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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方言与文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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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个女人关系暧昧。在南方就叫〃有一手〃,在北方则叫〃有一腿〃。
南方和北方,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于是就有了〃方言〃。
二、南腔与北调
方言首先分南北。
南北方言不一样。
中国历来就有关于南方和北方的种种说法:南辕北辙、南征北战、南来北往、南下北上等等。这些说法,都不能颠倒或互换。比如南辕北辙就不能说成是北辕南辙,南征北战就不能说成是南战北征,同样,南腔北调也不能说成是南调北腔。
奇怪!为什么南是腔而北是调呢?
想来大约也是南北方言多寡有别又性质有异之故。南方方言种类多而北方方言种类少。汉语七大方言(也有说八大的),吴、湘、赣、客、粤、闽(或闽南、闽北)都是南方方言,属于北佬的只有一种,也没法拿省份来命名,干脆就叫北方方言。
北方方言品种虽然单一,覆盖面却大得吓人。北方方言四大块(即四大次方言区),曰华北,曰西北,曰西南,曰江淮,简直就是铺天盖地。除广西、新疆、西藏、青海、内蒙古等少数民族地区外,长江以北,长江以南镇江到九江,云、贵、川,湖北大部,湖南西北,广西西北,都是北方方言的一统天下,大约占据了全国汉语地区四分之三的地盘。就连海南岛,也有一小块北方方言区。说汉语的人当中,也有七成是说北方方言的。这可真是四分天下有其三了。
这样广阔的领域,如此众多的人口,说起话来,原本应该南腔北调的,然而实际上内部分歧却相当之小。从满洲里到昆明,空中直线距离三千五百公里,从南京到酒泉,也有两千公里,相互通话却没什么困难。因为北方方言虽说也算得上是五花八门,但语法结构差别很小,词汇方面比较一致,语音分歧也不很大。比方说,都没有浊塞音、浊塞擦音,没有b、d、g、m四个辅音韵尾等等。也就是说,腔都差不多,就是调门不大一样。区分各地方言,只要琢磨那调就行了(方言学家李荣就用人声字的归并来区分北方方言各次方言区)。这也不奇怪,北方方言是〃官话〃么!官家不比民间,说话可以随便。官家要统一意志,怎么能七嘴八舌?要令行禁止,怎么能言语不通?所以官话趋同。
南方那边呢?就复杂多了,南北方言都有。云、贵、川、鄂都属北方方言区,吴、湘、赣、粤、闽则是南方方言区,其中还夹杂着许多〃客家方言岛〃(也是南方方言)。客家方言岛到处都是,除广东的东部北部外,福建、台湾、江西、广西、湖南、四川都有。所以广东一省,就至少有三种方言:属于粤语的〃白话〃(广州话)、属于闽语的潮汕话和梅县一带的客家话。其实中国南方说是八大方言,只怕八十也不止。光是福建,就号称〃八闽互不交通〃。这不就八种了?这还是往大里说,往小里算,还不定多少。
南方方言为什么要列出这么多品种呢?因为它们不但调不同,连腔都不一样。比如吃饭的〃吃〃,北方人说话,怎么听也是〃吃〃,也就是调门有高有低,声调有长有短。南方人呢?说什么的都有。七、恰、夹、塞、噎、携,反正不是〃吃〃。腔相同,事情就好办一些。所以北方人和北方人说话,或北方方言区内人说话,虽说也会有不清楚的时候,但好歹大致能听懂。因为哪怕是东北话和云南话,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语音不同(粤方言与北方方言语音上的差别则多达百分之七十)。当然,听不明白的时候也有,但那多半是弄不清那些〃专用名词〃的意思。比如一个天津人告诉你,某某人〃干活崴泥,说话离奚,背后念三音〃,你也会一头的雾水。因为你实在想不到〃崴泥〃就是不出力,〃离奚〃就是不着谱,〃念三音〃就是讲怪话,可〃崴泥〃、〃离奚〃、〃念三音〃这几个字你还是听得懂。对方再一解释,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听南方人讲话,麻烦就大了。首先是用词五花八门。比如第三人称,北方方言区都叫〃他〃。南方呢,有叫〃伊〃的(吴语、闽语),有叫〃渠〃的(赣语、粤语、客家话),还有叫〃伲〃、〃其〃的(吴语)。你,至少也有〃侬'(吴语)和〃汝〃(闽语)两种。又比如祖母,北方基本上一律叫〃奶奶〃。南方呢?有叫〃娘娘〃(温州)的,有叫〃婆婆〃(南昌)的,有叫〃妈仔〃(厦门)的,有叫〃阿嬷〃(广州)的,有叫〃依嬷〃(福州)的,有叫〃细爹〃(岳阳)的,甚至还有叫〃娭母〃(长沙)的,你弄得清?最可笑的,是广州人管父亲叫〃老豆〃。老爸如果是老豆,那咱们是什么?豆芽菜呀?写成〃老窦〃也不对。老爸是大窟窿,咱们是小窟窿?
就算是用同一个词,也未必听得懂。〃有〃是〃乌〃。〃无〃是〃馍〃,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再说也不是所有的南方人都把〃没有〃叫〃馍〃,也有叫〃猫〃的。他们也常常分不清l和n这两个声母,an和ang这两个韵母。结果,在他们嘴里,男子变成了〃狼子〃,女子变成了〃驴子〃。闽南人更好玩,干脆把人统统叫做〃狼〃,整一个〃与狼共舞〃。一个闽侯人在朗读《愚公移山》吋,因为实在改不过腔来,便把那段名言〃我死了还有子,子死了还有孙,子子孙孙是没有穷尽的〃,念成了〃我死了还有煮,煮死了还有酸,煮煮酸酸是没有穷尽的〃。这还是说〃普通话〃。要是说家乡话,那就更麻烦了。湖南人把〃捆扎〃叫〃tia〃,把〃劳累〃叫〃nia〃,连个同音字都找不到。你听得懂?
南方人说话还颠三倒四。比如〃死人咸〃,就看不懂。死人只会臭,怎么会咸呢?腌鱼啊?原来,这是闽南话,意思是〃咸得要命〃、〃咸死人了〃。因为闽南人喜欢把话倒过来讲,就弄得我们不知所云。其实北方也有类似的说法,比如〃死咸死咸〃,只不过当中并不夹一个人字,就好懂些。
所以,听南方话就跟听外语似的,恨不得找个翻译来才好。
三、方言与官话
说起来也是,要不是当年秦始皇统一了中国,南方这些方言,可不就是外语?南方从来就是〃化外之地〃,南人也从来就是〃化外之民〃。〃化外之民〃在〃化外之地〃说的〃化外之语〃,不是〃外语〃是什么?不过那时〃外语〃的地位可不像现在这么高,要想活得人模狗样就非得〃至少掌握一门〃不可。相反,它还被看作是野蛮文化的象征。孟子就说南方人是〃嘀恕āx‘就是伯劳鸟,〃唷ㄒ簿褪撬祷跋衲窠小?杉涯戏椒窖允游裼铩ǎ彩怯衫匆丫茫偎狄灿辛饺昀妨恕
那时不但语音不统一,南方一片〃鸟语花香〃,北方也有〃齐东野语〃,就连文字也五花八门。用许慎的话说,就是〃言语异声,文字异形〃。秦始皇统一了文字(书同文),却统一不了语音(语同音)。反倒是,文字统一以后,沟通的困难少了许多,听不懂,还可以写出来看,大家也就懒得再去统一语音,故方言存焉。
所谓〃方言〃,其实也就是〃四方之言〃。华夏民族以中央自居,视自己为〃中〃,视周边民族(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为〃外〃,则〃方言〃也就是〃外语〃。后来,天下一统,五族共和,成了一家子,又把更外边的〃老外〃,什么英吉利、法兰西、德意志、葡萄牙看作〃夷狄〃,称为〃夷人〃,老百姓则称其为鬼子、鬼佬或鬼崽。如此,则外语就该叫〃夷语〃或〃鬼话〃。可惜后来大清帝国已不大摆得起谱,条约规定不得称〃夷〃,鬼子们在中国混的日子长了,也知道那〃夷〃不是什么好字眼,于是改称〃方言〃。当年,湖广总督张之洞在武昌创办的〃方言学堂〃(即今武汉大学前身)就是外语学院。这回,东洋西洋,南洋北洋,又跟一家子似的了。其实,他们哪里也配姓赵?
自打〃夷语〃改称〃方言〃,倒是没听说鬼子们有什么意见。实际上他们又上当了。这是〃春秋笔法〃,他们不懂的。什么是〃方言〃?就是〃地方之言〃。地方上的比起中央来,还是低了一等,鬼子们不明不白又吃了一个暗亏。在玩弄词藻讲究名分这方面,他们从来就不是咱们的对手。
中央的话语就是官话,也就是国语。官话和国语也是古已有之的,三千年前就有,只不过那时叫〃雅言〃。雅言也就是周王室使用的语言。因为那时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又都尊周王为天下共主,则相互之间要沟通,要交流,要朝聘会盟,要勾肩搭背各怀鬼胎去打这个打那个,便约定都以周王室的语言为政治外交场合的正式通用语言,这就是〃雅言〃。雅,就是雅正、规范。那么,谁来规范呢?诸侯们是没有资格的。有资格的只能是〃天子〃。同样,谁需要把话说得一本正经呢?庶民们是没有这个需要的,有此需要的只会是诸侯和大夫。所以,雅言就是官方语言,也就是官话。
不过,那时的官话称作〃雅言〃,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雅〃通〃夏〃。所谓〃居楚而楚,居越而越,居夏而夏〃,〃越人安越,楚人安楚,君子安雅〃,雅就是夏。夏,就是华夏,也就是中原,甚至也就是中国(中央之国)。认真说来,这华夏中国的雅言,在当时也不过只是诸国国语中的一种,只因为它为〃天下共主〃所有,这才成了〃国际通用〃的官方语言。因此,等到天下一统,没什么〃国际关系〃了,雅言也就作废,而代之以〃官话〃。官话就是官场中人说的话。中央政府派到各地去的官员都要说这种话,所以叫官话。
官话之所以叫官话,还因为只有在官员当中,这种民族共同语才推行得开。这也不奇怪。想那时并无广播电视,一般民众又都猫在家里,守着祖上传下来的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谁也不轻易往外跑,没什么对外交流的需要。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会说土话,就足以打招呼、走亲戚、娶媳妇,拿鸡蛋换油盐酱醋的了。要想让这些普通老百姓都学会〃普通话〃,不比让黄河水变清容易多少,也没这个必要。有此必要的,是那些必须得在外边跑来跑去的人。这些人,一是官员,二是走江湖的。走江湖的,天子呼来不上船,中央政府历来管不了,管得了的只有官员。再说官员不管也不行。官员如果也说方言,皇上问起话来,也如鸡同鸭讲,那还成何体统?事实上,官场如无共同语,则政情无法通晓,政令也无法通达,那可真是国将不国。比方说,将军带兵打仗,问部下前方有没有敌人。明明有,却答之以〃乌〃,将军以为〃无〃,岂不糟糕?
因此,做此官,就不但要〃行此礼〃,还得〃说此话〃。清廷更是明文规定:〃举人生员贡监童生,不谙官话者不准送试〃,做官就更谈不上。这下〃南蛮嘀恕ǹ删筒伊恕K侵缓糜沧磐菲ぱЧ倩啊V泄闹醒胝ǎ永淳驮诒狈健T⒚鳌⑶迦橇诒本┙ǘ肌K怨倩盎旧暇褪潜狈交埃踔潦潜本┗啊K滴庥铩⑾嬗铩⒏佑锏幕股院眯觥⒃痢⒖图遥捅狈交暗木嗬胂嗳ズ沃挂缘览锛疲拷峁隳衙馑档貌蝗凰模戏饺颂畔癖狈交埃狈饺颂庞窒衲戏交埃蔡幻靼住
难怪俗谚有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东人说官话。〃广东人说官话确实比较困难,他们的舌头打不了弯。投资是〃投机〃,虾饺是〃瞎搞〃,〃坐在船头看郊区,越看越美丽〃,让北方人一听,就是〃坐在床头看娇妻,越看越美丽〃。福建人的官话水平比广东人高了许多,但还是会把〃粉红凤凰飞〃说成〃哄(上声)红哄(去声)黄灰〃。因为闽方言中没有唇齿清擦音f,结果该念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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