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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2066年之西行漫记-第16章

小说: 2066年之西行漫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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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中谁还在外面呢?这不可能。” 
    伊朗人着急地清了清人数,发现每个成员都在里面,包括狗。 
    但我却想到了那天晚上遇见的那两个怪人。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大家去试图推开关紧的门。但没有用。这是一扇电磁力防护门。要打开它,需要特别的机关。这机关并不在密室里。 
    “出不去,会死在这里的。” 
    “胡说。我们不会死。” 
    “但是,怎么办呢?” 
    有人去看灵杖。这不是那个能决定一切的东西么? 
    “铃木,要不试一试它,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铃木露出满脸无奈。 
    “我还不会使用。我还没跟哈勃联系呢。” 
    这真是不巧。我第一次看见铃木那么尴尬,虽然身处险境,也不觉想笑。我只好拚命抑制住。 
    屋里空气越来越少。孩子们在墙上寻视。到处涂得乱七八糟,像是调皮的学生们弄的。卡玛拉在靠门的地方发现了一处铜牌,上面写着: 
    世界末日的最后避难所 
    “有人特意建造的。是一个对未来失去信心的人吧?” 
    “也许,他正是从灵杖中了解到世界真的要毁灭,所以建造了这个地下避难所呢。” 
    这说得大家心惊。但就在快要绝望时,“鬼角”说在屋角发现了一道假墙。 
    “我就在想,作为避难所,一定还有什么紧急出口之类。”他兴奋地嚷道。 大家合力把它推开,见是一个通道。我们慌不择路通过它钻出去,重新回到了阳光下。这完全是奇迹。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迹呢?这是我后半生一直思考的问题。我试图找到那个修建避难所的人。但他似乎是一个虚拟的存在。 
    我在二零七三年和二一零七年曾回到麻省理工学院寻访旧址。我发现,在被称作“世界末日的最后避难所”的密室中,根本就没有那堵假墙和通道。 
    铃木军团的成员们为灵杖的获得,以及从地下的死里逃生,举办了庆祝仪式。 
    我们把脸用颜色画成各种形状,在老房子里装神弄鬼,又跳又叫。“鬼角”到处找人要摔跤。大家也乐得和他一斗,但都摔不过他。 
    连我也十分高兴,鼓掌欢呼,仿佛融入了他们。这是洪水后,我最开心的一天。 
    大家都表演了自己家乡的节目。这些节目使原来只知下棋的我一下看到,亚洲原来这么绚丽多姿啊。这在梦幻社会中,是不曾想像的。 
    我仿佛回到了在夜总会中看舞台剧的时刻。 
    铃木如国王,坐在中间。偶尔他也自己表演,蒙着眼睛跳舞。 
    他唱道: 
    四时佳景齐展现, 
    春夏秋冬面面呈; 
    万木千草花怒放, 
    优游如斯乐无穷。 
    闹腾到晚上,大家更疯了。这时肚子也饿了。有人提议把狗杀来吃了。 “我们不能光吃玛那。都腻了。” 
    “我同意。” 
    “你们怎么光想吃。这狗是得杀掉。它太鬼异了。”这是铃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呀。如果它是黑色的话,就是魔鬼。” 
    “非基因生物。是古旧世界的遗老。” 
    “我们有了灵杖,就不需要它了。” 
    狗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往我身边跑来,直打哆嗦。我把它抱起来,说:“谁要杀它,我可不同意。” 
    “你不同意有什么用呢?”铃木笑道。“鬼角”便扑了过来,一把抓走了狗。但狗很机灵,从他怀中挣脱了。 我想,他也曾亲热地拍狗的头,但现在却那么狰狞。 
    “赶快关门!” 
    就有人把门关上了。还有人守住窗户。 
    苏珊叫道:“你们这是干嘛?跟狗过不去!疯啦。”可是没有人理会她。 
    狗在大家脚下狂跑,谁也抓不住。我在心中给它使劲。 
    屋里一片混乱。涂成大花脸的孩子们上窜下跳,灰尘满天。 
    狗终于被赶到了墙角里,似乎跑不动了,喘着气,恐惧地看着狞笑的孩子们。大家正要呐喊着扑上去,却发现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影。 
    那是我。我顾不得那么多,拿了一根铁棍,一下跳了过去,挡在狗的前面。 “谁想杀它?过来试一试吧!” 
    我平时一直是一付温和文弱的形象。这回,偶然一凶狠,倒把许多人吓唬住了。“鬼角”条件反射地拿出枪来。苏珊和卡玛拉惊叫一声,把眼蒙住。 
    这时,刚才还大呼大叫的铃木奇怪地和颜悦色起来。他把伊朗人拿枪的手按住,说:“算了算了。喜庆日子,干什么呢。不杀狗就不杀吧。” 
    早晨,一切复归于平静。昨夜的一切如梦。我出外散步,遇上了苏珊。她有点措手不及。 
    “昨天你表现得很勇敢。”她脸如桃花。 
    “我当时其实很害怕。”我坦白说。 
    “这叫什么来着?‘豁出去了’?没看出你是个男子汉。” “哪里,我只是个棋呆子。” 
    我没有告诉她,我曾跟中国军人学棋。军人教我,在关键时刻,要英勇果敢。这一点,我以前一直没有在行动上作过尝试,但没想到在内心深处,却真的刻下了印迹。 
    或许,在我体内的基因中,也有这种侠气的成分吧?作为我基因树上的祖辈,是围棋国手,还是一位带兵打仗的将军呢?这一点,我突然因为自己昨晚行为的变化,发生了迷惑。 
    “也许有一天,你还会下棋的。”苏珊仰望着我说,两眼闪光。“你在那幅图像上很帅。” 
    “我得离开你们了。”我说。我内心很矛盾。我想起她跟铃木在一起的样子,突然很烦。 
    “铃木不会放你走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了。你们找到了灵杖。” 
    “也许吧。但我总觉得,得来太容易。” 
    “你说你怀疑?” 
    “不能这么说啊。” 
    “我们都应该相信灵杖。” 
    “我想听你再讲讲上海。那座城市里,女孩子们都……” 
    “他在那边。”我决定不再跟他聊下去。 
    我呶呶嘴。铃木在视线之内走动。他手里握着那根“骨头”。 
    她说:“你讲的,像古代的传说。那么美好。我会记住的。” 
    话音未落,她已慌张离去。她快要成熟的身体立即融入阳光。我怅然若失。 我的眼光从她的背景上移开,落在了阮文杰的尸体上。我已习惯了这个恐怖场面。他仍悬挂着,没有人去取走。孩子们中间再没有人提议这么做。他快被风干了。像一帧活性广告。 
    有时,登陆的海风会把他轻轻揭起。他的脚向一边无力地踢起来。然后,像一张纸似地落回,粘在墙上。 
    以他的高度,足以俯视全城。 
    从他的身上,哪怕是孩子,也能看到潜在危险的阴影。灵杖也许正带来灾难。但没有人公开提这一点。 
    铃木一直在跟哈勃联系。但最近“阿曼多”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其界面很难切入。洪水那天的打击,大概伤了网络的元气。 
    这使铃木无法知道如何运转灵杖。这是最可悲的。 
    他反复地换着隐形眼镜,加快了清洗的频率。连我也意识到这是他消除紧张心理的下意识行为。 
    不久,所有的在线方式结束了。“阿曼多”整个崩溃了。 
    这天,国家信息委员会的张主任乘车前往中南海。在经过天安门广场时,他关掉了自动驾驶仪,让车停了一会儿。 
    平时太忙了,他已有很久没有用肉眼欣赏广场的风景了。这是三十年前他来北京上学时最爱逛的地方。 
    从广场上,看不出任何“阿曼多”崩溃的迹象。这个最坏的消息,是今天早上获得的。 世界信息总协定的救援努力,可以说完全失败了。甚至,可能正是刻意的救援,反而加快了“阿曼多”的死亡吧?这就像给重病的人大补。 
    这一点,是张自己的看法。他一直觉得,“阿曼多”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对人类社会的干预总存在一种下意识的反感。 
    那个精神一直在寻求着脱离。对此,他不觉产生了一层敬意。 
    广场上,有几个老头在放风筝,神情怡然。 
    还有一群美术学院的学生在写生。 
    几个家庭的成员们在喂鸽子。 
    这些昔日的东西,现在居然保存得最好。 张主任改了手动驾驶,让车绕行广场一周。人民大会堂、纪念堂、纪念碑、历史博物馆、天安门城楼,毛泽东和邓小平的挂像,都肃穆庄严。张主任相信,再过一千年,它们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观景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孩的影像。大概是个大学生。她挡住了张主任的车。 
    “驾驶员叔叔,请为美国洪水灾民捐一块钱吧。” 
    他笑了笑,答应了。可是,怎么捐呢?这个时代,纸币已经消失了,而这个小姑娘大概还不知道“阿曼多”已经崩溃了吧? 
    她跟他女儿差不多大。女儿是否也在做这件事呢?张主任想。 
    这一代人,将在没有“阿曼多”看护的环境中成长。这是一个对他来说也是非常陌生甚至危险的世界。 
    在最初阶段中,有多少人要失业呢?信息委员会已经准备了一个数字。连他看了也吃了一惊。张主任想到这里面还包括了他自己,不禁苦笑起来。 
    信息冰河期开始了。 
 
第五章 信息的冰河期  
    “阿曼多”完全崩溃时,许多人都说,感到身体打了一个寒战。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这从常理上,是无法说通的。因为“阿曼多”本质上仍然是一种物质的实在。 
    也就是说,生命不向有形的界面切入,便感受不到“阿曼多”的活动。 
    那么,寒战怎么一回事呢? 
    只能猜测,这是“阿曼多”的确已具有了某种自我意识,而现在这种意识在机体死亡的刹那,越出了网络界面,弥散到了宇宙空间,并对亚粒子发生了物理影响。 
    还有人说,“阿曼多”本身,已具备了超感官功能,他能够进行心灵传感。 甚至有人认为,“阿曼多”并没有崩溃,他只是离开了我们的四维世界,升入了更高维的宇宙。 
     
寒战给人的感觉,更多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它只是为每个人心灵感知。最初都以为它会很短暂,但它却久久持续着,像长长的鞭子击中了光光的背脊。 
    这里面,似乎酝育着什么,要产生什么,而实际上,又像根本什么也不会产生。 
    在某些毁灭与新生的漫长间隔中,也有这种东西。这使人想到恐龙灭绝后的世界。 
    二零四一年,“阿曼多”曾经对六千五百万年前阿尔瓦雷兹小行星撞击后的地球环境作了复制。他逼真地描绘了当时天空笼罩着的一层黑云,以及生命慢慢死去的全过程。 “阿曼多”指出,在哺乳动物登上舞台前,地球上出现过一段沉闷的空白。 
    但现在是缺乏电子云后的可怕真实。 
    这个寒战,也许可以理解为由电子、光子和蛋白构成的社会记忆力的瞬间消失吧? 
    据说,大约一万年前,人类的第一种社会,即狩猎和采集的社会,逐渐让位于农业社会。到公元一七五零年左右,随着第一台蒸汽机在英国出现,农业社会又被工业社会取代了。一九五零年左右,第四种体制即信息社会开始形成。二十一世纪前期,以“阿曼多”为标志的梦幻社会又代替了信息社会。 而不过短短几十年时间,梦幻社会又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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