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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龙门客栈1-勺勺客-第3章

小说: 龙门客栈1-勺勺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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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才能从一团毛皮里露出来。但是衣裳这么宽大,行动起来毕竟不方便,她忍不住抬起头来,朝他腰间看了一眼。
  男人一言不发,解下腰带,又递到她面前。没了腰带束缚,藏青色的袍子飘开,露出大半个胸膛。他的身子,精壮结实得让人咋舌。
  茵茵系好腰带,怀疑自个儿要是往他的脚上瞧一眼,他是不是也会把那双靴子脱下来给她?
  不过,她又不缺鞋子,讨来也没用。再说,他的靴子又破又旧,就算拿去典当,也换不了多少银两——
  唔,看来,从这家伙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了。
  她赏给他一个甜笑,当作是谢礼,接着就拖着过长的皮氅,转身举步,准备赶去城外,跟大哥会合。
  「娘子。」男人突然开口,还想伸手拉她,就怕她又溜了。
  茵茵回眸一望,睨着那只探来的黝黑巨掌,谁知他居然就此停住,大手悬在她的双肩前,迟疑着不敢碰触。
  茵茵诧异的眨了眨眼睛。
  这家伙倒是有趣啊,肯脱了衣服给她御寒,却老实得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这跟其他男人,找到机会就想占便宜的急色模样,可说是天壤之别。
  「谁是你娘子?嗯?」她装模作样的问,伸出食指,指着自个儿的鼻尖。「我吗?」
  「你已经嫁给我了。」他一脸严肃。
  她装傻。
  「噢?」
  「去年六月,在驼城。」
  他提醒,就怕她忘了。
  「我曾经嫁过很多人。」茵茵笑咪咪的看着他,双手一摊,存心耍赖。「跟我拜过堂的男人,可是多得数不清呢!」
  「那、那不算。」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算?」她娇笑着问,见他老实木讷,就认定他好欺负,故意耍着他玩。
  「我认为不算。」他固执的重复。「你是我娘子。」
  「是吗?」她又逼近一步,小脸凑到他面前。
  水嫩嫩的花容月貌凑到眼前,男人非但不懂得乘机揩油,反倒手足无措的退两步,还不自在的转开视线,黝黑的脸上,涌现暗红的色泽。
  啊,她想起来了!
  这有趣的反应,有效的勾起茵茵的记忆,她如今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是北方驼城的厨子,名唤石敢当,声名响遍毛乌素大沙漠南北,不论是关内的汉族,或是关外的游牧民族,只要遇着婚丧喜庆的大场面,总有人捧着白花花的银子,聘请他去掌勺。
  或许是身处蛮汉交界的驼城,石敢当也染了不少游牧民族的性子。不过,游牧民族单纯善良,怎么比得上汉人的诡计多端?要骗他口袋里的那些银两,简直是易如反掌,就像是从小娃儿手里骗走一颗糖。
  一年半前,她就骗光了他的钱、偷走他的菜谱,然后脚底抹油,溜得不见人影。
  茵茵压根儿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再见到石敢当。他那高壮得像砖墙似的体魄,以及见到女人就脸红的性子,倒是没有半点改变,被她凝目望一眼,就会羞得脸红脖子粗。
  她更想不到,事到如今,他还认为她是他的妻。这个男人难道还弄不清楚,她其实是素行不良的骗婚惯犯?
  「好吧好吧,随便你要怎么想,我管不着。」茵茵笑着挥挥手,懒得跟他浪费唇舌,宽大的袖子像水袖似的,在他眼前晃啊晃。「现在,我得出城去找你的大舅子了。」
  她才走没两步,石敢当就追了上来,浓眉紧拧,似乎烦恼得很。
  「你不能出城。」
  「为什么?」
  「你惹了麻烦。」
  「是吗?」她继续往前走。
  从小到大,她哪一天不是在惹麻烦?
  「我们得回去解决。」
  「我们?」
  他点点头。
  「回龙门客栈去。」
  这句话,总算让她停下脚步。
  茵茵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怀疑这家伙的脑袋是被关外的狂风沙吹坏了。拜托,要是真的回龙门客栈,她还能有命在吗?
  「你休想!」
  「娘子——」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娘——」
  「你就算是叫我娘也没得商量。」她撩起衣摆,跃上屋顶,存心把他扔在脑后。
  她奔开十来丈远,没听见身后有任何动静,正以为那莽直的汉子放弃了,耳畔却蓦地一热,男性的热烫呼吸,悄然拂过她的耳。
  「对不起。」
  石敢当先开口道歉,然后陡然出手,攥住她细致的手腕,把它们反扭到背后。
  他用的劲道巧妙,没有弄疼她,却也让她无法逃开,被扭住的双臂,就好像被铁条锁住似的,怎么挣也挣不脱。
  茵茵大惊失色,没想到他的轻功如此厉害,她甚至没有察觉,他是何时赶到她身后的。
  该死,原来这家伙真的不好对付!
  她咽下几乎要涌出喉头的惊慌,强迫自个儿冷静,放软四肢,软绵绵的贴进他敞开的半裸胸膛。
  「其实,我们可以不回客栈————」她垂下眼儿,又想使出美人计。「只要你愿意放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只要不回客栈,她随时有机会可以逃。
  手腕上的箝制,慢慢松开了,茵茵在心里偷笑。原来,石敢当也跟一般男人没两样,遇着美人投怀送抱,也受不住诱惑——
  下一瞬间,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被甩上他的肩头,那粗壮结实的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膝盖,把她头上脚下,像一袋玉米似的扛在肩上。
  「啊,等、等等——」她惊慌的瞪大眼儿,急着想撑起身子。「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客栈去,有很多人在等我们。」
  啊,他不是要找个地方「独自享用」她,而是要带着她回去,跟那群人「共享」吗?
  眼见「绝招」无效,茵茵翻脸了。
  「哇,放开我!我不要回去那间见鬼的客栈!」她哇啦哇啦的乱叫,小拳头像雨一样,不断的落在他肩头。「你聋了是不是?放开我!」
  石敢当任由她乱打乱踢,仍是毫不动摇,大步往客栈的方向走去。她拚命挣扎,直到全身下剩半点力气,才颤抖的挂在他肩头喘息,包裹在温暖皮氅里的身子,因为恐惧,开始泛起寒意——
  呜呜,完蛋了完蛋了,她一定会被那些人杀死的!
  第二章
  他们还不如杀了她!
  幽暗的地牢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各种呻吟声、咒骂声,以及凄厉诡异的笑声回荡其间。
  这儿是京城的地牢,各式犯人被囚禁在这儿,等候提审或是处刑,而骗婚诈财的诸葛茵茵,就被关在最里头的那间牢房里。
  那日,被石敢当扛回客栈后,那些厨子们轮流把她臭骂了一顿,要不是石敢当像座小山似的,挡在她与愤怒的厨子之间,她大概老早被丢进汤锅里炖汤了。
  经过商议后,他们决定,先把她扔进地牢。
  虽说她罪不至死,但是拐人钱财、偷人菜谱这些恶行,可是罪证确凿,根本抵赖不掉。厨子们联名告官,指控她多项罪名,威胁要关她十几二十年,以解他们心头之恨。
  十几二十年?!不要啊,才在这儿待了五天,她就快崩溃了,要是当真被关上十几二十年,她岂不是要发疯了?
  大牢里的环境差劲透顶,她所处的牢房,室广仅有八尺,脏污而幽暗,地上还铺满湿答答的稻草。那些跳蚤、虱子还是什么怪虫子,就在上头爬啊爬,咬得她全身发痒,她根本不敢去翻动那些稻草,更别说是躺在上头。
  几天下来,茵茵只能攀着栏杆,像是猫头鹰似的,偶尔站着打盹。这种糟糕日子,再多过一天,她都受不了!
  「嘻嘻,标致的姑娘,过来这儿,让我摸摸。」一只脏兮兮的手,捞过界的探过来,隔壁平房的犯人,露出猥亵的笑,急切的想「敦亲睦邻」。「瞧瞧,这身细皮嫩肉,胸是胸、腰是腰——」
  茵茵倒弹三尺,瞪着那只不知多久没洗的脏手,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乱爬,嗯心得胃里酸水直冒。
  「把手缩回去,不然我就砍了它!」她大叫着,还虚张声势的猛挥手,想要吓退热情的「邻居」。
  牢房外传来几声轻笑。
  「看来,你还挺有精神的嘛!」
  听见这声音,她惊喜的回头,果然就看见诸葛长空站在栏杆外,习惯性的摆出最俊帅的姿势。
  「大哥!」眼看救星降临,茵茵差点喜极而泣。「你终于来了。」
  「是啊,我是来探监的。」他拨拨额前的头发,慢条斯理的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告诉你,要尽快出城跟我会合吗?你就是不听话,非要在西市里晃荡,才会被那群人逮着。」
  她嘟起红唇,纵然心里不爽,却想不出反驳的话。
  可恶啊,大哥就不能先救人,让她饱饱的吃上一顿、暖暖的睡上一觉,再来数落她吗?
  「好啦好啦,废话少说,快点救我出去。」她指着牢房上的大锁,急着要跳出这可怕的地方。
  「小妹,抱歉了。」长空摇摇头,眼中满是同情。「这儿可是京城大牢,外头有重兵把守,我虽然有能耐开锁,却没能耐救你出去。」
  外头的守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要是胆敢劫狱,下场肯定是被抓回来,扔进另一间牢房里。
  再说,兄妹二人,有一个坐牢就够了,犯不着让他作陪吧?
  她倒抽一口气。
  「你准备弃我不顾?」
  「当然不是。」他无辜的说道。「我当然想救你,只是,我这会儿也是自身难保。你不知道,我为了进来看你,就冒了多大的风险。」事实上,守卫以为他也是苦主之一,拦也不拦的就放他进来,根本没想到,这个样貌斯文俊雅的男人,跟关在牢里的小女人是共犯。
  被蒙在鼓里的茵茵,眼看逃狱无望,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吧,那你先拿些钱,去跟狱卒疏通一下,起码让我换间好点的牢房。」跳蚤大军在这儿到处肆虐,她都快被咬死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没钱了。」
  「没钱?」她不敢置信的重复。「我们这几年来,赚的钱不都放在你那里?」他们几年之内,起码骗得了几万两银子。
  长空忧伤的看着她。
  「听见你被抓,为兄的我实在太伤心,只好随便找个地方借酒浇愁。」
  「你去了哪里?」她颤抖的间。
  「绮春园。」他用叹息的语气,吐出这三个字。「我在恬儿姑娘的房里待了几晚,所幸得了她的温柔『照料』,才能恢复精神,重新振作起来。」回忆起昨晚的软玉温香,他就全身飘飘然,连骨头都快酥了。
  绮春园可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楼酒馆,馆内美女如云、酒醇菜香,不但销魂,而且还销金,吃喝一顿就要几百两银子。要是留宿馆内,成了姑娘们的入幕之宾,所耗的银两更是高得吓人。
  那种地方,就连荷包满满的富商豪族,都不敢轻易涉足,而她最最亲爱的大哥,居然趁着她在牢里受苦的时候,在那儿一待就是数日,还花光了他们多年行骗赚来的钱!
  茵茵脸色惨白、万念俱灰,整个人摇摇欲坠,软绵绵的往后倒。
  噢,不行,这个打击太大,她要昏倒了——
  「唉啊,这儿有跳蚤!」长空叫道,伸手往手臂上一拍,再用指尖弹开一只被拍扁的小虫。
  「啊,在哪里、在哪里?」茵茵火速清醒,尖叫着双手乱拍,还提起裙摆猛抖,就怕那些跳蚤会爬到她身上来,娇小的身子在牢房内猛绕圈圈。
  绕了几圈后,她突然静止下来,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三步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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