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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方言与文化-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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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谁跟谁学
一般地说,官话也就是国语,但清朝的情况有些特别。因为清是满族人坐天下的朝代,所以清代的〃国语〃是满语,汉语倒成了〃方言〃。清朝制度,皇亲帝胄,都要学〃国语〃;重要公文,也用满汉两种文字书写。然而这〃国语〃仍然未能昔及推广,反倒是八旗子弟都一口的京片子,弄得满文化差一点就断了香火,还得靠锡伯人帮忙续上。
可见语言问题也不单纯,它和政治,和经济,和文化,都有扯不清的瓜葛。当年,中华民国国会投票定国语,一些粤籍议员要选广东话。粤籍议员人数多,当真搞〃民主〃,没准会通过,幸亏被〃国父〃中山先生苦口婆心劝住了,仍定为北京话。要不然,当官的都得学粤语,小学校也用粤语教学,课本上尽是些诸如〃咁〃、〃叻〃、〃呒〃、〃乜〃之类没几个人认识的字,国家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子。现在怎么样呢?没谁动员,大家都屁颠屁颠地学起来,哇噻啦,威水啦,搞掂啦,埋单啦,谁不说谁老土。照这样下去,再过些年,定粤语为国语,说不定〃哇〃的一声就通过了。
这很让一些人愤愤不平。从古到今,两千多年了,从来只有普及官话的,哪有普及〃商话〃的?学什么粤语嘛!跟傍大款似的。其实,语言的变迁从来就是〃趋炎附势〃的。哪个地方财大气粗,大家就跟着学哪个地方的话。粤语成为时尚,只不过是近几年的事。因为改革开放以来,广东先富了起来。代表着富裕的新生活方式,也都先从广东登陆,然后再大举〃北伐〃。再说香港也说粤语。内地人没去过香港,以为那里遍地是黄金,人人是阔佬。会说粤语,便可以冒充〃富族〃,至少也表示见过世面,不〃土〃。
不过,先前那些祟洋媚外的〃假洋鬼子〃和〃业余华侨〃,却是以说上海话为荣、为时尚的。别看现在香港、广州牛逼烘烘,一百年前,香港可不叫〃小广州〃,而叫〃小上海〃。因为上海才是真正的国际化大都会,远东亚洲新兴城市的〃一只鼎〃,新生活和现代化的代名词。那时,做一个上海人是很体面的,会说上海活则几乎是〃高等华人〃的标志。即便在香港,也如此。粤语?土不拉叽的,算老几!
可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如今,上海话吃不开了,吃得开的是广州话或香港话。这可真是谁有钱谁是大爷。
其实,犯不着骂谁是〃势利眼〃、〃跟屁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语言也一样。就说上海话,也并非一开始便是〃高等华语〃,起先也被人看不起过。上海,原本是华亭的一个镇。所以上海话的方言语音,一度〃视华亭为重〃。华亭府后来改为松江府,而松江府又是从嘉兴府独立出来的。因此明代的《松江府志》和《华亭县志》述及方言时,都说〃府城视上诲为轻,视嘉兴为重〃。可见,这个时候,上海话的地位还是很低的,谁说上海话谁老土,说嘉兴话才牛逼。
然而到了清代,嘉兴话又不时髦了,时髦的是苏州话。因为苏州经济发达,富甲一方呀!于是,〃府城视上海为轻,视苏州为重〃,没嘉兴什么事。民国以后,上海经济比苏州更发达,上海人比苏州人更有钱,又没苏州什么事了,倒是宁波话掺和了进来。现在被外地人看作上海话标志的〃阿拉〃,就是地地道道的宁波话,而上海人原本是自称〃伲〃或〃我伲〃的。但宁波人在上海当老板的多。老板爱说的话,大家也都乐意仿效。比如现在的老板爱说〃埋单〃,大家也就不说〃结账〃。当年的老板既然爱说〃阿拉〃,大家也就不再说〃我伲〃。再说〃我伲〃,就老土了。再后来,上海大大地发了起来,比宁波还老板,大伙儿便集体地侵犯宁波人的著作权,只知道〃阿拉上海人〃,不知道〃阿拉宁波人〃。
这就叫〃谁财大,谁气粗〃。比方说,苏北人(也叫江北人)在上海也很不少,谁又以江北话为时尚呢?没有。因为苏北人当年在上海,多半是〃苦力的干活〃,也就没人愿意认这门穷亲戚。其实,上海的苏北人那么多,上海话怎么能不受苏北话的影响?只不过除方言学家外,没多少人注意和承认罢了。就连嘉兴话、苏州话和宁波话,后来也不再是时尚。后来成为时尚的,是由嘉兴话、松江话、苏州话、宁波话、江北话甚至广东话,以及其他杂七杂八混杂而成的〃上海话〃,和明清时代被人看不起的上海话(松江府华亭县上海镇的土话)也不一码事。
方言就是这样〃趋炎附势〃又〃随波逐流〃。它总是不停地〃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谁靠拢和看齐呢?向中心城市,向有权有势的地方。或者说,向在文化上最有号召力和影响力的地方。
也许,这正是北方方言有那么大地盘和势力的原因之一。
因为在政治上,北方几乎一直是〃大爷〃。
五、多样与统一
在粤语文化大举〃北伐〃之前,北方人是看不起粤语的。
北方人管粤语叫〃鸟语〃,说是听起来像鸟叫。广东人比北方人少,就没敢说北方人说话像驴叫。想想广东人也真是可笑。他们把五岭以北的人统统叫做〃北佬〃,包括湖南人。其实湖南人哪里会是〃北佬〃?明明是〃南蛮〃嘛!他们当中固然有说西南官话的,算是说北方话,但〃正宗〃的湖南人说湘语。湘语可是南方方言的一种。何况不论说西南官话的,还是说湘语和赣语的,都吃米,很少吃面。湖南人实在不能算是北方人。
湖南也是很牛逼的,就像广东现在很牛逼一样。近百年来,湖南这地面上領袖人物出了不少,毛泽东、刘少奇、胡耀邦、朱镕基。再往前,曾国藩也算得上是举足轻重。但湖南话成不了国语。我就是湖南人,要我选国语,也不投湖南话的票。
湖南话怎么就不能当国语呢?除不好懂外,也不好听,远不像北京话那样神完气足字正腔圆。即便湖南的官话长沙话,比起北京话来,也土得掉渣。不是长沙话本身有什么毛病,而是因为长沙从来就没有当过全国的政治中心,而一个不是全国政治中心的地方,它的方言是不可能成为国语基础的。
南腔北调的成因也大约就在这里了。中国的政治中心长期在北方。西安、洛阳、开封、北京,统一王朝京城的迁徙,大约是东进北上,转来转去,总在北纬34度以上,也就是黄河流域和黄河以北。如果跑到长江以南,那就糟糕,只能叫〃偏安〃了。所有的臣民,都会盼望那〃王师北定中原日〃。至于那些建都江南的,则多半是短命王朝,而且只有半壁江山,甚至半边都设有。比如东吴、东晋,南朝的宋、齐、粱、陈,还有南宋,再小一些的不说也罢。定都北方,则往往都能长治久安。比如汉,比如唐,比如宋、元、明、清。明政权本来也是在南京的,后来被朱棣搬到北京去了。这一搬,很持久地就混了二百多年。要是仍在南京坐天下,那命运就很难讲。
北方总是趋向于统一。统一中国的,也总是北方人,或者从北方开始,南方则总是各自为政,自行其是,包括说话。北方也容易统一。沃野千里,一马平川,站在高处喊一嗓子,大伙儿就全听见了。便是逐鹿中原,也痛快。不像南方,坑坑洼洼,曲里拐弯。到处是崇山峻岭,到处是江河湖泊,重重叠疊,云遮雾障,想抓个俘虏都不容易。人一闪就没了影儿,你上哪儿找去?所以,仗一打到南方,往往就没了快刀斩乱麻的痛快劲儿,拉拉扯扯,纠纠缠缠,没完没了。等到好不容易打下来,也就不再有进行文化统一的雄心壮志。只要南方人挂了降旗服了软,哪怕口服心不服,也就拉倒。过去怎么过日子,今后也还怎么过日子;过去怎么说话,今后也还怎么说话。哪怕是说〃鸟语〃,也不管不问了。不这么着也不行,管不了嘛!要管,也只管得了官,管不了民。而且,也只能要求官们在官场上说官话,管不了他们在家里面说土话。
于是统一的北方就有了统一的语音,松散的南方则继续七嘴八舌。前面说过,北方方言内部的分歧是很小的,语音系统也比较简易。北方方言四大块,华北、西北、西南、江淮。这是现代的分类。隋唐宋金时,北方方言却是汴洛(中原)、燕赵(河朔)、秦陇(关中)、粱益(巴蜀)四类,可见北方原先也不怎么统一。但后来汴洛和燕赵先统一了起来,成为北方方言的代表华北方言,而且又占领了东三省。秦陇变成了西北,梁益变成了西南,江淮算是后发展的。它们与〃正宗〃官话(华北方言)的分歧,顶多也就是这三个次方言区中人,可能会男、蓝不分,跟、庚不分,信、性不分,或资、知不分,雌、吃不分,四、是不分。比方说,把〃男裤子〃说成〃篮裤子〃,把〃是十九路〃说成〃四十九路〃。其他,也就是调门的事了。
南方方言就复杂得多,和北方方言相比也隔膜得多。比如一个南方学校的校长宣布:〃教职工开会,家属也参加〃,在北方人听来,便可能是〃叫鸡公开会,家畜也参加〃。光是听不懂倒也罢了。有些南方话,就连写出来也是看不懂的。比如〃伲拨俚吓仔一跳〃,〃佢分一本书怔〃,〃我畀狗咬咗〃,〃汝店遮看会着〃,你懂吗?其实它们分别是苏州话〃我被他吓了一跳〃,客家话〃他给我一本书〃,广州话〃我被狗咬了〃和闽南话〃你看得见吗〃。这种说法,不要说北方人不懂,南方其他地方人,也未必懂。
南方方言腔多,调也多。普通话只有三十九个韵母。闽南话却有七十五个,比普通话多一倍。粤语也有五十一个。当然,它们的声母要少一些,但发音却极难,声调呢?普通话四个,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吴语八个,平、上、去、人各分阴阳;赣语六个,平声和去声分阴阳,上声和入声不分;客家话也是六个,平声和入声分阴阳,上声和去声不分;闽语七个,只有上声阴阳不分;粤语声调最多,不但平、上、去、入各分阴阳,而且阴入还分上下(上阴入和下阴入)。一共九个,有的地方还有十个。难怪北方人一听到南方话,尤其是听到粤语闽语,就一个头有两个大,人家声调就有你两个多嘛!
这大约就是所谓南北之别了:北方求同,南方存异。所以八大方言除北方方言外,吴、湘、赣、客家、粤、闽(闽南、闽北),七个在南方。八大菜系,鲁、川、苏、粤、湘、浙、徽、闽,也是七个在南方。南方总是比北方丰富多彩。
南方多样,北方统一。
六、再说南方
多样的南方总是有些北方人听来稀奇古怪的词汇,比如饭蚊子(苍蝇,湘方言)、拜东莲(向日葵,赣方言)、红毛灰(水泥,客家方言)、菠棱菜(菠菜,闽方言)。南方人说话也总是和北方人相颠倒,比如闹热(热闹)、欢喜(喜欢)、连牵(牵连)、紧要(要紧)、人客(客人)、挤拥(拥挤),甚至风台(台风)、鞋拖(拖鞋)。这种〃颠倒〃的说法,闽语、粤语和客家话尤甚。至于把公鸡叫做鸡公,母鸡叫做鸡婆,在南方相当普遍。由此及彼,还有鸭公(公鸭)、鸭母(母鸭)、猫公(公猫)、猫母(母猫)、犬雄(公狗)、犬母(母狗)、猪牯(公猪)、牛牯(公牛)。
反正,南方总是和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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