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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48-人一生要读的60篇小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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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你我什么也不要了。你是一切:是光,是热,是泉水,是果子,是宇宙的万有。为了同你接近,我应当同这个世界离开。”     
    两人就所知道的四方各处想了许久,想不出一个可以容纳两人的地方。南方有汉人的大国,汉人见了他们就当生番杀戮,他不敢向南方走。向西是通过长岭无尽的荒山,虎豹所据的地面,他不敢向西方走。向北是三十万本族人占据的地面,每一个村落皆保持同一魔鬼所颁的法律,对逃亡人可以随意处置。只有东边是日月所出的地方,日头既那么公正无私,照理说来日头所在处也一定和平正直了。     
    但一个故事在小寨主的记忆中活起来了,日头曾炙死了第一个××人,自从有这故事以后,××人谁也不敢向东追求习惯以外的生活。××人有一首历史极久的歌,那首歌把求生的人所不可少的欲望,真的生存意义却结束在死亡里,都以为若贪婪这“生”只有“死”才能得到。战胜命运只有死亡,克服一切惟死亡可以办到。最公平的世界不在地面,却在空中与地底:天堂地位有限,地下宽阔无边。地下宽阔公平的理由,在××人看来是相当可靠的,就因为从不听说死人愿意重生,且从不闻死人充满了地下。××人永生的观念,在每一个人心中皆坚实的存在。孤单的死,或因为恐怖不容易找寻他的爱人,有所疑惑,同时去死皆是很平常的事情。     
    寨主的独生子想到另外一个世界,快乐的微笑了。     
    他问女孩子,是不是愿意向那个只能走去不再回来的地方旅行。     
    女孩子想了一下,把头仰望那个新从云里出现的月亮。     
    水是各处可流的,     
    火是各处可烧的,     
    月亮是各处可照的,     
    爱情是各处可到的。     
    说了,就躺到小寨主的怀里,闭了眼睛,等候男子决定了死的接吻。寨主的独生子,把身上所佩的小刀取出,在镶了宝石的空心刀把上,从那小穴里取出如梧桐子大小的毒药,含放到口里去,让药融化了,就度送了一半到女孩子嘴里去。两人快乐的咽下了那点同命的药,微笑着,睡在业已枯萎了的野花铺就的石床上,等候药力发作。     
    月儿隐在云里去了。    
    作品赏析    
    《月下小景》是沈从文根据周作人关于初夜权的性心理学理论,所写的有关旧时湘西地区青年男女的爱情悲剧故事。故事中,一寨主的独生子与一美丽的少女相恋,但由于山寨里的规矩和风俗,女子同第一个男子恋爱,却只许同第二个男子结婚,两人的热烈恋爱就没了结果。到秋天,两人为求来生再聚,躺在山坡的石床上一同咽了毒药,殉情自尽。小说通过这对青年男女的爱情悲剧,斥责了旧时湘西一带的封建习俗对人性的伤害,说明在现代文明带来物质、道德、政治等方面的邪恶势力之前,一些旧思想、旧风俗早就在毁灭原始自然的美丽生命了。小说笔调沉着冲淡,语言优美细腻,情节结构自然顺畅,像传说一样展开。全篇情景交融,充满抒情诗的氛围和情调,画面感也极强,写人、叙事、状物熔于一炉,使人不自觉间随着作者的笔调走进美丽的湘西,去感受那凄楚哀婉的一幕。


中国卷第23节 春阳(1)

    ‖作者简介‖    
    施蜇存(1905~2003),生于杭州,中国现当代作家、学者。1929年在中国第一次运用心理分析创作小说《鸠摩罗什》、《将军的头》,成为中国现代小说的奠基人之一。20世纪30年代主编《现代》杂志,引进现代主义思潮,在当时影响广泛。抗日战争爆发后,先后执教于云南大学、厦门大学、暨南大学和光华大学。1952年后任教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并从事古典文学和碑版文物的研究工作。曾被授予“上海市文学艺术杰出贡献奖”和“亚洲华文作家文艺基金会敬慰奖”。    
    婵阿姨把保管箱锁上了,走出库门,看见那个年轻的行员正在对着她瞧,她心里一动,不由的回过头去向那一排一排整整齐齐的保管箱看了一眼,可她已经认不得哪一只是三零五号了。她望怀里一掏,刚才提出来的一百五十四元六角的息金好好地在内衣袋里。于是她走出了上海银行大门。    
    好天气,太阳那么大。这是她今天第一次感觉到的。不错,她一早从昆山乘火车来,一下火车,就跳上黄包车,到银行。她除了起床的时候曾经揭开窗帘看下不下雨之外,实在没有留心过天气。可是今天这天气着实好,近半个月来,老是那么样的风风雨雨的没得看见过好天气,今天却满街满屋的暖太阳了。到底是春天了,一晴就暖和。她把围在衣领上的毛绒围巾放松了一下。    
    这二月半旬的,好久不照到上海来的太阳,你别忽略了,倒真有一些魅力呢。倘若是像前两日一样的阴沉天气,当她从玻璃的旋转门中出来,一阵冷风扑上脸,她准是把一角围巾掩着嘴,雇一辆黄包车直到北火车站,在待车室里老等下午三点钟开的列车回昆山去的。今天扑脸上的乃是一股热气,一片晃眼的亮,这使她平空添出许多兴致。她摸出十年前的爱尔琴金表来。十二点还差十分。这样早。还好在马路上走走呢。    
    于是,昆山的婵阿姨,一个儿去到了春阳和煦的上海的南京路上。来来往往的女人男人,都穿得那么样轻,那么样美丽,又那么样小玲玲的,这使她感觉到自己底绒线围巾和驼绒旗袍的累赘。早知天会这样热,可就穿了那件雁翎绉衬绒旗袍来了。她心里划算着,手却把那绒线围巾除下来,折叠了搭在手腕上。    
    什么店铺都在大廉价。婵阿姨看看绸缎,看看瓷器,又看看各式各样的化妆品,丝袜,和糖果饼干。她想买一点吗?不会的,这一点点力她定是有的。没有必需,她不会买什么东西。要不然,假如她会得随便花钱,她怎么会牺牲了一生的幸福,肯抱牌位做亲呢?    
    她一路走,一路看。从江西路口走到三友实业社,已经过午时了。她觉得热,额角上有些汗。袋里一摸,早上出来没带着手帕。这时,她觉得有必需了。她走进三友实业社去买了一条毛巾手帕,带便在椅子上坐坐,歇歇力。    
    她隔着玻璃橱窗望出去,人真多,来来去去的不断。他们都不像觉得累,一两步就闪过了,走得快。愈看人家矫健,愈感觉到自己的孱弱了,她抹着汗,懒得立起来,她害怕走出门去,将怎样挤进这些人的狂流中去呢?    
    到这时,她才第一次奇怪起来:为什么,论年纪也还不过三十五岁,何以这样的不济呢?在昆山的时候,天天上大街,可并不觉得累,一到上海,走不了一条马路,立刻就像个老年人了。这是为什么?她这样想着,同时就埋怨着自己,应该高兴逛马路玩,那是毫无意思的。    
    于是她勉强起身,挨出门。她想到先施公司对面那家点心店里去吃一碗面,当中饭。吃了面就雇黄包车到北火车站。可是,你得明白,这是婵阿姨刚才挨出三友实业社的那扇玻璃门时候的主意。要是她真的累得走不动,她也真的会去吃了面上火车的。意料不到的却是,当她望永安公司那边走了几步路,忽然地让她觉得身上又恢复了一种好像是久已消失了的精力,让她混合在许多呈着喜悦的容颜的年轻人底狂流中,一样轻快地走……走。    
    什么东西让她得到这样重要的改变?这春日的太阳光,无疑的。它不仅改变了她底体质,简直还改变了她底思想。真的,一阵很骚动的对于自己的反抗心骤然在她胸中灼热起来。为什么到上海来不玩一玩呢?做人一世,没钱的人没办法,眼巴巴地要挨着到上海来玩一趟,现在,有的是钱,虽然还要做两个月家用,可是即使花完了,大不了再去提出一百块来。况且,算它住一夜的话,也用不了一二十块钱。人有的时候得看破些,天气这样好!    
    天气这样好,眼前一切都呈着明亮和活跃的气象。每一辆汽车刷过一道崭新的喷漆的光,每一扇玻璃根上闪耀着各方面投射来的晶莹的光,远处摩天大厦底国瓴形或方形的屋顶上辉煌着金碧的光,只有那先施公司对面的点心店,好像被阳光忘记了似的,呈现着一种抑郁的烟煤的颜色。    
    何必如此刻苦呢?舒舒服服地吃一顿饭。婵阿姨不想吃面了。但她想不出应当到什么地方去吃饭。她预备叫两个菜,两个上海菜,当然不要昆山吃惯了的东西,但价钱,至多两元,花两块钱吃上顿中饭,已经是很费的了,可是上海却说不来,也许两个菜得卖三块四块。这就是她不敢闯进任何一家没有经验的餐馆的理由。    
    她站在路角上,想,想。在西门的一个馆子里,她曾经吃过一顿饭,可是那太远了。其次,四马路,她记得也有一家;再有,不错,冠生园,就在大马路。她不记得有没有走过,但在她记忆中,似乎冠生园是最适宜的了,虽则稍微有点憎嫌那儿的饭太硬。她思索了一下,仿佛记得冠生园是已经走过了,她怪自己一路没有留心。    
    婵阿姨在冠生园楼上拣了个座位,垫子软软的,当然比坐在三友实业社舒服。侍者送上茶来,顺便递了张菜单给她。这使她稍微有一点窘,因为她虽然认得字,可并不会点菜。她费了十分钟,给自己斟酌了两个菜,一共一块钱。她很满意,因为她知道在这样华丽的菜馆里,是很不容易节省的。    
    她饮着茶,一个人占据了四个人底座位。她想趁这空暇打算一下,吃过饭到什么地方去呢?今天要不要回昆山去?倘若不回去的话,那么,今晚住到什么地方去?惠中旅馆,像前年有一天因为银行封关而不得不住一夜那情形一样吗?再说,玩,怎样玩?她都委决不下。    
    一溜眼,看见旁座的圆桌子上坐着一男一女,和一个孩子。似乎是一个小家庭呢?但女的好像比男的年长得多。她大概也有三十四五岁了吧?婵阿姨刚才感觉到一种获得了同僚似的欢喜,但差不多是同时的,一种常常沉潜在她心里而不敢升腾起来的烦闷又冲破了她底欢喜的面具。这是因为在她底餐桌上,除了她自己之外,更没有第二个人。丈夫?孩子?    
    十二三年前,婵阿姨底未婚夫忽然在吉期以前七十五天死了。他是一个拥有三千亩田的大地主底独子,他底死,也就是这许多地产失去了继承人。那时候,婵阿姨是个康健的小姐,她有着人家所称赞为“卓见”的美德,经过了二日二夜的考虑之后,她决定抱牌位做亲而获得了这大宗财产底合法的继承权。    
    她当时相信自己有这样大的牺牲精神,但现在,随着年岁底增长,她逐渐地愈加不相信她何以会有这样的勇气来了。翁姑故世了,一大注产业都归她掌管了,但这有什么用处呢?她忘记了当时牺牲一切幸福以获得这产业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想到这份产业对于她将有多大的好处?族中人的虎视眈眈,去指望她死后好公分她底产业,她也不会有一个血统的继承人。算什么呢?她实在只是一宗巨产底暂时的经管人罢了。    
    虽则她有时很觉悟到这种情形,她却还不肯浪费她底财产,在她是以为既然牺牲了毕生的幸福以获得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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