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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清.情未央 十三党-第93章

小说: 清.情未央 十三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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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上前一步,扶住他,嚅嗫:“胡诹的。”
  那晚上,他就高烧不退了。额上滚烫滚烫的,浑身发热,面色都烧得泛红,我急得眼泪都直在眼眶打转转。易州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我们住的都是在农家里。同来的福建总督高其绰其间来过一次,也是急得要命,直打发人去镇上请大夫,等大夫来了我一看,不禁失笑,这、这个白胡子老头走起路来一摇一晃,连话都说不清楚,还怎么治病?我看着床上始终高烧不退的胤祥,横下一条心来,“小李子,给我到外面大婶那儿要一坛酒来。”
  “酒?”
  “恩。”我镇定下来,喘上几口气。
  不多时,小李子搬进来一缸酒。我打发走屋里的人,深吸一口气,以让自己强打起精神来。我一下子趴到他怀里,从他温暖的怀抱里得到力量。“胤祥,你可不能有事儿。你知不知道我离不开你?”我把手放在他的灼热的手心里,亲吻他紧闭的眼睛。
  过了会儿我直起发酸的腰,一层一层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敞着怀。我以手从酒缸里舀了一大捧,这酒性是极烈的,一触到我手一股冰冷就沁入皮肤,继而又是一阵干热的灼烧。我在一阵冰一阵冷里打了个颤,把酒洒在他胸膛上,再用手匀开。他身体抖了一下,听不清的发出一阵呢喃。
  “什么?”我停下手里动作,靠着耳朵上去听。他又嘟哝了一声,我这才听清了微弱的声音,他叫我“馨儿,馨儿……”我眨着眼睛,想要眨掉突然蒙起的一阵酸涩,“啪”的一声,眼泪还是不受我控制的落在他的胸膛上。他一下握住我的手,我挣脱,他却更紧的握住不再松开。我无奈,只得把手交给他,任由他握着。我把脸贴着他的,倒希望眼前病着的,是我。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他开始犯迷糊。我心里怕极了,却想着怎样才能抓住他求生的意识。“胤祥,我冷。你知道么?你说过的,我们心意相通,我想什么你都能知道。那么我心里的严寒你能明白吗?”我瑟缩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他模模糊糊的说了句,“我明白,明白。”
  我把一只手抽出来,贴在他滚烫的面颊上。“虽然这不是人过的日子,可我还是觉得我挺幸运。”我在他怀里挪了挪身子,“你不能对我狠心,我知道你对谁硬得起心肠可对我是从不能的,是不是?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求你……”我哑着喉咙的唤他一遍,一遍。
  他搭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我对他这微弱的回应欣喜起来。立刻爬起来,支着手臂看他的面色,刚刚一离开他的回抱却被他死死勒了回去,他不安的神情让我心里一下子变得柔软。我重新躺回去,我向他保证:“我不离开你,一定。”

  薄冰(于情深处知苦乐)

  我把手遮在他的眼帘上方,知他已经醒过来了,热度也明显的下降了。坏人一个,醒了还装睡,害我担惊受怕的。我强忍着笑意,伏到他身上。
  “嘿,咱打个商量,你要是再不醒,我就绝食给你看。”
  他身形未动,嘴里吐出两个字来:“不许。”
  霸道得很,我瘪嘴,“那……那我就戳手心儿。”当年幼时在蒙古草原,朗朗星空下,我一双细嫩的小手千疮百恐,如同经了伤害的心,他当年看我的眼神,当年细心把我的手放在他掌心里呵护的样子都那么记忆犹新。爱情,果然是历久弥新的,像是千年佳酿,在岁月里沉封而越加醇厚,像晶亮的琥珀,历经洗练而光彩如新。
  “你敢。”记忆总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被触动,然后“啪”的一声像高处悬落的水滴,直直的落进柔软的心脏。我手下轻按的脸颊似乎轻微到让人不易觉察的一紧。我在他紧闭的眼睛上轻轻一吻,才感觉到他的紧绷渐渐放松下来。
  “好吧,好吧,不戳手心儿,我缴了这头发。”我把柔顺的一头长发贴合在他的胸前。他轻笑,“敢剪了这么漂亮的一头长发,我跟你急。”
  我直愣愣从床上坐起来,“哼,这是怜惜头发呢还是怜惜我?”他叫我气得无奈得“醒”过来,“又说傻话。这头发若不是长在你身上,任它再怎么好看又与我何干?”我捏着拳头捶向他,“总算醒了呀,这会子醒了我可是不依的。我非好好惩罚你不可。”
  他笑着看我。我爬下床,顺手就抄起桌上的剪子握在手里得意洋洋。他看到剪子神色蓦然变成错愕,脸色忽然都变白了,眼睛瞪着连上来抢都忘了。他以为我要干什么?我苦笑,看来我们都成了惊弓之鸟,脆弱的心已经不起风风雨雨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横过剪子飞快的剪下鬓边一缕头发,他待看清了才微微放下神色,一步一步踱过来接过我手里握着的整整齐齐的黑发,叹道:“这又是做什么。无端端剪去一缕,怪可惜的。”我狡黠一笑,神色一变,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已“喀嗒”一声剪去了他的一缕发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惟有看着我摇头苦笑了。
  我嘻笑地一乐,“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人家看了去,不像是我要了您几根儿头发,倒像是我抢了你的整个身家。”他叹气,环抱住我,“我的身家,早全都是你的了。咱们夫妻还分什么你我?”
  我像一只体态灵巧的小兽,笑眉笑眼的脱开他的束缚,从他的怀里溜了去,在桌边上挑起根红穗儿,手边一转,已经结成了一缕,再分不出来你我,通混作一缕了。我看着里面的几许银白,眼睛一热,趁他不注意给偷偷拈去,他走过来握住我手,“其实留着也罢,正好做个纪念,岁月的纪念。”
  顺手扯起他腰间随身带的荷包,往里面小心的装好。他向我笑了,看看荷包,看看我,“改天得找个人好好的来把这个缝了口才好,这么珍贵的物件没得弄掉了。”我偎进他怀里,小小的伸个懒腰,“哪儿就那么麻烦,看看你怀里的是谁?”
  我看着金色的阳光暖暖的可爱的照进窗棂,突然有了孩子似的玩心,“啊,又是新的一天咯。你看,昨儿个还是千里冰封,今天已是晴空万里,可见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生活永远不会让人绝望的。”
  我飞快的抓起椅背上的衣服,胡乱的往他身上套。他疑惑不解的看着我手忙脚乱,我一指天上晴朗朗的太阳,“大好的天气,这好容易又来了这个山村,不出去玩玩实在辜负上天美意。”
  他哈哈一笑,“孩子气。”随后神色黯淡下来,捏捏我的脸颊,“如今我这身子骨,纵是有心陪你也实在没那个力气。既然出来了也不好扫你的兴,不若派两个侍卫跟着,也让你玩得痛快如何?”
  我瘪着嘴,轻轻在他肩上一捶,“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和你前面说的‘我的头发’是一个类型的问题,你怎么不以己度人呢?若不是有你相陪,我一个人去再美的地方又有什么兴趣可言?如果没有你相陪,纵然我的人生会前程似锦,我以必定度日如年。”他松下手犹豫的看我,“好吧,今日舍命陪君子,这实在是不忍扫你的兴的缘故。”
  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浮起的淡笑,我抚上去,神色柔和的说:“你的馨儿能那样不懂事么?显见得你实在不够了解我。我只是想你陪我在田间走走,也不论说什么做什么,只是为了证明身边还有个心意相通的人而已。”
  他神色微微动容,亲我的脸颊,“知道了,走吧。”
  我边拉他的手替他扣好襟扣,一边对他笑道:“难道是在四哥身边待久了的缘故?怎么你现在也越来越爱说‘知道了’?”他好笑兼杂莫名其妙的看我,“皇上何曾爱说‘知道了’?”
  “难道不是么?下回你留意一下儿准能发现。”
  他笑道,“你怎么这么有意思?”我白他一眼,“哟,你是今天才认识我哪?”
  说罢,脱开他的手一个人往前走几步。又回头来对他道,“说到四哥,我倒有些奇了。雍正五年的时候,不是选定了九凤朝阳那儿么?皇上还说这个地方和皇祖顺治皇帝的孝陵、皇父康熙帝的景陵都相近,很是满意,不是么?怎么隔了两年,就突然变了个主意呢?”
  他兜住我的手,悠悠道,“皇上原是满意的。谁料刚刚动了工就发现土质不好,虽然规模很大但形局未全,而且地穴之中带有砂石,不能用做陵寝,只能另寻他处了。”
  我忽而明了,“原来如此。你是因为原先那个是你选定的又出了岔子,才非得再选一个,坚持这次要拖个病身子亲自来,以将功补过,是不是?”
  他眉头微蹙,“将功补过也说不上,原是没想过要邀功的。不过是替皇上办好这个差事,尽做臣子的一份薄力。”他抿着嘴唇眺望远方,神情严肃的样子还是让我心动,虽然……我们早不是新婚了。我喜欢他这样的责任感,喜欢他这样的胸怀天下。
  我脑袋有点儿跟不上趟,随口问说:“皇上笃信佛教,又深信祥瑞,怎么对陵墓这种身后之世也不避晦?”
  胤祥看着我的神情又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了,“正是因为笃信佛教,才知道生老病死是逃不过的轮回。既是逃不过,那又何惧呢?”他说这话的样子,真的像在对一个孩童讲最浅显的道理,只差摸着我的头说“宝宝听懂没有?”了。他的眼里没有半点忧伤,我却不能不为之触动。
  生老病死乃是逃不过的轮回,此生的离别便是永生的再见。下一次的重逢也许只能擦肩而过。
  我的眼里蒙起了雾气,看着他熟悉的脸庞居然必须咬着唇片别过脸才能忍住不落泪,不伤感。我不敢再说这种会泄露我内心深深恐惧的话题,另外挑些无关紧要的闲话随口乱说,手里还是一阵阵的发冷,连带着心里的胆颤。
  心里突然的变得严寒起来,连天上灿灿的阳光也再不能带给我温暖。我宁远心里真切的疼起来,哪怕是疼不可抑,至少那是一种切实的感觉。而现在却冷到麻木,那种对必然会不期而至的未来的胆怯越发肆无忌惮的漫延下去,我如履薄冰的在温暖的尽头想要抓住残存的余辉,然而只怕我终究是一星半点都握不住,该去的还是要去。
  我定住脚步,四下极是开阔。正值冬日的田野上,没有新绿的庄稼,却也并不觉得萧瑟。地上的枯草在寒风里瑟瑟的摇摆,空气里还漂浮着孩子们相互追逐的童稚的欢笑。老人坐在太阳下面一摇一晃的晒太阳,脸上是人到末年平和而安恬的笑,那笑容像是永恒的。也许人在这个世上漂泊的岁月久了,便会自然的产生一种对生老病死的无惧。可是我不能无惧,并非因为对生命的贪恋,并非因为对花花世界的留恋,而是我心里住着人让我无法割舍。远远的,一个新妇背上背着孩子欢欢喜喜的走过去,孩子抓着她的发缕。农家里晒着的背子好像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上面散发的太阳香气。如果,这样的生活,我们也可以相伴一世,多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并不觉得我们已走了很远。再回望时,倒真的是一段很长的路程,这样一望,就像望见了一世。
  “在想什么?”他和煦的声音飘进我的耳畔。我甜美温和的笑,“我想这样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等到我们花白了头发,拄着拐杖相互搀扶的时候,还能相视一笑。”他没有再像从前一样和我一起憧憬一个美好到不可预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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