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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等待两生花开 作者:苏晓安-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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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是为了让你重生
  一切准备就绪,然而却在登记的时候出了状况,只顾着忙活婚礼的事宜,谁都没想起来小语是12月份的生日,尚未满22周岁。
  最终婚姻登记处的人坚持小语未到法定年龄,不予登记。
  这就像是冥冥中的某种征兆般,预示了这场风波背后必将会酝酿另一场更大的风波。也许,那是指杜若。
  在这场登记风波结束之后的两个多月,杜若突然出现在梅园街14号的大门口。
  时节是春末夏初。正是下午一两点的光景、阳光最明媚的时候,空气里隐约有花的香味,是淡淡的清甜,并不腻人。小语俯身蹲在院子里锄草,镜子在他旁边,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肆意地打闹,表情幸福而放松。
  杜若安静地看着他们,身姿挺拔,背景是身后一大片瓦蓝的天空,就好像他眼睛里面望也望不到头的深邃。耳边传来鸟儿的啁啾,远隔着几万公尺的苍穹,突兀而绵远。
  一瞬间,感觉岁月如织、光阴恍然,青春在手掌间川流不息,左手是掌纹,右手是倒影,除此之外,别无痕迹。
  镜子不经意间转头,瞳孔跟着蓦然放大,那个已经淹没在回忆洪流里的身影,此时竟站在门外,隔着仅仅几米之遥的地理差距,逆着光,对着她露出久违的笑,所有的风景一下子黯然失色,缩略成这个男人身后毫不起眼的幕布。
  她不由自主地站起来,隔着中间1800多个日夜的思念与失落,与他遥遥相对。那一刻,竟以为时光逆转,一切都还停留在他五年前离家时的样子,那些没来得及出口的分离、伤痛、思念、淡忘……原来竟都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
  觉察到镜子的异常,小语也随之起身,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扬起了头,在与那张沉淀在回忆里的面庞重叠的一刻,小语脸上的血色潮水一般迅速褪去,脊背在瞬间僵硬如铁,一颗心仿佛失去了重心般,飞快地沉下去、沉下去……万劫不复。
  他终于还是找到了回家的路,却整整迟到了五年。
  镜子在愣了十几秒后终于朝他跑过去,眼泪在一霎那泛滥成灾,哭得像个孩子,
  “你都去哪儿了?为什么都不和我联系?”
  她的泪断了线似的滚落,让他止不住的揪心,以前就看不得她流泪,现在依然如此。他习惯地就伸出手,想替她抹去,余光却瞥见她旁边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手一下子僵在半途。
  他已没有了这个资格。
  面对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只能虚弱地回应,
  “一直在外面跑,也没个固定的地方,不太方便。现在刚刚安定下来。”
  “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啊!家里的号码我一直都没有换。你哪怕曾经打过一次,也会知道!你根本从来都没有打过……为什么?五年前你就已经决定再也不见我了是不是?”
  杜若沉默下去。镜子却激动起来,
  “你说话啊,说话啊!杜若!”
  杜若轻轻扬起了头,
  “镜子,你别这样。我就是回来看看你,马上就得走。”
  镜子哭了,突然一把拉起身边小语的手,直送到杜若眼前,
  “我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我要结婚了!”
  小语被她拽着,又难受又尴尬。杜若在笑,看着她,又看看她身边的小语,眼睛里是满足,亦是隐忍,
  “你们这样,很好。”
  “镜子,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替自己做选择,这样子,真的很好。”
  镜子的泪一下子顿住,她用力地看着杜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语轻掰开镜子拽着自己的双手,温柔地抚摸一下只到自己肩膀的脑袋,慢慢的说,
  “我进去倒杯茶。”
  镜子似乎没有听到,视线一直紧紧地锁在杜若身上,没有办法移开。杜若唇角勾起一弯月牙样的笑意,朝小语微微点头。小语转身时深深回望一眼镜子,里面情意与伤痛此消彼长,绵延不绝。
  开阔的天幕下倏忽间似乎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一刹那,感觉沧海桑田,握不住的是手指尖的流沙,放不下的是流水样恣意的年华和这么多年唇齿相依的感情。镜子看着他,那只能深藏在一个人内心最隐秘处的忧伤与泪水再也支持不住,放肆地流了个痛快。他和她之间,分分合合这许多年,不足予外人道,别人也未必明白。当杜若在那个梨花飘得漫天满地的初夏时节对她说出那句“镜子,我们讲和吧”时,她的命运就从此被改写了,不再只是形单影只,属于她的命途上,从此多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他会在她生日时亲手给她做蛋糕;会在她不开心时一口允诺下所有的事;会要在她想念薏眉无法入睡的深夜一声不响地守候在门外……
  有一些事、有一些人是注定了要刻骨铭心的,就像手心的掌纹,除非肉体湮灭成齑粉,否则永难忘却。
  而杜若是她的掌纹。
  镜子无能为力地望着她,五年的时光,在手指尖颠沛流离,赐予了面前这个人一张褪尽了年少轻狂的脸,足以将过往的一切抹杀,也可以让深刻的东西更深刻。他于她是后者,那么对他来说,她到底会是哪一种呢?
  她忽然很害怕知道答案,此时此刻,只能流着泪诉说着过往,
  “我四年前买下了梅园街14号……我想,你总有一天是要回来的。”
  杜若眼神飘飘渺渺的,镜子却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情绪激烈的翻涌,
  “他……给我们留下了一笔钱,足够我们生活……就在你走后没多久……你一走就杳无音讯,一年,两年……然后是整整五年。我找不到你,于是就买下了梅园街14号,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回来的。这里是你的家。”
  杜若不动声色,眼神始终淡淡的,脸上波澜不惊,
  “我就是回来看看的,看看房子还在不在,也看看能不能遇上你,你过得怎么样……你……始终是我妹妹,我们毕竟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现在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很不错的,我也就安心了……我晚上还要回去,那——”
  镜子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你还要走?”
  杜若始终不看她眼睛,“我结婚了。她在那里等我回去……”
  镜子一下子只觉得手脚冰凉,整个人好像掉进了几十米深的水潭,没有声音,看不见光,也不能呼吸,身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漫不经心地将她包围,无论如何也游不出去。泪水接二连三自眼角滑落,却全都倒灌进了心海,那么那么咸,难以下咽。
  杜若沉默许久,忽然抬起了头,深邃的眸子里酝酿着一场盛大的风雪,却只预备降临在自己的世界,
  “镜子,你要明白,总会有这样一天,我们终会有自己的人生,是早是晚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小语……很好,他很适合你,也一定会好好对你。你们……这样就很好。”
  镜子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忽而笑了,笑容里有满满的泪,
  “我可以问一下,她……是什么样的人?”
  杜若直视着她漆黑的眸子,平静地说,
  “是很普通的人,可是善良。”
  镜子默默地点头,终于长长地吸一口气,
  “好。那我看着你走。”
  她眼里的受伤,杜若一目了然,于是心就揪了起来,却还是要勉强自己露出笑意,他轻轻摇头,连声音似乎都透着温情,
  “不,你进去吧,你进去了我再走。”
  镜子彻底做了一回水做的女人,心口在止不住地滴泪,明知这一别,天高地远,也许就永不再见,然而更让她难受的,是他们心间忽然比天地都遥远的距离,
  “杜若……”
  “乖孩子,听话。”
  镜子终于转身,飞快地朝屋里冲去,狠狠心再没回头。目送着那个铭刻在记忆许多年的身影渐行渐远,杜若下意识捂紧心口,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一滴冰凉的液体,忽然就落了出来,连睫毛也没来得及沾湿,转瞬间就仓皇消逝。要如何让她知晓,这跋山涉水的一路征程,用了他整整五年的时间,其实就只为了见她这最后一面,让她从此死心,也得以重生。
  所有的跋山涉水,就只为了赴这一场阡陌纵横的约会啊。
  幸福是潘多拉手心的盒子,难道非得要历经所有的坎坷,才有资格最后收获希望?
  最后看一眼身后那栋掩映在满眼翠色下的红屋子,杜若艰难地转身离开,脑海里在这一刻有数不清的画面轮回闪烁,好像前世今生一般,交替着上演。她习惯迎着阳光扬起脸,满面宁静,唇角有隐秘的笑意;她习惯睡着的时候也皱着眉,还有永远也不愿阖上的眼睛;她习惯直直地盯着好吃的东西咽口水,怎么也学不会收敛眼里的垂涎……
  从此以后,这些,还有那个占据他整个回忆空间的少女,都要被彻底按下DELETE键,无论再多少次CTRL+C和CTRL+V都再不能恢复。
  镜子趴在窗口,又一次哭得好像孩子,这些等待了五年才肯涌出的泪水,注定了只有在见到他的这一天才会有个彻底的了断。小语束手无策地站立一旁,手僵在她头顶上方,却再也放不下去分毫,一瞬间心里牵丝绊藤般纠缠出无限的绝望,这些从来不会对他宣之于口的哀伤与思念,只有面对上那个人,她才会选择释放,哭也好,吼也罢,这才是爱吧,激烈、任性、坚韧不拔,完全有别于对着自己的彬彬有礼、和颜悦色。
  小语无声地对着自己苦笑,陆小语,你从一开始不就心知肚明吗,没有人逼迫于你,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早已没有退路。
  在小语胡思乱想时,镜子蓦地抬起了头,愣了几愣,随之冲了出去。小语不明所以地也赶紧跟着跑出门。
  在梅园街14号门口不远的小径上,小语顿住,盯着前方已走出14号屋子周围的杜若,瞳孔蓦然瞪大,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了不详的预料。在他几米开外的地方站着镜子,只见背影,暖煦的微风吹起她白色的裙角,好像一只翩跹的蝴蝶,然而竟看出她全身不可思议的颤抖。
  最前面的杜若,剩下一个并不十分清晰的背影,然而依然看得出他右腿怪异的曲展,走起路来,小腿蹬得笔直笔直的,好像失去了知觉的玩偶。
  镜子忽然追了上去,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正在踽踽而行的杜若拽了过来,一瞬间,又是满面泪花,
  “你根本没结婚是不是?”
  杜若的惊讶还挂在脸上,一时有些始料未及,不知该如何作答。镜子开始不顾一切地死命摇他,
  “一切都是你编出来的对不对?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腿怎么了?”
  杜若的思绪此时已转回来,眼里在瞬间纠结起漫无边际的阴郁与一丝丝分辨不清的情绪,忽然,他双臂一挥,轻轻一甩便挣开了镜子箍着的手臂,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冷。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神,两人都僵持着。良久,杜若轻轻撩起裤管,镜子的脑子“嗡”一声炸了,裤子下面是一具坚硬的器械,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冰冷刺眼的金属光芒,杜若冷冷地开口,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亦没有温度,
  “是啊,一切正如你所见。”
  镜子直直地站着,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眼泪唰一下掉了下来,
  “杜若,这是为什么?”
  杜若看她一眼,心情一下子无法控制,于是赶紧转过头去,机械的声音顺着风也飘进了小语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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