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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血色青春 (共四部) 作者:王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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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亲也是肉体凡胎,他搞政治,也搞女人;拿梭镖捅死过无数敌人,最后用刀子捅死了自己,但是,他最终还是把自己溶化在这大山里了。”
  “正因为你父亲搞政治、杀死过敌人,他才能化成这山石、这墙砖。陈成,你呢?”
  第二天,王星敏陪陈成去看水潭。
  从近处看,潭水成浅黑的绿色,水面上蒸腾起团团白雾,使人感到宁静、神秘而又凶险。巨大的条石从水面一层层砌上去。像一道坚固的石箍,把潭水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坐在水边的条石上,王星敏哭了。这是几个月来,她第一次放声痛哭。内心深处压抑了很久的痛苦,随着泪水,一滴滴地流进了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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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期限已到,三福给黑子送去了七十块钱。
  黑子冷笑着接过钱,说:“剩下的三十元,我宽限你一天。
  明天晚上要是不给我送钱来,就把大丫头给我送过来。我出大价钱,一宿,三十元钱。“
  第二天一早儿,三福就登车去出货了。但是捅第一份货时就炸了,幸好货还没到手,事主骂了几句也就算了。三福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车也不敢再乘了,一直从西单走回家。
  下午,他又和大丫头抱着哭了一场。哭够了,他让大丫头走了,自己用钳子撬开了父母放钱的抽屉。
  他拿了两张十元钱的大票和一些毛票以后,抽屉里的钱就所剩无几了。想想一家人还要过日子,不忍把钱都拿走,就放回去十元。他看看抽屉,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钱,两头都不够,他又哭了。
  “我,不活了!”他把钱都扔回抽屉里,揣上把刀子走了。
  晚上,黑子喝得醉醺醺地走回家,刚要进院门时,他看见了三福。
  “大丫头……来了吗?”黑子问。
  “来了。”三福的手里有个东西一亮,猛地送进了黑子的怀里,黑子只觉得肚子上一热,被酒精烧得酸疼的胃一下子舒服了许多。他张开双手想搂抱三福,没有搂着,扑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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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禾妞怀孕了。两个娘家哥哥把她扒光了狠揍一顿,然后在她的光身子外面裹了一块破塑料布,扔给了顺子。说,以后她是死是活,过好过歹,娘家一概都不管了。
  柴禾妞哭闹了几天,又是寻死觅活的,又是要吃顺口的,急得顺子差点儿没去上吊。实在没办法了,他找到边亚军。
  边亚军说:“结婚吧!‘' ”她比我还小一岁,才十七,怎么结呢?“顺子哭丧着脸说。
  “再说,结了婚,我靠什么养活她?再添上个小崽子,一家三张嘴,也不能总吃我妈的那点儿退休金呀!”
  “顺子,别着急,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慢慢想办法吧!”
  说着,边亚军塞给顺子二十元钱。“你先应应急吧!”
  “别着急,我能不急吗?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比气吹的都快,能不急吗?”顺子差点儿哭出来。
  边亚军皱了皱眉,没说话,走了。
  顺子又去找陈成。陈成刚从王星敏那里回来,心情不好。
  他没好气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自己做下的事,必须要由自己负责任,别人谁也帮不了你。”
  顺子哭着走了。陈成不忍,追出去拉他回来。顺子说:“我的事我自己管,你就别操心了,大不了就是个死嘛!”
  陈成叹了口气,说:“顺子,你的事我不管了,柴禾妞的事,我还是要帮忙的。”
  顺子刚走,宝安就来了,他带来了周奉天的口信:顺子收山以后,又为了争一个圈子,把黑子剌成重伤。奉天要教训他,请各位老大别插手。谁插手挡横,就和谁翻脸。
  听到这句口信,陈成的脸立刻阴了下来。
  宝安说:“你有什么口信要带给奉天吗?”
  “有。你告诉周奉天,我知道顺子是个王八蛋。不过,现在柴禾妞怀孕了。在这个时候,谁要是动顺子一根毫毛,我陈成也会翻脸不认人的。”
  宝安使劲儿地握握陈成的手,什么也没说,走了。
  赵大夫做了一天的手术,下班的时候,他已经心疲体乏,快散架子了。但是,他还是坐在办公室里读了一会《毛选》,等到科里的人都走光了,他才收拾东西回家。
  他是解放初期从东南亚回来的华侨。文革刚开始的时候,革命群众揭发他是国民党派遣特务,逼得他差点儿自杀。
  现在,进驻医院的工宣队正在审查他的历史问题。他不能不表现得进步一些。
  在医院门外的菜站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买了点青椒和西红柿。他赶紧骑上自行车回家,家里,两个十一二岁的儿女还等着他回家做饭呢。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拐弯时他骑得很慢,甚至还捏了车闸,但还是被逆行而来的一个小伙子撞倒了。小伙子长得挺文气的,赵大夫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小伙子帮助赵大夫把散落在马路上的西红柿和青椒收拾起来以后,掏出一把匕首顶住了他的后腰。
  “别喊。喊一声,我就要你的命!”
  “你要干什么?抢钱?”
  “你是妇产科大夫。”
  “是,又怎么样?”
  “我遇到了一件为难的事,想请您帮忙。”
  “干么事?”
  “必须给一个女孩子做人工流产。”
  “谁?”
  “你不要管。要是你不去,找一刀捅死你!”
  陈成带着赵大夫来到顺子家时,已经九点多了。因为赵大夫又回医院取了一些药品和手术器械,耽误了一点儿时间a 顺子没在家,柴禾妞像只小猫似的偎在床上,惊恐地看着陈成。
  “顺子昵?”陈成问。
  “出去了,说是要搞点儿钱。”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那就不等他了。你,脱了裤子。”
  “你们,要干什么?”柴禾妞吓得脸色苍白,缩进床的最里边。
  “做人工流产。快脱。赵大夫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没吃饭呢!”
  手术仅二十分钟就做完了。走出屋门时,赵大夫又问:“这个孕妇是谁?”
  “一个十七岁的孩子。”陈成塞给赵大夫一卷钱,说,“我实在是出于不得已,才用这种劫持的办法把您请来。他们都还年轻,以后还得生活,需要您帮助他们保留一点儿自尊心。”
  “我理解。”赵大夫坚决地把钱退给了陈成,“我想问一个同题。”
  “您问吧,可以告诉您的,我一定诚实地回答。”陈成说。
  “如果我拒绝来,你会用刀子杀死我吗?”赵大夫紧盯着陈成的脸,严肃地问道。
  “我想,我是不会的。”陈成犹豫了一下,说。
  “我也认为你不会真的杀我。”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一个天良泯灭净尽的杀人者。还记得吗?
  两年前,在太平湖边,有一家四口人要投水自尽吗?“
  “您是……”陈成惊疑地打量着赵大夫。
  “那时,我们一家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到了非死不能解脱的地步。很偶然地碰上你们,没有死成。其实,过了这一关,硬挺着活下去,也就慢慢地熬过来了。”
  “您的爱人和孩子,他们还好吗?”陈成的语音发颤,心情很激动。
  “老婆离婚另嫁了,她现在生活得很幸福。”赵大夫苦笑着说,“我们本来是要同生共死,携手赴黄泉的。你们的捣乱,使我们有机会修改了结婚时的誓言。”
  “我们不该救你们,让这个世界上少了一对忠贞相守、矢志不渝的夫妻,多了两个背情变节的聪明人。”陈成打趣地说。
  “你错了,小伙子。生活多变,情,怎么能不变呢?”
  走到院门口时,陈成又说:“赵大夫,请教一个问题,怎样才能把自己喜欢的女人追到手呢?”
  “把女人追到手,靠的是技巧和机遇,但是要得到女人的心。必须要有为她和她的事业献身的勇气。”
  院门外的台阶上趴着一个人。腰上挨了一刀,浑身血淋淋的。
  顺子。
                 11
  陈北疆也怀孕了。经期已经过了二十几天,还是没有动静。呕吐、心烦,想吃酸的食物。自己摸摸肚皮,硬硬的、鼓鼓的,而且一天比一天胀鼓起来。
  她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刘南征、周奉天、陈成,还有其他许多不知道姓名或知道姓名的男人都与此有关。这里面,有中国人,还有外国人;有电影明星、政治领袖、中国同学,甚至还有肮脏污秽的乞丐。就像周奉天所说的,有一万人。
  山村的风雪之夜,即使她感到了报复后的快感,又使她隐隐地感到一种后悔和不安。强迫男人们去强奸一个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当时,她对刘南征说,王星敏代表了与我们敌对的那个阶级,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是阶级的象征,或者说,她本身就是那个阶级。因此,必须彻底征服她,而不是简单地毒打一顿了事。
  征服的含义是什么呢?就是侵略、占有和强暴。
  刘南征严肃地点了点头,以一种战士的雄姿和殉道者般的勇气毅然地推开那道屋门。后来,小屋里传来厮打和挣扎。的响动,但是,没有哭喊、没有哀求、没有哭泣和呻吟。是的。
  阶级斗争就是在无声无息中拼出你死我活的。
  回来以后,她开始不断地接到周奉天通过各种渠道寄给她的信。
  这些信有的简洁含蓄,甚至简洁到只有几个字。如“誓言”“一万人”“你已经被轮奸”等等。有一封信上竞形象逼真地画了一个勃起的男性生殖器。
  有的信则极尽杜撰编织之能事,言之凿凿地描绘了她被轮奸的具体细节和过程。
  对所有的信,她都是以浓厚的兴趣认真地读了。惧怕卑鄙的人,不是强者。
  正在这时,学校进驻了解放军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军宣队长亲自找陈北疆谈了一次话,让她反省和交待文革初期打人致死的问题。她和队长大吵一场,从此再也不到学校去了。
  但是从这以后,她便开始了不断被噩梦吓醒的恐怖历程甚至在白天,睁着眼和家人们说话,她也能看到一个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这些噩梦的主题只有…个:强奸。
  先是梦见王星敏被强奸,被刘南征、生产队长,甚至是被驴、狗、猪所侮辱。这使她感受到极大的快感。从梦中醒来后,常常是身上大汗淋漓、冰凉精湿。
  有一次在梦中她见到了赵大锁。他笑着说:“我操你!”
  她紧紧地捂住耳朵,但是这句话却顽强地穿透她的手指。
  不断地在耳鼓中鸣响着,轰不走,赶不开。
  以后,梦中的被强暴者,就是她自己了。当赵大锁那粗壮盼身子向自己扑来时,她曾竭尽全力地抵抗过,但是不一会儿就精疲力竭了,她的身体像断弦的弓弩,一下子就瘫软下来,接着,就是被无情的侵略和占有,忍受无尽的痛苦和屈辱。。再以后,她就根本无力再抵抗任何男子的攻击了,甚至是三岁的男童。更可怕的是,这些梦一个接着一个,使她无法弄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但是,她毕竟是陈北疆,她笑着承受了这一切,尽管在梦中她常常泪流满面。
  母亲带北疆去部队医院作了一次检查。妇科大夫拿着化验单哭笑不得地对母亲说,你的女儿还是处女呢,怎么会怀孕呢?
  精神科大夫的诊断是: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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