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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3292-斯坦贝克携犬横越美国-第11章

小说: 3292-斯坦贝克携犬横越美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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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非礼勿听。我可以自圆其说或甚至自抬身价地辩称我的行业就是要了解大众,不过我想其实我只是单纯地好奇而已。


第二部分寂寞的美国人(2)

    当我坐在没有经过整理的房间里时,寂寞的哈利开始成形并开始有了实体。我可以感觉到刚才离开的那位客人所留下的七零八落的物品。当然,就算查理的鼻子并不完美,他也一定可以知道得更多。但是查理现在正在狗舍里剪毛。不过即使如此,哈利仍然真实得像我所遇到的任何一个人,或者比许多我遇到的人更真实。他并不特别,事实上,他属于数量相当大的一群人当中的一个。也因此他成为美国每一个研究所关心的对象。在我开始拼凑出这个人之前,在我让一大群美国男人开始紧张之前,我要先声明,这位房客的名字并不是哈利。他住在康涅狄格州的西港(Westport)。这个信息来自好几个衬衫上的洗衣条。男人通常住在他洗衬衫的地点。我只能猜测他经常到纽约工作。他旅行到芝加哥的主要目的是出差,不过在其中加了点传统的余兴节目。我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因为他在好几张饭店的信纸上签名,每个名字都签得有些歪斜。这似乎表示他在商业界并没有太多自信,还有其他的地方也有这样的迹象。    
    有一封他着手写给他老婆的信,最后也进了垃圾桶。“亲爱的:这儿一切都好。曾试着打电话给你姑妈,但没人接听。我真希望你在这儿陪我。这是个寂寞的城市。你忘了帮我把袖扣放进行李里,所以我在马修费德店(Marshall Field)里买了一对便宜的袖扣。我写信的时候正在等着C。E。的电话。希望他能带来合……”    
    就像信上那个亲爱的并没有来这儿为哈利把芝加哥变成一个比较不寂寞的地方,这个人的客人也不是带着合约来访的C。E。。他的客人是个一头褐发的她,擦着淡色的口红———烟灰缸里的烟屁股,还有桌角的高脚玻璃杯可以证明。他们喝了Jack Daniel’s威士忌,一整瓶———空的瓶子、六个汽水罐,还有一个曾经装过冰块的桶子。她用味道很浓的香水,并没有留下来过夜———第二个枕头有人用过,但没有人睡过,除此之外,丢掉的面纸上也没有口红印。我觉得她的名字应该是露西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认为。或许因为她的名字本来就是露西儿。她是个很紧张的朋友———在哈利休息的时候抽着烟,有滤嘴的香烟,但每根熄掉的烟都只抽了三分之一,就再点上另外一根,还有,她并不是把烟捺熄,而是把烟拧熄,每根烟的底端都是断的。露西儿戴着一顶那种用排齿梳固定在头发上的小布帽。有根排齿断了,床边的那根断排齿和一根金属弹簧发夹告诉我露西儿是个褐发女郎。我不晓得露西儿是不是专业人员,不过至少她在执业。她有良好的职业习惯。她不像业余者在各处留下太多的东西,而且她并没有喝醉。她的杯子是空的,但是红玫瑰的花瓶———管理阶层的殷勤小礼———有Jack Daniel’s威士忌的味道,这对玫瑰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不晓得哈利和露西儿都谈了些什么。不晓得她有没有减轻哈利的寂寞。一种不明原因的感觉让我对这点抱持怀疑的态度。我认为他们两个都做了大家认为他们会做的事。哈利不应该慢慢喝酒。他的胃无法消化———垃圾桶里有坦适{1} 的包装纸。我猜他从事的是一种神经质的工作。寂寞的哈利在露西儿离开后,一定又一个人把酒全喝完了。他出现宿醉的现象———盥洗室里有两根铝箔管装的解酸剂(Bromo Seltzer)。    
    寂寞的哈利有三件事情一直让我无法释怀。第一,我觉得他没有得到任何乐趣;第二,我认为他真的非常寂寞,或许已经到了一种积习成癖的程度;第三,他的一切行为都在意料之中———没有打破杯子或镜子,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留下任何欢愉的具体证据。我一脚脱了靴子满屋跛行,想要找出哈利是个怎么样的人。我甚至还看了床底与衣柜里面,他连领带都没忘记带走。我为哈利感到难过。    
    


第三部分美国与美国人

    芝加哥是旅程中的一个休息点,一段让我恢复名字、身份与快乐已婚状态的时期。我的妻子从东岸飞过来作短暂的停留。我很高兴这样的改变,重新回到自己熟悉与信赖的生活中———但这里却让我遭遇到写作上的困难。    
    芝加哥破坏了我的连续性。在生活上,这并不碍事,但是写作却不行。因此我没有把芝加哥写进来,因为这段过程牛头不对马嘴。在我的行程中,芝加哥之旅愉快可喜,但在写作上,这段行程只会制造不协调。    
    当这段时期结束并彼此道了再见后,我必须再次经历与当初同样的失落寂寞感,痛苦的程度不亚于刚开始。然而除了独处之外,寂寞似乎没有解药。    
    查理同时被三种情绪撕扯———把他单独留下所产生的对我的愤怒、看到驽骍难得时的高兴,以及对他自己外表单纯的骄傲。经过梳理与清洗后的查理,对自己满意的程度,就像一个穿上手工精良衣服的男人,或一个刚经过美容院打理过一切的女人,这些人全都能相信自己通体明亮。查理经过梳理的四条腿变得非常高贵,一头银蓝色的毛发潇洒俊俏,尾巴上的毛球像根乐队指挥棒。整理修剪过的厚胡子,让他散发出19世纪法国显贵的风采与姿态,另外,还顺带遮住了他弯曲的前牙。偶然的机会让我知道他没毛是什么德性。有年夏天,他长出的毛全纠缠在一起,还生了霉菌,于是我剪光了他的毛。在刚毅犹如塔楼的狗腿下面,是四条纺锤般的胫骨,既细又不太直;剔掉他的襞襟毛后,露出来的是条中年狗下垂的肚子。不过查理就算清楚自己不完美的真面目,也没有表现出来。如果,仪态能造就一个男人,那么仪态加上梳理就可以造就一只鬈毛狗。他直挺而高贵地坐在驽骍难得的椅子上,让我了解到获得他的原谅虽然并非不可能,但我必须努力才行。    
    查理是个骗子,我很清楚这点。我儿子小时候曾参加过夏令营,有次我们做父母的人去进行那种极为乏味的探访。准备离开时,有位妈妈对我们说她必须尽快离开,否则她的孩子会受不了。这位妈妈紧闭着勇敢却颤抖的双唇逃开了,她隐藏住自己的感觉,就是为了保护孩子。她儿子看她离开后,带着无限轻松的表情回到自己的小团体,继续原来正在做的事情,我知道这孩子之前也在玩游戏。因此我晓得,我离开查理五分钟后,他就会找到新朋友,做好安排让自己开心愉快。但有件事情,查理没有装模作样。他很高兴我们又要开始旅行了,连着好几天,他都让旅程更添光彩。


第三部分意 料 之 外(1)

    伊利诺伊州给了我们一个漂亮的秋日,清爽又干净。我们快速朝北前进,往威斯康星州行驶,我们穿过一片拥有良田与高大树木的壮观土地,这是一块属于君子的乡间土地,整齐,围着白栅栏,不过我猜地主一定还有其他收入。因为在我看来,这块地不但似乎没有那种可以养活自己与地主的冲劲,反而像一个需要许多无名氏奉养与协助才能继续活下去的漂亮女人。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事实一点都不会影响到她的可爱———前提是如果你养得起她的话。    
    从别处知道某块地方的真相,然后接受并了解这块地方,但同时又对这块土地一无所知,不但是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发生的几率还很大。我从未到过威斯康星州,但这辈子听说过无数这儿的事情、吃过这儿的起士,有些威斯康星起士还具备了世界水准。除此之外,我一定也看过这儿的照片。每个人一定都看过。那么为什么在面对这个地区的美丽、田野、山丘、森林与湖泊的多变时,我还没有准备好呢?现在想想,之前一定是因为威斯康星州丰富的牛奶产品,让我认定这是一大块平坦的牧牛草地。我从未见过变化这么快速的乡村,正因为我什么都不期待,所以看到的景象令我惊喜。我不晓得这儿在其他季节是什么样子,夏天也许因为酷热而显得又臭又不稳定,冬天也许因为阴暗的寒冷而让人呻吟。但当我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在十月初看到这个地方时,天空因乳白色的阳光而变得浓郁,不但一点都不模糊,反而清爽又干净,每株在霜寒中仍透着欢欣的树被衬得更为出色,起伏的山丘全都独立而分隔,完全没有混淆在一起。光线渗入土壤当中,让我似乎因此能够深深地透析一切事物,除了希腊,我从未在别处看过这种光线。现在记起来,曾有人告诉过我威斯康星是个美丽的州,但那番话并没有让我作好准备。那是个神奇的一天。整片土地滴落着丰盈,胖牛与肥猪闪烁在一片绿当中,范围较小的玉米丛,杵着玉米应有的样子,站在各自的小帐篷中,除此之外,还有满地的番瓜。    
    我不晓得威斯康星有没有起士品尝节,但我这个热爱起士的人觉得应该有这么一个节日。到处都有起士,起士中心、起士合作社、起士店与起士摊,或许还有起士冰淇淋。我可以相信关于起士的一切事情,因为我看过一大堆瑞士起士糖的广告牌。很遗憾我没有停下来试吃些瑞士起士糖,因此现在也无法说服任何人起士糖是真有其物,并非出于我的杜撰。    
    我看到路旁有个非常大的结构体,那是世上最大的贝壳配销处———不过威斯康星州从寒武纪{1} 之前就没见过海了。我曾听过威斯康星山谷(Wisconsin Dells)的大名,但却完全没有意料到冰河期能雕刻出如此诡异的地区,这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水流区,经过雕琢的石头,有黑也有绿。如果一觉醒来身在此处,可能会以为自己置身在某个其他星球的梦境中,因为这儿如果不是有种不属于尘世的特质,就是保留了这个世界跟现在很不一样的年轻时期的铭刻记录。紧贴着这个似梦似幻水道周围的,是我们时代的破烂:汽车旅馆、热狗摊、广受夏日观光客喜爱的不入流廉价商品,不过这些丑陋的疤痕都因为冬天而关上了门、钉上了板子,就算仍在营业,我也怀疑他们能否驱散威斯康星山谷的魔法。    
    那天晚上我停在一个山坡上,这是个供卡车司机使用但很特别的地方。超大型的运牛卡车在此停靠休息,最近来过的卡车留下了许多残余物。一堆堆成山的粪便,还有粪便山上一片片的苍蝇。查理像个进到法国香水店里的美国女人,狂喜地到处嗅。我无法批评他的品味,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这里的味道很浓,很像土,但并不恶心。    
    随着夜色深沉下来,我跟查理在令他欣喜的粪便山之间散步,一直走到山顶,往下俯瞰小山谷。我看到了令人困扰的景象。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开车开太久视力有点扭曲,就是我的判断力有点混乱,因为我看到下面的黑色土地好像在移动、跳动以及呼吸。那儿没有水,但却像黑色的液体一样出现涟漪。我快速走下山,想甩开这种扭曲的画面。结果山谷里的地面上全是火鸡,看起来就像有好几百万只,因为数量过多、过于拥挤,所以这些火鸡密密麻麻覆盖住了整片地面。我大大松了口气。当然,这些火鸡都是为感恩节而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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