调集到南昌机场,机场的修复工程开始了。沉闷厚重的撞击声,咣咣当当的敲打声,从这里日夜传扬开去。 
  它似乎也传扬到了宁静的庐山,传进了蒋介石的耳朵。这一天,蒋介石下达命令,要求在一千里外的南京朝天宫工作人员,筹备一个会议。这是一个“自行检讨会”,即便是远在西北的胡宗南,在华北的曾扩情也要出席。会议的时间定为8月20日,届时,他将亲自主持会议。 
  朝天宫匆忙地准备会议,各地魁首也纷纷准备回京。此时,又一道命令同时到达了朝天宫、鸡鹅巷53号。 
  这道手令使戴笠欣喜若狂:已失去了邓文仪的调查课“原有人事”,除邓文仪、邱开基外,一概由戴笠负责“接收”,并入特务处。 
  接到手令的当夜,与出掌特务处时一样,戴笠召集了全部的145名特务,他们大肆庆祝,把酒言欢。在举处欢腾的席间,戴笠颁布严令:各特务必须对调查课人员一视同仁,倘有先后、门户、小派系之分,一律格杀勿论! 
  次日,他就迫不及待地行使起了自己的新权力。按照邓文仪交出的花名册,他命令调查课全部的1628名人员,即刻到南京受训并改组。同时,145名原有人员,由他率领,全部到机场、车站、码头等地隆重迎接,以示欢迎。 
  几十年后,邓文仪心情复杂地说:“……军统局即由此成形。” 
  几家欢乐几家愁。就是胡宗南、曾扩情等人顺陇海线、平浦线,来参加这个他们毫无兴趣的会议时,蒋介石又下达了第三道命令。这是一个人事任免手令,更换的是书记长。蒋介石委婉地说到,“健群同志因健康原因提请辞职,现予以照准”。 
  接替刘健群的,是另一个黄埔一期学生丰悌。对这个人事更替,刘健群本人倒是满不在乎,朝天宫在经历诸多的人事动荡之后,也没有人感到意外。但,这道手令却仿佛是一个特殊的象征,是一个隐喻。它在许多人的心中,都激发了一种无比苦涩、甚至大厦将倾的感觉。 
   
  8月19日的午后,肖赞育一个人徘徊在庐山蒋介石别墅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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