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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的爸爸妈妈和阿姨-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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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体、是讲得通道理的妇人。一个多小时的戏演得珠走玉盘,泉流深谷,激起了满场的笑声和赞叹。    
    戏毕,潘汉年兴致很浓地说:“真是个活脱脱的小飞娥。”    
    太妙了,潘汉年的一句赞语更加稳固了丁是娥出演小飞娥的地位。    
    金秋十月,古都北京。文化部戏曲改进委员会主任委员周扬先行调看了这两台戏,单刀直入地指示:“喜儿和白毛女不要两个人演,由筱爱琴一个人演到底。”    
    晴空一声霹雳,震惊了一心想扬名京华的丁阿姨,她怎么也想不通。然而,丁是娥不是石筱英,岂肯吞咽苦涩?1953年的丁阿姨不敢重演《赤叶河》事件,但她远远还未学会隐忍。争戏,是她骨子里生成的性格。她风一般的诉说,雨一般的哭泣,雷一般的哀号,找华东地区观摩演出团和沪剧团的各级领导及工作人员,希望寻求支持,改变成命。但一切努力都归结于零。嗓音嘶哑、眼睑浮肿的丁是娥除了排戏和吃饭,就把自己封闭在招待所的房间里,情绪一落千丈。    
    自从拜师学艺成名,丁是娥一直腾挪于泥里水里,自信只要手脚并用,舌齿并进,总能厮杀出一条血路。不料这一次感觉到碰上一堵看似柔软实质坚韧的象皮巨墙,无论你怎么冲撞,它巍然屹立,没有丝毫可以改变的迹象。如果乞求变化,那就只好改变你自己。整个代表团都看清了桀骜不驯的丁是娥在闹情绪,可谁都了解她的骄横跋扈,谁也不敢去劝解她。恰逢演出在即,不做好演员的思想工作,怎么演得好戏呢?解洪元敲门而入。    
    房间里丁是娥正揽镜自照,见是老情人便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仍然对镜贴花。解洪元自找一张椅子坐下,清清嗓子正欲启齿,冷不防丁是娥硬邦邦地扔出一句:“老娘不要侬来劝!”丁是娥素来放肆,一句话封住了解洪元的嘴。    
    解洪元话噎在嘴里,梗在喉间,堵在心头,一时激出了愤恨。离婚之后,丁是娥与他若即若离,若明若暗,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他也恼了。后退一步想,反正我又不是进京的沪剧队队长,现在的身份是演员,一个不是演主角的演员。一生气就起身往门外退去。正当一脚跨出之时,丁是娥的声音又响了:“侬、侬看我可是老了,不再能演白毛仙姑了?”    
    解洪元转身说:“侬看上去一点也不老。”    
    “啥叫看上去看上去?就是实际上老,老!对吧?连侬也嫌我老!”    
    只听见乒乓一声,一面菱花镜摔在地上,跌成了无数晶亮的碎片,丁是娥压抑许久的委屈喷薄狂泻,滔滔不绝:“我没去争当喜儿,已经让给筱爱琴了,不过想当当白毛仙姑有啥不可以?”    
    


第四部分第14章  万紫千红总是春(2)

    骄横女子急切的倾诉也是挺可怕的,往往会搅出一股又一股混浊的浑流。解洪元连忙抽回脚,掩上门,重又坐下,默默倾听,不置一词,不设一辩。倾听是阴柔的字眼,常常能化解冲天的怒气。丁是娥倾诉的狂涛缓下来了,忽然觉得唇干舌燥,歇下望着解洪元。解也不失时机进一句:    
    “我不是来劝侬。我是来告诉侬,《罗汉钱》是创作剧目,《白毛女》是移植剧目,两只戏是不一样的。侬晓得不晓得?”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沉思良久,依然犟犟地说:“《白毛女》里总不能没我的角色。”    
    解洪元告诉她角色的新近调整:丁演张二婶,石演黄母,黄母的扮演者改演烧香老太……丁是娥一听当即发问:“石筱英会同意?”    
    “她晓得没办法跟侬争,另外听说文化部要请她去当会演评委,也是蛮光荣的。”解洪元见她粉颈低垂,心有所动,又添了一把火,“我们一直想申请国营,我想这趟会演成绩好,希望蛮大。国营了,阿拉全是国家干部了。”    
    丁是娥的气色随即就柔和了许多。解就走过去拎拎挂在衣架上的新呢大衣,用亲热调侃的口吻说:“侬这套簇簇新的呢大衣,到时候穿起来就名副其实啦。”    
    50年代初,渴望进步、渴望光荣几乎是每一个公民埋在心底最深刻的冲动。呢大衣是进京前在鸿翔公司定做的,为了去量身还误过排演,所以记忆犹新。等到解洪元离开房间的时候,丁是娥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心事也彻底放下,眼角上飞出两朵可人的微笑。    
    1952年10月6日,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在中山公园的露天音乐场开幕。10月13日《罗汉钱》内部招待,17日起正式对外演出。一朵能表现当代生活的江南秀葩盛开在首都舞台。赵树理观剧后高兴地说:“我写小飞娥,就是舞台上的这个人物,我就是这个想法。”    
    美誉飞扬,人心振奋,全团上下翘首盼望评奖揭晓,期待风风光光捧着奖杯转回上海滩。孰料又有新变化,10月20日上海市文化局戏改处副处长刘厚生宣布:《罗汉钱》中的李小晚和《白毛女》中的王大春都改由顾智春饰演,由邵滨孙、蓝流分别辅导和排戏。邵滨孙惊疑交织,黯然神伤。此番进京,三度换角,连丁是娥都无法去争,他还能做什么?只有服从。顾智春是小字辈的,占尽了年轻的便宜,演技上自然不能与邵、解相比。看起来,新政权之下,唱戏仍然是一碗青春饭,丁是娥内心掠过几丝不能言说的凄楚。也许当激流勇退,三十岁后不能再唱戏的旧观念仍然没有过时,她对解洪元一心一意要当干部“做公家人”的想法不由得滋生了几分赞慕。又过了几天,沪剧团突然接到通知,《罗汉钱》(一场至四场)要进中南海小剧场演出!    
    中南海是皇家园林,金阙丹墀,今日 纡尊降贵,为江南戏班子开启重门。    
    幕未启,掌声响,热烈持久,喜讯飞遍后台:毛主席来了!    
    同行的还有李济深副主席和周恩来总理……    
    东方的红太阳,中国的红太阳照耀着往昔地位低贱的艺伶。    
    正式演出前领导再三叮嘱:上了舞台,要集中思想演戏,不要往台下看。第一场是“节日观灯”。丁是娥扮演的小飞娥脚步满台飞,眼风满场转,自自然然看清了坐在台下的毛主席。第二场是“回忆”,那是小飞娥发现女儿定情之物“罗汉钱”,忆及二十年前自己的恋爱悲剧,百感交集。这段唱她唱得婉转悠长,回肠荡气,一边唱一边觑看台下,只见毛主席微微笑着,洒脱奇伟。她一走神便忘了自己,手稍松,指缝中溜走了一个“罗汉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拉回飞驰的神志,情急之中巧妙掩饰。在第四场“燕燕做媒”的表演中,她看见毛主席起身鼓掌,微笑像光轮一圈圈向外辐射。丁是娥阿姨幸福无比,内心涨满了喜悦,脚下如驾祥云。    
    在中南海的演出,最不合时宜的那是我的父亲解洪元。他患有深度近视,目力不辨丈余,演出结束急匆匆奔向后台寻找眼镜想瞻仰伟大领袖毛主席,但等挤过几重人墙重返前台,刚刚站到前排,大幕正徐徐闭合,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成了父亲一辈子都难以释怀的憾事。    
    小剧场演出后,全体在中南海食堂用夜宵,谁都想不到的是周恩来总理站在食堂门口迎接。丁是娥抢前一步:“总理,您辛苦了。这么晚还在等我们!”甜甜的声音里溢出了激动与感佩。总理笑眯眯地说:“你们是毛主席请来的客人嘛,应该的。”    
    离京前夕,周恩来总理单独接见参演演员。在与总理的对话中,丁是娥显得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拘谨,她甚至故意问总理:“总理,您看我们的戏,能看懂吗?”    
    总理回答:“看得懂看得懂,我过去在上海呆过。”复又以行家的口吻说:“《罗汉钱》的音乐是不是吸收了苏滩的曲调?”    
     丁是娥觉得,她面对的不是威严的首长,而是懂戏的老师和温厚的长者。心底里的那一份感动是真诚的,由衷的,谈话一旦深入到音乐,所有的人都没了拘束,丁是娥更是把旧社会从艺的经历诉说了一遍。    
    周总理记住了这位清彦大方、聪慧得几近狡黠的丁是娥,之后,在上海数度和丁是娥相遇,1958年还把她入党的消息告诉毛主席。毛主席鼓励丁是娥:    
    “我们党又多了一位新同志,要好好为党工作呀!”    
    毛主席观剧,周总理接见,还有什么比得上此行的辉煌呢?开了眼界,长了见识,天地一下子宽广了许多。在北京逗留期间,田汉与安娥曾去华东地区代表团住处看望大家。解放前,他们夫妇看过丁是娥演的戏,并曾在九星剧场后台见过面,此时,田汉身为中国剧协主席、文化部戏改局局长,俨然是一位高级领导,但他未脱当年“田老大”的秉性,丁是娥更是他乡遇故知,热情如火,重叙旧谊。田汉直言:“一个好演员一定要有几部自己的看家戏。”响鼓不用重锤,聪明人一点即通,田汉的话在丁阿姨心中落地生根。应该说,《罗汉钱》就是丁阿姨的看家戏。    
    北京之行,上海沪剧团收获甚丰:丁是娥、石筱英获演出一等奖;解洪元、筱爱琴获二等奖;邵滨孙也获奖状;同时,剧团还获《罗汉钱》剧本奖、团体演出二等奖以及音乐奖状。返沪后,于伶已接替夏衍出任上海市文化局局长,他鼓励丁是娥:    
    “你这次会演得了奖,等于苏联的功勋演员啦!”    
    那个时候,正是唯苏是瞻的年代,功勋演员是多么崇高的评价啊!    
    1953年2月3日,国营上海市人民沪剧团成立,流泽任团长,副团长解洪元。流泽既是市文化局科长,又兼任几家国营剧团的团长,所以人民沪剧团的主要事务还是由副团长负责。同年10月,上海市人民沪剧团部分人员参加中国人民第三次赴朝慰问演出,解洪元是副团长之一。    
    丁是娥终于在实践中认可了解洪元,赴朝前,父亲解洪元喜出望外地和丁是娥阿姨一起去领了结婚证。他们既不办酒,也不分糖,甚至连结婚照都免了,但在演艺界依然成为一大新闻事件。    
    新闻传入顾月珍的耳朵,只是事实印证了推测。情人终成合法夫妻,绯闻将从此不翼而飞,这原本就是意料中的事,但对于顾月珍来说依然如一个响雷,不怨天不怨地,这张结婚证本是她自己拱手让出的,让出之时是那么理直气壮,原以为时间可以医治创伤,哪知两年过去了,她那颗破碎的心更加碎不可缀。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双手捧出的一片冰心,对方不但不珍惜,还会不屑一顾地连玉壶也一起给砸了?对于丁、解关系,顾月珍老是会联想起猫与老鼠,解洪元的日子会好过?但不好过他也愿意与丁一起过。这又为什么?顾月珍有许许多多“为什么”,全是不解之谜。她看不懂社会,看不懂他人,也想不通自己:法律斩断夫妇关系两年了,自己还是那么放不下解洪元。理智告诉她,他们之间已没有关系了,可情感并不理睬,依然牵肠挂肚地想着他!这大约是她真正的悲哀吧?    
    1951年的秋冬,努力沪剧团因演出《好媳妇》、《桃李满天下》等进步戏名重上海滩,赢得上海市文化局的关注,却无法留住广大的沪剧观众。追求进步、坚持革命的正确道路,却危及了剧团的生存。到了年尾,几乎所有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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