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莫普拉 作者:乔治·桑[法] >

第17章

莫普拉 作者:乔治·桑[法]-第17章

小说: 莫普拉 作者:乔治·桑[法]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去我爱您,因为我一直看着您在可恶的原则和宽厚的心之间摇摆,却倾向于正
义和正直。现在我爱您,因为我看到您战胜了邪恶的原则,您可恶的突如其来的想法出
现后,紧接着流出好心的眼泪。这就是我能面对上帝向您表白的话,而且我的手按在良
心上,如实地看待您。有的时候我觉得您远远低于您本身,以致我再也认不出您,以为
不爱您了。贝尔纳,但愿我永远不怀疑您,也不怀疑自己,这仅仅取决于您。”
    “我得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您得改掉坏习惯,侧耳细听好建议,让心灵接受道德信条。您是一个野蛮人,贝
尔纳,要相信,既不是您致意时的笨拙,也不是您对恭维别人的无知使我对您看不顺眼。
恰恰相反,如果在这种粗笨之下怀有伟大的思想和崇高的感情,在我看来,这就具有很
大的魅力。但您的感情和思想像您的举止一样,我不能忍受的正在这里。我知道这不是
您的过错;要是我看到您决心改变自己,不管是缺点或优点,我都会一样爱您。同情带
来柔情;但我不爱恶,我不能爱恶,如果您在自己身上培养恶,而不是拔除恶,我就不
能爱您。您明白吗?”
    “不明白。”
    一怎么不明白?”
    “我对您说不明白。我没有感到自己身上存在着恶。如果您不是对我的大腿缺乏优
美,对我的双手缺乏白皙,对我的谈吐缺乏优雅看不顺眼,我真不知道您憎恶我身上什
么东西。我从童年起就听到邪恶的信条,但我没有接受。我从不认为允许犯下恶行,或
者至少我从不感到这样做是快事。我作恶时是被武力强迫的。我一直憎恶我的几个叔叔
和他们的行为。我不喜欢别人受苦;我不爱剥夺任何人;我藐视金钱,而莫普拉岩的人
却看作神灵;我知道要简朴,我可以一生喝清水,尽管我喜欢喝酒,为了得到一顿丰盛
的晚餐,必要时我可以像我的叔叔们那样去流血。我同他们一起战斗过,我同他们一起
狂喝滥饮过,那时我能干别的吗?眼下我能随心所欲地行动,我对谁使过坏呢?您的神
甫爱谈论美德,他将我看作一个杀人犯或窃贼吗?要承认这一点,爱德梅,您知道我是
个正直的人;您并不认为我凶恶;我不讨您喜欢,是因为我没有才思,您爱德·拉马尔
什先生,是因为他会说些令我脸红的蠢话。”
    “是的,要讨我喜欢,”她全神贯注地听完我的话,也不抽回我伸过铁栅捏住的手,
含笑说,“是的,为了胜过德·拉马尔什先生,您得像您所说的,获得才思,您做不到
吗?”
    “我一无所知,”我犹豫了一下,回答说,“兴许我会为此干出疯狂的事,因为我
摸不请您对我有多大的主宰能力;不过我会于出非常卑怯、非常疯狂的事来。”
    “为什么,贝尔纳?”
    “因为一个女人不是爱一个男人的善良心灵,而是爱他的才智,那就不值得我为之
献身。我就是这样看的。”
    轮到她默不作声,然后她按住我的手说:
    “您比大家想像的更敏感,更有才智。我不得不坦诚地对待您,并对您实说,像您
这样,即使您永远不改变,我对您仍然抱有敬意和友谊,并保持一辈子。请相信这一点,
贝尔纳,不管我在气头上会对您说出什么话,因为您知道我很容易激动:这是我家一脉
相传的。莫普拉一家的血永远不会像别人家的血那样平静地流动。请宽容我的傲气,您
非常清楚这种傲气是怎么回事;别对我炫耀您获得的权利。爱情是不能靠命令产生的,
必须追求或者激发;您的行动要使得我始终爱您;永远别对我说,我是被迫爱您的。”
    “这确实很对,”我回答,“为什么您有时对我说话,好像要我不得不服从您似的?
为什么今晚您不许我喝酒,却命令我学习?”
    “即使人们不能支配并不存在的爱情,至少能支配存在的爱情,因为我拿得稳您的
爱情,我才支配它。”
    “很好!”我激动地大声说,“我也有权利支配您的爱情,因为您对我说过,肯定
存在这种爱情……爱德梅,我要您拥抱我。”
    “放开,贝尔纳,”她叫道,“您要折断我的手臂了。瞧,您把我的手臂硬压在铁
栅上,都探伤了。”
    “为什么您要抵御我?”我对她说,我的嘴唇吻追我害得她的手臂被擦伤的地方。
“啊!我多么不幸呵!该死的铁栅!爱德梅,要是您肯垂下头,我便可以抱吻您……像
抱吻我的妹妹那样。爱德梅,您害怕什么?”
    “我的好贝尔纳,”她回答,“在我生活的圈子里,大家连姐妹也不抱吻,无论什
么地方都不暗地里互相拥抱。如果您愿意,每天我可以当着我父亲的面拥抱您,但在这
儿绝对不行。”
    “您永远不会拥抱我!”我叫道,又陷入已经习以为常的恼怒中,“您的诺言呢?
我的权利呢?
    “倘若我们结婚……”她尴尬地说,“等您得到我请求您接受的教育……”
    “我宁死也不干!您在嘲笑我吗?我们之间谈得上结婚吗?差得远啰;我不想要您
的财产,我已经对您说过了。”
    “我的财产和您的财产合而为一了,”她回答,“我们作为这么近的亲戚,你的和
我的是毫无意义的字眼。我从来不会去想,您是贪婪的。我知道您爱我,您千方百计要
向我证明,您的爱情不再使我害怕的一天总会到来,我能当着苍天和人们的面接受它。”
    “倘使这是您的想法,”我接着说;她给我的思路提供了新的方向,把我从粗野的
冲动中完全引开,“我的处境就完全不同了;说真的,我得考虑一下……我没想到您会
这样理解……”
    “您想我怎能从不同角度去理解呢?”她说,“一位小姐委身于别的男人,而不是
她的丈夫,不会身败名裂吗?我不愿身败名裂,您是爱我的,您也不会愿意这样。您不
会愿意让我犯下一个不可补救的错误。如果您有这种企图,您就将是我不共戴天的仇
敌。”
    “等一等,爱德梅,等一等,”我又说,“关于我的意图我无可奉告,对于您我还
从未有过固定的想法。我只有愿望,我一想起您就要发狂。您希望我娶您吗?唉!究竟
为什么,我的天?”
    “因为一个自尊自爱的少女不能属于一个没有思想,没有决心,没有她永远属于他
的信心的男人。您难道不明白这点?”
    “有许多事我不明白,想也不曾想过。”
    “贝尔纳,教育会使您知道,您应该对那些和您最有关系的事情,对您的地位,对
您的职责,对您的情感多加考虑。您对自己的心灵和良知都看不清楚。我已经习惯对什
么事都们心自问,自我控制,您怎能让我将一个屈从于本能、任意妄为的男人看作我的
主宰呢?”
    “看作主宰!看作丈夫!是的,我明白您不会把自己的一生听凭一个像我这样的畜
生安排……可是我并没有向您要求这个!……我一想起这个就不能不打哆嗦!”
    “可您必须想到这上头,贝尔纳;好好想想,您这样做了,便会感到有必要听从我
的劝告,使您的思想跟您离开莫普拉岩后所处的新地位相一致;一旦您承认这种必要性,
您就会对我说出来,那时我们再采取几个必要的决定。”
    她轻轻从我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我相信她向我道了晚安,但我没有听见。我沉浸
在自己的思索中,待我抬起头,想跟她说话,她已经无影无踪。我走进教堂;她已从与
她的套房相通的高层祭坛回到卧房了。
    我返回花园,走到深处,通宵达旦地待在那里。我跟爱德梅的谈话使我进入一个新
世界。至今,我一直是莫普拉岩的一分子,我没有预想到,我还能、或者应该不再继续
这样;除了随情势而改变的习惯,我仍处在我的思想狭窄的圈子里。我待在周围的种种
新事物之中,感到被它们真正的威力所伤害,暗暗让自己的意志顶住,不致使自己感到
屈辱。我相信,以我所具有的坚忍和毅力,什么也不能使我走出这固执的堑壕,如果爱
德梅不加以干预的话。生活的浮华,奢侈的满足,在我只有新颖的魅力。身体的休憩却
压抑着我;这幢秩序井然、沉寂无声的房子的安宁会压垮我,如果爱德梅的在场和我的
愿望的风暴没使我充满激动,满脑子都是幻想的话。我一刻也不想成为这幢房子的主人
和这份财产的主人,我刚才高兴地听到爱德梅公道地对待我的纯洁无私。一想到要把我
的激情和我的利益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目标联结在一起,我就有抵触。我在花园里蹀躞,
心里七上八下,把握不定,不知不觉地来到田野。夜景瑰丽。满月将清辉洒落在因白天
的炎热而干裂的休耕地上。枯萎的植物又挺起了茎秆,每片叶子都似乎通过所有气孔吸
取夜晚凉丝丝的湿气。我也感受到这种温馨的影响;我的心剧烈地跳动,但是很有规律。
我充满朦胧的希望;爱德梅的形象飘溢在我面前草地的小径上,不再引起那痛苦的激动
和吞噬着我的狂烈愿望。
    我穿过一片开阔地,到处有几丛小树截断牧场翠绿的原野。淡黄色的大耕牛跪卧在
小片的草地上,纹丝不动,似乎沉浸在平静的观赏中。平缓的山同朝天际那边升高,毛
茸茸的山脊好似在皎洁的月光下起伏。我破天荒头一回发现夜晚迷人的美和雄伟壮丽的
气象。难以描述的舒适感沁入我的心脾;我仿佛也是头一回看见月亮、山冈和牧场。我
记得听爱德梅说过,没有比自然景色更美的了,我对直到那时还不知道这一点感到惊讶。
我不时想跪下祷告上帝;但我担心不知对他说些什么,祷告不好,反而会冒读他。我告
诉你们一个古怪的臆想吧,他像富有诗意的爱情,依稀显露在我蒙昧的混沌中,来到我
脑子里。月亮如此慷慨地照耀着景物,我在草坪中甚至分得清朵朵小花。草地上的一朵
小雏菊形成白色的环状,大红的边饰,金色的花萼缀满钻石般的露水,在我眼里显得如
此美丽,我便采撷下来,吻遍了花,在一种令人快乐的迷乱中叫道:
    “这是你,爱德梅!是的,这是你!你在这儿!你再也避不开我!”
    待我抬起头来,看到有人目睹自己的癫狂状态时,我是何等难堪呵!帕希昂斯伫立
在我面前。
    被人发现自己这样狂放不羁,我大为不满,出于“强盗”的习惯残余,我在腰间摸
索我的刀;可是我既没系腰带,也没有挂刀,我穿的有口袋的绸背心令我想起,我的装
束已无法加害于人。帕希昂斯露出微笑。
    “喂,喂,怎么啦?”隐士沉静和蔼地说,“您以为我不知道情况吗?我并非天真
到什么事也不明白;我并非老到什么事也看不清。每当圣洁的姑娘坐在我的门口,是谁
摇晃我的水松树枝?我送漂亮的孩子回她父亲家里时,是谁像只小狼一样蹑手蹑脚地在
矮树林下跟随我们?要干什么坏事吗?你们俩都是年轻人,你们俩都很漂亮,你们是亲
戚,只要您愿意,您就会成为一个高尚正直的男子汉大丈夫,正如她是一个高尚正直的
姑娘那样。”
    听到帕希昂斯提起爱德梅,我的气全消了。我渴望谈论她,甚至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