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位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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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书籍(这可能是一种缘分吧,我们全家除了我以外,没人想到要这样做)。记得看的第一本佛书是《释迦牟尼佛传》,当时的感觉就好像阅读了一本美妙的神话故事似的。小弟对我说那绝对是真实的,根本不是神话。他又督促我赶快读《了凡四训》,以反省人生,还介绍我看《生命不死——一位精神科医生的前世治疗报告》……看完之后我就想,如果真有前世后生,那这人生不是很精彩吗?
有一天,弟弟又送我一本介绍藏地色达喇荣佛学院里的高僧大德的一本书,并说书里的人物过几天就会来成都,让我一定要去见识一下什么是“活佛”。我几乎是一口气把书读完的,边读边为藏传佛教的殊胜,以及那些修行者不畏艰难的求法精神感到震撼。在这种感动的余波还没过去以前,一九九八年十月十四日,书中的人物就真的活生生地出现在成都的中央花园了。当时我与大家坐在楼台上静静地等候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上师的出现,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竟一直一串串地滴落下来,最后实在忍不住干脆就哭出了声,而且哭声越来越大。周围的人们都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想哭,止不住地想哭,好像积聚了几十年的委屈马上就要得以在父母跟前宣泄似的。当时有两个喇嘛走到我身边、手拿念珠不知嘴里念了些什么,我的哭泣才慢慢地止住。而当法王的形象第一次在我面前出现时,我的脑海里便永远刻上了那张伟岸、慈祥的面容。
一九九九年金刚萨埵法会期间,我终于有缘来到了色达喇荣佛学院,那次我是跟戴居士一起去的,她和女儿、侄女、嫂子都在佛学院出家修行。我们的车到达佛学院的时候,正是法会开始的第一天。我感觉很奇怪,怎么到了学院后头脑特别清晰?我径直奔向大经堂,开始了生平第一次拿着念珠念诵“嗡班杂萨埵吽”的经历。当时也不懂观想本尊,我就观想法王如意宝的形象,并忏悔自己的罪过。那一阵子,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组织正与南联盟作战,美国还用导弹炸毁了中国驻南大使馆,造成中方工作人员死亡三人的惨剧。我就为这场战争忏悔并祈祷世界和平,还将功德回向给死难人员。就这样,念着念着,我的眼泪又流出来了,接着又开始哭泣……十天的法会我哭了有好几天,直到最后才慢慢把眼泪收干。
法会期间,天上掉下来许多白色的舍利子,据说只有有福报的人才会捡得到。当时的我只知道看着觉姆们在捡,自己也没想到要去捡几颗。五月二十七日,金刚萨埵法会进行到下午六点钟左右时,在法王讲法用的“三解脱门”房前的玻璃窗上忽然显现出一个人的头像,第二天还能看见。当时我不懂那是谁,后来才知道那身像是麦彭仁波切。那天晚上大经堂里挤满了四众弟子,大家都在激动地唱念着“嗡班杂萨埵吽……”那真是个无比殊胜的夜晚。法会圆满后,我发愿将持诵一亿遍金刚萨埵心咒,以便早净业障、早登菩提。
我真的很喜爱色达喇荣佛学院那日月同辉、湛蓝湛蓝的天空,还有那雪白透亮的云彩。来学院之前,我曾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位穿着喇嘛装,站在绿草映衬、鲜花盛开的草原上满脸挂着笑容的人。现在我总算认出来了,那就是我啊!
自从经历了这次法会后,回到成都,我感觉自己清净多了,戒律能自然护持,烦恼也消除了许多,还能带动丈夫也精进持咒。学佛日久,我越发觉得佛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种教育与科学研究,而它的研究范围则遍及整个宇宙。就人类而言,它要求以清净心来观察这个世界的真相,并且要做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教育我们如何为人处事、取舍因果;如何发心、发愿去成就所想之事;怎样化解宿世的孽缘……佛陀要大家都以菩提心这个法宝去对待所有的人,所有的生命。如果真能那样,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冤家,也不会有战争,这个世界不就变成快乐的人间净土了吗?!
学佛不能没有慈悲心、菩提心;学佛不能没有善知识;学佛不能没有闻思修;学佛不能没有证悟的上师。现在我正在学院具德上师的指导下,稳步按照大圆满的修行要求努力闻思修行。我为我能拥有暇满的人身而骄傲,也盼望天下所有的众生都能沐浴在佛法的甘露妙雨中。
把汪心满的经历记录下来后,突然有人来叫我到金刚萨埵殿外处理一件紧急事情。当我来到金刚萨埵殿堂时,不由得就感到一阵阵悲凉——此时的金刚萨埵殿已空无一人了,真是“诸行无常”啊!想想去年开金刚萨埵法会期间,汪心满他们大约有一千多汉族四众弟子还聚集在这里念诵咒语,大家济济一堂,共同发心为自己、为全人类忏净业障。但不知什么原因,到现在为止,汉僧却几乎流失殆尽了。眼下,这个经堂已成了一座空城,只有我和水晶塑成的金刚萨埵像四目默默相对……
不过转念一想,集聚必散是铁定的自然规律,人世间那一个朝代的更迭不是“法尔如是”呢?
去的就让它去吧,只要佛法能在各地弘扬开来!
带着一些悲哀,还夹杂着一丝希望,我转身离开了金刚萨埵殿。
心 声
川大的校园非常优雅,我很喜欢那些掩映在青翠树木中的古色古香的建筑物,也非常愿意观察那些来来回回穿梭于其中的学子与老师们的神态。不可能有机缘与他们当中的每一位都倾心长谈,但从心里还是希望他们人人都能拥有一个高尚的灵魂、一种与人的本来状态相匹配的道德。
当来自川大中文系的博士生圆魏与我交谈时,我当然很珍视这次交流的机会,因我非常想知道这些高学历学子们的佛教观、人生观。我很清楚,他们的精神状态,在很大程度上奠定了中国当代青年人的价值坐标基础。
当今社会的人们,在汹涌澎湃的经济浪潮面前,似乎各个都丧失了人之为人的尊严:他们的大腹可以便便,但精神却如此矮小;他们的欲望可以齐天,但道德境界却如针尖一般;他们的外表真可谓光鲜照人,但灵魂却丑陋得根本无法面对阳光……
在这样的环境氛围中,我深知,区区如我者,即就是想振臂高呼,怕也绝难应者云集;哪怕真诚的呐喊,也难以撼醒昏睡中的人们。但我还是要说,尽管声音是那般微弱乏力,我要说出我心中对佛教的理解,我还要表达出心中的默默祷告:愿慈悲的佛陀能开启天下烝民的智慧,愿清凉的佛法能滋润世人干涸热恼的心灵。以一个对社会负责之人的坦诚情怀,我真的希望我的心声能唤起人们此微的自性光明,从而对佛、法、僧能增上哪怕是瞬间的尊重与信解。
其实对我本人而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佛学在我眼中都是艰涩深奥、玄远飘渺、虚幻神秘的代名词。一提起僧人,我眼前便立刻浮现出光头、穿袈裟、不食人间烟火的可敬但却不可爱的形象。儿时的我对佛教更是一无所知,后来,在父母对观音菩萨的虔诚顶礼中,我才渐渐生出了一份对菩萨大慈大悲、无所不能这些品性的敬畏。青春年少时期,在各种知识体系、各种话语机制的交相夹攻下,我也有了一点点对于佛教的正确与邪见错杂的认知。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理念,我不敢对佛有一丁点儿的亵渎,因我害怕由于自己的不慎言行而突遭惩罚。至于说到真正开始决心剔除对佛教的盲信、迷从,用全部身心去体味、感受、拥抱,乃至最终与它融为一体的,还是在经历了妹妹出家所带来的震动之后。
记得九七年八月的一天,我那大学毕业、聪慧能干、漂亮可人的小妹,突然向家人提出了她要出家求道的要求。尽管我的父母倒是一贯虔信三宝,但怎么虔信,也没信到可以支持女儿出家的地步。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片反对之声,大家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在外企的高级白领会抛弃一切遁入空门。我更是对妹妹的决定莫名所以。如果说我对佛菩萨的膜拜大多来源自对他们的敬畏的话,那对普通出家人的印象就绝谈不上敬畏佩服了。我一直认为僧侣们的出家,恐怕大多是生活上的困难处境所造成的。在困顿与无奈煎熬之下,他们才会选择削去三千烦恼丝。妹妹怎么也会这样消极呢?而且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任凭年岁已高的奶奶涕泣相劝、慈爱的妈妈泪流成河、身患绝症的父亲苦苦挽留、当姐姐的我好说歹说,小妹居然还是不为之所动,铁了心要出家,一门心思要去寺庙精诚修道。这让我不得不对小妹的举动、对她所甘愿付出一切的信仰产生了强烈的探究欲望。
看惯了世事的纷扰、听够了欲海的喧嚣,冷不丁就碰着这么一个放得下所有尘间凡缘的小女子,而且她恰恰还是我的小妹。巨大的反差让我不得不对佛教刮目相看,我从此就想知道:除了磕头,佛教还有什么?除了劝人向善,佛教还能提供什么?没有金钱名利的诱惑,佛教凭什么“勾”走我的妹妹?几乎人人都说它消极,为什么妹妹却热火朝天地向它迈进?佛教到底在说什么?……
想不到妹妹的出家倒成了我深入佛教的缘起,带着一种非探出个名堂的决绝态度,也抱着一定要对小妹负责(万一她误入歧途怎么办?)的心情,我翻开了一本本的佛书。记得当时看过的书有《释迦牟尼佛传》、《西藏生死书》、《隆莲法师传》、《弘一大师讲演录》等等。一旦深入进去,才知道“震惊”二字的含义,原来世上居然还存在着这么一种离你很近的认知体系,依靠这种体系,总有一天你会掌握自身的全部秘密、揭开宇宙人生的面纱,一览它们的真实面目与终极真理。原本你就和山河大地、万事万物、乃至十方诸佛融为一体。
我头一次知道了“佛者,觉也”;头一次知道了生命的本源与走向,而这是从小学到博士的近二十年求学史、探索史所未提供给我的关于人本质的答案。还知道了佛家弟子通过对佛法的理性掌握与实地修行,一定可以达到圆满的觉悟状态,使自己既“独善其身”,又能“兼济天下”。最直接的感受是,佛教让我站在了世间繁华表象之外,一下洞穿所有存在的无常本质。我似乎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了“苦、空”的强大——那是可以让所有众生珍视无比的所有东西,顷刻间就化为乌有的。那么什么才是我们应该抓住的东西?什么才是我们能够把握的东西?
只有学会解脱、学会海活当下,你才能牢牢体会到生命的根、生命的大自在、生命的永生、生命的千变万化。只有通过修学佛法的解脱之道,我们才可以回归那一切万象、一切生命形态、一切存在的所从出生之海——觉性的空性无生之海。到那时,你的生命才与诸佛无二无别,你的境界才与诸佛无有高下,你才能无为而无不为!
我真高兴!因为偶然的迈进佛门一只脚,万万想不到的是,我竟然学会了在佛法的指引下,坦然安详地面对无常的大千世界,视死如归地走向生命的终点。我还不可能一步到位,但我至少已明确了方向。这时我才多少理解了妹妹的出家选择。因而我才想对那些不理解、甚至阻挠自己的亲朋好友、甚或一般人出家的人们说一声:如果我们自己根本把握不住生命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