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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南城遗恨+番外 作者:顾子行(晋江2014-09-04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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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母抚着她的额角道:“从小你们四个,你就是最乖的,碧棠,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冰凉的金属烟杆滑过她的脸颊,惊得她一片战栗。
  “只是在树枝划伤了下,不碍事的母亲。”
  “女孩子的脸面是最重要的,你在怎么能不顾自己的脸。如今,我只盼望着你能嫁个好人家。我们陈家虽然是经商,也是这金陵城的显赫人家,你父亲和哥哥一直四处奔波,但如今世道这么乱,今后无论是谁掌握这天下,金陵城里头首当其冲的都是我们陈家,棠儿。”
  “母亲……”
  “碧棠你也老大不小了,文甫那孩子倒是不错,你父亲也同我说过,有意让他做你先生的原因就是要撮合你们。况且宋家是棵参天大树,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倒的。”
  陈碧棠跪坐在她面前的一方软凳上,脸贴着她的腿道:“母亲,我知道。”
  “知道就好。”她的母亲坐在陈黑的光影里,提着手里的烟杆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吐出来。那烟圈散开来,开出洁白而诡异的花,熏得她有些难受。陈玉棠觉得她的母亲是这个时代镌刻的一枚软玉,沉稳圆滑,却了无生气。
  “母亲,您不该抽这烟卷,这是害人的玩意。”
  “罢了,眼下都是这般的光景了,还不如自在些,抽点又何妨,我自有分寸,你且去歇息吧。”
  “是。”
  她握了握手心的指甲,嵌入肉里也不知疼。喉头有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她知道,改朝换代的日字就要来了,她历史学的不好,但辛亥革命胜利了,她还是知道的。
  ……
  夜里的时候,下了极大的雨,溅在窗外的芭蕉叶上一片清脆声。陈碧棠梦见雪尼尔色织提碎花窗帘,在雪白的木质窗框间晃动,她一步步地走近,揭开那窗帘,那后面却忽然走出个人来,剑眉星目,沉黑的眼,刚毅的唇,竟然是陆覃之。
  她一步步走过去,他腰间的枪忽然举起,对准了她的脸,“嘭”的一声,子弹灼烧过脸庞,她身后忽然倒下去了一个人。她回头,大骇。那地上躺着的是她的父亲。
  陈碧棠一下惊醒,光着脚下床,寻了杯水大口大口地喝。她不知道这个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可她似乎喜欢那个男人。
  这时陈家的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响了。是陈家的老总管,李福贵冒雨回来了。她听到楼下慌乱的人声,顾不得穿鞋子,直接下了楼来。
  偌大的客厅里灯火通明,她的母亲,跪在角落的佛台边,执了一串玉珠,不断地念着经文。李富贵,一身的泥污,低着头弓着背站在门口。小丫头燕儿,一脸的担忧,捏着衣角,站在他旁边。
  她走近唤了声“福叔”,顿了顿又道:“父亲和哥哥怎么没有同你一起回来?”
  那李富贵抖了抖腿说:“本来广州口岸的事已经完结了,少爷让我先去厦门一趟,帮小姐您带些吃的回来。我刚走一日,广州那边忽然传说起了大风,无数人死伤,怎么也联系不上广州那边的洋行,我赶紧回来报告夫人。”
  那陈夫人,背着光跪着,嘴里念着经。陈碧棠心下一惊,想了想 ,大风应该就是台风了,台风像来不算可怕,而是随之而来的洪水却是催命符,南京下这么大的雨,那台风应该已经北移了许多。
  “福叔,哥哥之前可曾和你说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一两日。”
  “货物可曾交出去了?”
  “是的,已经交出去了,想来昨天就能返程。”
  “莫急,再缓上两日。”
  陈碧棠走到她母亲身旁,抱了抱她:“母亲,您莫怕,想来只是遇到台风了。哥哥和父亲定是在路上耽误了几日,昨日应该已经不在广州了。”
  她扶着陈夫人颤颤巍巍起来。
  “棠儿,且去把我的梅花青竹烟斗拿来,我今夜肯定又是睡不着了。”
  陈碧棠,只站着并没有去拿,“母亲,早些休息,那东西于您身体不好。”
  陈夫人挑了挑细长的眉毛,惨白的脸上像是铺了厚厚一层子粉,“罢了,燕儿,你去拿。”
  燕儿提了烟斗来的时候,陈碧棠接过,一下砸在白瓷地面上。
  “母亲,您当积极些,这是洋人带过来害人的玩意。是糟蹋我们中国人的东西,您该戒烟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听话了,你父亲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来管我!”
  陈碧棠一下跪在她的脚边,半是哭泣地道:“母亲,倘若父亲和哥哥真的不在了,您就是这陈家孩儿唯一的依靠了,求您保重身体。”
  “罢了,都去歇息吧,我不抽就是。”
  陈碧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毫无睡意,最后干脆平躺着,看着房顶上的云纹浮雕壁纸,一动不动。天渐渐亮了。
  推开窗户望去,雨势已经小了许多,南京城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里。
  宋文甫到楼下的时候,陈碧棠已经起床许久了,却一直没有洗漱,乱蓬蓬的头发随意散在肩膀上。懒洋洋地同他说:“宋先生,早!我今天怕是没什么精神听你说课了。你且等我一会。”
  他点点头。
  她下楼洗了洗脸,取了根皮筋将乱糟糟的头发绑住,高高地盘了起来,将一节脖子露了出来,简洁的现代打扮。
  他看着她今日的打扮,清清爽爽的,却像个小道姑,瓷白的皮肤延伸到眼睛下面忽然变成了淡青的痕。
  但他只是挑了挑眉,这丫头一向打扮怪异。只是她今天心情似乎是很是不好,竟然叫他宋先生,平时都是“宋三疯,宋三疯”的喊。
  她叼着块面包,抱了杯咖啡给他,自己则不顾形象地嚼了嚼,翻了翻手里的英文书,抬了眼睛同他说:“Would you want to marry me; Mr Song?”
  他因了这句话,大惊,一口咖啡卡在了喉咙里,半天才缓过来。
  “Why do you say this?”
  她眯着眼笑道:“随便问问,你不要当真。”
  “碧棠,真是很难懂你。”
  她笑:“女人心,海底针。宋先生,我今天给你说个新的故事,今天我们就不上课了行不?”
  “不行。”
  她倏地垂了眉,不高兴了。
  他笑:“今天就上外国的时政课吧。”于是他同她说了一大堆了外国的有趣的事。从英国的王室说到西班牙的王室秘辛。陈碧棠听得津津有味,想着就这样嫁给他也不错。
  如此过了三日,陈家人终于来了封电报,报了个平安。陈碧棠终于舒了口气。她的父亲一回南京城就生了场大病,陈韦恪忙里忙外,各处疏通关系,看得她有些心疼。
  这个时代跑运输的受到各方力量的打压,加之,洋人的货币肆意地流通,每一笔交易都和洋行、政要的关系十分密切。
  这是清朝末年,民国的大时代就快来了,运输的货物将完全变成军火,陈家的处境会更加危险。陈家需要另谋出路。她同自己陈韦恪如是说的时候,他不怎么同意。
  ……
  陈碧棠干脆取了私房钱,在三牌楼的繁华地段,以陈家少爷的身份,开了家西式的餐厅,取名Dreaming Home。
  她自己亲自培训厨师、员工,每日推出精品菜一例;且实行限时免费,完完全全的欧式装修,却是欧洲十多个国家风格装修的包间,周到的服务、美味的菜肴,吸引了大批的洋人,生意极好。
  店里每周二的时候会办一次主题舞会,固定价格的一张票,可以尽情地吃喝玩乐。
  陈碧棠每次来店里都是一身男装,脚蹬皮靴,头戴礼帽,却从不在营业时间和员工说话。每每在角落里喝上一杯咖啡,写一些第二天的菜肴名字,一坐就是一下午。外人却从不知道这家店的主人是谁。
  Dreaming Home仅仅开业一个月已经盈利上万,陈碧棠却一转视角,在各大报纸上打出了广告,只需一万两纹银,就可以加盟一家Dreaming Home ,主店负责培训员工,推出菜肴,一时间来往加盟的商人络绎不绝。
  沿着宁省铁路,短短的六站路,就开了七家Dreaming Home。三牌楼的这家一下规模扩大,在大厅设了一方舞池,常常有政要选了此处进行会议招待外宾。这日两江总督包了Dreaming Home 开了个小型的宴会,邀请的都是南京城里赫赫有名的人物。
  人来人往间,陈碧棠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颀长的身段,墨画的眉,冰冷的眼,她一瞬间好奇万分。他来这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收藏的日子,真是寂寞如雪啊…%>_<%话说,没有收藏的我还七点钟滚起来码字,瞬间觉得我好乖啊。每次我想给大家炖肉,晋江都会出事,这是天意如此么?(⊙o⊙)结果每次都是一盘子素鸡、素牛肉……乃们将就着看吧……红烧肉这种东西,做俺基友,俺做给你吃QAQ

☆、有子覃之

作者有话要说:  某行:嘤嘤婴,没有评论的日子,真是寂寞如雪啊……陆覃之,你亲妈要热死了你造吗?
  某覃之:%>_<%
  某行:( ⊙ o ⊙ )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还敢这么屌!劳之虐你信不信?
  某棠出现,谁虐我家允帧,我让她一到夏天就没有空调吹!
  某行:嘤嘤婴,难怪作者家这么热,你这魔人的小妖精……
  陈碧棠的母亲曾说过陆覃之是孙文的人,怎么会来老古板的聚会,蓦地想起上次他腰间的手枪,还有刚才的行色匆匆,不禁一身冷汗。合了怀表,端了杯红酒,拨开人群,追了他过去。
  她见陆覃之远远地看着两江总督出神,眼神极为冰冷。她可不想在自家店里闹人命,故意走到他近旁,一下踩到他脚上,一杯红酒洒了他一身,卡其色的风衣上瞬间开出一朵血红的花。陆覃之皱了皱眉,却没有责怪她,也没看她,拨开人群就要往前走去。
  陈碧棠见陆覃之衣袖里藏了把枪,赶紧取了方帕子,一面在他胸前胡乱地擦着,一面转移他注意力道:“哎呀,这件衣服一定很贵吧,这位先生,我一定赔偿一件给您。”
  “不用,让开。”
  “这怎么行呢?不然,您脱下了让我帮您洗一洗。”说着就顺手去扯他的衣服纽扣,他连忙退让。
  他拂了又拂,她粘了又粘,决心无赖到底。
  陆覃之一把拉开她,冷冰冰的说:“说了不用!”
  陈碧棠心思一转,咬咬牙,一下又扑到他近前,抱着他的胳膊唤他:“啊!陆恩公!竟然是你呀,你看你看,今天这么巧,我刚好请你喝杯咖啡吧。”
  他一愣,这才看了她一眼,甩开她的膀子道:“抱歉,我还有有急事,下次吧。”转身就往里面走。
  她竟连忙捉了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递了支笔给他,非要他留联系方式给她。他哪有心思理她,低头胡乱写了串数字给她,陈碧棠看那两江总督走进了个包间,悄悄地笑了笑。
  接过他递来的纸条,看了看,陆覃之似乎情急之下留了串真的号码。
  他再抬眼望去,两江总督已经看不见了,往里面走的包间了都设了无数的警卫,根本无法靠近。一时气恼说了句:“你这人真是烦。”
  陈碧棠龇牙咧嘴地冲他笑:“多谢恩公夸奖。”
  陆覃之长长吐了口气道:“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没有好事!”
  她一时气恼,插着腰道:“喂,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啦?”
  “上次我好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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