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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黑帮情夫 by 陶农-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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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吴的,你到底想说什麽?」 
   宁修莽然的打断,让济风有著不知如何是好的窘态。 
   「Bitch!我要你说,你又给我装模作样!」 
   「我不讨厌你。」 
   「干,难不成你想说你爱我?」 
   「唔啦(不)!」济风飞快的否定。跟这男人说话,简直是一把汗。 
   两人开始僵默了许久许久。 
   其实济风只是想告诉他,他不是故意摔盘子,只是他待过的家从来没有茶几、沙发,因此没预料茶几的低度,更没料到茶几是玻璃做的。 
   却偏偏能惹恼他。 
   济风深深把烟吸进肺部里,慢慢吐出来。 
   跟宁修相处,似乎让他心情平稳,有时甚至会以为自己是个正常人。 
   正常的长大,正常的上学,正常的成家。 
   其馀的时候,济风知道这个世界什麽都不是,关於自己的任何想法都不存在。 
   只不过。 
   「你这个人,」济风开口了: 
   「相处起来不算痛苦,跟我现在坐在墙上一样,挺刺激。」 
   宁修从身後伸出一掌,突然之间朝济风重拍了一击,济风险些失去重心。 
   「那你怕死吗?」同时阴阴一问。 
   济风脸色铁青,脚下踩空的腿开始发软,这个人……有毛病吗? 
   「回答我!」 
   摇摇头。 
   「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他们之间的对话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宁修取得主控权。 
   不由自主的吧。他想。 
   或许是他深知对方总有一天会刺伤他最软弱的要害。 
   「你喜欢什麽?」济风突然开口。 
   「你对我那麽有兴趣吗?」 
   「你要先回答。」 
   「这就是你用自白剂逼供的方法吗?」 
   「你要先回答。」换他坚持主控。 
   「好,我喜欢的,很多。」宁修宁愿乖乖遵守对方的规则,因为他不肯错过了解对方的任何机会。 
   「你喜欢的颜色?」补充他之前的问题。 
   「紫色、白色,你喜欢的颜色?」反问。 
   「我不喜欢颜色。你养过的动物?」 
   「我没养过。你最想要的动物?」 
   接下来的气氛渐渐转好,宁修甚至在屋子里找到了一把旧吉他,两人并肩坐在阳台墙上,啜著一口梅酒,吸著一口菸。 
   「你喜欢你妈妈?」 
   「我不太记得她的样子,我倒想知道我爸是谁。」济风道。 
   「你爸?你不知道你爸是谁?」 
   「小时候我被人从楼梯滚下来,头破了,进医院要输血的时候,才发现我血型怪怪的。」 
   「怪怪的?原来你地中海型贫血呀?」 
   「不是这种意思!」这男人总要让人得拚命解释: 
   「我是B型,除了我妈O型,一家全是A型,偏偏我妈早闪人了,那天等上一晚,也没人可以输血给我。」 
   「喔,原来是私生子呀。」 
   对方不置可否。 
   「我姐说,我一生下来就把我妈吓死了。」 
   「为什麽?」 
   「因为我太晚出来了,我爸入监都超过好几个十个月,所以……我妈每天喂奶都被吓到,以为我爸跑出来找她算帐。」 
   「所以吴天发才是你亲爹罗?」 
   「或许吧。」 
   这麽说来,他和小桑岂不真有血缘关系? 
   不过仔细推测起来,又不是那麽一回事。 
   宁修知道他们吴家几乎都是O型,连吴天发也不例外,两个O型应该只会生下O型,所以他和小桑应该是可以结合的。 
   「你妈呢?」宁修用肩膀碰碰他。 
   「很早就跑了,我哥说都我害的。」 
   「所以你爸会打你。」 
   「我爸?」济风楞了一下: 
   「除了我姊,每一个人都会揍我。」说来合情合理。 
   「你很恨他们?」 
   「不会,他们白养我,也没拿好处,揍我应该。」 
   「你真看的开。」宁修的笑容随即一僵。 
   他想起小济对待其他的男人,全然不是这麽一回事。 
   小安曾跟他聊过,只要有人落入小济手中,他会发狠的又杀、又砍、又揍,没人拦得住他,每每都把对方整到奄奄一息。 
   现在的收敛,宁修推测也只不过是有案在身,但在内心,小济对男性的敌意应该是不会改变的。 
   对他的例外,难道有著其他用意?不想则已,一想起来,突然令他毛发悚然。 
   「小济,如果你已经决定杀掉我,可不可以现在就动手,不要让我……,」喉头开始发乾紧缩: 
   「被骗了这麽久……。」 
   「好呀,不过你要先闭上眼睛。」 
   宁修的心沈入海平面,他绝望似的闭上了眼。 
   「你妈呢?」 
   「死了。」 
   「想她吗?」 
   「我恨她。」斩钉截铁的表情令人齿寒 
   「因为她……,当你们还是婴儿的时候。」济风代答,却不知怎麽使用那句动词,……女人对於小男孩的性行为。 
   「他妈的,你要动手就动手,别问我一堆有的没的。」 
   「我为什麽要动手?又不讨厌你。」 
   宁修睁开眼睛,脸色冷到发青,差点让人以为他随时会把身旁的济风推下楼去。 
   「喂,你到底喜不喜欢女人?」 
   「喜欢呀,喜欢到一闻她们的味道就会吐出来。」 
   济风一付有那麽严重吗的表情,不禁让宁修沈下脸,他抱起吉他,失去理智的狠拨琴弦,直到发出扯痛吉他的旋音。 
   「你的手又流血了。」济风的语气听来不关痛痒。 
   「不关你的事,我的身体和我的感觉,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赌气的弹了一首流行歌,弹完一首接一首,直到掌心不断传来的痛觉已经发麻。他隐隐约约想起一首歌,记得吉他谱,歌词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我没当笑话听,只是认为你很强而已。」济风说。 
   讨厌的眼雾,总让他不敢正视小济,无法辨识他口中的真假。 
   「我……一直隐瞒这秘密,靠我哥哥赚钱供我念书,我一直装成最好的学生,直到国小六年级,我才鼓起勇气告诉我最喜欢的女老师,但是那贱人竟然……。」喉间一旦哽咽住,再想说的话,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济风没什麽特别的表情,甚至讲话的语气都很平常,只是宁修不会忽略掉他伸出的左手,不经意搭上自己的右肩。 
   「喂 
,我小时候也喜欢收收作业,跑老师办公室,全校的女老师都认识我,而且我的成绩一定是第一名,因为阿灵会很高兴,而且老师私底下还会帮我缴学费,不过阿洋就会很讨厌我,揍我几拳,逼我跟他作几票。」 

   「看来你跟女老师混的很不错。」 
   「还好啦,上了国中,就开始坏了,从A段班调到B段班,又调到C段班,调来调去,一班里都是外面的老大、老二,一下课就开始抄起书包、垃圾桶,跟他们打架。」 
   「单枪匹马?唉,精神可嘉。」 
   记得那时在新班级被整的太惨,於是济风开始想办法组合自己的势力,最後竟靠著生父的声名,拜了乾爹。 
   「那你的老师情人呢?」宁修很高兴自己不断替小济酌酒,因为小济似乎已经微醺。 
   「老师?老师?喔,你说小慈吗?」倏然咋了口,又被套话了。 
   宁修眯著眼睛,转头直视著他,要济风索性全盘托出: 
   「就师生恋嘛,我们还做了那件事,不过……小孩後来拿掉了。」 
   「你这家伙……!」小小的国中生就让老师怀孕? 
   「我也是追的很辛苦耶,故意被她打,被她罚,最後她被逼回台南老家,干,他妈的她家人狗眼看人低!」 
   「喂,你这个人有没有一点MON 
SENSE呀?不是人家狗眼看人低,而是你的行为本来就太夸张……。」啊……,宁修突然想到了,原来是这个因素,让济风拚命考上建中。 
   「所以你才会短暂成为建中的高材生?阁下的毅力真令人吃惊。」宁修补充小济的後话。 
   「考上建中也没什麽了不起,我爸请我吃三天的饭,以後就缴不出学费,干,念第一志愿有什麽意思?不如跟我工厂的兄弟混的快活。」 
   原来他这种人根本跟班上的乖宝宝合不来,跟他宁修的处境蛮像的,他国一的时候,正式肯定自己跟哥哥一样喜欢男人,从此跟一般同学相处时,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所以我就混的更凶,撞球间赌球,没事干个几票,跟庙口老大结拜,替他摆平……你哥的事。」济风一向口风紧,也不会轻易泄漏帮里的机密,不过在酒精的催化下,实在招架不住一吐为快的冲动。 

   而宁修正猜测他口中的兄弟是”风陵渡”的陵或渡。 
   「我还回去找以前的兄弟,以前跟他没事就飙飙车、打打人,有一次放火烧了他妈的干破工厂!」答案揭晓了,会干出放火烧工厂的大概只有”陵”! 
   而济风的头颅不时还会靠向宁修,唉,为什麽喝那种查某酒(女人喝的酒)还会让他有醉意呢? 
   「头好痛。」 
   「我知道,你安心靠著我。如果有一天你想念大学,我绝对不会让你担心钱的事!」温柔的声音,却透露出绝对的坚毅。 
   「免啦,连职校都念不下去了。那麽远的事情,还要等当兵,啊,不对,要先烦恼的应该是晚上的事。」接著傻傻咯咯的笑了起来,他真的喝醉了。 
   「晚上的事?」宁修只感到口乾舌燥。 
   「我放乾爹鸽子,暴龙一定会……哈哈。」笑声的结尾非常微弱。 
   宁修皱眉,怎麽又醉话连连?他对小济的处境不是不担忧,於是他随口又问: 
   「暴龙是你的朋友?」 
   「朋友?我没有朋友。我只有三种人,同伴、家人和女人!」 
   宁修的心简直是云霄飞车,一下从最顶直墬海底,这小子对於同性情谊……简直是排除到底! 
   「那……。那我属於哪一类?」 
   「你……?」济风眯了一下眼睛,才算认出紧紧贴靠的是谁: 
   「你是宁嘛!」 
   「我被你归为那一类人?」 
   「你……?」 
   小济爱答不答的样子简直是把宁修搞急了。 
   「你到底把我归为什麽人?」 
   「难缠的人。」小济这句话听来格外清醒。 
   这个类归……听起来还不太差,至少济风也觉悟到他的「难」、「缠」。 
   正是此刻,宁修终於想起那首歌词,一首很久以前的歌,连主唱都已经不在了。 
   他拴起脚下的吉他,仍得努力让肩膀上的头不至掉落,宁修面著眼前一大片背楼面夜的黑幕,脚下的万点星灯也缓和了流动,繁华喧扰离他们更远一点了,终於,宁修轻轻放下纵身一跳的冲动,平静哼了这首歌: 


 一个人在孤独的时候 走到人群拥挤的街头 
 是在抗议过份自由 还是荒谬的地球 
 一个人在创痛的时候 按著难以痊愈的伤口 
 究竟应该拼命奋斗 还是默默的溜走 
 只有你会理解我的忧 让我紧紧握住你的手 
 我们曾经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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