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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世界当代文学史-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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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尔赫斯坐拥书城,主要从阅读中引发灵感。他不直接表现美洲的奇风 

异俗,但其题材的虚幻性,情节的荒诞性依然构成浓厚的魔幻气氛。他取消 

客观的时间和空间,打破散文、诗歌、小说的传统界限,所有这些都深深影 

响了新一代美洲作家,并给法国新小说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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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阿斯图里亚斯的梦幻世界 



     米盖尔·安赫尔·阿斯图里亚斯(1899。10。9~1974。6。9),危地马拉文 

学家,一生写了10部小说,4部诗集和几个剧本。 

     1965年获列宁和平奖金。1967年“由于出色的文学成就”,“作品深深 

植根于拉丁美洲民族气质和印第安人的传统之中”而荣膺诺贝尔文学奖。 

1930年他出版了取材于民间传说和《波波尔·乌》故事的小说《危地马拉神 

话》。作品“展示出一个沸腾张扬的蛮荒世界,一个波谲云诡、五光十色、 

富有魅力的大陆”,在欧洲文坛引起震动。  1946年,长篇小说《总统先生》 

问世,这部气势恢宏的悲剧性讽刺作品奠定了他一流作家的地位。3年后出 

版的《玉米人》,其思想更为成熟,笔力更为遒劲。此后,他出版了诗集《云 

雀的鬓角》(1949),《贺拉斯主题习作》(1951)、《波利瓦尔》(1955)、 

 《戏剧集》(1964),长篇小说三部曲《强风》(1950)、《绿色教皇》(1954)、 

 《被埋葬者的眼睛》(1960)和《珠光宝气的人》(1961)、《丽达·萨尔 

的镜子》(1967)、《马拉德龙》(1969)、《多洛雷斯的星期五》(1972) 

等作品。阿斯图里亚斯的创作成就主要在小说上,《总统先生》和《玉米人》 

为其代表作。 

      《总统先生》中的总统是个典型的拉丁美洲专制暴君的形象,只要一提 

起他的名字,“连街上的石子也会恐惧得发抖”,在他的国家里,所有人都 

受到监视,包括总统的亲信,所有人的荣辱存亡都系于总统一身。到处是一 

片赞歌,称颂总统是“祖国的功臣,伟大的领袖,忠诚的战士,青年的保护 

者”。在总统的绝对权威和臣民的敬畏之中透露的是帝国主义势力、陈腐的 

社会制度对普通人命运的控制,还有古老的宿命论和宗教意识对当代人的侵 

蚀。阿斯图里亚斯试图将人们从梦魇中唤醒,奋起反抗专制统治,靠自己的 

力量赢得自由解放。 

      《玉米人》写的是伊龙地方一个印第安部落的故事。一批西班牙人和土 

生白人闯进伊龙,毁林开荒,种植玉米去出售。印第安人在酋长加斯帕尔·伊 

龙率领下,将白人赶出了山林。政府派戈多伊上校率兵攻打伊龙,却屡战屡 

败。上校买通酋长的部下马乔洪和妻子玛努埃拉,设计用药酒毒死了酋长, 

然后荡平了部落。但是迫害印第安人的罪人们都遭了报应:马乔洪的儿子被 

萤火虫的冷光灼死;他本人由悲伤而神经失常,被焚烧的玉米烧死;上校的 

军队在混战中遭受重创,上校本人在烈火中丧生;向敌人出售毒药的萨卡通 

一家被杀死8口人,只有玛丽娅·萨卡通幸免。玛丽娅与瞎子伊克结婚,生 

下一子后精神失常,离家出走。伊克四处寻找,也一去不返。多年后,伊克 

与妻儿在一座海岛监狱相会,被邮差尼乔用船载回。从此,他们在家乡重新 

种植玉米,繁殖后代。 

     据《波波尔·乌》记载,造物主造人时,先用泥土,后用木块,都不理 

想,最后用玉米作材料,才造出了满意的人。在印第安人看来,玉米和人处 

于不断的互相转化的过程中,玉米滋养了人,人死后又长出玉米。在墨西哥 

首都“全国历史和人类学博物馆”中就有这样一幅壁画,画的是在一个死人 

身上生长出一棵茁壮的玉米。玉米神圣不可侵犯,如同人不可侵犯。在小说 

中,玉米体现着印第安人的人格尊严,生活信念和生存价值,也代表着古老 

而生气勃勃的印第安文化。而那些以牟利为目的的白人闯入者和为虎作伥的 

官府官军则无视玉米的真正价值,他们之间的冲突既是政治、经济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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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族的、文化的冲突。 

       阿斯图里亚斯是一位使命感很强的作家。他认为他的文学活动是“继承 

  了为人民服务的悠久传统”,是在“为穷苦老百姓大声疾呼,为受剥削者仗 

  义执言,为民众争取权利”,是“发自世纪深处的呼声”。他蔑视逃避现实 

  的作品,蔑视自娱娱人的游戏文章,他说:“假如写小说仅仅是为了消遣, 

  那就请你把它付之一炬吧!退一步说,即使你自己不烧掉,随着时间的流逝, 

                                                    ① 

  这种小说也会和你一起从人民的记忆中抹掉。” 阿斯图里亚斯长期从事政治 

  活动,曾多年过着流亡生活,他也曾到中国参加鲁迅逝世20周年大会,1966 

  年出任危地马拉驻法国大使。他的文学追求与政治目标是完全一致的。 

       直面人生,关注现实,热衷于替人民立言,这种功利态度和现实主义精 

  神并未窒息灵感,束缚想象力,反倒成为涌动在胸中的创作激情,化而为笔 

  下绚烂的人生画卷。他的小说诗意盎然,激情洋溢。展卷阅读,总有新奇的 

  意象扑面而来:乞丐佩莱莱疯狂奔逃,从他身旁闪过几扇门,又是几扇门, 

  又是几扇门,几扇门,又是几扇门,又是几扇窗户……(见《总统先生》): 

   “那条巨蟒,那条由泥土、月亮、暴雨、山峦、湖泊、飞鸟组成的,盘绕六 

  十万遭的轰轰作响的巨蟒,缠得他昏睡不醒,奄奄一息,要把他挤压得粉身 

  碎骨,化为一团黑乎乎的齑粉……”,“天上的黄毛兔子,山中的黄毛兔子, 

  河里的黄毛兔子,跟着加斯巴尔去战斗!为了族人,为了本族奇特的语言。 

  为了大好河山,加斯巴尔·伊龙就要投入战斗了……” (《玉米人》)。在 

  他的作品中,现实生活场景与神魔、梦幻因素交织、融为一体,真真假假, 

  虚虚实实,似真似幻,如同那条辗转腾挪的巨蟒,那只上天入地的黄毛兔子, 

  它难以把捉,身无定形,行无定踪,却生动真切地活跃在读者的想象之中。 

       阿斯图里亚斯是革新拉丁美洲文学的旗手,首先提出了魔幻现实主义的 

  创作原则,肯定了梦幻与非理性意识在文学中的地位。在他的作品中,时间 

  和空间往往是不确定的,“现实”并非是对现实的直接摹写,而是一种再创 

  造出的情境,是幻想的结晶,他称之为“超现实”,一个事物不是像福楼拜 

  说的那样,透过仅有的一个最贴切的词显示意义,而是透过一堆词来显示意 

  义。作者这样写蚊子:“‘国王饭店’里灯火辉煌,照得蚊虫发狂似地四处 

  乱撞。大蚊子,小蚊子,公蚊子,母蚊子,小咬……撞得灯笼发狂似地来回 

  摇晃。”这样写搬玉米的人群:“全家人你来我往,川流不息,活像一只只 

  蚂蚁、蚂蚁、蚂蚁……”;这样写大火:“托马斯先生只觉眼前一亮,什么 

  也看不见了。眼前只有烈焰飞腾,好似黄毛兔子的耳朵在耸动,一对一对的 

  耳朵,几百只耳朵,一大筐一大筐耳朵。”作者认为,这种类似文字游戏的 

  词汇堆积,正是为了一层层地加强文章的诗意,使读者产生一种进入“魔幻 

  境界”的感觉。 

       正如瑞典文学院的授奖辞所指出的,阿斯图里亚斯的“爆炸式的风格与 

  法国的超现实主义极为相似”,因为他早年深受法国超现实主义文艺思潮的 

  影响。他本人也说:“我作品中的超现实主义在某种程度上同土著人那种界 

  乎现实与梦幻,现实与想象,现实与虚构之间的思想方式相一致”,但是“魔 

  幻”的主根须却是深深扎在拉丁美洲的土地上。在最早的土著印第安文献中, 

  历史、神话与小说是无法分割的。神魔、幻想与现实三位一体,这种思维习 

  惯成为印第安人的特征之一,印第安人的民间口语风趣、调皮、色彩斑斓而 



① 见《玉米人》,漓江出版社1986 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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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伏跌宕,拟声性极强,富于音乐美。阿斯图里亚斯正是想以印第安人的眼 

光来看世界,用印第安人的表达方式来描述世界,他所要展现的是印第安人 

的“内心现实”。超现实主义文学使他看到了印第安文化精神与外部世界沟 

通的可能,但他并不把人的梦幻、潜意识和本能冲动看作唯一真实,它只是 

全部生活内容的重要侧面,况且他始终坚持“为民喉舌”的世界观,因此他 

所谓超现实主义同世纪初年盛行于法国的那股文学思潮是有很大不同的。 



                  4。阿莱霍·卡彭铁尔与神奇现实主义 



     阿莱霍·卡彭铁尔(1904。12。26~1980。4。24)是古巴文学家。他出生在 

哈瓦那,父亲是法国建筑师,母亲是俄国人。他最初在哈瓦那大学攻读建筑 

专业,后来改学音乐,并从事新闻和艺术评论工作,20岁时担任《招贴》杂 

志主编,此后还主编过《前进》、《磁石》等杂志。1928年由于起草一篇反 

对独裁统治的宣言而下狱,后流亡法国、海地、委内瑞拉等国。  1960年, 

巴蒂斯塔独裁政权垮台后返回古巴,曾在一些文化机构任要职,并担任过驻 

法大使。1961年和1967年曾两次访问中国。 

     卡彭铁尔有大量的文艺评论文章和散文、小说,以小说成就为高。主要 

作品有:中篇小说《人间王国》(1949)、长篇小说《消逝的脚步》(1953)、 

 《启蒙世纪》(1962)、《方法的根源》(1974)、《巴罗克音乐会》(1974)、 

 《春天的献祭》(1978)、《竖琴与阴影》(1979)、短篇小说集《时间之 

战》等。 

     卡彭铁尔的主要关注点是拉丁美洲的黑人和混血人种的生存状况。在法 

国侨居期间,他曾是狂热的超现实主义者。但移居海地之后,他公开声明与 

超现实主义决裂,而自己打出“神奇现实主义”的旗帜,因为他被海地这一 

个魔幻世界震撼了。在那里,“整个地方处在富有生气的原始状态,一切都 

如同天造地设,像超现实主义者们精心虚构的一般”。在海地,黑人占全国 

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他们从非洲带入的伏都教,从欧洲传入的天主教和欧洲 

文化,本地的民间传说、神话故事、黑人的文化传统和独特的生活方式,这 

一切与海地这个加勒比海岛国的自然风光和奇风异俗混为一体,形成独具魅 

力的“神奇现实”。这种现实“是生动的、原始的,在整个拉丁美洲无所不 

在的”。《人间王国》便是表现这种神奇现实的重要作品。 

      《人间王国》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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