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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短篇小说(第二辑)-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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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要走其实又不肯走的样子,用大拇指去揿喇叭。老许“嘀”的一声,对面也响起
了“嘀”的一声。老许再“嘀”的一声,对面又响起了“嘀”的一声。你想想看这
是回声吗?当然不是。原来雪琴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出来了,她在跟着老许响喇叭。
老许真不敢抬眼去看她。但老许终究又忍不住了。雪琴在屋檐下偏着头偷偷地笑,
当然雪琴是在对着老许笑。修理工那时正忙着伏身收拾油污污的工具。

    但老许和雪琴终究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看过来看过去,你浅浅地笑一下
她也甜甜地笑一下,又赶忙记起来低一下头。

    6

    “你老鼠一样东看西看,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还不赶快脱衣服。”

    “还是,还是你先脱吧。我再等一下。”

    “你不脱我就给小迅脱了。你没看到他都在打哈欠了。”

    老许倒是看到了小迅圆圆的小屁股。小家伙还真挺结实的,一看就是跑运输的
料。雪琴让小迅转过身去,她要给他解后面的拉链。小迅就转过身来,把他的小东
西摆在老许的面前。老许看到小迅的那东西胀胀的,即使在水雾里,也能看清上面
蚯蚓一样的爬了几根青筋。

    小迅说:“妈,我要尿尿。”

    雪琴就在小迅的屁股上响了一个巴掌。声音很轻。巴掌完了之后,小迅的尿就
流出来了。水量由小变大再由大变小,最后就低下头没声了。再最后小迅的眼睛就
闭上了,小迅的整个身体都睡着了。

    “这孩子真好玩。”老许说。

    “其实他很听话的。半夜里起床撒尿从不吵醒我。一个人赤条条地溜出去,又
轻声细脚地钻到被窝里来。”

    “你是和小迅一起睡的?”

    “那我跟谁睡?他父亲又没几天留在被窝里。”雪琴说着,眼圈里有点红,
“有个孩子,冷天里暖暖身子也蛮好的。你没听说孩子的屁股上是有七粒火的吗?”

    “说的也是。”老许说,“不过,你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也挺辛苦了。”

    老许看着脱了上衣的雪琴背转身去,但又不敢细看。雪琴说:“别呆站在那里,
过来帮我解一下后面的搭扣。”

    老许的手就摸上了雪琴的身子。老许听到了雪琴踮起脚跟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声。
很脆弱。

    雪琴说:“轻一点,老许,别弄坏了。”

    老许说:“我知道,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帮女人解胸罩。我有点……”

    “以后跟我在一起,慢慢地你就会习惯了。”雪琴说。

    老许替雪琴解完胸罩后,有那么一刻也想像雪琴一样在她后背上用指甲划两条
线。但老许最终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7

    现在老许和雪琴的身子都面对面地站着。两个人都在水龙头下,热水哗哗哗地
在身上溅开,溅开来的水珠又打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老许和雪琴互相为对方擦洗
着身子。脸上是幸福的表情。

    老许终于敢睁开眼来仔细端详雪琴的身子了。雪琴的乳房不是很丰满的那种,
他们并且已经开始有了下坠的苗头。雪琴的乳头黑黑的。雪琴说它们原本是很鲜艳
的,就像热油中的花生米。“都是让两个男人给吮黑的,还吮出了皱纹。”雪琴说。
老许再去看雪琴的胸脯时,眼睛里就有了异样的东西在闪烁,仿佛是看见了胸脯上
流动的舌头。雪琴的乳头一颤一颤地在跟老许说着什么,老许听得不是很真切,但
老许知道那里面有一些委屈。

    雪琴说:“老许,你来吃花生米吧。它们好久没人来吃过了,你让它们再鲜艳
一下吧。”雪琴说完就像小迅一样闭上了眼。

    老许走过去,撩开雪琴耳垂边的头发:“雪琴,我先摸一下它们好不好?”

    雪琴却是不说话。雪琴不说话但她闭上的眼睛和蠕动的身子已经在说话了。老
许听到了雪琴的腰在说:“嗯,嗯。”

    老许摸了一阵后,就把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雪琴在第一个时间里便迎了上来。雪琴这回还放下原本支在釉面墙砖上的一双
手,很熟练地来找老许的双腿。它们慢慢地爬上来,最后停在了老许想让它们停的
地方……

    雪琴一边摸索着,一边在喉咙里呢喃:“老许,摸了上面还要摸下面的。老许,
摸了上面还要摸下面的。”

    老许说:“雪琴,我喜欢你。我今天想和你,想和小迅一起睡觉。”老许的声
音现在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像是只有吃奶的力气。

    雪琴说:“老许,我现在就要和你睡觉。我们先在这里睡吧。”雪琴又说:
“老许,我好想睡。”

    老许的手现在像河水一样流畅了。慢慢地拐弯,静静地流淌。老许的河水漫过
雪琴微微隆起的小腹时,河水流进了一片草丛。草丛是温热的,草丛还是湿润的。
老许的河水在草丛里搁浅了,草丛灰蒙蒙的上空在傍晚时分响起了鸟群飞过的模糊
的声音。

    鸟群在空中盘旋时,它们抖动的翅膀惊醒了熟睡中的小迅……

    小迅从澡盆里抬起脚,支起幼嫩的身子,噼里啪啦地踩到外面来。他低着头朝
门外冲。门一推是反锁上的。小迅就又噼里啪啦地折回来,在澡盆上操起小家伙,
睡眼朦胧地冲出了一泡尿。

    这一幕把困倦的老许和雪琴都逗乐了。老许缩回了自己的手,把原本和雪琴粘
在一起的身体分开来。

    雪琴拢一拢后脑的头发。她走到衣柜里,从自己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和一
个打火机。雪琴的胸脯在河水浸泡过后重新显示出了可爱的活力,它们摆动的姿态
在炫耀着两分钟前的高潮。胸脯的主人说:“老许,抽根烟吧。”

    老许起初不敢接。老许说:“我,我不能抽烟。我一抽烟母亲就要生气。”老
许还记得上次自己一个人躲在楼上的厕所里抽烟,碰巧被上楼来换水瓶的母亲撞到
了。母亲一闻到烟味就过来敲厕所门。母亲说:“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抽烟,小心我
抽你巴掌。”在这点上,老许相信母亲是会说到做到的,母亲不会去考虑老许已经
是老许了。

    雪琴看到老许的这份委琐就笑了。雪琴说你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会怕你母亲,
小迅有时候还不听我的呢。

    老许就把烟给接过来了。雪琴捂着双手点燃打火机,凑到老许的脸前。

    老许抽了一口就呛得直咳嗽。老许说雪琴你这什么烟啊,怎么这么凶。

    “会凶吗?”雪琴说,“这是三五,小迅的父亲和我都抽这个牌子的烟。”

    “我以前都抽双叶的。带薄荷的。抽在口里很凉的。”

    雪琴就喷出一口烟雾,嘴里发出“去”的一声,好像很不以为然。雪琴说:
“老许,烟抽完了,你帮我一起给小迅洗洗澡好不好?”

    老许说:“当然好。我还真的喜欢上小迅了。”老许帮小迅洗完澡,又帮小迅
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后,雪琴说:“老许,这里有这么多的热水,我们干脆把衣服洗
了好不好?”

    老许起初听了觉得很不好意思。老许担心这样会令人笑话,但一想到可以和雪
琴在一起多呆一会儿,可以多看一下雪琴雪白的身子,老许就答应了。老许是这么
想的:反正今天的这些事情只要自己不说,他们在外面又不会知道。老许就说:
“洗就洗,洗完了衣服或许我们还可以再洗澡。”老许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旁边的
小迅。

    雪琴就拿眼角斜了斜兴奋的老许:“看把你美的。小迅明天还要上学呢。”

    8

    老许的母亲在这天快要上床睡觉的时候才听到老许开门的声音。她很奇怪老许
一回来就上楼去晾衣服。

    母亲跟上二楼,对着趴在栏杆上摆衣架的老许说:“你怎么洗个澡洗了这么长
时间。人家尤南在这里等了有一个多小时。”

    老许抖了抖衣服上的水珠,说:“哦,我知道了。”

    老许的眼神很空洞,嘴里嚼了一颗口香糖。母亲当然是不知道老许怎么嚼起了
口香糖。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尤南喜欢你?现在是人家上门来找你啊。”

    老许说:“尤南喜欢我我不是不知道。但问题是我不喜欢尤南。”

    “你喜不喜欢尤南我无所谓。但你都几岁的人了,不管是尤南尤西,你总该考
虑一下自己的事了。”

    “妈,你都说了一百遍了。烦不烦。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拿主意的。我现在想
睡觉。”

    9

    老许现在一个人开着小床灯,静静地躺在床上,把一条鸭绒被半盖在自己的身
上。很奇怪的是,这天晚上收音机里播的竟也是张爱玲。叫什么?叫《花凋》。
“郑夫人对于选择女婿很感兴趣。那是她死灰的生命中的一星微红的炭火。虽然她
为她丈夫生了许多孩子,而且还在继续生着,她缺乏罗曼蒂克的爱……”

    很奇怪。这天晚上老许却对身边的张爱玲失去了兴趣。老许的思绪在飘。老许
的一双手在自己身体的土地上流淌。老许没有了方向感。老许听见鸟群掉进了池塘。

    老许想像着这是雪琴的一双手。雪琴的手现在解开了老许胸前的搭扣。她爬上
了老许隆起的胸脯……老许的身下就慢慢地开始涨潮了。老许再次看见了山川坛浴
室的那块灯箱招牌……

    但没过多久,老许就回想起了刚才和母亲的对话。

    母亲说:“你都是快三十的人了。你一过三十,人家眼里的女孩就变成了女人
了。老许,你应该考虑嫁人了。”

    母亲还说:“你再不嫁人,拖来拖去的,都下一个世纪了。”

    母亲说完的时候,用手掌拍了拍老许滚圆的小屁股。满怀厚望的样子像是在市
场里拍一匹急于想出手的小母马。


              像那天一样抱抱我

                                  陈然

    曾经的恩爱岁月如流水般消逝。

    事情是明摆着的。所有场面上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只是夜晚,以及这
一个夜晚如何度过。这是只有他们俩才能解决的问题。

    她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冷静。他也没想到。他其实不是一个冷静的人。当他在千
里之外的南方城市听到那个消息时,他很灰心地把手里的什么掼到了地上。有什么
意思呢,他在这个充满了机器和噪音的地方加班加点,头发枯黄了,眼窝也深凹了,
而她,竟然在家里干出了那种事情。娘说伢崽你别急啊,你先回来,回来什么都好
说。娘的关切通过电话线,化成了一滴水,颤巍巍地掉在他的拿话筒的手上,他鼻
子一酸,几乎哭了起来。然后他假也没请,行李也没带,就茫然木然地上了火车。
还过三个月,就是春节,厂里就要放假,他就可拿回一年的押金和奖金。那不是一
个小数目。从某种意义上说,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也就是为了这一天的。他可以骄
傲而小心地把那个数目绑在身上的一个什么地方带回家来,让爹娘还有她去数。一
边数,幸福就像红晕一样从他们的脸上咕咕冒了出来。他喜欢这样的画面。然后,
他们可以过一个欢欢喜喜、神气活现的年。可是,现在还要钱干什么?他不要了。
他的生活的理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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