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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5302-致命的狂欢-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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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姐又必是通文知礼,无所不晓,竟是个绝代佳人。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父母也忘了,书礼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那一点儿像个佳人?    
    这有个原故,编这样书的,有一等妒人家富贵,或有求不遂心,所以编出来污秽人家。再一等,他自己看了这些书看魔了,他也想一个佳人,所以编了出来取乐。何尝他知道那世宦读书家的道理!别说他那书上那些世宦书礼大家,如今眼下真的拿我们这中等人家说起,也没有这样的事,别说是那些大家子。可知是诌掉了下巴的话。所以,我们从不许说这些书,丫头们也不懂这些话。    
    类似的意见,脂评中也不少。如第一回中有批:“可笑近之小说中,满纸羞花闭月等字”;“最可笑世之小说中,凡写奸人则鼠耳鹰腮等语”;“又最恨近之小说中满纸红拂、紫烟”。第二回有批:“可笑近来小说中,满纸天下无二、古今无双等字”;“最可笑,近小说中,满纸班昭、蔡琰、文君、道韫”。第三回有批:“可笑近之小说中有一百个女子,皆是如花似玉一副脸面”;“最厌近之小说中,满纸千伶百俐,这妮子亦通文墨等语”。第二十回又有批:“可笑近之野史中,满纸羞花闭月,莺啼燕语,除(殊)不知真正美人方有一陋处,如太真之肥,飞燕之瘦,西子之病,若施于别个不美矣。今见‘咬舌’二字加以湘云,是何大法手眼,敢用此二字哉?不独(不)见(其)陋,且更觉轻俏娇媚,俨然一娇憨湘云立于纸上,掩卷合目思之,其‘爱’‘厄’娇音如入耳内。然后,将满纸莺啼燕语之字样填粪窖可也。”第四十三回还有批:“最恨近之野史中恶则无往不恶,美则无一不美,何不近情理之如是耶!”    
    凡此种种,实则是曹雪芹伙同脂砚斋对才子佳人小说之陋处(其佳处当包括在“《金瓶》壸奥”之内,为曹氏所深得)的批判。在曹雪芹们看来,才子佳人小说的最大陋处一为“千部共出一套”的公式化的人物、情节与立意;二为不顾情理的编诌,“编的连影儿也没有”,“可知是诌掉了下巴的话”,不近情理也就无有艺术生命;三为风月描写失调,以致“涉于淫滥”,甚至“淫秽污臭”,有损作品的艺术境界与社会效果。至于其对“偷香窃玉,暗约私奔”的婚恋形式的批评,则似有“矫枉过正”之虞。    
    同在第一回书中,曹雪芹披露了自己的小说美学追求。    
    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    
    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又云: 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则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绔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虽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其晨夕风露,阶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怀笔墨者。虽我未学,下笔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悦世之目,破人愁闷,不亦宜乎?    
    但我想,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虽不敢说强似前代书中所有之人,但事迹原委,亦可以消愁破闷;也有几首歪诗熟话,可以啧饭供酒。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    
    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虽其中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事,又非假拟妄称,一味淫邀艳约、私订偷盟之可比。


《致命的狂欢》 《金瓶》壸奥,奥在何方曹雪芹在理论上对《金瓶梅》的反拨(2)

    由此可见,曹雪芹在小说美学上有几点特殊追求:    
    其一,取材。为自己“半世亲睹亲闻的几个女子”或情或痴的“事迹原委”,反对连影儿都没有的“胡牵乱扯”。    
    其二,人物。要“强似前代所有书中之人”,他自谦“虽不敢强似前代所有书中之人”,实则有志达到“强似前代所有书中之人”,即行止见识皆出堂堂须眉之上的异样女子,一反“男尊女卑”之通行原则。    
    其三,方法。将真事隐去,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其中之“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反对千部一套的创作方法。    
    其四,立意。大旨谈情,亦可使闺阁昭传,“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反对那种“不曾将儿女之真情发泄一二”的风月故事。    
    其五,效果。“令世人换新眼目”,以新奇别致、深有趣味之文,悦世之目,破人愁闷,反对历来野史那令人生厌的通共熟套。    
    曹雪芹的小说美学追求,除出于对才子佳人小说陋处的反拨,还来自他对自我价值及读者心理的清醒分析与把握。    
    曹雪芹经历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绔之时,饫甘餍肥之日”到“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绳床”的大跌荡,在“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于“愧则有余,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对曾“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的反思与忏悔,更觉当年自己生活圈中的几个女子的可贵,“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因而于悼红轩披阅十载,增删五次,写成这以幻记梦的小说,决心“使闺阁昭传”。    
    曹雪芹清醒地认识到“今之人,贫者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纵然一时稍闲,又有贪淫恋色、好货寻愁之事,那里去有工夫看那理治之书?”因而“市井俗人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适趣闲文者特多”。“所以我这一段故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检读,只愿他们当那醉淫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    
    所有这些,既是曹雪芹的小说美学追求,也是他超越“《金瓶》壸奥”——即打破传统思想与写法的理论基础。


《致命的狂欢》 《金瓶》壸奥,奥在何方曹雪芹在艺术上对《金瓶梅》的反拨(1)

    《红楼梦》“披阅十载,增删五次”。他在什么作品上删,增删了些什么?    
    据甲戌“重评”本第一回之评语,原来“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这里的“新”当然是《红楼梦》,而所谓“旧”自然是《风月宝鉴》。裕瑞《枣窗闲笔》即云:“雪芹改《风月宝鉴》数次,始成此书(《红楼梦》)。”    
    《风月宝鉴》今虽见不到,但从甲戌“重评”本的《〈红楼梦〉旨义》所云:“贾瑞病,跛道人持一镜来,上面即錾‘风月宝鉴’四字,此则《风月宝鉴》之点睛”,推断《红楼梦》的第十一、十二两回文字可能与《风月宝鉴》有相似之处。这两回一方面写贾瑞“起淫心”,一方面写王熙凤“毒设相思局”。害了相思病的贾瑞,从跛足道人那里获得“专治邪思妄动之症”的“风月宝鉴”,正面是艳冶之美人,反面为可怕之骷髅。欲治邪症,只能看反面不能看正面。贾瑞淫心难平,正看宝鉴,结果如西门庆髓尽身亡。这个故事为《风月宝鉴》点何睛呢?《〈红楼梦〉旨义》说得分明:“《风月宝鉴》是戒妄动风月之情。”欲“戒妄动风月之情”,自然要将妄动风月之情的故事写足。从现存贾瑞的故事看,其“妄动”的细节已大大删节了。从第八回嘲顽石“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看,红楼人物死于淫者还大有人在。从柳湘莲冲着宝玉所说:“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罢了”,焦大醉骂:“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其间当有众多的“妄动风月之情”的故事。但从《红楼梦》中已难知其详了,即使是贾琏、贾珍、贾蓉、贾瑞、薛蟠、贾赦等这一伙好色之徒,“妄动风月之情”的故事也无多少细节了。    
    大致能推知其详的大概要算秦可卿的故事。《红楼梦曲》与《判词》中:“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秉风情、擅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等,都与秦可卿之淫有关,但在具体描写除从她室内充满淫荡色彩的陈设布置,从她死后贾珍“哭得如泪人儿一般”,而贾蓉反倒平淡,略露她不洁的蛛丝马迹之外,平日她却是贾府上下推许的人物。贾母认为她“是个极妥当的人,生得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乃重孙媳妇中第一个得意之人”,“只怕打着灯笼儿也没处找去呢”。如此大的反差从何而来呢?还是脂评泄露了天机。脂评云:    
    此回只十页,因删去天香楼一节,少却四五页也(甲戌眉批)。    
    通回将可卿如何死故隐去,是大发慈悲也,叹叹!壬午春(庚辰回末总批)。    
    “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嫡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处。其事虽未漏,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故赦之,因命芹溪删去“遗簪”、“更衣”诸文,是以此回只十页,删去天香楼一节,少去四五页也。诗曰:“一步行来错,回头已百年,请观《风月鉴》,多少泣黄泉”(甲戌本以此为畸笏叟语)。    
    由此可见,在《风月宝鉴》中“秦可卿确实是一个‘性解放’的先驱,她引诱过尚处混沌状态的贾宝玉,她似乎也并不讨厌她的丈夫贾蓉,但她也确实还爱着她的公公贾珍”。如果包括其他妄动风月之情的故事,也都如《金瓶梅》有详细的描写,《风月宝鉴》或许就是一部仿《金瓶梅》之作。    
    《风月宝鉴》中的贾宝玉,或许也是西门庆一流的人物。贾宝玉是《石头记》的主人公,也是《风月宝鉴》的主人公,他的风月故事也当是贯串全书的情节主线。现在只能从《红楼梦》的某些情节裂缝中去寻找那旧宝玉的若干痕迹。如《西江月?嘲贾宝玉二首》说他“行为偏僻性乖张”。贾政在宝玉抓周时就预言他将来是个“酒色之徒”。王夫人首次向黛玉介绍就称他为“混世魔王”,“孽根祸胎”。黛玉未到贾府之前曾听母亲介绍宝玉“顽劣异常,极恶读书,最喜在内帏厮混”。在床笫不仅与袭人有过“初试”,而且与晴雯有过“再试”(不然他为晴雯所写祭文中“蓉帐香残,娇喘共细腰俱绝”,“红绡帐里,公子情深”云云,就不知作何解释了)。    
    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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