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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793-人里面哪有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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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的时候我坐在她住宅大门口的露天茶座上喝着啤酒,只要她回家,我总能见上,一旦见上,我就不怕她不让我进门,更不怕她不理我。    
    夜色随着啤酒一瓶复一瓶的消泯而愈加深重。在这个时候,守株待兔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如果在这个夜里还见不到她,继续等上10天也未必能如我愿。    
    快12点的时候终于看见蓁子的车缓缓地驶来,一瞬间我抑制不住地激动,手中的啤酒也晃荡出来。我准备站起来时,蓁子的车却向后倒退,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掉转车头拐向别的地方,很快就融入大街绝尘而去。没错,她是看见了我,否则也不会逃荒一般地跑开。    
    我顿时血涌上头,像被人狠打了几个耳光,傻站了足有10分钟,摇晃着上了大街,我感到心在隐隐地疼。    
    一个男人,若是对女人在意,那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就重若千钧,如果不在意了,她就什么都不是。    
    秦蓁子,从此以后,你在我心里会是什么?    
    爱上一个人,也许很难。割舍一个人,莫非也难吗?    
    林处一说,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翻脸。池莉说,你以为你是谁?    
    在棠城渐行渐凉的街上,我像一条失了魂的狗行走在树阴之下,我不知道自己该走向那里,也不知道我的前路在何方。在别人的城市,我迷失了自己。    
    我看见了在人行道上和我相向而行的两个人。一个是林处一,他推着自行车,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我知道那里面装着他的电脑硬盘和一些工具,此外应该还有一本叫《自由男人手册》的书和他的诗稿及若干避孕套。旁边走着米二,同样也背着包,我想里面装的除了他的诗和王小波之外,肯定还有一本《现代汉语词典》,以备他不时之需。    
    从后面看去,他们像俩个打家劫舍成功的坏人,背着两大包赃物在月黑风高的夜里闲庭信步。我打不起精神也没有心思和他们招呼,在这个宁静的夜里,我听见他们谈论着林处一的诗。    
    “你这一首前面很干净,后面就有了色情因素,真是本性难改,比如这几句:此刻,我持枪在手而女人遥远/欲火中烧而明月在天/心上人,如果时日漫长而生命短暂/我将决意终生不再拔剑。”米二说:“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在写诗,知道的会说你的淫荡又上了一个台阶。”    
    我靠在一棵树后看着他们走远,才慢慢地向前溜达,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他们可以贫来贫去地斗嘴,那一份欢乐自在心中,而我却如一匹被打跨的狂狮,虽满腹悲伤,却一语不发!    
    转过又一条街道,我看见了火车站的大钟,也许,我该回家去,棠城是别人的城市,从此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来时没带任何证件,在此时,也就没有任何一个宾馆能给我提供床位。浑浑噩噩地进了火车站,胡乱踏上一列开往兰州的火车,在凌晨两点,我彻底离开了这个让我心灰意懒的地方。    
    小王还想接着说他那些毬长毛短的事,我却没了兴趣再听下去,打发他去休息,我在街上浪荡过一阵,家不想回,又无处可去,只好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上网,看见那个叫萧湘子的网友在QQ上亮着眼睛冲我微笑,我懒得搭理她,点上根烟胡乱在一些论坛里瞎逛。    
    还想喝酒,却没了酒。    
    过了好一阵,萧湘子给我发过来一句话说:“嗨,怎么不说话?”    
    我说:“烦,不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湘子:“烦什么?烦我?”    
    我说:“烦得想死。”    
    萧湘子:“那就去死吧,死了这世上就干净了。”    
    我忽然怒气冲天,狠狠地说:“滚一边去!你让我去死我就去死?”    
    发过去还觉得不解恨,又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是谁?”    
    对方却没了反应,我真希望她能接招,和我对着大吵一架。    
    手机响了,是公孙蓠,她问我:“谷哥你在哪啊?”    
    “我在办公室。”    
    “你一个人吗?”    
    “是,我一个人,你在干吗?”    
    “我在街上,我想去看看你,行吗?”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我怕你又喝醉了,刚才往家里打了电话,你不在,我,我有点担心。”    
    “傻丫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你就来吧,对了,给我带瓶酒上来。”    
    “谷哥你还要喝啊,不喝好不好啊?”    
    “不好,我要喝,不带酒你就别来。”    
    看萧湘子还在线,心想刚才也许有些言重,就说:“对不起,我刚才心情不好,别见怪啊。”    
    她没说话,头像一闪,就下去了。    
    公孙蓠来时带了一瓶白酒,但她却限定我只能喝二两,理由是不想让我喝醉,我说不会喝醉的,让我喝个尽兴就可以。她说我讲一个故事就喝一杯,我说好吧,如果你听得高兴我可得多喝几杯。    
    我说:有一个记者去南极采访一百只企鹅,他问第一只:你平时都干什么呀?企鹅回答说:没事干我们就打逗逗。    
    他又问第二只企鹅:你平时都干什么呀?    
    第二只说:没事干我们就打逗逗。    
    一直问到第99只企鹅,都是一样的回答。    
    第一百只说:没事干我就学滑冰。    
    记者问:你怎么不打逗逗?    
    那只企鹅说:我就是逗逗。


第二部分第27节 输液

    我刚说完,公孙篱就已经笑得花枝乱颤。看着她的模样,我忽然盯着虚空中的某处发呆,那年蓁子给我生气,我给她讲了这个笑话,她立时破涕为笑,我至今能想起她当时的欢快和笑声,似乎我们压根就没发生过什么矛盾。现在想起来,不是这故事有多可笑,而是因为我们对事物的不同态度使生活产生了幽默。    
    公孙篱愣了一下,止住笑说:“谷哥你怎么啦?”    
    我回过神来一笑,说:“没什么,我在模仿思想家。”    
    “你经常都这样发呆吗?这几天你可一直都是这样呢。”    
    我说:“是吗?我可没发现。”    
    酒喝到最后,我的醉意也渐浓。公孙篱却没要走的意思,到11点时,我已经舌头发硬全身发软。她说要送我回家,我说你送了我谁送你回去?我怎么着也没人敢打劫。她说你这样子还能送我吗?我送你回去我再打车回家,不然你就只能在办公室睡了。    
    我试着站起来,身体已开始摇晃,眼前的景物像幻灯片一样上下左右地移动。公孙篱不由分说搀起我的胳膊就走。清醒的大脑配上不清醒的身体,即使心里想着不能让她扶却也没法,丢人丢到喝大了酒还需要小姑娘搀扶,这算哪门子事啊?    
    好在离家不远,很快就进了家门。一路上我摇晃的眼前不时冒出蓁子的身影,我得承认自己在心里还放她不下,可是想着有什么用?除了酒不停往上翻,我毫无办法。    
    刚进家门我就忍不住翻江倒海,晃进卫生间一通狂呕,心里的沉重才略有缓解。酒从嘴里喝下去时是佳酿,再从原路出来时,已成了污秽,很简单的一个来回,就改变了它的本质。    
    公孙篱已经倒好一杯水让我漱了口,又扶我躺在床上。我大着舌头说你自己回家吧我没法送你了路上小心点。她却不走,说等我睡着她再回家。我全身酸软,没力气再说什么,躺下没几分钟,又觉喉头发涨,忙爬起来去卫生间“排污”。    
    公孙篱有些埋怨地说:“谷哥你这是干吗呀?让你少喝点你偏不听,你这么吐我都替你难受。”    
    我说:“你哥哥我干的就是呕心沥血的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还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呢,就你这样的呕心沥血把别人都吓死了。”    
    “小丫头都几点了啊你还不走?”    
    “我才不管几点了。”公孙篱说:“我要等你清醒了送我回去,我现在一个人不敢出去。”    
    我还想说什么,一倒在床上却又迷迷糊糊地睡去。再醒来时,大脑已清醒了许多,顺手端起床头柜上的水一口喝干,复又躺下,闭了眼调息精神。心里却早忘了室内还有别人。    
    神思飞扬中,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异样,睁了眼看,是公孙篱拿着湿毛巾在给我擦脸,看见我睁眼看她,嘴角轻翘,露出两个酒窝来。我心中大动,猛然抓住她的手,顺势拉她入怀,满是酒臭的嘴已经亲上了她的酒窝。她骤然一惊,身体有些发抖,却没有阻拦我的行动。    
    我把公孙蓠放在了床上,近乎蛮横却有条不紊地剥着她的衣服,她拉着我的手说:“不要啊,谷哥。”    
    从棠城回到兰州我倒头就睡,浑浑噩噩云里雾里不知睡去了多长时间,醒来时感觉自己已经起不了床。浑身酸软还有些感冒,想起来去找点吃的,竟然没一点力气。在棠城时我除了喝酒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所有的疲累与酸痛此时就一拥而上,我无法给自己的疾患定义,也不知道它属于虚脱还是别的什么,反正我现在就像一具酸软且会思想的尸体,而这样的状态,远不如死去更加痛快!    
    和蓁子的恩怨在昏睡中想过数千遍,我的清醒就是我的超脱。除了继续活着,我还能再干什么?挣扎着给周洁打了电话,让她给我带点吃的东西过来。周洁问我:“你回来了吗?跟蓁子和好了没有?”    
    我说:“我回来了。”    
    “你跟蓁子的事呢?”    
    “彻底结束了。”    
    “怎么会这样?是她还是你的原因?”    
    “我连人都没见上。”我说:“是我主动放弃了。”    
    周洁说:“听你声音好像很虚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家里吗?”    
    “我在家里,有点感冒,是昨天回来的。”    
    “我现在就去,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带点什么东西,不觉得饿,就是想吃,我已经几天没吃了。”    
    周洁到家时我才勉强爬起来,她一见我就面露惊讶之色:“你看你憔悴成了啥样?事情再大你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你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呢?”    
    我摸了一把脸,觉得除了胡子又长了一些之外没什么别的变化,说:“好像就胡子长了点啊。”    
    “还没变化,你自己去看镜子吧。”周洁说着给我去煮饺子,还不到中午,街上也没有现成的食物。我去卫生间看了眼自己,也不觉吓了一跳,双眼深陷,面色苍白,胡子拉渣,活像个已经病入膏肓的大烟鬼,连自己都对这副嘴脸心生厌恶——这那像是人的脸?    
    收拾了一番自己丑恶的嘴脸,才略有些人样,出来时周洁已经煮好饺子。趁我吃的时候她又忙着收拾凌乱的房间,我说大姐你歇一阵,完了我自己收拾。    
    周洁说:“指望你收拾这房子谁知道要等那一辈子,就现在这样还是蓁子给你打扫的吧?”    
    我看她也停不下来,便不再说,只顾了吃饺子。周洁看见了我的车票,看了看说:“你是前天回来的?”    
    我囫囵吞下一口饺子说:“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回来就睡,一直到现在。”    
    “那你是一直睡了两天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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